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追兄-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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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又暗中看了七弦一眼,此人的琴声果然可怕,能让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在是获取秘密的利器,这样的人,难怪不容于江湖。
简直是比当年屠杀柳家满门背后的杀手还要令人惊惧。
不,说不定连那个连环作案的杀人魔头,也是畏惧七弦的,才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是的,即便此前他也觉得七弦有可能是杀柳家灭千鹤观的残暴魔头,现在他反而不这么想了,因为七弦有此琴技智谋,又何须诉诸暴力?
他若要这江湖,控制那些世家大派的掌门教主很容易,兵不血刃就能暗中将一切纳入囊中,实在无谓杀人全家这样的低下手法。
道元这边脑中千头万绪,七弦却仍在审问叶九霄。
“谁的计划?雷霆山庄?”
叶九霄仿佛对雷霆山庄几个字特别敏感,在七弦说出口的时候面容甚至有一瞬间的扭曲,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不是雷霆山庄!”。
然而那一点意志力很快消散,她怔了怔,又委顿下去,幽幽地说:“不对……是……是雷霆山庄……爹……哥哥……他们在谋划……一直都想要……整个武林……计划已经进行了……很久……从武当下手……”
“啪!”琴声戛然而止,叶九霄浑身一震,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僵直了一□体,然后柔若无骨地倒在了地上。
七弦与温念远对望一眼,交换着彼此眼中的信息。
而青桐忽现怒色,拳头紧紧拽起,一字一字冷厉如刀,“真的是,雷霆山庄?!雷、霆、山、庄!”
宁修茂难得地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感觉到身边人情绪不对,忙伸手捞了一把,“青桐!别冲动!”
此刻原本站得最远的道元真人已经走到叶九霄身边,须发皆白的脸上不知在考虑什么,并没有露出分毫,沉吟了片刻,才沉声道:“来人,把她带下去,好好看牢了。谁要是让她跑了,我就拿谁是问!”
直到进来几个武当弟子,把叶九霄带走了,道元真人才转向七弦,先谢过了他出手,然后才现出一种难言之色。
“雷霆山庄……雷霆山庄近年来虽然在江湖上风头越来越健,但在下从未想过,他们竟会有如此野心,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只是在下忝为掌门一职,资质驽钝,既不知雷霆山庄为何先选我武当下手,亦仍是不明诸位为何如此恰好上山助拳,不知七弦公子可否为老朽解惑?”
他说来说去,还是不太信任七弦一行人。
七弦并不恼,相反的,若是现在有人太过轻易相信他们,反而倒要让他怀疑了,他侧过身,略思索了片刻,然后把自己与温念远整理的猜测娓娓道来。
“七弦公子的意思,雷霆山庄竟制造下这样大的杀业嫁祸阁下,好请出阎王令吸引江湖众侠注意,好趁各大门派门中空虚之际,一一吞并?”
道元真人被七弦和温念远的猜测震了震,“这实在是也太——雷霆山庄势力已然不小,又何苦如此?”
七弦淡淡地道:“人心之贪婪,又岂有穷尽之时——不过掌门,在下适才所言,是有人借机布局嫁祸,语中言外,并无涉及雷霆山庄。”
这下武当的掌门面露困惑之色,“适才那叶九霄已吐露此事乃雷霆山庄所为,难道七弦公子对自己的手段也有怀疑?”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意有所指地反问了一句,“那么,掌门也认为是雷霆山庄了?”
“这……人证物证俱在。”
他还想再说什么,七弦却将琴往高几上一放,掸衣起身,悠然道:“劳累许久,在下等也疲倦了,不知掌门可舍得一二客房,让在下等歇息片刻?”
这显然是不打算继续之前的话题,道元沉默片刻,竟也没有继续追问,“自当款待,几位请。”
等回到了客房,青桐往外面转了一圈,确定并无人埋伏窃听之后,回到屋里,正听到温念远问七弦,“哥哥好像并不相信那叶九霄?”
七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我的幻音术如何?”
“当世罕有匹敌。”温念远用那么一张正经脸,竟把恭维也说得无比正经,严肃得让人都不知该不该嘲笑。
好在七弦显然并不在意,“那么,我失败过么?”
