景色怀春-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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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赫巴鲁的脑袋。
“朱云,帮我挡一挡。”
朱云知道景春的意思,拿着自己的长枪护在景春身旁。
而南宫淮一方,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体力不支,也瞧见了景春的意图。如今,只要他与苏赫巴鲁保持这样的抗衡之态,便可撑到景春发箭之时。
咻!
景春右手放弓,那箭回应着他的动作流畅地发射了出去。
苏赫巴鲁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耳后的动静,他也看出了南宫淮松开的那一口气。
苏赫巴鲁做出了一个大家都始料不及的反应,他并没有去躲避那支箭。而是佯装不抵南宫淮的攻击,向后一个仰卧。
南宫淮没有预见到苏赫巴鲁的这番举动,用力过猛,向下径直而倒。这下子,却是直直地对准了景春射来的箭头。
景春一个慌张,来不及多想,就跑向了南宫淮。
南宫淮幸好动作敏捷,半空中一个翻转,只让箭头擦伤了自己的脸侧。
可是那苏赫巴鲁却挥刀向后,正正地抵上了跑上前来的景春的脖子。
景春上前来得太急,竟然丝毫没有做出防备。这一下的突袭,彻底扭转了局势。
“景春!”南宫淮急得大叫,他慌忙重新站好,拿着剑对着苏赫巴鲁的后方:“你若是敢伤他,我便一剑刺向你的心脏!”
可是,这苏赫巴鲁半天都没有反应。
南宫淮有些奇怪,景春却更是摸不着头脑。
苏赫巴鲁一个回身,看到景春时却停止了动作。
景春看苏赫巴鲁张着嘴,眼神里有着恐惧,也有着歉疚。
“你。。你。。”苏赫巴鲁指着景春:“是景云熙?”
景春一个皱眉,看这苏赫巴鲁的样子,就像他之前发疯的模样。
“景将军,当年我设计于你,害你几乎一家灭门。如今,你是来寻仇的么?”苏赫巴鲁一边摇头,一边颤抖地握住自己的刀。
“当年,我写了封假的书信让人带入淮南国,让万俟奉天以为你与我们串通。没有想到,那万俟奉天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这封信的真假,而是立刻遣了你回宫,扣上了个勾结敌人的罪名。”
苏赫巴鲁越说越离谱,整个人疯疯癫癫,让人辨认不出真假。
趁着这样的时机,朱云一个上前,将景春拉了回来。
可是,景春却全身冰冷,望着苏赫巴鲁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原来,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一切变化太快,连南宫淮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由。现在,苏赫巴鲁一口气道出,让他也惊讶不已。
想来,若不是景云熙的惨死,南宫御宇也不会想到造反,自己也不可能。。。
“杀了你!”
可是,这边的景春却是疯狂了起来。他双眼通红,脑海中瞬息万变而过的这十几年来的种种。景差痛苦而矛盾的一生,母亲孤独寂寞的守候,自己一生都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景春拿出了一支羽箭,双手握紧,向着苏赫巴鲁不顾一切地冲去。
朱云看景春失了理性,一边追着一边狂喊:“景春!回来。。。景春!”
南宫淮也没有料到景春这般的表现,想必之前压抑在他心中的愤恨,都在这一刻寻到了出路。从而,着了魔。
为了防止苏赫巴鲁对景春造成伤害,南宫淮一把上前抱住了苏赫巴鲁的腰。他看苏赫巴鲁还是一动不动,整个人还陷入在魔障里。
景春一面冲着苏赫巴鲁奋不顾身地跑,血红的眼光中,连景色也被染成了鲜红。他听不到,看不到,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
可是,万物的厮吼却不敌身后突然而来的一片血肉模糊。
景春甚至没有敢回头。
原来,朱云追着景春跑得太过专注,竟然没有看到身后两个士兵的来袭。那两个士兵悄悄举起了手里的长柄大刀,挥霍般地砍向朱云。
血光溅落,朱云的两跳手臂随着那飞溅的血液,消失在了万人的尸体之中。而他,也因这突然而来的疼痛,晕厥了过去。
景春狠狠地喘气,他不用回头去看,他从面前南宫淮的眼里,已经明白了一切。而更让他此生都不敢回想的竟然是那苏赫巴鲁。。。刚才还疯癫的苏赫巴鲁,冲着自己,漏出了一丝清明无比的笑容。
☆、第四十六章 马革裹尸(3)
作者有话要说: 前集提要:
青州决战开始,燕淮誓死一战。
“快!”苏赫巴鲁趁着南宫淮等人还沉浸在朱云受伤的震惊当中时,立刻决断出了此刻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快去将城门打开!”
