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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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安王竟然会上街去凑这个热闹,看来他的日子相当无聊。
奉熵帝顺著人流的方向走著,越接近主要街道,人就越多,难得浮生半日闲,说来,当政这麽久,他还从未参与过这种民间节日。
婆逻节本是纪念大宁的守护神婆逻诞辰的日子,经历百年演变,如今早已变成大宁的子民们团聚欢腾的快乐节日。
白天会有婆逻寺的僧侣沿街祈福祷告,走遍祥京的每一条大街小道,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来自全国各地的杂耍班子也会在这一天占据祥京所有的主要干道,踩高跷的,划旱船的,拿大顶的,刀枪不入的,飞檐走壁的,嬉笑说书的,一路走来,眼花缭乱。
戏园子里各地方派系的名角齐聚一堂,生旦净末丑,只听阵阵喝彩与掌声穿透红墙,充斥满条街道。
路两边的商铺借此良机,纷纷亮出推销法宝,什麽有买有赠啊,什麽降价优惠啊,什麽新品上市啊,几乎吸引了所有女人的目光。
除此之外,来自五湖四海的美食也一定会让人欲罢不能。
熵帝满意的擦了擦嘴角,盯著明桦手中还未吃完的半个饵饼,明桦眨眨眼,识趣的递上自己的。
奉熵帝边走边看边听明桦介绍,民间如何渡过婆逻节,白天有看不完的节目晚上有玩不完的游戏,重头戏还在後头。
夜晚到来之时,整座祥京全部笼罩在一片暧昧的朦胧之中,家家户户都将灯笼点燃,由灯光勾勒出的祥京,鸟瞰仿佛一只卧伏的巨龙,神圣,美丽,威严。
戌时整,人们开始一致向婆逻河边涌去,奉熵帝站在二层的商铺上,俯视著自己的子民,想起了一个关於婆逻河的传说。
相传婆逻飞升之前,每日都要在这条河里洗澡。一日,婆逻洗毕,身披薄纱覆体,躺在河边的草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小憩。
这时,对岸来了一个书生,书生看到了沈睡的婆逻,惊於婆逻的美貌与优美的姿态,当即扯下衣襟,赋诗一首,摘了岸边的一朵私语花,包在花心里,滑向对岸。
婆逻醒来,发现了花心里的秘密,起初并未理睬,可没想到书生异常执著,此後的每天里,婆逻都能收到一朵私语花,既是私语也是诗语。
常此以往,婆逻终於对书生产生了好奇,回了他一朵私语花,二人一来一回,就这样定了终身,书生就是最後陪伴婆逻上天入地,殉情而死的爱神伽耶。
而如今这条河早已成为了大宁情侣间私定终身的首选之地,而每年的婆逻节夜晚相传都是婆逻归来之日,所有男女都可以在这一晚滑出一朵属於自己的私语花,在里面写上寄语,如果真是有缘之人,婆逻自会引导双方捡到对方的花朵。
熵帝跟著人流散步到了河边,已经有许多人将自己的私语花放进了河中。而河的对岸也一副如此般忙碌的景象,摘花,写字条,包进花蕊之中。
明桦第一次见到如此光景,兴奋的满河边的找私语花,誓要摘得最大最美的一朵献给自家主子。
熵帝微微皱眉,盯著明桦兴冲冲捧上的花朵,阴著一张脸问:“这是干嘛?”
明桦献媚的笑著:“主子,来都来了,就玩玩呗,奴才好不容易给您找来的,您看这叶子多漂亮,多饱满,好多人都想抢这一朵呢,奴才打赢了他们才摘下来送您的。”
熵帝接过私语花,仔细端详一翻,思虑半晌,才学伽耶撕下内袍一角,借旁人笔墨,缓缓写下两个字:竹韵。
熵帝亲自将花放进水中,望著那躲花离自己渐渐远去,仿佛那种异样的心情也渐渐远去一般。本想放了花就离开,不曾想,只这一会儿时间,一朵白色的私语花就漂到了熵帝手边。
熵帝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花从水中捧起,打开里面的字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楷,工整的写道:“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
熵帝脸色颇变,猛的抬头,婆逻河很窄,几乎能将对岸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一番搜寻,他终於在对岸找到了那道清瘦的身影,正从水中捞起一朵白色的豔丽怒放的私语花。
熵帝心头跳了一下,其实私语花长的都差不多,隔了些距离他看不真切,但他强烈的希望那朵是自己的,心中忍不住向婆逻祈祷起来。
穆修竹拆开字条,惊讶於这熟悉的质地,竟是一块上好的宫绣,展开来看,上面只有两字:竹韵。
似乎感应到了什麽,穆修竹猛的抬头向对岸看来,正对上熵帝殷殷期盼的目光。
第6章 花语缠绵
“臣穆修竹──”
河边人烟稀少的小树林里穆修竹正欲参拜,被奉熵帝一步上前扶住了双肩,熵帝和蔼的笑道:“穆爱卿不必跪了,朕是微服出巡。”
“喏。”穆修竹以揖代礼,恭敬一拜,才直起身子。
“敬和呢?怎麽没跟你一起?”熵帝从刚刚就注意到,河的对岸只有穆修竹一人,这种情人间的节日,敬和那丫头却连个影儿都没见到。
“公主逛了一下午,说是累了,在前面的竹寮里休息。”穆修竹恭敬的答。
“哦?”帝王很好奇:“敬和难道不想收到你的花吗?”
