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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帝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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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了众人,月熙拉著望祁睿回宫,虽说天气不是正暑,但已经有些热度了,大太阳下站了一上午,这长久未好的身子定是吃不消的。
  
  走在路上,因为送走了雀苑,月熙心里仍是有些难过,望祁睿从雀苑走後便也没再说过什麽,他不明白对方的心思,却也知道不会好受,想著找些话题开解,琢磨了下,想起刚才听到雀苑与张贵人的对话,“你昨夜找雀苑去说了些什麽?”
  
  望祁睿看了他一眼,不欲多说,只简单的回,“没什麽,他这一嫁,远在别国,多少也算是代表了大焕,行事为人,包括在东宛宫廷皇室中如何,与他分析了些,如此而已。”
  
  “嫁人便嫁人,可就咱们雀苑累得慌……”月熙嘟囔著,拉住望祁睿进了房门,“说来,那东宛王上是个怎样的人?”
  
  这一说,那个雀苑未来的夫君,他到一点也不了解。
  
  “东宛王啊……”望祁睿沈吟著,微微眯起了眼,“年少登基,颇有治国之才,前些年平了内乱,如今到也颇有建树。”
  
  “这麽说还是个不错的人了?”
  
  “恩……”几不可闻的哼了声,望祁睿有意错开视线转移话题,“这两天你也少出去走动,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刚开始还没明白望祁睿说的是什麽,顺著他的视线瞄向自己垫了一整个布包的小腹,月熙立马顿悟,是说自己该生了!
  
  心里一阵别扭,哼哼两声别过头去,接过太医递上来稳定伤势补亏气血的药转手送去望祁睿嘴边,恨恨的想著,堵住了这嘴就说不出让人气闷的话来了!
  
  
  
  其实月熙对於望祁睿的感情,虽是经过岚邱岳点拨才发现那份爱恋,但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萌芽,或许从初见面的时候开始,潜意识中总对那人有著一份信任,而这份信任,经过两人感情契合的滋养,而今益发茁壮起来,所以,当他遇到问题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想去问望祁睿,而望祁睿给他的答案,他也从不质疑。
  
  这样的信任在偌大的皇宫中显得如此特异,却也不能不说是弥足珍贵的感情。而与月熙不同,皇宫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这样一个能够全身心信任的人存在,所有人都要留有余地小心提防,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特别是从後宫走出的女子们,哪个没有一两手後招,不说害人之心,总也要留存一丝防人的余地。
  
  而与月熙不同,张贵人没有信任的人,没有足够的依靠,嫁出去的是自己的女儿,她也总想知道自己的骨肉在外面过的如何,将来要共同生活一辈子的是个什麽样子的人,但她不能去问皇上,於是只能靠自己打探,收集宫内的传言,托娘家父兄在宫外各处问询,毕竟婚事太过仓促,她又太过弱小,一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等到她真的了解到雀苑将要面对怎样的夫婿时,自己的女儿早已离开京都半月有余了。
  
  收到父兄来信的时候正是上午,张贵人用过晨间的汤药,接过信封仔细拆开,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手指展开信纸,虽有些迫不及待,却有著大家闺秀那种深入骨髓的优雅,而下一刻,信纸从指缝滑落,草草梳就的长发掩不住张贵人惊愕的眉眼,不置信的捡起信纸再读一遍,而浓墨书写的每一个字句却几乎陌生到无法辨认,她抖著手,撑起身子,出口的话语失了一贯的从容,反倒有些神经质的颤动,“来人,快,去给我拿衣服,我要去趟凤仪宫!” 





☆、第四十八章

  那日月熙正在纳凉,斜依在庭院中的贵妃榻上,手边的几上摆著冰好的瓜果,裹了厚重布团的小腹险些捂出痱子,不舒服的黏在身上,使他整个人都蔫蔫的,百无聊赖的伸著脖子等女官们用小扇子吹风。
  
  张贵人进门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急匆匆的顾不得通传便一头扎了进来,他如今也入了妃位,宫女内监们说不得什麽,为难的看著他又有些不安的偷眼瞄月熙的神色。
  
  月熙倒没什麽不虞的,见到张贵人只有些讶异,挺身坐起来,舒展了下筋骨,歪歪脑袋遣人看座,“怎麽今日到想著来了?我前两日得了皇上赏下的几匹好缎子,正琢磨著过两天给你送去呢,今儿你到来的正巧……”
  
  话语未落,只见张贵人竟颤颤巍巍的一个猛子跪了下去,“妾身但求皇後娘娘做主!”
  
  月熙神色一凛,直觉出了大事,不动声色的遣退了宫娥内监,正色问,“怎麽回事?”
  
