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美如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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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临就在那样的环境里,径直跪了两个时辰,这可以说是他七年的小人生中经受的最痛苦的磨砺。
他是亲王后人,从小养尊处优,萧之黎对其是溺爱的不得了。别说是跪,就连轻声的呵斥都是没有过的。
萧临被吓到了,不光是慎刑司里的恐怖,不光是六月骄阳下的难熬。还有,萧之翊的狠冽。
是的,萧之翊,他的皇叔,他名义上的养父。
在他最终忍受不住晕过去后,听那人说,皇叔埋首在御桌前的头也未抬,只是眉头一皱,冷冰冰的说一句:“没用的东西,两个时辰都受不了……”
而那人,是皇叔的御前总侍卫。顾安彦,一个二十岁出头,英俊潇洒却有点嘻皮笑脸的男子。
靖章宫,夜里,灯火通明。
萧临巴巴的坐在床边,双眼红通通的,一动不动。再一看,他两条腿的膝盖处,红通通的,印证着其它白皙的皮肤,真是触目惊醒。
房里宫婢们跪了一地,脸上神情很是无奈。没办法,谁让萧临生气不吃饭,也不让擦药呢。
在乾明宫的那张姑姑,如今被阴淑妃安排照顾萧临的日常生活。
张姑姑打量着萧临挂满泪珠的小脸,心里挺心疼的。叹口气,再次开口劝道:“世子,您就用膳吧,不然奴婢们可怎么向皇上交差呢?”
闻得萧之翊的名号,萧临小身子受惊一震,眼眶红的更厉害。
“端出去!我不吃不吃!”伤了心,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喊着:“皇叔才不关心我,他不关心我!”
“这——”张姑姑没了法子,只得退而劝道:“那您总得让奴婢替您的膝盖上药,都红肿破皮了呢。”
张姑姑心里不忍,皇上也真是的,平日里并非是狠辣之人,怎么偏偏对这么个孩子下重手?
萧临瞄一眼自己的膝盖,委屈又溢出胸口,眼泪掉的更欢。小孩儿心里觉得很受伤,很没面子。
皇叔,原来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萧临的心里如今是这么想,而作为他的皇叔,萧之翊又是如何呢?
顾安彦屈身,凑上前笑嘻嘻的说道:“皇上,听说您今天发落了小世子?”
“有什么话就快说,别妨碍朕看书!”御桌前,挑灯夜读的萧之翊不动声色。
“呃?”笑脸相迎,就这么被一句冷语打发。
顾安彦摸摸自个儿鼻子,在心里感叹:他这位皇帝哥们冰山依旧啊,幸好他在他身边四五年,早已习惯。
“嘿嘿,皇上,”顾安彦英俊的脸上闪着狐狸的光芒,仿佛是满不在乎的随口说:“微臣听靖章宫的人说,小世子这次很惨呢,膝盖都跪掉了,没留一处好地方。”
萧之翊看书。
顾安彦又随口说:“哎呀,听说小世子在慎刑司门口直接晕了,被抱回宫里几个时辰都没醒过来。后来是用针灸才弄醒滴!太不象话了~”
萧之翊还看书。
顾安继续随口说:“唉,小世子也真是的,他咋能得罪皇上您呢?他不过是一个童言无忌又无父无母的小娃娃,他咋就能得罪纯厚仁德的皇上您呢?太不象话了~”
萧之翊翻。
顾安彦还是随口说:“唉,可怜的小世子,好像在闹情绪呢,又是不吃饭又是不上药的。他可是皇上您的亲侄子,您说他咋能这么跟您对着干呢?太不象话了~”
彭!萧之翊一把放下书卷,抬头,冷声:“顾安彦,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是吧?”
顾安彦一愣,委屈:“皇上,微臣是您身边的御前侍卫长,俺得时刻向您汇报宫里的大事……”咋能说他吃饱了撑着呢。
萧之翊脑门直跳,咬牙切齿的:“赶紧给朕滚,否则,朕明日就把礼部尚书孟轩发配边疆!!!”
这个混蛋,若非是看在他爹顾大将军助他登基有功,他早就把他流放西南边陲!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嘻皮笑脸的没个规矩!
萧之翊温怒:“孟轩是怎么回事?又没给你熬药喝还是怎么的?”
提到自己的奸夫,顾安彦顿时就乐了,“皇上,您可不能这么诬蔑俺滴轩哥哥,他对俺可好了~”
“……”
顾安彦继续欢快:“皇上,要不咱们代轩哥哥跟你请个假吧?咱们自打勾搭在一起,一天到晚在您手下当牛作马,一点夫夫乐趣都没享到!”
“……”萧之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狐眼也冷了。偏偏神经大条的顾公子就是没注意到,还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得瑟。
顾公子放荡不羁,他已经跟萧皇帝讲起了他与情郎的艰难又甜蜜滴相恋往事。
“顾安彦!”萧之翊再也无法忍受其聒噪不停,彭的一拳砸在御桌上,“你再不安静就给朕滚出去,明天收拾东西,跟你的奸夫孟轩滚到西南放羊去!”