正和樊胡酣战的木仁先一步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命令。突然一个狠力的碰撞,木仁将樊胡撞出了几米开外,然后全速奔跑向了城门。
樊胡自然不会让木仁这么轻易得得逞,他迅速地翻身起来,也追了上去。
而眼见着朱云的伤势,景春还是无法从震惊清醒过来。他依然保持着自己背对朱云的姿势,可是看向前方的眼睛里也没有任何的生气。
“朱云!”
另一边,万俟禾烈骑着马居然误打误撞地进到了战阵当中。他自然看不到眼前的景象,可是他能感觉到一故窒息萦绕在他的心头。
“朱云。。。”万俟禾烈又喊了一下。
战事虽然在继续,可是燕赵国的士兵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木仁将军夺取城门的战斗中,对于城楼下方发生的种种却起了疏忽。
就连霍启光与乌力罕,也止住了争斗。
万俟禾烈几乎是跌落下了马,他身后跟着的夏侯浅和栾宁仇也跟着跑了过来。
夏侯浅脚程快一些,先抓住了正向着死人堆跌跌撞撞走去的万俟禾烈。
“他怎么了?”万俟禾烈直觉着问。
夏侯浅当然看到了这一切,但他只是将万俟禾烈拉了回来:“这里太危险,跟我走。”
万俟禾烈发怒地狂叫:“来都来了,现在再说危险有什么用!快告诉我,他怎么了?”
栾宁仇第一次见到万俟禾烈如此的慌乱。他记忆里,万俟禾烈可是连杀死墨哈时都没有一丝一毫地慌张。他怔住在原地,守着马匹一步也不敢挪动。
城墙上,由于木仁的先声夺人,他比樊胡早一步到达了城楼门锁的门闸处。只要搬开这个大闸,门便开了。
木仁一心一意地准备将那扇闸打开,而樊胡也决心孤注一掷地让木仁离开那座门闸。
樊胡丢掉了自己的兵器,他决定使用最原始的方法。
木仁的双手刚挪动了一点门闸的开关,居然被一阵猛力止住。
这个樊胡居然徒手上前抱住了木仁,死死将他钳制在自己的双臂间。
木仁死命挣扎,樊胡也抵死不放。
两个人之间的肉搏,成为了整座战场上最惊心动魄的焦点。整个战场因为他们,而停止了任何的动作。
屏息凝视,空气都被绷紧成了一根琴弦。
随着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相互推搡。他们的步伐也摇摇晃晃地到达了城墙的边缘。
接着,那一根线瞬间撕扯断裂,城墙上的两个人,团抱着跌落了城墙。
嘣!
身体触到地面的震动,让整个战场安静了下来。
“乓!”
霍启光听到了武器摔落的声音。他疑惑着回头,却看到乌力罕整个人仿佛陷在了泥潭中,不动分毫。霍启光被乌力罕的状态吓到,自己也忘了去发动任何的攻击。
而亲眼目睹了自己儿子死亡的苏赫巴鲁,也如同那秋天的落叶,枯黄了生命的动力。
燕赵的士兵们都伫立在原地,望着那城门,永远为自己锁上了。
失去了木仁,仅凭着被南宫淮挟持着的苏赫巴鲁,和与霍启光不分上下的乌力罕。再加上损失惨重的燕赵士兵。他们,无法突围了。。。
失了最好的时机。
整座战场上的沉默,直到夏侯浅一声惊呼才被打破。
“樊胡大哥!”夏侯浅是第一个跑向木仁与樊胡尸体的人。
战场上的其他人也从静止的时间中恢复过来,可是他们的首领们都忘了发布任何的命令,所以他们手中的兵器,也不知道应该将指向何处。
夏侯浅跑到木仁与樊胡身边,将樊胡从木仁身上扯了下来。樊胡与木仁坠落前相互拉扯得太过紧密,费了夏侯浅好大的功夫。
夏侯浅让樊胡平躺在地上,他还有一丝尚存的呼吸。只不过,由于撞击到了内脏,樊胡的口腔中充斥着血水,汩汩地从口中冒了出来。
“樊胡大哥。。。”夏侯浅试着问了一声。
樊胡依旧是闭着眼睛,只是嘴里喃喃道:“死了吗?木仁死了吗?”
