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杀手作者:冰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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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麟这人哪知道退让,秦大哥一退,他更是如影随形跟了上去,口中喝喝呼呼,匕首上中下接连递出,每一下都疾如流星。秦大哥依然闲庭信步般地左右趋避,碰也不碰腰间配著的长剑,居然还有工夫问小刀道:“这是你朋友?”
这个问题委实太过为难小刀,他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是孙家少爷。”
秦大哥“哦”了一声,想是了解了小刀的意思,看著孙麟微微一笑:“听说孙家二少爷好勇斗狠,极是不务正业,想必正是这位了。”
孙麟对这评价可不怎麽喜欢,攻势一减皱眉道:“怎麽萧家的人都只是一味退避,也忒没有血性!”
秦大哥唯笑不语,只小刀在他背後喝道:“还不停手!二叔若是知道,就算你是孙家的人,也未必就会饶了你!”
孙麟无所谓地摊著手,匕首懒懒地一划,长笑一声再次惊电射向对方咽喉:“我就不信逼不了你出手!”他掌中一星寒光,人若驭著星辰般在那人眼前疾舞。小刀连话也没出口,那边秦大哥却果然一拍剑簧,抽出了长剑。
剑光清冷,剑气凛然。
霎时间狂卷了几米远的剑芒明月般耀眼,而在这过於锐利的光辉中,秦大哥依然笑意盈然,道:“我其实也不是那麽不想出手的。”
孙麟在他出剑的那刻就大惊地往後一跃。与对方这一比,他的攻击简直就是萤火暗星,完全无法抵挡──他虽然好斗,但也不是没有眼光,当机立断地欲脱出剑光范围。然而从看见到後退,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肩膊给对方一剑刺中,他几乎是狼狈得被那一剑给刺飞了出去,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抬头一看,秦大哥站在原地,并没有追击的意思,只是脸上的笑容现在看起来却多了几分冰冷无情。
“好剑法!”难为孙麟肩头冒著血还能忍痛夸奖对方,他深吸一口气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你是秦诗魂!”
“你早点认出来就更好了。”
秦诗魂没有否认,看向小刀道:“对不住,伤了你的客人。”
小刀神色看来相当难过,他正站在孙麟的旁边,默默地取出一瓶药来,自然不可能对秦诗魂说“没关系”。他甚至找不到什麽话适合在这种情况下说。
好在这时萧俟也正赶到,这事却不用他来处理了。
第一杀手(二十八)
萧俟赶来时,事情已成定局。孙麟肩上有伤,所幸不重。小刀默然不语地将药瓶递给孙麟,也不知受了什麽打击,全没有了平日的干练。而在雁轻那边一问,这事似乎完全怪不得秦诗魂,只能说是孙麟自找。听了事情原委,饶是惯常心气平和的萧俟,现在看著孙麟也赫然有种无言的感觉。
孙麟却毫无察觉,拿著药瓶看了看,恬著脸丢给小刀要小刀帮他上药。小刀眼睛发红地瞪著他,看来是恨不得在他另一边肩膀也来上一刀,哪里还有心情给他裹伤。
萧俟宽慰了秦诗魂,回来看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不觉好笑,道:“小刀,你给他上了药,再带他去晓庄住下吧。”
小刀咬著唇,委屈极了地瞟了萧俟一眼,萧俟哪知他此刻的心情,又道:“你性子过於沈静,难得有同辈的朋友可交,还是多亲近一些为好。过於莽撞或许并非好事,但少年人总该率性一些,有时肆意妄为一番也是不妨。”
孙麟听见萧俟并无责怪之意,原本缩著的脑袋得意地一昂道:“正是正是,你就应该多向我学学,不然小小年纪便这般呆板无趣,活著还有什麽意思?”
小刀握著药瓶的手不禁发抖,瞥见二叔已经离去,忽然想通了似的将药末倒在手心覆上孙麟肩头的伤口。孙麟还没品尝到被人侍候的舒适,已觉得伤口被狠狠往下一压,痛得他禁不住哀叫一声,侧著身子连著退了两三步,抬头只见小刀两道目光利刃似的剜著他,更是不由打了个哆嗦,道:“你这可有点趁人之危。”
“肆意妄为,有何不可?”
小刀发狠地冷笑一声,手里药瓶一抛,暗器似的掷回孙麟手上,也不管孙麟那伤口到底严不严重,转身就走。孙麟龇牙咧嘴地接了药瓶,想是明白了小刀的心情,一时不敢造次,只得悄没声息地跟了上去,一面自己摸摸索索地将药敷上,端的是忍气吞声。小刀行了一程,遥指著竹丛中一排精舍道:“那便是晓庄,你自去找了管事的人要间房,有什麽事也可问他。”
孙麟忧愁地看了那房子一眼,道:“你也住在附近麽?”