“是,皇上!”顾安彦立正,身子站的笔直,见好就收的在嘴上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可是这个动作,在随性放荡的顾安彦脸上,带着奸商的笑,怎么看怎么像调戏。
“朕总有一天要砍你头!”萧之翊气红了脸。这、这个杀千刀的家伙!
“是,皇上!”顾安彦在萧皇帝话音刚落就接了句,十分严肃及配合。
顾公子态度是极好,脸上却是怎么掩都掩不住的得瑟,当然换来的是萧之翊一记堪比凌迟之痛的白眼。
萧之翊冷眼瞪的老大,气息浑浊,心里,没由来的烦躁。
顾安彦的不老实,他是早知道的,而且早已习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今晚的他就是忍受不了?
萧之翊眼眶逼的通红,胸中心跳如万马崩腾,急剧的让他险些喘不过气。
脑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在晃悠,提醒着他自己的放不下和担心。而这担心,好像是从下午就开始的……
下午,不就是那个混帐小子被自己罚到慎刑司的时候?
不不不!
萧之翊被自己吓一跳,连忙遥遥头,逼自己稳住心神。冷静,这不像他,他应该是泰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的!
第8章 微臣好色
顾安彦却不知在打什么算盘,狡猾的眼睛在萧之翊身上一转。皇上似乎很不淡定呢,无声奸笑,故意在一旁悠悠的叹气。
萧之翊抬眼,吃人的眼神见鬼般盯着眼前讨人厌的家伙:“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这家伙若是再敢说些有的没的,萧之翊在心里发誓,他绝对不会再顾念旧情,一定会下令命人砍他个九百九十九刀!
顾安彦选择忽略萧之翊吓死人的眼神,抬眼,悠悠闲闲的望着乾明宫上方的房梁。
萧之翊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朕有屁快放!”
在大盛皇朝,能够把萧之翊惹到瞬间炸毛的,除了萧临还没有第二人。而能把萧之翊惹到瞬间抓狂的,除了顾安彦,也没有第二人。
顾安彦突然低头,清秀秀的小红脸,像小媳妇一样扭捏起来,“皇上陛下,微臣想跟您请求个事儿~”
发嗲的声音,萧之翊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想发情找你家孟奸夫去,少在这里恶心朕!”
“皇上陛下!”顾安彦抽抽小鼻子委屈,“微臣想当小世子滴师傅,教小世子习武练剑,您应允吗?”
萧之翊眯起眼,正色,良久冷声问:“你一向怕麻烦的,为何一定要帮着萧临?”
如果不是存心想帮着萧临,这家伙不会放着大好时间不去缠着孟轩,跑到他宫里来烦他。
顾安彦这小子,萧之翊在心里冷笑,有几斤几辆,他这个主子最清楚了。
“皇上您怎么能这么说微臣?”顾安彦捂脸,羞涩:“您也是知道的,微臣有疾,微臣好色嘛。而且,好的还是男色哦~您别看小世子如今才七岁,可那模样长的好,日后长大,一定会是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滴美男子!”
伴随着顾公子“哦哦哦~”的淫笑,萧之翊再度砸桌。“你敢!再不老实,朕真的要抄你全家!”
全家都搭上,顾安彦立马老实了,紧抱双拳:“是,皇上,微臣遵旨。”
萧之翊的脑门狠狠抽一下,捏紧拳头,恨不得亲手揍死这活宝侍卫!
“老实说,到底是为何?”萧之翊神情严肃,“萧临是皇族世子,日后的习文练武,朕自有安排,要你提前操什么心!”
“皇上您别这么说嘛。”顾安彦捂着胸前,表示很受伤,“微臣好歹也是大将军的儿子,在大盛朝,除了人家滴轩哥哥,谁的武功胜得过微臣?”
萧之翊冷哼,不屑一顾。
被大美人清高绝尘的反应深深打击,顾安彦很没面子,“皇上,您得尊重事实!”
“朕尊你个头!”又是一本奏章摔落地板,萧之翊恶狠狠的盯着顾安彦,“不跟朕说实话,朕今晚就砍了你奸夫!”
顾安彦小声呢喃:“皇上您也太火爆,动不动就砍人砍人的,以后哪位男神敢要你……”
“你在嘀咕什么?!?”萧之翊目前处于火山正待爆发状态。
“没,微臣没说啥……”
顾安彦又老实了,秀气干净的小脸儿笑盈盈的,温顺又恭敬。
萧之翊冷哼,白眼相视:“给朕老实说,为什么会格外关照萧临?”