温念远蹙眉,“没有……”到了最后,却变成了不确定的语气。
七弦笑着点点头,“对,在你身上,我的琴声不仅失效,而且会常常失效。”——只在一开始得手过。
“那不一样,我和你自与他人不同。”温念远迟疑了一下,虽然有自己这个现成的例子摆在面前,但他还是觉得不算什么,他跟别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然而七弦摇摇头,微微眯起眼睛,“自然,你我之间,与旁人不同。但这依然意味着,我的幻音术并非无往而不利的,不是么?”
宁修茂安抚性地摸了摸青桐的,“这么说,你也觉得那个叶九霄,有不尽不实之处?”
“也?”青桐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看见宁修茂又是那种在他眼中觉得神神叨叨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哼哧哼哧脱!衣!服!
节操离家出走!圆润夜牌脱衣舞!双手捂胸【你哪有胸?】支离破碎感谢青花姑娘的火箭炮!依风姑娘的地雷和火箭炮!
恭喜乃们打出了暴击!
圆润夜已被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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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和盘托出
七弦手指轻叩桌面;微微蹙起眉头,流露出凝神思索的神色;缓缓道;“乍一看去,仿佛毫无破绽,但……还是太轻易了。”
叶九霄被抓之后的反应非常符合人之常情;先是愤怒、继而推诿;在被问及袭击武当的行为是否与雷霆山庄有关的时候,慌忙撇清,甚至决绝地要一死免遭刑讯。
除却中间极力想表现出自己与七弦之间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外,并无其它明显的破绽,甚至在七弦抚琴之初还极力想要回护雷霆山庄的声誉。
——直到神智彻底被控制才茫然道出雷霆山庄筹谋多年的真相。
按说,一般情况下,到这里,雷霆山庄有阴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们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撬开叶九霄的嘴,大部分人到这一步,都会觉得真相便是如此。
接下来,无非就是商量如何让雷霆山庄所谋之事大白天下,还整个江湖一个真相和一个清静,这发展怎么想都顺理成章。
然而,七弦却感觉到了那一丝似有若无的违和,的确,为找出这个真相,他们已经投入太多心力,到此时说句“太轻易”换旁人听去只怕觉得此人狂妄。
尽管事实上,七弦就是觉得太轻易了。
他那隐在幕后的对手,之前种种布局都惊才绝艳让他屡屡措手不及,一手搅动整个江湖的风云,两人棋逢对手博弈正酣,怎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臭棋?
叶九霄这样的人……若雷霆山庄真有意,隐秘谋划了这许多年,却忽然大喇喇地把如此明显的叶九霄派出来,未免太过愚蠢,倒像是刻意想要引导别人去往哪个方向想。
七弦靠在椅背上,手指懒洋洋抵着下颔,淡淡将他的想法简略地说了一下,宁修茂早便有与他一样的感觉,此时两相印证,更觉事有蹊跷。
倒是温念远,没有立刻借口说什么,目光有些轻飘,不知道在考虑什么,过了良久,他才带着明显的疑虑说:“可叶九霄却是是雷霆山庄的人,这如何解释?”
宁修茂笑嘻嘻,忽然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青桐的头发,收获了一枚白眼之后若无其事地转头,“要冒充一个人可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得一咏三叹的,青桐就算再不愿意也无法在这样充满深意的语气中不去想自己被变成“姑娘”的事,他本已压抑极久,此刻更生怒色。
那男人逗完却偏不安抚他,竟又一本正经地接着刚才的话头回答温念远去了,那混不正经的声音一声一声飘来。
“自然,要控制一个人就更不难了。更何况,就算是血缘之亲,也难保没有异心,这点,七兄你当算得上最有体会,温兄亦然,对否?”
温念远不愿触及这段往事,他不愿意让七弦再去回想那些不堪的过往,宁修茂这一句话出来,就连他亦顿觉不快。
这宁修茂惹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唯有七弦听完他的话,只眉心轻动,微眯起眼轻笑,毫不在意清风拂面般淡淡道:“宁兄睿智,只未免太犀利些。”
说着他抬眼眼风似笑非笑地扫过宁修茂,然后落到青桐身上,提醒般地说:“当心犀利太过,旁人却未必领会深意。不知兄台与青桐之间,发生何事?”
