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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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对著王妃时有些心性罢了,平日也不全然这般摸样,”望祁睿摇了摇头,“能将岚疆治理成如今的样子,手腕自是有的。”
说到巫莫古,月熙不由得问出心中所想,“安瑞王与王妃两人……是怎麽……?”心知不太妥当,又加了句,“我也就心里好奇,随口这麽一问。”
望祁睿神色有些遥远,半晌才开口,“这事朕也不很清楚,只知安瑞王受封边疆换来朝廷的认可,或是个中还有什麽缘由吧。”
月熙撇撇嘴,心道皇上哪会真不知道,不过妄自议论他人家事也不妥当,不说便不说吧。
不知望祁睿却没发觉月熙此番悻然神色,还是不在意,看著离泰乾宫相距不远,索性换了个话题,“明日便封玺了,朕上午或留大将军议事,午膳你让凤仪宫多备几道菜式。”
此言一出,月熙当即忘了方才的话头,皇上有日子没在凤仪宫用膳了,更别说上次和大将军同桌吃饭是什麽时候的事,立刻喜形於色的应了,见望祁睿面上似有些沈郁,猛然踮起脚尖,飞速在皇上颊畔印下一吻,而後仿若什麽都没发生过一般,从容拜退。
“胡闹!”望祁睿斥了一声,却在手拂过脸颊的时候顿了一下,皱眉轻哼,瞪了眼旁边伺候的德全,甩袍大步跨进泰乾宫。
☆、第三十章
次日早朝异常隆重,作为焰帝八年最後一次朝会,加之各省地官员述职者,统共百余人,熙熙攘攘挤在瑞和殿中,一件件叙事,还有各地官员提上来待朝议的折子,整整花去了三个时辰,眼见已过了午时,望祁睿清清嗓子,看著也没什麽要事急需处理的,整了袖袍沈声开口,“今日大朝列位臣工多有辛苦,今年诸位为我大焕所做朕与天下百姓都看在眼里,现下已是年二十六,按著礼法,今日朕便就封了玺,三省六部无当值者也可休沐五日。”
说著德全已捧了个一尺见方的乌木盒子出来,上面以金银包边镶角,还盘了条紫金腾龙,望祁睿慎重拿起玉玺,在众朝臣的注视下放入木盒之中,德全盖上封盖,贴上早预备好的明黄封条,望祁睿手执朱笔,在封条上书,“焰帝八年严月二十六”。
事毕轻舒口气,面上也不若方才处置政事般压抑肃然,拂著桌角的手指轻叩几下,抬眼对高声道,“若无事各位臣工也早些回去用膳吧,”语毕微顿,“大将军且留一下。”
出了殿门,吩咐德全去凤仪宫知会一声,转身便见到岚邱岳恭敬肃立一旁,招过他来,难得稍稍清闲的望祁睿也缓了平日那总绷得死紧的神经,“大将军不必多礼,好歹也算一家人,午膳朕吩咐了凤仪宫,你与皇後也吃得一顿团圆饭,他这两日倒是想你的紧。”
岚邱岳自然想起那日与月熙的对话,心知瞒不过皇上,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低声应了跟上。
一路上随口聊些天南地北的事情,其实也就是望祁睿问岚邱岳答,待到过了御花园,望祁睿话锋陡然一转,“朕预备初一开玺时说了改税政的事。”
“这麽快?”岚邱岳心下一惊。
“也不算快了,”望祁睿淡淡的道,“从开科放出风声到现在已有半年光景,期间大大小小的伏笔也没少做,该是下手的时候了。”
岚邱岳仍是不安,“可西勍初稳未定,此时国内如此动荡,臣恐外敌趁虚而入啊。”
一个两个对他的决定提出疑虑,饶是望祁睿也有些气闷,皱了皱眉,声音已沈下一度,“西勍的事你且别管,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动作,朕已与张又平等人草拟了改制方案,虽仍需更改,但已具雏形……”
“皇上!”岚邱岳一时情急,也顾不上失礼,匆忙跪下进言,“西勍人生性狡诈暴劣,臣恐此时易税不妥啊!”