  张贵人也勉强镇定了些,紧了紧隆在袖子里的拳头,“娘娘,妾身万死,雀苑远嫁东宛,而这东宛王妾身却完全不了解,为人母的哪里能对女儿的夫婿不闻不问,担心雀苑受了委屈,是以曾托父兄私下询问东宛王上的情况,并非对陛下和娘娘的不信任,只是不放心自己骨肉。
  
  妾身素来知道娘娘视雀苑如己出,从未薄待,不知娘娘可否知道此事……”
  
  抿了抿唇,张贵人显得有些难以启齿,病态苍白的脸上不知是因为一路赶来凤仪宫的关系还是生气的原因,竟憋得有些泛红,瘦弱的身子裹在锦衣中,竟无端生出一股决绝的气势来。
  
  “妾身的父兄听得,东宛王上今六十有四,已是高龄,虽治国有佳,身子却已大不如前,如今更是早晚於卧榻之上批阅奏折处理朝政,想是……”
  
  未尽的话语,两人却都懂其中的含义,这雀苑嫁过去莫不是注定要守寡了?
  
  月熙激动的一拍几子站了起来,猛的一口气堵在胸间只叫他惊怒不定,甩著袖子在榻前走了好几个来回,方才勉强压下愤怒,眯著眼询问张贵人,“这本宫先前到真没听说过,你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怎麽能保证这就是真的呢?”
  
  张贵人伏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答话的声音带著无措的焦急,“妾身不敢欺瞒娘娘,此事关系重大,家父若无十全把握,想必也不会书信与我,雀苑年纪还小,如今出嫁也不过虚岁十四,这一去,而今这东宛王又如此,娘娘!”
  
  “这不可能!”月熙下意识的打断他,整个脑子里乱糟糟的,恍惚著自语,“那日我问过皇上,他说那东宛王年少登基,颇有治国之才,前些日子方平了内乱,是个不错之人……”
  
  话音猛然顿住,捉住了那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地方,望祁睿说了东宛王能治国,有长才, 却始终没说东宛王的年龄,健康,而自己想要细问时,也被他绕进了别的话题,自从雀苑走後,望祁睿便不大愿意提起小姑娘了,自己只当他是伤心不舍,也没有多想,而今回头琢磨起来,竟是刻意瞒了自己这等事情。
  
  月熙越想越怒,往深里追究,他对雀苑的不舍又真有几分?曾经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能亲手把女儿的一生都毁在那个荒蛮之地,这样的反差让月熙不得不怀疑,自己错眼误认为的真情里,到底参了多少水分。
  
  按下不安的张贵人,月熙侧身高声吩咐随侍嬷嬷,“去给我把锦服拿来!摆驾泰乾宫!我倒要亲自去问问皇上,这算个什麽事!”
  
  张贵人原先只伏在地上满目空茫,突然听得月熙这一吼,霎时嗖的一下挺直了腰,他对於雀苑是关心则乱,与一般的嫔妃不同,自身子骨坏了之後他便无缘後位,也断了争宠的心思,又是个女儿,也绝了什麽无关的想法,各种七七八八的利益纠缠也都和他没什麽关系,便只一心对著闺女好,疼宠教养,都是亲力亲为,如今乍闻女儿日後便只能青灯寡居,一时冲动,想也没想便慌不择路的奔来皇後面前,却其实连要干什麽也搞不明白。
  
  然而张贵人只是乱了心神,失了冷静,却并非不管不顾昏了神智,皇後要找皇上去理论,多大的事,闹不好甚至能牵连整个後宫前朝,下意识的,她拉住月熙的裙裾,眼里含著泪却仍出声阻止,“皇後三思啊!”
  
  月熙却管不得那麽多,拍开张贵人的手,淡道,“无事,我只是去问问,等会便回了。”
  
  语毕也不管张贵人劝阻,带了人直奔泰乾宫而去。
  
  
  
  
  却说望祁睿正烦著前方的战事,岚邱岳带去的人马与西勍对峙月余,前线兵马都有折损,半月前发来奏报,请粮请款,自然还请增派兵力。但这哪里有那麽容易,税改正到关键时刻,万万容不得半点闪失,之前岚邱岳出征已是打著戍边的口号,现在莫说找不到由头,便是朝堂之上的反对声音也不容小视,更何况还有那些个边境诸国的探子。
  
  折腾了一个月,勉强定了朝堂大臣们的心,前几日方才又派出五万兵马支援,但总是拖了一些时候,站场成败分分锺都无法耽搁的道理他自是明白,是以令援军快马加鞭,直奔前线。
  
  而军备粮草却也是心头大患,春收自是如钦天监所言惨淡,国库紧急派粮入各个州府,稳定粮价,此时征战粮草自是捉襟见肘,偏生还要瞒著百姓,该减免的税赋该分发的粮食半分不变,只能寻个礼佛的由头,令自宫里开始连带所有一品大员都禁吃油荤、菜品减半,改了发去下边。
  
  正寻思著这事,门外传来尖细的通报,“皇後娘娘求见──”
  
  月熙虽与望祁睿感情甚笃,却从未来过泰乾宫,他自将军府便不怎麽外出,养成了深闺小姐一般的宅居脾性,更何况如今要瞒著别人假孕,更是终日窝在凤仪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往常都是望祁睿去凤仪宫探望,如今倒是第一次到泰乾宫来。
  
  望祁睿心里奇怪,面上也没什麽表现,只是让人进来,招来宫女看茶看座,“怎麽想著来泰乾宫了?”
  
