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伎作者:橘子汁 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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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非达官贵人不见,但只要出的起钱,就可以来拜访凋叶,让他陪酒、演奏、谈天说地,也可以邀请他去宴会公开表演。
但是,这三个规矩绝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就算是他的大客也一样。
掌班把早上来访的康云挡在外面。
「康少爷,咱们公子还在歇息呢,您中午再来吧。」掌班陪着笑脸。
「我并非没看过凋叶刚起床的模样,」他冷冷的说,「让我上去!」
「康少爷,公子昨晚和蓝少爷睡了,所以今天早上绝对不见客人,这规矩是公子定下来的,您又是公子的贵客,怎么会不知道呢?您这不是为难小人吗?」掌班的无奈的笑着摆摆手,「不然,咱们易兰公子现在恰好没客人,您将就将就──」二楼一声「咿呀」,一扇门被打了开来。
「洪掌班,您说客人来找谁是将就?」易兰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
洪掌班一脸冷汗,「这个……」
他瞥了楼下一眼,「还以为是谁呢。哼,好吧,跟凋叶比,我的表演算是将就了,」然后他恶毒的笑,「我说康少爷,凋叶接待了蓝二爷一夜,现在一定很累了,您要是真喜欢他就别折腾他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中午他醒来,我一定叫他把午节都留给你。」
康云抬头瞪他一眼,又低头望着洪掌班,冷冷道:「不见凋叶也可以,找东家出来,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洪掌班擦擦汗涔涔的额头,摆手道:「您那边请坐,稍等一会儿。」
康云走道大厅旁几张桌子边,随便找张椅子坐下,洪掌班吩咐跑堂的上茶,才进去找李芳生。
§
凋叶近午的时候起床,梳洗完,李芳生就差人来找他。
芳伶苑的三楼有个大宴听,中间是两座屏风,可以将宴听隔成两个厢房,面街的那一面没有墙壁,只围了一排栏杆,凋叶走上楼去,李芳生正坐在栏杆旁,桌上摆着茶水。
「凋叶,坐吧。」李芳生微笑着指指他对面的座位。
「东家找我有事?」他坐下,给两人都添了茶水。
李芳生歪着头,「听说你把蓝二少留下来过夜?」
凋叶一怔,脸色微红的轻哼一声,「他要留下,难道我能赶他走?」
见他如此,李芳生毫不客气的大笑,「哈哈哈哈……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虽然你不挑客人,可一但决定不接,连我都不敢强迫你呢,你不想留的客人,自然也不可能留下了。昨天要是康云,你敢说也会让他留一夜吗?」
「东家,你有事情就快说!」凋叶不回答,只是有些恼怒的这么喊。
「呵,」他停下了笑,「你讨好了蓝二少,却得罪了康少爷,值得吗?」
「谁讨好了蓝二少?昨天那等坏了规矩的事儿,我才不敢做主。」
李芳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说,即使只要凋叶一句话他也可以让事情的结果完全倒过来。「今天康少爷来找我,」
「怎么?又要给我开价了?」凋叶冷哼。
「你让他失望太多次了,他不是来开价买你的。」
「那他来干什么?」凋叶转头望着街市,有些不耐。
「康老爷身体好像不太安健,所以这几天他没办法来找你,只好跟我说了,」李芳生喝了口茶,「年后他要出个门谈生意,不远,就在罗烟城,这次有几个新客户来头不小,所以他说服康老爷,带艺伎去表演比较称头,也显的重视这次合作。」
凋叶回过头,「他要带我去?」
「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凋叶有些意兴阑珊,「开价呢?」
「去七天,一万四千两。」
一天两千两,是他牌价的两倍,如果不是包下他的一整天,即使所有的节段都有客人,一天下来也不过八百四十两,七天一万四千两,实在是很好的价码。
可是凋叶有些犹豫。
才刚挂牌没多久,又出远门……而且蓝泓泉一定会非常不高兴。
不是怕蓝泓泉嫉妒吃醋,而是这会让怕两个人才刚建立起来,温和且稳定的,艺伎与客人的关系又再度改变。
毕竟他出手阔绰个性也不错……不管怎么样凋叶都想要维系住这个客人。
而且康云……昨日自己的选择一定让他恼怒嫉妒,虽然他平时对自己十分温柔,可想到他嫉妒时的言语态度,凋叶就十分厌烦。
凋叶皱起眉头。
看着他犹豫的模样,李芳生大约也知道他在考虑什么,微叹一声,「我嘛还是会劝你去的,有钱干麻不赚?」