望祁睿气极,瞪著跪在下首的人,危险的眯起眼睛,“起来。”
听出皇上话中的怒气,岚邱岳不敢违抗,但虽起身,却仍低头不语,不愿收回自己的话。
望祁睿心里生气,但也清楚岚邱岳所思无错,他本不拦著臣属集言进策,此时更不可能因为岚邱岳讨了他不满便随意动怒,当下强压火气,硬著嗓音说了句,“跪什麽跪,这事朕已定下,也就和你通个气,到时朕於朝堂宣布,你在下面打点著也就是了。”
岚邱岳听出皇上对这事已算盖棺定论,但他虽著急想劝皇上改变主意,却不是此时这个尴尬的时机,只垂了头,想著找机会再与皇上提提,便也不再多话,两人沈默著一路行往凤仪宫。
月熙等的早已心焦,眼看过了午时皇上那边还未传来准信,不由得急躁起来,在殿里来来回回的兜著圈。嬷嬷看著也不敢多说什麽,恰这时小太监来报说大朝散了,皇上传话还有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到,可算松了一口气,忙下去打点厨子置弄起来。月熙也定了心神,整了整衣衫,净手泡茶,静候二人。
望祁睿与岚邱岳甫一踏进凤仪宫,月熙便觉出两人间气氛不对,他不明所以,也只有装作未察,迎两人坐下,命人奉上点心,就著新泡的雪水银针等待午膳。
皇上自打落座後就径自品茗不发一语,月熙见他面上仍是一副气郁的模样,索性转头去和岚邱岳谈天,谈著谈著就说到了受伤的事上,月熙埋怨似的横他一眼,冷哼道,“伤著了便伤著了,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搞了半天我竟最後一个知道,平白被笑话了去。”语毕悄悄瞟了望祁睿一眼。
听到这话岚邱岳干咳两声,苦笑了下,“本是不想你担心,那日忙著说些旁的也就忘了,可不是存心不说的。”
月熙又哼了一声,这才放缓语调,“如今怎麽样了?可还严重?”
“早已无大碍,否则我怎能坐在这里谈天?不过是被流矢伤了腰腹,被他们说得太过。”岚邱岳笑的温润无害。
闻言轻刮两下茶盖,望祁睿在一旁凉凉开口,“说得太过?朕可是听闻大将军至今仍不太爽利,要休整三五月呢,如今说来可是朕允的假期太长了?”
岚邱岳一时被堵了正著,转头正对上月熙横眉瞪目的不愤表情,噎了半晌干咳两声,堪堪道了句,“皇上圣明。”
月熙怒起,少爷也太不注意自己身子,还想瞒天过海蒙混自己,若不是皇上提点……想到这里,月熙不由得侧头望了眼端坐於椅上沈默喝茶的人,见他还是一脸漠然置身事外的样子,撇撇嘴,决定先揪住少爷问出个所以然来,“你……”
未尽的话语被堵在唇边,门外德全轻叩两下房门,守在门帐外请示,“启禀皇上、皇後、大将军,午膳备好了,可要传唤进来?”
望祁睿低道了声宣,侍女鱼贯进来布置餐点,岚邱岳如蒙大赦赶忙转移话题请皇上先入座,如是月熙也再难继续追究下去,只得皱著鼻子生闷气,望祁睿斜眉瞟了他一眼,未言语,径自落座用膳。
午膳依然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待到三人用毕,又坐了些时候,岚邱岳抬头看看时间准备告退,月熙却叫住了他,“等等,也是年节了,刚巧你来,我备了些东西,本想找人送去将军府,现在也省了麻烦,直接由你带回去罢了。”说罢递给身旁的嬷嬷一个眼色,自然有人去内库置办。
此时望祁睿也站起来,招来德全准备离开,月熙见状忙跟著送到门口,皇上回头,见著紧紧跟在身後的月熙,皱眉,“没几步路,送什麽送。”
“这算什麽话,”月熙忽地笑了起来,纯然的笑意一时晃了望祁睿的眼,“‘丈夫’要回去了,我这做‘妻子’的难道不能送君一别?”
“说什麽昏话!”望祁睿斥了一句,见月熙做著鬼脸毫不在意的样子,顿了半晌突然道,“你送大将军的,是年货?还是那些个滋补伤药?”语毕似乎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太过不像自己,掩饰似的咳了两声欲转移话题。
月熙好似有些诧异他会问出这话,却转而反应过来,止住望祁睿张口,轻声道,“与其你事後问那些个探子暗桩,我倒宁愿是我亲口告诉你的,有年货,也有伤膏补药,我与少爷并非你认为的那般,你莫多想。”
闻言望祁睿似乎还想说些什麽,嘴唇动了动,最终究被他压下,蹩了蹩眉眼转身欲走。
月熙见他如此模样还是有些不安,抬手猛地揪住皇上的袖摆,见他回头挑眉,一时也接不上话,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晚膳……你来这里用麽?”