青桐与宁修茂从前虽然不对盘,但也仅仅是性格原因,然而此番两人归来,那强烈的矛盾情绪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必定发生了一些旁人不知之事。
饶是宁修茂插科打诨本领已臻化境,被戳中了软肋,竟也无话可说。
他默然片刻,却在无意间见七弦偏过头,嘴角微微上挑——虽然这个男人一直是笑着的,然而这种仿佛报复过后略洋洋得意的小动作却极为少见,顿时连那白得耀眼的衣衫都凭空添了一分人情味。
好么,原来是护短,嫌他惹温念远不高兴了,所以才还嘴来戳他心肝?宁修茂无力的同时,深深觉得,温家这一对兄弟,当真是有趣极了。
温念远并未注意到这点,他的重点放在七弦亦赞同宁修茂之上。
他深知论头脑方面,这两人都强过他无数倍,想来终他一生,都实在是难以明白这样的人心里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绕,到底如何思虑周全,于是压下心头一闪而过的疑虑,问七弦,“接下来当如何?”
“有了蛇潮之祸,武当未必没有打算。而对方失了次手,卷土重来也需时日,我们休整片刻。”
“那些追杀的人,阎王令?”
“武当此事既出,江湖中人,也不都是傻的。”
吞并武当的计划落空,被反将一军,那幕后黑手想必也要有一阵子手忙脚乱调整计划,而一动不如一静,一旦动了,总会有破绽出现。
“七兄,温公子,既要休整,诸位不如各自回房如何?”无语了半天的宁修茂见七弦和温念远“培养完了感情”,没好气地上来赶人。
看看这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再看看身后青桐那满是怨念的眼神,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小东西可真是麻烦啊。
七弦挑眉,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看来宁兄也累了?难得。那我们告辞。”他也不多说,拉了温念远要走,青桐身形一动,默默地跟在他家公子身后要出门,却被宁修茂一把抓住。
“你等等。”
青桐目不转睛地看着七弦的背,想挣脱宁修茂的桎梏。
他现在心乱如麻,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人,根本就无法转过身去,更别提要单独与他共处一室。
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厘清、又如何去处理。
叶九霄说雷霆山庄与当年的柳家案有关,而公子和……这个人却都觉得不是,让他进退维谷;这个人不顾危险从蛇群之中救了他,却也说自己是当年某种程度上导致他家灭门的凶手,让他左右为难。
该感激还是该恨,该怀疑还是该信任,该……该不该利用他那看上去半点也不真心的感情,去报他那成功希望渺茫的仇恨?
最后,青桐只是抿着嘴,冷冷地说:“放手。”说完肩膀一晃,想甩开那只手,赶紧离开。
宁修茂并没有抓得很紧,却也没让人轻易离开,他只说一句,“当年发生的事,你还没有听完。”
眼中看到那个少年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住,然后慢慢地,像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浑身都是矛盾地气息。
他一步一步走到宁修茂跟前三步开外的地方,再不肯多行一步,就这么两两相望,哑声说了一句,“继续。”
眼中的挣扎一闪即湮灭。
水注入杯中的声音响起,宁修茂倒了一杯茶,放到青桐掌心里,然后关上门,转过身来,才敛去身上不羁之意,沉淀下来。
他按着青桐的双肩半强迫地将他塞进椅子里,才沉沉地开口。
“当年我尚是朝廷的总捕头,同时也承上命,注意江湖动向。你知道,侠以武犯禁,江湖虽远,也并非与庙堂没有交集,自然会受关注。”
青桐低着头,转着手中的茶杯,看不出有没有在认真听,竖起的耳朵却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
“我与你爹虽然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引为知交,他是我在江湖上,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想当年,提剑纵马、痛饮狂歌,何等惬意快活,他实在是个可以过命的兄弟。还有你,青桐,那时你比现在可爱多了。”
少年手中的茶杯一顿,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只是有些茫然地想起,当年那个柳家院子里要跟他捉迷藏、送他铜钱的青年,也实在比现在讨人欢喜得多。
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宁修茂几乎在同一时刻感叹,没有注意到青桐的诧异,他继续说:“后来我发现武林中屡有异动,蹊跷非常,但我这样的身份,不适合深入调查,就拜托了他帮我。”
听到这里,青桐忽然冷笑了一下,开口定定地望着他,“萍水?相逢?柳家的渡江鬼步,用在调查探秘上很不错吧?简直是得天独厚。不然,江湖这么大,你怎么独独与我爹萍水相逢?”
明明是喑哑的声调,却满是尖锐的意味。
宁修茂眉毛轻抬,似叹息似无奈地看了青桐一眼,“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存了私心的。哪怕我其后与萧君引为知交是折服于他的胸襟气魄,真心想交这个朋友,也抹煞不去最初怀抱着目的的接近。”
青桐见他承认,冷笑了一声,复又哑然。
“后来,你爹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