凋叶睨他一眼,「你当然是如此。」
「凋叶,你知道钟揽青这人吗?」李芳生突然问。
「当然知道。」他点头。「钟先生怎么样?」
「康少爷说,如果你去的话,他可以带你去拜访钟先生。」
凋叶一愣。
「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附带条件吧?」他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
钟揽青是知名的琴师,据说他自小在外族为奴,二十多岁的时候,在外族汗王面前以一曲换得己身自由,回到天朝。这些都是凋叶听客人、传闻所说。凋叶的客人里,也不乏音乐造诣甚高的宫廷乐师、艺师,除了三五位曾经拜聆钟揽青的演奏外,其余更多人说的绘声绘影。
虽然名为「乐伎」,但其之间仍以七弦琴最为普遍,凋叶精熟多种乐器,也最钟情七弦琴和琵琶,对这位钟先生的演奏早已心向神往。
由于他名满天下,凋叶还以为他现在也仍在各地游历呢。原来他就住在罗烟城……
在这么近的地方,如果自己是自由之身,一定早就前往拜访了吧。
「我要去!」凋叶点头道,「什么时候?」
「一月十七,还有一个月,」他微笑着揶揄:「够你安抚蓝二少了吧?」
凋叶这次完全红了脸,「东家!」
「凋叶,」他用手托着脸,「我觉得你的态度很有趣,张老先生不说,康云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钱,才换得现在的位子,怎么才十个月多,蓝二少就坐在康云旁边听你奏曲了?」
凋叶根本不回答,直接就起身,「我要下楼去了。」
李芳生看着他走向楼梯,垂下眼望着茶水,「凋叶。」他喊住他。
凋叶回头,「您若只是想开我玩笑──」
「喜欢蓝二少的话,让他买下你吧,你待在我这,太久了。」他转头,认真的苦笑。
凋叶一愣。
「你看看采英,当时也跟我说要赎身,现在不也过的挺好的?蓝二少是蓝尚书的兄弟,应该不会对你太差的。」
凋叶冷笑一声,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您怎么知道采英这样过就算好呢?」
§
接下来康云的确没再来找凋叶,应该是父亲倒下后,家业完全由他处置,忙不过来的关系吧。
而与蓝泓泉三天后的约会很快就到了。
其实就算蓝眠玉没有告诫蓝泓泉不要每天都去芳伶苑,他也没有这种打算。
虽然很想天天见到凋叶,可是他并不是初尝恋爱滋味、被爱情冲昏头的年轻小伙子。
跟蓝轩琴请教过青楼的惯例规矩之后,蓝泓泉也了解到并非一定要花大钱才可以和凋叶见面。
凋叶每个月会有一次公开的表演,平时则是在私室接待客人。
虽然说他的牌价是一千两,但是那是指将凋叶的一整天都包下来。
伎陪伴客人的时段称为「节」。早上巳时左右开始,至午时一节;午时到未时一节,未时至申时一节,也就是下午有两节;晚间酉时至戌时一节,不能过夜。要过夜的客人一定要连同晚上那一段时间一起买下。
所以,如果只是想跟凋叶聊聊天、听他弹奏表演,那可以不用过夜,选择早上去更好,因为早上客人较少。
三天后的晚间,蓝泓泉再次来到了凋叶的私室。
曲空领他进去时,凋叶坐在窗边的琴塌上,正在弹琴。
听见开门声,他转过头,然后,他露出微笑,「蓝二少爷。」
蓝泓泉跨入房内,这一次,好好的端详了他的房间。
门口进去是圆桌,桌边摆着四张椅子,再往里头就是设置成寝室的内间,而琴塌设置在外间的窗边,窗户正对着芳伶苑的后花园,夜色里花园的草木影影绰绰。
然后他在凋叶的注视下走到圆桌边,望了桌上一眼,铺着浅红色桌巾的桌上是些乾果零嘴,一壶热茶,两个茶杯。
他坐下,含笑望着琴塌上的凋叶,月光洒在凋叶身上,宛若仙人。
他垂眼望着琴,轻声问:「少爷要听曲,还是饮酒?」
「你呢,你想做什么?」
凋叶一愣。着实没有客人花钱来找他,还问他想做什么,一时间凋叶语塞。
「我……」他望着同样沐浴在月光中的七弦琴,「我想为您奏曲。」
蓝泓泉笑的更深,「我于音律所知粗浅,你竟自愿为我表演?」他倒了两杯热茶,走到琴塌旁坐下,将一杯热茶置在琴塌上,「你弹吧,弹完我们聊聊。」
凋叶垂下眼,将双手轻放在琴弦上,琴音如水,涓流而出,宛如咏叹如此月夜的旋律在房中缓缓铺展,
其实他也知道,蓝泓泉对音乐实在没什么修养,但他知道,不论是自己随他出门,或如此刻为他表演,蓝泓泉都会全心全意的聆听自己的琴音,欣赏着自己的表演。
虽然凋叶身边并不缺知音识律的朋友和客人,但是,正因为蓝泓泉平时没这方面的兴致,这种时刻,凋叶知道他完全是因为自己才如此专注;他全心为自己迷醉,只有自己的音乐可以掳获他,别人──不论是谁,都不可能让他如此沉溺。
蓝泓泉望着他专注的模样,挪动身体,更靠近凋叶,让琴音包围住自己。
如此入神的他,非常的美丽,使蓝泓泉忍不住更加靠近。