打探帝踪可是大忌,月熙不管不顾,望祁睿也没有追究,只是旁边的德全一脊冷汗,暗想皇上对皇後那可真是好的没边了。
扫了眼被抓进那人手中的袖边,望祁睿不曾恼怒,只是对上月熙时神情有些闪烁,“……朕今晚有了安排。”不消说,该是要去别的宫宇均洒雨露了。
月熙听懂,呼吸一窒,心中有些郁闷憋屈,却也终究懂得这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事情,黯了神色,揪住袖管的手也放开,道了声是便不再开口。
这模样看在望祁睿眼中不禁拧眉,在大脑还没思索前已脱口而出,“明日晚膳多做两道菜,把雀苑也召来吧。”
一瞬间惊愕的抬头,月熙清楚,对於一个帝王来说,望祁睿给自己的已经太多。双手轻合按在腰侧,行了个标准的宫礼,月熙盈著笑俏皮的道,“臣妾自当沐浴焚香以待。”
☆、第三十一章
送走望祁睿,月熙转身回到殿内,抬头正对上岚邱岳抱臂上观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甘示弱的回瞪一眼,点著嬷嬷端上来的盘子介绍,“这个杖子是给管家福伯的,上品茶叶是带给老将军的,精巧挂件是给府里丫鬟们的,良木护手是给小厮的,”转身来到另一个盘子前,里面尽是些瓶罐盒子,“这都是伤药补品,我不知你需要哪些,索性都给了你,反正我也没用,玉露膏,生肌散,旁边的盒子里是紫须参和玉林芝,那边的小罐里还有前些日子皇上打赏下来的几株指长的半虫半草,我是吃不惯这些,要出鼻血,索性一道给了你,你好生调养便是,老将军也可用些延年,总是没坏处的。”
岚邱岳哪里敢收,这都是千金难买的贡品,就是皇上亲自打赏也没这麽豪气的,正欲推辞,却被看出他心思的月熙止住,“别辞了,方才我与皇上知会过,他可是默认了的,你这麽辞了可算是打我脸面,快快收下,还有些前日裁衣裳多出来的布匹你也拿去,算作年货之类,我这也算是第一次不在府里过年,”说著想到了往年守岁热闹的情景,不由得感怀,“府里每年这时节总是闹腾的,如今换了宫里,也不知……”虽是愿与望祁睿相守,但念起曾经温馨快乐的新年时光仍是忍不住喟叹。
岚邱岳怎会不明白月熙所思,纠结了下,仍是抬手拍拍他的肩胛安慰,“傻话,宫里自然是比府里更要热闹百倍,你莫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是,”按下心绪扬起笑靥,月熙感叹,“如今这般平和可也算得‘因祸得福’了?”
正想著这话说出口定然要被岚邱岳嗤笑,但却未闻一语,好奇抬头,看见岚邱岳若有所思的样子,想起饭前望祁睿与他的僵硬气氛,便随口问道,“说来今儿个你和皇上是怎麽了?”
岚邱岳也正想著这事,近五天皇上封玺,自然也罢了朝会,自己虽可求见却毕竟也不似平日方便,而月熙在这宫中,与望祁睿早晚相对,能劝上几句自是最好,但後宫自古不得干政,使得他又有些为难要不要告诉月熙这事,恰月熙问起来,挣扎了下,仍是合盘托出。
“皇上近来欲更革税体,但改税动摇国本,不可一日而成,现下虽西勍兵马暂退,但说不上什麽时候又会卷土重来,我总觉著,此时颁布新政有所不妥,”皱著眉头来回踱步思虑,岚邱岳又道,“此事我也就和你说说,後宫不得干政,你看著机会能提就说说,不行也便罢了,我自会去向皇上说明。”
“恩……”月熙点头,他本不通国事,对这税体边疆的也没有概念,但这事扰的望祁睿与岚邱岳两人都不安心,他便也慎重起来,想要帮忙助力。
岚邱岳仍然有些忧心,也不知这事告诉月熙究竟是否妥当,但既已出口便再难收回,只是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身体生活的照看,带著那一堆物事回去了。
第二天,月熙早早召来雀苑,小姑娘添了一套新衣,红色绸面织锦镶著白色裘毛,趁著那红彤彤的脸蛋可爱得紧,月熙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柔嫩的脸颊,调笑道,“怎的?穿上新衣连人也不会叫了?不说两句好听的,可没有守岁礼给你。”
雀苑整个下巴都埋在厚重的绒毛领子里面,揣著袖笼细声糯气的问安,“雀苑见过母後,母後安康泰富、岁余迎春。”
这可爱讨喜的模样逗乐了月熙,笑著揉了揉她的头发,自袖间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豔色绣包递给雀苑,“看看可还喜欢?”
雀苑好奇的接过荷包,来回翻看,上面图样精致,用复杂的缎纹绣刺著金玉福禄的图式,仔细掂量,似是一整块,恰放在手心的大小,“这荷包定不是母後绣的。”
月熙面上一红,怒道,“让我给你绣?想的便宜!”
讨好似的仰头嬉笑了阵,雀苑拉开绣袋,“是什麽呢?”
一块羊脂暖玉落在雀苑小巧的掌中,莹润滑腻的触感仿若琼露一般,更别提那触手生温的阵阵暖意,雀苑目不转睛的盯住那块玉饰,惊叫,“天山暖玉!”
月熙见她惊喜的模样自是高兴,在一旁盈盈笑著,“也不知送你些什麽,恰好前些日子皇上得了这块奇玉,看著心喜便赏於我,我留著没用,想到你属兔儿,这玉晶莹柔白无一丝杂色,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