  月熙心头还憋著气,仰著头与望祁睿对视,也不接茶,待侍从退下便冷声质问,“我问你,雀苑嫁的那个东宛王,可是已经六十有余,身子骨也不大行了?”
  
  望祁睿闻言拧眉,沈下面孔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
  
  月熙听他没有反驳,便知十有八九是确实了,可见望祁睿这般反倒有怪罪的意思,心头怒火更起,“你又管谁告诉我的?怎麽难道我不该知道?怎麽说我也算是雀苑的挂名母後了,难道连这资格都没有了?自个闺女要嫁去蛮荒之地给人守寡,十四岁的年纪,我合该被人瞒著?”
  
  这劈头盖脸一顿指责使得望祁睿蹩紧眉头,神情沈了大半,他何曾被人这麽甩脸,当下口气也未好了,“怎麽?女儿嫁人难道不是父母之命?何况在这帝王家里,嫁人难道还指望找个郎情妾意的?为国嫁该嫁的人,这是雀苑应做的,我自与他说清楚,他自个也答应的,人都走了多时了,你这麽闹又有什麽意思?”
  
  “该嫁的人?”月熙不怒反笑,“生在帝王家是他自己选的麽?前十几年也没见他享过什麽顶天了的荣华富贵,我初见他时衣服都还旧著,你这个爹一年见不到几次,小姑娘还崇拜你像是神灵一般,便就是你这个他一直憧憬的人,断了他下辈子?为了国家?这国家给了雀苑什麽活该他这麽糟蹋自己?”





☆、第四十九章

  “胡闹!”望祁睿断喝一声,拂袖而立,“家国天下,岂能儿戏?朕就他一个女儿,他不去谁去?春收欠奉百姓还饿著,将士们还在千里之外抛颅洒血,她又凭什麽任性?让她嫁个垂死之人怎麽了?只要那人是东宛王上,只要嫁了她能保得大焕,朕不管他是七老八十还是垂髫幼童,也不管他是断手断脚还是矮胖丑陋,就算他是只畜生,雀苑也得嫁过去!”
  
  “你!”月熙听著望祁睿这话,直气的差点背过去,“你当雀苑是个什麽?他是你亲生女儿!还每日给你亲手做了点心送去寝殿!真是白瞎了眼!妄我还觉得你尚有些真情,谁知你竟这麽石头心肠!把她嫁个畜生?你只把她当工具而已!你统治这个国家的工具!要我说,你才真是牲畜不如!猫狗养个十年八年还知道感恩,雀苑对你如何,我不信你不知,我每念叨你一句,她有十句八句的回我,每个词都帮你说话,你便这麽对她?!”
  
  两人都在气头上,难免口不择言,一时间宫殿内剑拔弩张,紧绷的气氛好似空气都静止了一般,而打破这一触即发场面的,是一阵敲门声。
  
  两人本如同盛怒中的猛兽一般蓄势待发,互相愤愤的对视著分毫不让,仿佛能从两人相交的视线中看见火花一般针尖麦芒,恰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紧接著传来德全喘著粗气的小声禀报,“皇上,急奏。”
  
  一瞬间两人都震了一下,反射性的朝後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双双镇定了下情绪,望祁睿方才沈声开口,“进来。”
  
  德全小步赶了进来,一头虚汗喘息未平,侧眼小心窥著月熙的神色,赶到望祁睿身边,侧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麽,望祁睿神色一凛,问道,“什麽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脸上的汗顺著额角滑了下来,德全也顾不得擦,“奴才方知道就赶著过来了。”
  
  望祁睿皱眉思索片刻,转头深深的看了月熙一眼,瞳中神色复杂,突然下了什麽决定一般,冲德全吩咐,“去,把人接过来,从殿後进出,仔细别被人发觉了。”
  
  德全应著从後门悄然遁走,望祁睿一把拉过月熙,扯著人带往内殿。
  
  “你怎麽……!”月熙被他抓了个措手不及,惊跳著挣扎反抗,“干什麽啊你!?”
  
  “你要生了。”望祁睿紧绷著面孔,从牙缝中蹦出这几个字,神情严峻。
  
  “什麽?!我哪……”辩驳的话刚出口到一半猛然顿住,月熙恍然,莫非是那个代替自己怀孕的女子……
  
  突来的情况让两人不得不将方才的争执搁置,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径自沈默著各有所思。
  
  月熙随望祁睿来到内殿,望祁睿看他在桌旁坐定便旋身出去,不多时,便听到外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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