穆修竹看著已近中年的帝王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忽而笑出声来,月光白色的衣袖轻掩唇角,灵动的大眼弯出一道迷人的弧线:“皇上真是爱开玩笑,坊间传说而已,怎可当真。”
晚秋时节,私语花夜,清风如水,人如竹。
“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熵帝温柔的笑看穆修竹惊讶的神色,优雅的将自己收到的纸条递到他面前:“朕将收到的字条给修竹看,修竹是否也该礼上往来呢?”
“啊!皇上竟然──”穆修竹惊叫出声,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男人收到了自己的花。
“修竹,朕真的不能看你的吗?”熵帝的笑容越发温柔起来,穆修竹在这样的注视下,竟然没来由的双颊染上两抹绯色,一直晕至耳际颈间。
身为臣子,哪有说不的道理,诸子百家没有一个敢这样教育弟子的。穆修竹诚惶诚恐的自怀中掏出整齐折叠的宫绣一角,小心展开来,双手捧过头顶,恭敬的呈至帝王眼前:“皇上,这就是臣收到的。”
月朗星稀,熵帝的笑容却如朝阳一般灿烂夺目,双眼仿佛绽放出万丈神采,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手捧宫绣,直视那琥珀色的双瞳:“修竹,朕信婆逻,你呢?”
穆修竹将这句话在心中反复咀嚼几次之後,缓缓跪倒在地,深深叩拜,这一次,熵帝没有拦他。
“臣不敢。”
奉熵帝看著跪在脚边的人儿,用食指挑起他低垂的下颌,麽指轻轻骚刮著那如丝般触感的脸颊,整张清丽的面容呈现在冰冷的月光下,漾起一丝别样的柔媚。
“不敢?”熵帝嗤笑:“那你怎麽敢勾引敬和的?”
穆修竹猛的瞪大双眼,惊愕的看著熵帝,想辩解些什麽,最终却什麽都没说,只是将脸轻轻扭向一旁。
熵帝手下使力,将他偏向一旁的侧脸重新扭正,用力掐著下颌,逼他与自己直视。
“穆爱卿,如果刚刚没有看错,你是在给朕脸色看吗?”熵帝说著,手下又重了几分。
“臣不敢。”穆修竹轻轻皱眉,两颊有种被捏碎的错觉。
“又不敢?可朕发现你胆子大的很!”熵帝猛的甩手,穆修竹的脸颊用力偏向一旁,後颈传来卡啦一声,双颊麻木到毫无知觉。
穆修竹消瘦的身体蜷缩在地上,轻轻颤抖,看著他这副样子,奉熵帝没来由的心情暴躁到了极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摔到身旁粗壮的榕树上。
熵帝的手臂越过穆修竹的脸颊撑在身後的树干上,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越来越浓重的呼吸。
熵帝的手轻轻描画著这副眉眼,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时而喜悦时而焦虑,看向穆修竹的双眼专注而纠结,穆修竹的心砰砰直跳,紧张的根本不敢乱动,苍白著脸色,僵硬著身体,任熵帝动手动脚。
“穆修竹,在朕面前你还装什麽?其实你跟朕一样,在看到宫绣的瞬间,就猜到那人是朕了对不对?你接近敬和究竟有什麽目的?如果是为了飞黄腾达,那麽恭喜你,你成功了!不过,现在有一个比敬和更强大的靠山摆在你面前,你确定你不需要吗?朕可以满足你的任何心愿,可以给你更多的荣耀、金钱与地位,这天下间,只要是你的事儿,朕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办到,即使这样,你也要放弃吗?”
熵帝每说一句话,二人之间的距离就近上一分,直到熵帝的舌尖轻触到穆修竹的耳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红到发烫的肌肤上,灵巧的舌尖在他的默认下轻轻卷起那小巧的耳垂,熵帝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在他的挑逗下有节奏的颤抖著,一双无力的手臂搭上他的双肩,绵软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可以抱抱儿臣吗?”
奉熵帝嘴角得意的挑起一丝笑意,果然,他猜的一点儿不差,世人入朝,图的不就是个功名利禄,他相信如此轻松的捷径,如此优渥的条件,如此公平的交易,没有人会拒绝。
轻轻圈住怀中那细窄的腰身,却发现这具身体真的很瘦很瘦,瘦到让人心疼,心疼到让人著迷。色情的大手在穆修竹腰间轻轻摩挲,熵帝在他耳边暧昧轻笑:“驸马果然是个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侍候朕侧,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父皇所言极是,儿臣受教了。只是儿臣确有一事相求,这件事也确实是敬和办不来的,父皇既然肯为儿臣如此费心,那便劳烦父皇了。”
熵帝的臂弯稍微松了一松,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虽说是交易,但没想到竟来的如此之快:“说吧,什麽事?”
