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伎作者:橘子汁 完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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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眠玉的表情没有改变,问:「赎他要价多少?」
采英意识到大少爷似乎想插手这事,有些不安,但仍回答:「我离开芳伶苑的时候,凋叶的赎价要一百六十三万两。」
蓝雪星困惑的问:「凋叶既然有心赎身,一个月存一万两不是难事,怎么会一直到现在还不得自由?」
采英摇摇头,「少爷,艺伎没有定薪,只能抽成,我不知道凋叶和东家怎么签契的,可是通常卖身时价钱高的,抽成就低,就算抽成高的,也不过三四成而已,凋叶一年如果可以存十万两,现在也才一百五十万两而已。但是一年不可能存到十万两的,我抽成最高时一年也才不过存三四万两而已。凋叶是十五岁卖身的,那个年纪卖身的人,开价五六万就是高价了,凋叶是肯定不止的。」
蓝眠玉眯起眼,「所以你一个月只能存三千两?」
「那算高的,」他苦笑,「京城里头,一个月可存两千两的艺伎,恐怕十只手指就数的完了。」
蓝轩琴微微一笑,「那如果先将他买回家,再撕了卖身契,可不就跟赎身一样?又低价的多了。」
「少爷,赎身的价码这么高,只是怕伎太容易自赎,青楼会亏本的。何况,客人大都舍不得放了艺伎,所以凋叶才不愿当家伎,因为没有富贵人家会让艺伎自赎的。」
蓝轩琴望着采英,眼中闪过几抹复杂的情绪;采英却没有留意;蓝眠玉将弟弟的模样看在眼中,叹了口气。
§
过年的期间蓝家布庄也歇了好几天,蓝眠玉和蓝泓泉拜访过几位客户和朋友后,也悠闲下来。
虽然心情不佳,但蓝泓泉仍因难得的闲适放松下来,找了个日子出门访友。由于并非是兄弟间共有的友人,所以一人前往比较合适。家里的客人则由蓝眠玉和蓝轩琴接待。
午间,蓝府赏茶厅里传出清亮的歌声。
主位上当然是蓝眠玉,席上是蓝雪星、蓝轩琴、采英,今天的客人是蓝轩琴朝中的同僚,许尚书、黄侍郎、郭侍郎等人。
朱名则在厅中表演。
最近即使是正式的接待客人,蓝眠玉也不太请乐师来伴奏了。他似乎非常明白怎样突显朱名的歌声。
说到对朱名的歌声有多喜欢,蓝眠玉蓝雪星两兄弟完全「情投意合」。
高昂的歌声渐歇后,大厅中是敬畏的沉默。
朱名深呼吸了一口气。
打破沉默的是天天都陪朱名练习的蓝雪星,「唱的真好,许尚书的诗都生动了起来~!」
朱名有礼貌的低头,「朱名不识诗书,对诗意有表达不是之处,望许尚书指教。」
许尚书脸色微红,「咳……在下的作品能够吟诵的这般动人,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指教你呢。」
「唉呀,许兄,你好像有点紧张,怎么?朱名太可爱了吗?」蓝轩琴哈哈大笑。
许尚书窘迫的看着同僚,「蓝大人,请不要这样……」他摸摸自己的鼻梁,「我只是很久没听人唱歌这么好听了。」
「多谢许大人。」朱名再次行礼。
「朱名,过来这里,坐我旁边。」蓝雪星这么喊。
朱名在宛荷的搀扶下走到蓝雪星身边坐下。
蓝眠玉望着另外两位客人,「两位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是因为上司在这里?没关系,两位是我的客人,不用管轩琴。」
黄侍郎笑了一笑,「不是不说话,是耳朵里还有个美人在唱歌呢。」
朱名红了红脸,「多谢黄大人。」
郭侍郎也咳了两声,「在下久闻蓝大人风雅,为一棋伎而不愿住在尚书府,原来蓝老板也是风雅之人,身边有这样一个可爱的歌伎。蓝四少爷又这样精于丹青,」他看看方才摊在桌上、众人一同欣赏品评的长轴画作,又回头笑道:「不过怎么不见蓝二少爷?」
蓝眠玉微微一笑,「二弟前阵子病了,过年又忙,今天一早就嚷着想出门,我就由着他了。」
「原来如此,可惜没能认识认识,」许尚书叹息一声,「听说蓝二少爷喜欢骑马踏青?」
「二哥以前蛮喜欢的,现在少了。」蓝雪星道。
蓝眠玉喝口茶,「以前常跟邻人、表亲的孩子一起去城外骑马,年纪大了就慢慢没有伴了,许大人也喜欢骑马的话偶尔可以来找二弟出游。」
「好呀,」许尚书笑着点头,「我马厩里那几匹好马可寂寞的很。」
「说起来好久没有骑马了,」蓝轩琴说着转头看采英,「你骑过马没有?」
「没有,」采英笑着回答,「少爷要是愿意就带我去吧。」
「当然。」蓝轩琴宠爱的摸摸采英的手背。
「那我也要去!」蓝雪星兴致高昂的说,「朱名,到时候一起去吧,我载你!」
「从小就是我载你,你几时自己骑过马了,还想载朱名?」蓝眠玉笑着说。
「唉呀,大哥你真讨厌,不会骑就学嘛。」蓝雪星笑道。
