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伎作者:橘子汁 完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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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诺你了,自然要守信。」他笑着回答。
凋叶凝望着画好一会,然后才终于将艳竹图小心的卷起,用绑绳绑好,「多谢四少爷,我一定将这画,找个好地方挂起来。」
「我还有点事儿,要走了,这个呢你等我走了再看吧。」蓝雪星笑着将手中另外一卷画轴放在他手边,然后起身,走到桌边牵起朱名,「小名,走吧。」
「先生,保重。」朱名起身说道。
凋叶笑着点头,「你也是。」
两人离开后,室内安静下来,凋叶好奇的拿起蓝雪星留下的画轴,小心的解开,放在琴塌上慢慢展平。
看着那画渐次铺展,他的脸色慢慢的变了。
精细描绘的蓝府花园里,站着一人。蓝泓泉。
画上的他站在一个小池塘前,就是当初他们第一次谈话的那个池塘。虽然在整幅画中只占了一小部分,但是凋叶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到底是四少用笔传神,还是他思念甚极呢?
只见画上题了四个字,「望穿秋水」。
他突然有些恼怒。
望穿了秋水的人是谁啊?自己被关在青楼中,难道能去见他?是他不来,不是自己不见他。
如果蓝泓泉讨厌和别的男人分享自己的身体,他不是也告诉蓝泓泉自己的规矩了吗?他可以每三天就来一次芳伶苑,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用接待别人了,他甚至愿意拒绝康云。
他粗鲁的将画卷起,扔在一旁,坐在七弦琴前面独自生着闷气。
他是艺伎,蓝泓泉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回青楼,这他也是一开始就晓得的;他有过许多男人,这对一个艺伎来说也是理所当然,蓝泓泉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现在他有什么资格对自己生气?
为什么大家都替他说话?
东家也是、蓝雪星也是,那些艺伎们都是。
凋叶郁闷的起身,到外头把跑堂的喊来,说他下午不见客,就回寝室去了。
§
回到寝室练琴背谱,傍晚时又小睡了一下,到了晚上,凋叶心情好了些,在寝室里重新整整仪容,打算出去,曲空给他端盆水来,说道:「公子,康少爷来了。」
凋叶抬头,「什么时候来的?」
「来一会了,听说您在休息,他就在房间里等呢,东家也去招呼过了。」
凋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蓝泓泉不来,那就随便他吧,总不能连康少爷这个大客都丢了。
来到接待客人的私室前,凋叶缓缓推开门。
只见康云侧坐在琴塌边,手抚着凋叶的七弦琴,凝视着琴面,若有所思。
凋叶望着他的侧影,康云原本就对自己极为温柔,开市那天自己一定伤了他的心,如今多日不见,他如此模样,看起来仍深情款款。
他走进门,「康少爷,」康云抬起头,望着凋叶走过来,「您真是的,来了叫我一声就得了,怎么能让您等呢?」说着在他身边坐下。
康云微微一笑,搂住他,「你歇着,何必吵你?」竟没有提起开市那日凋叶给他的难堪。
凋叶在他怀中抬起头,「您不生我的气?」
康云露出苦笑,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如此,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凋叶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您气消了,那就好。」然后他转身,「您要我练《仙子赋》,后来我去了蓝府,一直没能弹给您听,」说着,从一旁的木盒取出指套,就要戴上。
康云伸出手阻住了他,「下次吧,我就要走了,我只是来看看你。」
凋叶抬头,吃惊的问:「您不留下来吗?」
康云比他更吃惊,他竟在凋叶脸上看到一丝失望,那是否是他的错觉?
凋叶盖上了木盒,垂下眼,「说的也是,听说康老爷身体有恙。」
康云露出舒心的笑,「爹是前阵子天太冷,他又年纪大了,这几天好了很多,昨天还和我妹妹一同出去。」然后握住凋叶的手腕,轻轻抚摸,「这阵子我忙,比较少来看你……对不起。」
「您也没什么好道歉的,老爷的身子要紧,近过年了,天气冷,您也小心。」
康云见他一直垂着头,猜不透凋叶的心思,只觉得今晚的他温言软语,比以往更加可人,难道对开市那天的事情心有歉疚?
可惜等会他就必须离开。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绵布包,交给凋叶,「是啊,天气冷,这是我去中药行买的,你押在枕头里,晚上比较不会受?。」
凋叶捏了捏手中微微发热的布包,起身去到了床边,将中药押在枕头里面,然后,他在床边坐下,转头看着康云,不发一语。
康云愣住了,那莫非是希望他留下的意思?