小刀一顿,简直是气结地道:“你……你这个……”
“我这个人其实真的很不错,你看,你二叔不是也夸我了麽?所以他说要多亲近亲近,你不应该处处抗拒才是──”孙麟好像没搞清萧俟那话实则只是客气的意思,露出一脸的诚恳瞧著小刀说,“何况刚才吃亏的明明是我,你怎麽一副好像那家夥才受了委屈的表情,这我实在是不明白了。”
小刀左手紧握成拳,咬著牙根回头看著他,却是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的样子。只是不说话又实在气不过,是以瞪著一双怒意勃发的圆眼,一声不吭。
孙麟又打了个寒战,道:“你这气得可不是莫名其妙之极?”
他当然知道小刀虽则生气,却绝不会跟他动手──这个少年年纪虽小,对於家族规矩真是遵守得极严。萧俟既然说了孙麟算作萧家的客人,又要小刀跟他多亲近亲近,小刀就会默默遵从。哪怕是刚才萧俟叫他恣意妄为一回也可时,也并没有做得太过分。不过愈是这样,孙麟就愈是觉得他对自己的敌意简直是无法理解。
小刀咬了一会儿牙,颤声道:“你知道什麽!”
接著倏然扭头转身,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孙麟这回却是知机,望著他背影搔著头,没追上去。待得小刀的身影被树丛隐去,他叹了口气,果然走向晓庄,去找人要间房子来住了。
小刀没再回头,然而当然知道他没有跟上来,走过树丛便放缓了脚步,神情却比孙麟死缠硬打地非要跟上来时更哀伤了。刚才他那霍然转身,为的就是不让孙麟看见自己眼角浮起的泪光。这会儿忍耐了半晌,总算是将泪水都眨得干了,才迈步走向树丛後的那座别院。
他住的地方,其实离孙麟非常近,因为这是萧俟的安排。
这一夜新月初上,窗外渐渐有了些草虫低鸣。小刀本来是想看会儿书的,但拿著书卷,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从字上滑过去,落到窗外暗影幢幢的草木上。
他今天经的事不能算多,却都是让他格外伤神的问题。即使心里知道过去的事情再多想也无益,才看了几个字,思绪还是沈进了白天的纷争中。从下午到现在,他也算是翻了好几页,但要问这几页都写了些什麽,他脑海里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窗外暗影被微风拂动,有规律地轻晃著。风也拂动著他指尖的书页,极力撺掇他再翻一页过去。
然而这会儿书看得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终於被凉风吹醒了神,小刀合上书,站起来打算关上窗就去休息。哪知手才一扶上窗框,忽地从檐下弹出一只手,闪电也似捉住了他的。小刀也是神思恍惚,下意识地一缩,却依然被抓了个正著。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张脸已跟著从窗框上倒吊下来,正是一个大大的鬼脸。
孙麟笑嘻嘻地朝他吐了吐舌头,抓著他的手轻松无比地从屋檐上翻下来,道:“看来雁轻没骗我,你果然住在这里──我以为你一定故意让我住在很远的地方呢!”
小刀呆了一下,忽然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冷冷道:“你来干什麽?”
“雁轻说你这麽生气,我该来跟你道歉才是,虽然我不明白到底做了什麽错事,不过来看看你也好。”孙麟扒在窗口不让小刀关窗,一面双手撑著下巴说道,“老是生气可要当心身体。”
小刀气极生笑,道:“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恩……我肩膀还是很痛,你再帮我看看?”一看就知道是在打诳语的孙麟脸上完全是恬不知耻的神情,小刀忍不住又握紧了拳头,勉强才忍住要给他肩膀上来一拳的冲动,一字字地道:“左去五百步是萧家莳医馆,好走不送。”
孙麟慌忙摇头道:“这可不行,谁知道你们萧家是不是个个都像你这麽不计前嫌的?万一那大夫听说我这伤是你们家明月剑客弄出来的,故意给我一剂发药,我不就惨了?”
“二叔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而且我也不是不计前嫌!小刀越发恶狠狠地盯著他,但孙麟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出他目光里的忿恨似的,继续大摇其头地喋喋不休:“萧二叔固然是好的,但是这伤其实也并不算重,你就随便给我看看也是无妨──我知道你们萧家家教都相当厉害,书画医理无一不通……”
小刀几乎就要掰断了窗框,恰在这时,一名仆人匆匆赶到,也没注意到两人间这奇怪的氛围,垂首道:“少爷,二爷让您快去沈香阁一趟,说是司空先生的事。”
小刀听了,一来确实担心司空那边的诊疗情况,二来刚好可摆脱孙麟的纠缠,当下抽身便走。孙麟探手一抓,这回却没抓著,只得急忙绕去他房门那边,一面高喊:“喂喂,等我一起去!”