「那我瞧朱名还是给大少爷载安全点,」许尚书说着哈哈大笑。
说到骑马游玩的事儿众人又闲聊了一会,最后还定下了三月桃花开,一同去城外桃溪边骑马赏花的约定。
送走了客人以后,蓝轩琴也和采英肩并肩的回房去了,蓝雪星原本也要牵着朱名离开,但是蓝眠玉却喊住了他,「雪星,朱名借我一会儿。」
「咦?」蓝雪星回过头。
「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你先走吧。」
「好吧。」蓝雪星点点头,放开朱名的手,「等会儿要来画房陪我啊。」说着,才转身离开。
朱名回过身面对着屋内。
「宛荷,牵朱名过来。」他一面倒茶一面说。
宛荷牵着朱名的手走到他身边坐下,然后退了出去。
蓝眠玉喝了口茶,看着宛荷关上门,才轻声问:「年前特别忙,没能去画房看你,可过的好吗?」
「四少爷过的很好,也很照顾我。」
蓝眠玉怔了一下,然后一笑,「怎么,我是问你,你却说雪星。」
「少爷去画房,向来不是看我,是看四少爷。」朱名平静的回答。
他和蓝眠玉的相处时间极少,说他的主子变成了蓝雪星一点儿也不为过。
这让朱名和蓝眠玉之间形成一种微妙近乎危险的关系,像是冬日大湖上的一层薄冰,轻轻的就会敲破,露出底下的黑水来。
蓝眠玉微笑着望着朱名平静的表情。
「你可能觉得我丢下你不管,或只是利用你取悦我的弟弟,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蓝眠玉温柔的说,伸出手轻轻的碰到他的脸,「这两天天气越来越冷,雪星可能没有注意到。我给你裁了冬衣和帽子,一会儿让人送过去你那里。」
「多谢少爷。」他不冷不热的说。
「以前你总会向我做些小小的试探和撒娇,也总会对我笑,为什么最近,在我面前却总是面无表情?」他说着轻轻的低头靠近他的脸。
「少爷,」他又缓慢,又冷静,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回答,「四少爷已经不恨您了,您不需要我来替他安慰您。」
蓝眠玉一怔。
「抑或是,因为有许多事情,您无法在他身上获得成全,所以转而发泄在朱名身上?」朱名说着,抬起了脸。
他近乎尖锐质问的发言却并没有激怒蓝眠玉。
「或许是吧,」他轻声的回答,然后,低沉的笑了,「朱名,你一定晓得,我是怎样对雪星的。我爱着他,我比任何人都爱他……可是我是他的兄长,我永远也得不到他的。」
『他也爱着您。』朱名差点儿冲口而出。
蓝眠玉用手抬起他的下颚,「我记得,雪星开始恨我,正好是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跟现在的你一样,又童稚,又单纯,可是又有一点儿早熟。」他更靠近他的脸,「我常常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种事情,或许我现在就不会这么胆怯,可以勇敢的告诉雪星我有多爱他。」说着,他低头吻了朱名。
朱名有些吃惊,但是,他并没有反抗。
蓝眠玉并不知道所谓的「那种事情」,朱名已经从蓝雪星那里知道了始末。
那件事情的确在这两人之间留下无可抹灭的痕迹。即使现在重新合好,蓝雪星也恢复活泼,对蓝眠玉撒娇崇拜、言听计从,蓝眠玉也不可能有勇气向蓝雪星吐露他的不伦之情了。因为再次决裂的风险,他实在承担不起。
自己从小就是他的兄长,不论如何宠溺放纵,在他眼中也终归只是兄长,如果突然告诉他这些都是出于对他的爱情,他是否可以接受?蓝眠玉没有把握。
那也并非他真正的希冀。
他希望的是,蓝雪星永远在自己身边,快乐的、开心的过活。而非蓝雪星的任何部分属于自己。
然而这种压抑毕竟也有其后果。
在物色成为雪星友伴的适合对象之时,选择了朱名固然是因为他的歌声和可爱,固然是因为他眼盲──这一点非常重要,看不见雪星的画作,就不会和他产生才华上的共鸣,那么他就不可能爱上雪星,也很难让雪星爱上他──选择朱名虽然是因为这些理由,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欲望掺杂其中。
他让蓝眠玉想起自己第一次发觉对雪星的爱情和欲望时,雪星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
如果可以藉由朱名对自己的感情,填补当时两人之间缺裂的深渊,那就好了。这种补偿的心态,蓝眠玉并非没有发觉,但是他也纵容了自己。他绝对会对朱名负起责任,但是朱名也注定是雪星的替身了。
如果没有一个倾泄的出口,或许未来的哪一天,这压抑的感情会失控脱轨吧。
吻一如往常的温柔多情且缠绵,唇分时朱名在他怀中喘息着,手不知何时揪住了他的衣领。
「快点长大,」他在他耳边温柔的说,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我可爱的小鸟儿。」