蓝泓泉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上凋叶,因为两人的关系是从床上开始的,但是,时至今日,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如当初一般,迷恋与他欢好的滋味了,此时此刻,他愿意舍弃那样的机会,就这样整夜看着他,听着他为自己演奏。
凋叶好美。
蓝泓泉出生在如此富裕的家庭,从小到大,眼中所见、生活所用,无一不是精美的物项,就连家中的下人也精挑细选,个个相貌端正,前往筵席应酬或与朋友见面,也不乏有美丽的女性甚至男性对他示好,他亦曾和其中几位交往。
然而就只有凋叶可以使他如此专注,如此深陷其中。
他曾出言讽刺自己,也多次说出彷佛很势利、世故的话,如今,蓝泓泉知道其中有几分出于不得不然;其中几分出于强烈的防卫之心,这些都只是使蓝泓泉对他更加爱怜。凋叶身在青楼,在他心中却是纤尘不染。
他终于伸出手轻轻的碰到了凋叶的肩膀。
奏琴的动作微微一滞。
蓝泓泉意识到自己打扰了他演奏,但是,他难以克制心中那股爱慕之情。
他将手移动到了凋叶的腰,缓慢的,试探的,从他的身后拥住了凋叶的腰。
芬芳的气息浓烈的袭来,蓝泓泉感到迷眩。
琴音缓慢下来,并非因为蓝泓泉的惊扰,而是因为乐曲已经进入尾声。
当他停下演奏,余音彷佛涟漪渐渐从水面消失般,回荡远去……
蓝泓泉轻轻的吻着他的耳壳,「再──」『再为我演奏一曲吧。』他想这么说。
然而,凋叶却转过身,反手搂住了他,接着,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蓝泓泉吃惊得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短暂的吻后,凋叶又缓缓的离开了他的唇,仰头看着他。
等待开市前的那十五日,他在练曲之时,曾想着蓝泓泉若是他的恩客,在自己的私室,那是如何的景况。
开市那日,他的求欢太过热情,两人的欢好太过炽热,之后的话语又太过感伤;而今日,他终于以普通的恩客身分,来到这里了。
凋叶终于确定,蓝泓泉和其他人不同。
因为他不曾上过青楼吗?或因为他不识音律却如此专注而真诚?
凋叶垂下头,躲开蓝泓泉惊喜而意味深长的眼神,手轻轻的抚过蓝泓泉的衣襟。
他冷静下来了。「有件事,我想还是告诉您比较好。」
蓝泓泉因他的主动,还怔愣着,「什么事情?」
「康少爷一月中要出趟远门,我会跟他一起去。」
蓝泓泉立刻醒了过来。
凋叶松开了他的手,回过身面对七弦琴,「我想还是要告诉您一声。」
蓝泓泉拿起茶杯,送到他眼前,「不急,」他温和的说,「歇一会再弹。」
凋叶浅浅一笑,「让您给我倒茶,我可真是失礼。」
蓝泓泉摇摇头,「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比这失礼的多了。」
凋叶回头,意欲辩解:「我只是──」
蓝泓泉再度摇摇头,「我知道你那一吻的意思了,」
凋叶一愣。
蓝泓泉苦笑望着他的脸,「你要我乖乖的,就只当个恩客,不要乱吃醋,是吗?」
凋叶睁大眼睛看着他。
然后,他终于也露出苦笑,「是的,少爷。」他别过脸说出违心之论。
那情不自禁的一吻,却遭到误解,凋叶尝到心中的苦涩,终于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对蓝泓泉动情了。
养伎19
清晨时,凋叶缓缓的醒了过来,在晨光中,视线渐渐清晰。
他看见一条手臂横在自己胸前,他身在蓝泓泉的臂湾中。
他慢慢的转过上身,抬头仔细的观察蓝泓泉的脸。
一缕长发落在他的额上,俊美的脸此时因熟睡显的平静,只有鼻翼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昨晚的蓝泓泉似乎并未尽兴──是因为自己那番话。他咬住嘴唇,心中想着。他并未尽兴,而自己也是。
凋叶既然是艺伎,自然有许多床笫经验,但从来没有一次让他这么感到「不快」。
接待客人的时候即使不会感到舒服、即使遇到粗鲁的对象,他也会知道如何才不会太累、太辛苦,甚至也知道如何使男人由粗鲁变成温柔。
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让这种「不快」的感觉消失。
昨晚,蓝泓泉的分心和心不在焉,使的他的前戏不如以往细致,亲吻也并不认真──即使如此,他还是比一般的客人好的多了。
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快」的心情?
自己既不特别疲倦,也没有在情事中受伤或遭到粗鲁的对待,虽然他留下来过夜,可是自己也没有因此睡不好,那为什么他会这么失落,这么不快?
凋叶望着他的睡颜,皱起了眉头。
事情摆在眼前,他被蓝泓泉过往的种种温柔宠坏了,如今因此感到不满。
他小心的起身,披上外衣,正当他要下床的时候,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