小刀出了门,不管孙麟还死乞活赖跟在自己身後撒欢儿,径自走去了司空住著的沈香阁。
第一杀手(二十九)
唐重言接到消息赶过去时,萧俟已经在房内了。
司空之前对毒发的时刻也有所推算,只是并不精确,这会儿正自强压痛苦静心运功。萧俟见他难捱,自然出手相助。哪知唐重言一看,也不管自己身材矮小,抢上去就踹了萧俟一脚,虽则气小力弱没能踹得动,不过萧俟吃痛睁开眼睛,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苦笑道:“略微压制也是不行麽?”
“不行!你打乱了毒性行经经络,我怎样才能判断出它的特性?”
唐重言伸著一双手奋力将萧俟从司空身边推开,也不知到底是出於对司空身上毒性的关切,还是横竖看不顺眼萧俟。萧俟自然只能顺势起身,站到一旁看他诊脉。司空早已没了多余的气力,虽则还在试图运功抵抗,但那毒发作的效果却是一次比一次猛烈,近来是连半刻锺也支持不住便只能听天由命了。唐重言按了按他脉搏,跟著爬上床扒开他眼皮看了看,摇头不已。
萧俟在旁边空自担心,瞧见唐重言这动作更为忧心。小刀身後跟著孙麟就在这时进来,瞧见屋内这沈重的氛围,都是一声不发地默默站到了萧俟下首。
司空终於是彻底没了知觉,软软倒在了床上。唐重言忙碌不已地在他胸口腹部各处轻敲侧听,动作麻利,神色凝重,司空只能由他摆弄著,丝毫反应也无。唐重言最後试著给他输入内力,却忽然脸色大变地猛一抖手,跟著後跃跳下床叫道:“萧俟,你个白痴!”
“怎麽了?”
虽然被骂了白痴,萧俟还是得上前接住他,恭敬地发问。
唐重言被他一把接在了怀里,倒是省了不少力气,於是很有精神地转过头来瞪他道:“你先前给他运功压制毒性时,难道就没发现有什麽不妥?”
“这……”
唐重言接著冷笑道:“是了,你当然只会想著决不能放著朋友受苦不去理会,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笨蛋,蠢物!”
萧俟轻咳一声道:“我现在可不是一点事也没有?”
“哼,算你还有点小聪明。”唐重言说著狐疑地看了看萧俟,道,“你第一次怎麽就没有著了道儿,被那毒性反噬?”
“虽然这麽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不觉得我的反应能力应该比你还要强上一些麽?”
迎著唐重言渐渐要吃人的目光,萧俟急忙将他放回地上,道:“这毒究竟如何,你心中可有了谱了?”唐重言双脚落地,忍不住又跺了他一脚,恨恨地道:“自然是清楚了。只是要解决它,却是千难万难,我恐怕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了。”
闻听此言,原本心情轻松的萧俟与小刀都不禁“啊”了一声,一时简直有些惶然无措,怎麽也没想到会从唐重言嘴里听到这个结论。
唐重言看了昏睡的司空一眼,道:“要告诉他吗?”
小刀当然是看萧俟的意思。萧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叹道:“没必要瞒著他,这事我们不说,他也会猜到七分。与其编造谎话,不如坦诚相待。”
“那我去外面等他醒来。”
唐重言朝他摆摆手,出了内室。屋内留著萧俟、小刀和孙麟,一齐瞧著司空,一时都拙於言辞,不知道说什麽地沈默了半晌。孙麟到底忍耐不住这过於沈寂的气氛,抓耳挠腮一阵,忽道:“这里其实没我什麽事?”
萧俟与小刀听闻不禁朝他看了一眼,不过小刀是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想跟他说,萧俟倒是温和地说道:“你自然可以回去休息。”
孙麟一副想走又舍不得的神情,打个哈哈道:“不过这个什麽毒连唐门长老也解不了,我倒是想听一听。”
萧俟目光转回司空身上,语气平和地说:“这件事我以为应该当做萧家现在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孙麟“咦”地一声,奇道:“但是我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
萧俟叹了口气,说:“所以只得委屈你在我们萧家多住些日子,直到不用在保守这个秘密为止了。小刀,他每天的行动举止,联系消息,你都要注意一些了。”
小刀意外地又被多加了一桩重任,看起来倒比突然就迎来被软禁命运的孙麟还要愕然和不开心,不由微弱地抗议了一下:“二叔,我还有很多事……”
“那些事暂时不做也没什麽关系。”
“……是。”
相比起小刀这不甘不愿的应承,孙麟却像是突然从小刀的萎靡不振中汲取了什麽养分般地,精神一下子又变得好了起来,笑嘻嘻地从小刀背後勾住他脖子道:“其实你做事的时候,我也不会干涉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善解人意?”
小刀默不作声地曲肘往後一顶,迫得孙麟咳嗽不已只好松手退步,小刀自己则走上前去与萧俟并排站著,道:“二叔,唐长老刚才说的不妥,是指什麽?”
萧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