两人间沉默了一阵。
康云终于起身走了过去,将他按倒在床上。
「您不是得回去了?」凋叶问。
康云的手指轻轻的抚过他的脸,经过他的颈子,再沿着衣领缓缓滑动。「若我现在回去了,就是让你失望了。」他柔声说道。
「怎么会呢?以后也还多的是机会。」
康云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那不一样,你今晚……你今晚怎会如此?我真是受宠若惊。」
凋叶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伸手松开康云的上衣。
养伎20
缠绵过后,康云拥着凋叶歇了一会。
凋叶倚着他的手臂,仍微微喘息着,康云一面用手温柔的抚爱他的头发,一面有些疑惑,今?的凋叶特别温柔热情,也散发出莫名的强烈魅力,使的康云感觉到久违的强烈渴求。
凋叶察觉他的目光,抬头,「怎么了?」
「你今天特别热情。」
凋叶只微微一笑,「您太久没与我欢好了。」
康云微微摇头。「不,你以前确实不是如此……」说着他又低头轻轻吻他脸颊,「希望以后你能一直如此。」
凋叶没有回答,含笑望着他。
康云摸摸他的脸,接着起身。
凋叶跟着起身,要服侍他穿衣,康云伸手阻却,示意他躺下休息,然后自己穿上外衣,到门口喊人取水来。
用温水擦了擦身之后,康云整过仪容,回到床边,「我要走了。」
「嗯,慢走。」一面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康云微笑着低头亲吻他的眼角,「你这样望着我,我会舍不得走,快休息吧。」
「我想沐浴后再睡。」
康云又摸摸他的头发,才起身离开,凋叶闭上眼睛,一会儿,曲空进来,问:「公子,康少爷说您想沐浴?是在房间还是在水房?」
「房间,搬浴桶过来。」他疲倦的说。
「好。」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两刻钟后,水房的下人抬着水和浴桶过来,凋叶才下了床。情爱后他身上一丝不挂,淡红斑斑,也没有避讳曲空,就这么下了水。
曲空留下来帮他洗背,一面搓着他的背脊一面说:「东家说要过年了,要您记得初一得去拜年呢。」
「今年要去给哪些客人拜年?」他闭着眼睛。
「东家是没告诉我,但蓝府应该是一定去的,庄家老爷今年也对紫林公子相当上心,再来洪四爷、梅先生、方爷,就这几位吧。」
凋叶怔开眼,「朱家呢?朱少爷不是易兰的常客吗?」
曲空瞄了凋叶一眼,小声道:「六月中朱家少夫人来芳伶苑揪人,大发脾气,朱少爷就再也没来了,我瞧着这事儿您也差不上手,就没说了。」
凋叶垂下眼,「易兰……还好吗?」
「头几天儿挺受影响的,过半个月也就好了,」他又停了停,「方爷递了那个缺,花了好多心血哄兰少。」
凋叶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我瞧兰少也多少动了心,前阵子方爷个把月没来,兰少成天魂不守舍,遣人去问了才知道方爷出了远门回乡去了,紫林公子便闹他,说方爷保不定是迎亲,兰少面上不理他,回头在房间里气的……」
凋叶皱起眉头。
「嗳,公子,可不是我偷听,我给兰少送东西不小心撞见的。」
凋叶为他主动解释的可爱举动感到好笑,但嘴角也只动了那么一下就恢复了疲倦的表情。
一个明显爱慕之人,下了功夫要打动易兰,易兰也有些许动心,所以心情为他左右。听见左近之人与自己遇见了相似的境况,凋叶心情复杂。
易兰对自己算是相当亲近,除了晚辈对师长的敬爱撒娇,还有些崇拜意味。回来这几天,也没听他提这些,或许易兰也知道他会说什么,毕竟芳伶苑里头没人不知道他想自赎。可易兰却不知道,自己心思已不再如当初一般了。
思量之间,曲空给他刷完了背,拧了干净的毛巾,挂在浴桶边,「小人出去啦,您洗完了再喊我。」
「嗯。」他点个头,闭上眼将自己泡进水中。
§
过两天新年,午夜起到处都是鞭炮声,家家户户都贴了春联、年画剪纸,市集上也热闹的很,蓝家经商自然也闲不下来,蓝眠玉蓝泓泉都跟家里的合作商家拜年去了,蓝轩琴则在家中代两位兄长接待客人,初二再去给朝中同僚上司拜年。
当李芳生带着凋叶、易兰等店里的红牌前来拜年时,蓝轩琴注意到凋叶垂着头,目光却不经意的左右寻找着什么,「大哥和二哥还没有回来。」他说,不知道到底是对李芳生说,还是对凋叶说。
「这可真不巧。」李芳生惋惜的叹口气。
蓝轩琴知道他二哥和凋叶中间有事,若能见个面说不定能开解,便客气的道:「或许稍等一会就回来了。」然后摆手请李芳生等人坐下,又吩咐下人上新茶。
「蓝大人以前也是芳伶苑的大客户,这些年可收敛了,」李芳生笑着说,「上次见到您,可有半年了吧?」
蓝轩琴微笑点头,「家里头有了最好的,何必再多情?现在只有同僚找,推辞不了才去,」然后又回头,吩咐下人道:「把采英请来。」
一会儿就见采英满脸堆笑的走进来,一一跟熟识的人招呼了,走到蓝轩琴身边坐下,蓝轩琴伸出手揽住他的肩,显的两人十分亲昵,而且毫不避讳外人。他穿着簇新的衣裳,佩饰着价格不斐的腰佩,看起来也神采奕奕,开口说话眉飞色舞,像是过的极好,凋叶注意到紫林等人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钦羡,心中感到悲哀。