夏侯浅听他这么一说,本能地转向一边的木仁。
反应过来的苏赫巴鲁与乌力罕即刻冲向了木仁的尸体,他们携带着兵器,好似随时会发起攻击。为了保护夏侯浅与樊胡,南宫淮也赶到了那里,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而景春,像是发条上好了的木偶,僵硬地转身去看朱云,然后对着无所适从的万俟禾烈道:“得赶紧弄些止血药和绷带。”
万俟禾烈听到了,急得一个回头,却不知要去向那里。栾宁仇急忙安抚了他,上前扶着他道:“去你青州的宅子。”
樊胡的微弱呼吸,给了乌力罕依稀的希望。他颤抖着翻过了木仁的身体,果见木仁缓缓地睁开眼睛。乌力罕一阵欣喜,身边的苏赫巴鲁却老泪纵横。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苏赫巴鲁哭红了眼眶,苍老的手抚摸着木仁脸上每一寸的肌肤。
木仁看着自己的父亲,张嘴要说什么。可是,要说的话全都变成了咳嗽,伴着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乌力罕看得心惊,伸手要去拍打木仁的胸口,让他缓上一缓。
可是,木仁却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抓住。
“木仁,你要说什么?”苏赫巴鲁问。
木仁一边笑着,一边盯住头顶上的天空,支支吾吾地念叨着两个字。
苏赫巴鲁再怎么用心,也无法听清。可是乌力罕却能读懂那唇齿间的含义。
木仁说:回家。
木仁在将死之际,没有真正地留下只字片语。他望着自己的父亲,手掌心却一直握着乌力罕的手。乌力罕知道他有成千上万的话要与自己说,却无法。
苏赫巴鲁早就泣不成声,他婆娑的眼里,泪水决堤。
可是木仁却只是淡淡地露出了笑容。他使尽的仅有的力气,拉着乌力罕的手,放在了胸口处。
左胸,正是心脏所在。
乌力罕低着头,没有敢去看木仁最后闭眼的一刻。
但是,他的手心与手背,都在乌力罕心脏停止跳动时,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凉意。
亲眼见证了木仁的死亡,樊胡才总算是放下了心。他没有再说什么复仇的话,却是直直地看着木仁,直到自己也没了呼吸。
☆、第四十六章 马革裹尸(完)
作者有话要说: 前集提要:
青州决战开始,燕淮誓死一战。
战场上这般的变幻莫测,打断了每个人对于它的猜想。就连一向对各种形势了然于胸的南宫淮,也打不定主意怎么继续下去。
他看见燕赵国的两代君主跪在自己的面前,再怎么惊讶的表情也不能还原出他内心的震惊。
“淮南国的君主,”乌力罕道:“本汗代表燕赵国投降!还望淮南帝可以放我们一条生路。”
看到南宫淮些许的动摇,霍启光看不下去了。他附在南宫淮的耳边,急道:“我方现在兵力尚足,这次战役必定能将燕赵国整个覆灭。皇上,三思!”
南宫淮知道此前自己也是这么个打算,可是。
乌力罕抬头看着南宫淮,眼神深深地刺入了南宫淮的心里。
“南宫淮,求求你,放了我们。”
南宫淮不是个心软的人,却在乌力罕的眼神中别过了头。
乌力罕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然后扶着自己的老父亲起身,然后再抱着木仁的尸体,离开了南宫淮的视线。
此后,乌力罕一路北上,将自己的子民带离了淮南国的土地。
成群的马队行进在北方广袤的土地上,与南飞的大雁背道而驰。这是乌力罕生命里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失败,却没有人知道这次的失败对于他的意义。
在往后无数的征伐中,乌力罕再也没有失败过,但他却一生没有踏足淮南国。
他记得苏赫巴鲁去世时,曾说:“这鸿雁啊,都要往南飞,我们却一生都要困在这北方。”
乌力罕抬头去看高远无垠的天空,繁星在夜晚点缀得密密麻麻,却在白日消失不见。如同他对木仁的思念,只在夜里无法抑制地出现,令他惊惶也令他悲伤。
马队迁移了数月,终于回到了燕赵国。苏赫巴鲁与乌力罕在全族人的面前,为木仁举行了葬礼。
燕赵国的葬礼不同与中原,他们深信人死后的灵魂被困在了体内,只有万物的生灵可以将他带走,回归本心。
所以,他们将木仁的尸体用绣满经文的佛衣包裹,放在用石头堆成的小山上。三天以后,木仁的尸体被草原上的野兽或者飞禽吞食干净,只剩下白骨森森,留在那小山之上。
***
万俟禾烈的池中小屋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热闹异常。不仅每天要听到霍启光嚷嚷着要找夏侯浅比试武功,还要听到夏侯浅对栾宁仇的各种大呼小喝。
不过,万俟禾烈真心没有功夫去关心这些。他只盼望着自己照顾了这么些日子的人,赶快醒过来。
木竹编制的屋室内,万俟禾烈在景春的指导下又为朱云换了一次药。这一次,朱云双臂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等他苏醒过来了。
景春看万俟禾烈满脸的汗水,知道换药一事对他来说十分辛苦,不禁道:“真的不要我留下来?”
万俟禾烈坚定地点点头:“你们再不回宫,这淮南国的事务怎么打理?”
景春辩解道:“他南宫淮一人回去就行,我想留下来,照顾。。。”景春望着床上躺着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叫出口。
万俟禾烈轻笑道:“算了,景春。你连那个称呼也无法说出口,就别在这里假惺惺了。”
景春没有料到万俟禾烈会这么说,一时语塞。他知道万俟禾烈责怪自己,可是之前从未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