朱名咬住嘴唇,忍住了眼眶的泪水。
他还是无法忘记蓝眠玉对他的好,或许,蓝眠玉在他心中永远有一个特别的位置。
可是……他不想一辈子都只是被他圈养的小鸟;只是他用来发泄对幼弟欲望的替身。
当蓝眠玉再次吻住他的时候,朱名庆幸着自己忍住的呜咽被他的吻掩盖──然后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异响,接着是宛荷的声音,「四少爷,您怎么了?」
蓝眠玉立刻放开了朱名,「雪星?」他困惑的喊,走到门口。
打开门,只见蓝雪星像是从门口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似的,身体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脸色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线,表情绷的死紧。
看到他这么不对劲的样子,,蓝眠玉关切的伸出手,「雪星,你怎么了?」
蓝雪星却躲了开来。「我没事。」他的语调中带有压抑,因故作平静而显的过于冷淡。「我……我来拿画……」然后他走入大厅中,卷起桌上的作品,转头看见朱名,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立刻移开了视线。
「雪星?」他走过去。
「哥,你和朱名还没聊完吧,我先回去了。」说完他,他僵硬的转身走了。
朱名没有看见蓝雪星不对劲的模样,但是听出他语气有异。
登时他心中有了推测──或许蓝雪星看见了,看见蓝眠玉亲吻自己。
为了维持自己的自尊,为了维护兄弟间的平衡,他选择故作无事。
亦或许,身为蓝眠玉的弟弟,看到这样的场景,只让他更清楚自己没有嫉妒的权力,因此只能高傲的转身离开。
§
晚间,蓝泓泉离开朋友接待他的酒楼后,月亮已经上了树梢。酒楼离家中店铺甚近,
新年期间没有做生意,铺子这么多天没去,突然想起来就觉得心中没个底,蓝泓泉便临时起意绕去看看。
就是多绕了这一个转弯,他才会遇上曲空。
「蓝二爷,新年好呀。」曲空迎面走过来道,语气却有些冷淡。
蓝泓泉对他不假辞色,也冷淡的问:「瞧来我不去见你主子,就不是你的爷了,嗯?」
曲空哼两声,极不甘愿,但仍拉下了姿态:「二爷,我家公子想您想的要害病了,初五开工后您就拨个空来吧。」
蓝泓泉微微一愣,「他想我?你开我玩笑吧?」一面说着一面露出苦笑。
「我可不是信口开河,」曲空焦躁的道,「您那天走后,又三天没来,公子看上去就不对;再过四天,您没来,倒是蓝四爷来了,公子失望的下午都不见客了,直到晚上康少爷来……您别火,康少爷来也没用,公子还是魂不守舍的。这阵子他成天都失魂落魄的看着墙上的画,我一瞧,那画画的是您站在一个庄园里头,上面还题字,写着『望穿秋水』,我瞧是公子去拜年没见着您,失望伤心的很,您要是望穿秋水,我家公子就要望穿春节的春水了!」
蓝泓泉听他口不择言、胡乱比喻,不禁感到好笑,又回头想,曲空这话夸大了点,但应该也非空穴来风,莫非凋叶真的有些想念自己吗?
当下便起心动念,问:「若是现在我去,您家公子见不见我?」
曲空一愣,登时有点为难,「公子的脾性您知道的,节日不见客,是寻常的规矩,公子又像是再生您的气……恐怕他不会肯。」
蓝泓泉一挑眉毛,「好吧。」说着,他转身离开。
曲空又追上去,「二爷,您来,我给您说个情吧?」
蓝泓泉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我自有打算。」
养伎21
清晨一场小雪,使的树梢上扑满了白絮。初五春节已过,但还未过元宵,街上仍然热闹喜气。
这天朱名一如往常的来到白水居画房,伴着蓝雪星画画。
蓝雪星想故作无事,但异常的寡言泄漏了他的心情。
朱名在观察着他,而他也观察着坐在桌边的朱名。
那天,他去而复返,想把画拿回来。可就在开门前,他突然奇怪哥哥到底要问朱名什么事情,因而没有直接进去,先悄悄的靠近门缝想偷听偷看,却看见大哥拥着他,吻了他。
那一瞬间,他心中的慌张淹没了所有,远超越应有的痛苦和嫉妒。然后,强烈的自制和长久的压抑再度提醒了他必须冷静。
回到画房,痛苦才泉涌而出。
他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面对过事实:蓝眠玉并不爱他,更可能会有很多其他对象。
他也从没有那么直接的认知到,朱名的身分。
一个是他心爱的人,一个是他现在日日相对的朋友。
可是他是他的弟弟,他没有嫉妒的权利。蓝雪星痛苦的想,在这一点上,他或许连伎也不如。
望着朱明白净、可爱的小脸,蓝雪心更加痛苦。他知道朱名是伎,陪蓝眠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