他打入行起就没敢把一生指望在客人身上,而这些打小就在青楼学艺,应该是看透了的人,却一个一个都等着有个良人买下自己或赎了自己。
那一次的比喻,是采英唯一一次对凋叶表露卖身后的心情,对他表象上的优渥和安稳,实际上心里却是如此遗憾,凋叶始终耿耿于怀,且引以为戒。
「凋叶,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东家拍他肩膀。
凋叶一笑,「我才回去一个月不到,去年和采英说的也够多了。」
「那倒是。」采英笑着回答。
李芳生往外看看,问蓝轩琴:「二位老板可有说何时回来?」
蓝轩琴摇摇头,「说不准。」
于是李芳生露出遗憾的表情,「您也是熟门路的,在下就直说了,接着还得去给其他客人拜年,恐怕不能耽搁了,没见着二位老板,只能请大人代我们转达恭贺之意。」
蓝轩琴也不强留,只点点头,「好吧,」说着看了凋叶一眼,「那就不留你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凋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垂下眼,如往常对客人拜年那样平淡的道:「请替小人问候二少爷。」
「不用问候,你对他好些就得了。」蓝轩琴挖苦他。
凋叶忍住了回嘴的冲动,起身行了个礼,就随着李芳生离开了。
蓝轩琴目送他,慢慢的喝着茶。
「您明知道是二少爷不去,何必对凋叶如此呢?」采英苦笑着抬头望他。
蓝轩琴微微一笑,「我只是说笑罢了。今天没见到二哥,凋叶很失望,可见他对二哥并非全无感情。」
「您怎么知道?」
「你还没来的时候,他一进门,那双眼睛就东转西转。他在这住了十个月,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在找二哥?我一说大哥和二哥出门去,凋叶那眼睛就像突然灭了灯一样的黯淡,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
兄弟俩到晚间才回来,蓝眠玉将蓝雪星喊来,又把留在家里过年的下人都一起找来吃团员饭。
晚饭后四个兄弟和朱名、采英在赏茶厅喝茶闲聊,由于蓝眠玉回来的?,便问问蓝轩琴今天有哪些客人来过。
蓝轩琴一一提了之后,又若无其事道:「对了,下午的时候芳伶苑的东家也来过了。」
蓝泓泉看起来没有反应,反倒是蓝眠玉问:「凋叶也来过了?」
蓝轩琴点点头。
「真可惜,」蓝雪星道,「不然就可以和二哥见个面了。」
蓝泓泉皱眉看他一眼,不知道四弟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少根筋……应该是前者。
「见面也只是冲突的话也没什么意思。」蓝眠玉突然道,「泓泉,其实你大可以买下他,你跟凋叶提过没有?」
「提过,」蓝泓泉阴郁的回答,「他不卖身,谁也不卖。」然后他起身,「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目送蓝泓泉离开后,厅中有些尴尬的沉默。
「二哥……没事吧?」蓝雪星道,窥探的看着两位兄长,「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蓝轩琴睨他一眼,「你也知道吗?」
「我只是想劝他去芳伶苑看看凋叶,三哥你还不是!」
「李芳生带凋叶来拜年那是真有其事,你要借题发挥也得找对话头,」蓝轩琴说着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这样关心这件事了?」
蓝雪星被他一问,突然显的有些扭捏。「我……他若来当我们的家伎,小名就更有伴了嘛。」说着转身拉朱名的手臂,「小名,对不对?」
朱名随和的点点头,「如果先生在这儿,我和采英先生自然有伴。」
这话入了耳,蓝轩琴眼神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听朱名提起采英,蓝眠玉突然问采英:「采英,你认识凋叶比较久,他为什么不愿意卖身为家伎,你知不知道?我不敢说家伎就是艺伎最好
的结果,却总是强过在青楼年华渐老,凋叶为什么这么坚持?」
采英没料到蓝眠玉会突然问自己这个,一时间没有答覆,大厅里头三双眼睛看着他,他想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得体的回应:「自他挂牌初啼,就一直想要自赎,想要买凋叶的人其实不少,甚至也有人愿意帮他赎身。可凋叶一心想要离开京城、游历四方,自然也不愿欠下这样的人情。倒不是说凋叶对二少爷或蓝府有什么不满。」
蓝眠玉的表情没有改变,问:「赎他要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