“儿臣生母过世的早,儿臣甚为想念,想麻烦父皇使其生还。”穆修竹的双臂依然挂在熵帝的肩上,笑意中隐隐带著一丝妩媚。
熵帝缓缓直起身子,跟他拉开距离,四目相对,熵帝扬眉:“你在挑衅?”
“儿臣不敢,只是听父皇说的如此真诚,便想一试。”穆修竹轻笑,表示自己的无辜,一点儿也没有刚刚那副吓破胆的模样,与熵帝对视的双眸,魄力十足。
熵帝发现,他似乎更喜欢这样性格鲜明的穆修竹一些,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还真不好对付:“修竹,你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朕也不能逆转自然规律,但是朕会加倍疼爱你的,以补偿你幼时缺少亲人的爱护。”
穆修竹推开帝王揽在他腰上的双手,深深叩拜:“是皇上您失信在先,请恕臣难以从命。”
熵帝终於明白了,从一开始,穆修竹就没想答应,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如此一来,之前的交易就显得苍白而可笑了。身为帝王的颜面怎可容人放肆至此,熵帝怒道:“穆修竹,你敢抗旨不遵吗?”
“臣不敢。正如皇上所言,能侍候在您身侧,是臣的福分,能得到皇上的垂青,臣感激不尽。只是臣已与敬和长公主修的百年之好,又即将为人父,对於皇上的宠爱,实在无以为报。其实臣也一样热爱皇上,只是如果可以,臣想把这份热爱用在大宁的百年基业上,用在朝政上,用在替皇上您排忧解难上,臣会努力学习,努力成长,努力变强,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您的左膀右臂。这就是臣一直以来,臣真正的想法。至於敬和,臣只能说那是一个变数,终有一日,您会理解臣的用心良苦。”
穆修竹字字如石,敲打在奉熵帝的心头,他听过各种各样聊表忠心的言语,唯独这段看似最苍白无力,却也最朴实纯粹,他注意到,穆修竹的表情很认真很严肃很崇敬,仿佛他在阐述的并不是自己的思想,而是整个帝国的未来。
“你起来吧。”熵帝冷笑著扶起穆修竹一直跪著的身体,这次只是单纯的身体接触,并没有任何轻浮无礼的举动,不管怎样,穆修竹既然拿敬和和未出世的皇孙来当挡箭牌,他自然无话可说。
只是,穆修竹的拒绝不是应该让他感到愤怒难堪吗?可他体内为何会燃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穆修竹这席话,听来言之凿凿,正气凌然,却意外的激起了蛰伏在他心中很久很久的征服欲,他有种想将穆修竹按在地上的冲动,撕掉他脸上这层虚伪的面具,仔细看看不到一月的爱情,究竟有多坚实。
第7章 缺德男人
深秋过後,便是寒冬,祥京的冬天来的比其他城市都要稍早一些,干冷的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再过不久,就会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皇上今天怎麽心不在焉的,臣斗胆,这些个白子儿都收下了。”西堂申鸿笑著落下两指之间夹著的黑子,棋盘之上,整片白子被一圈黑子呈合围之势,牢牢封堵,杀的片甲不留。
熵帝双眼微抬,瞥了西堂申鸿一眼,指尖轻弹,一颗白子儿飞向西堂申鸿正伸向棋盘的咸猪手,毫不留情直砸虎口。
“哎呦──皇上──”西堂申鸿心疼的捂著自个儿那白嫩修长的左手嗷嗷直叫,心说今儿真是见鬼了,往日里并非没有赢过这位,而一向以宽厚仁爱自居的熵帝都只是含笑带过,并不放在心上,今儿如此反常,看来圣上不仅仅是心不在焉,恐怕心情还极度不佳,他得小心为妙,以免惹火上身。
“西堂申鸿。”熵帝瞪了他一眼,西堂申鸿识趣的赶紧跪下:“臣在。”
“朕最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似乎与朕和爱卿有关,不知爱卿有没有听说。”熵帝单手支撑著下颌,斜倚在身後雕刻著蟠龙纹的椅背上,双眼低垂,很是惆怅的望著窗外一地冬菊。
西堂申鸿一个激灵,冷汗瞬间湿透衣背,他怎麽会没有听说。
也不知谁那麽缺德,简直是想置他於死地,竟然传出他以色事人的流言蜚语,甚至传的绘声绘色,连他如何在龙鞭之下叫床都描述的绘声绘色,连勾栏里的姑娘都开始怀疑他那方面的能力,对他爱答不理的,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他受再多委屈,被误解再深,他认了,只求千万别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天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会想些什麽来收拾他,万一皇上觉得新鲜,一时心血来潮对他说,爱卿,你看反正都传的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