顾安彦嘻皮笑脸很久,没有认真的回答萧之翊的问题。在萧之翊又忍不住发飙时,他才赶紧收手,换了副正常模样。
“回皇上的话,”顾安彦总算像个将门公子的作风,正经严肃的说:“家父与微臣曾受过诚亲王救命之恩,深为感激。如今诚亲王……呃,暴毙,只遗留下小世子一个血脉。家父与微臣都不敢忘记诚亲王恩德,启愿能在小世子身上报一丝绵薄之恩。”
没错,当年先皇在位时,顾安彦的父亲不小心得罪了先皇,先皇震怒之下硬是要灭顾家九族。
后来圣旨都已写好,正待发布。是诚亲王萧之黎冒死上奏,才劝得先皇转意,就了顾家于灭顶之灾。
顾安彦一字一顿的说:“皇上,诚亲王待微臣一家有天大的恩情,微臣不能坐任诚亲王的遗子受到……呃,那个啥……”
最后的话,顾安彦不太敢说出口,遂含糊的一把带过。低下头,很是忐忑的等待着萧之翊的反应。
唉!顾安彦心里叹气,若非他本良善之辈,谁敢在这座大冰山皇帝面前提诚亲王的名字啊!
萧之翊却没有顾安彦意料中的狂怒,反而波澜不惊很是平静,瞄着顾安彦的眸中,水盈盈的甚是迷人。
“继续说,小世子受到了啥?”萧皇帝的声音,少有的温软悦耳。
顾安彦如雷贯顶,搜的一声立正站好,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皇上,您说啥?微臣刚才耳背,没听清楚……”
淘耳洞的动作,认真的模样,顾公子装的还真是到位啊。
萧之翊一把掀了桌子,宫里太监们瞬间跪了一地,“皇上请息怒!”
唉,就只有顾将军本事大,气杀皇上多年,还能活蹦乱跳滴!
“来人!”萧之翊眼皮不眨一下,一瞬不瞬的死盯着早就缩着脑袋的顾安彦,“将顾安彦轰出乾明宫。记住,一定得轰出去!”
一个轰字,萧之翊强调的很用力。
顾安彦顿时就耷拉了脸,哀嚎:“皇上,忠言逆耳啊,史有笔如刀,您不能这么对微臣滴~”
“啪!”一个价值昂贵的外邦进攻花瓶落地,正砸在顾安彦脚下,吓得他头一缩,差点摔倒。
某皇帝恼羞成怒,大吼:“轰出去!轰出去!”
可怜顾大将军家的长公子顾安彦,一世风流倜傥,如今硬是被萧之翊以轰的方式,狼狈压出乾明宫正殿。
“皇上,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啊~”某只的哀嚎,依旧响亮。
萧之翊气愤转身,心想自己是不是对身边心腹太放纵?如今一个个都敢爬到他头上,哪里还有君王的威仪?
身边御前宫女来,禀报道:“皇上,燕婕妤特意炖了燕窝粥差宫人送来,如今正在殿外候着,您看是?”
燕婕妤,傅宰相家的女儿。如果当初他不是需要依托傅宰相的帮扶上位,他根本就不会娶她为妃。
萧之翊冷笑,还有大盛朝百姓眼中他的宠妃阴淑妃。如果不是为了掩盖他恋慕男子的事实,她也根本不会存在。
什么妃嫔,什么宠妾,在他眼中都是微不足道。
他是个可悲可哀的皇帝,他是个可悲可哀的皇帝……
“让燕婕妤宫人把东西端走,朕不饿!”烦躁,心里真是烦躁。萧之翊烦厌的挥手,一把坐回御桌前。
妩媚上扬的眉头轻轻皱起,顾安彦的话总是在他耳边打转,挥之不去。
那小子,膝盖跪破了?闹别扭不肯用膳?
萧之翊眼中又有高傲,盛气凌凌的冷哼:那小子七岁无知年纪,啥也不懂,竟然也敢跟他闹别扭?
可是心里,为何总是有些不忍?沉沉抑抑的,真不舒服。
萧之翊眼高于顶,他逼着自己把心放回桌前堆成小山的奏折上,绝不肯相信,自己真的是心软了。
“唉,皇上那个人啊~”靖章宫中,奉命带了燕婕妤亲自熬煮的燕窝粥过来的顾安彦,正摇头叹气,“刀子嘴,豆腐心。小世子,你可别被皇上吓到哦,他心里其实很仁慈的。”
否则,他顾大爷这天不怕地敢说的性子,在萧之翊面前当差,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萧临坐在床边,小脑袋埋在两膝盖间,巴巴着嘴委屈可怜,含着眼泪不肯搭话。
皇叔仁慈?第一次进宫就把自己罚跪晕的皇叔仁慈?萧临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笑,这个长的很清秀的男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竟然会这么判断那人。
已经在床边劝了萧临半天的顾安彦,还是不见萧临用膳,没法子,只得暖着嗓音说:“世子,你看,这些燕窝粥原本可是燕婕妤煮给你皇叔的,你皇叔自己舍不得吃,都叫我给你送来了。你皇叔其实对你不错的吧?”
呃,顾安彦顿了顿,很不愿意想起,萧之翊在唤回自己时,极不自然的神情。
君颜如玉,媚眼如丝,结结巴巴的别扭着:“这些燕窝,朕不想吃,免得浪费。顾爱卿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