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参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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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还是没意思?凭你说不担心便不担心了不成”他仰起头,直视祁君傲,“君傲……我非常担心。”
祁君傲愣了愣,便是大笑起来,倒是恢复了素日的神采,低头在阿九额头上印下一吻,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既然刀已出鞘,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阿九,我说要带你看外面的世界,却把你困在秦川六年,从今以后,江湖天下,尽可放手一搏,也不负了当年的誓约。”
“可这些年的秦川,对我来说就是全天下,”阿九轻轻推开祁君傲,与他平视,他琉璃般的眼睛神色平静又流光溢彩,“江湖之事,也不过就那些老生常谈的恩恩怨怨,我早已看老,并无兴致,君傲,这六年间,你早已履约。”
“阿九……”祁君傲已听出他言语中不详之意,微微皱眉。
“如今,也是该我偿还当年的恩情了,”阿九轻快地笑道,言语间却又藏着掩不住的锋利,“君傲,既然你要这个江湖,那么我把玉家,把整个南武林送给你。”
“呵……玉云卿,”此言一出,祁君傲已然明了阿九的意思,冷笑道,“阿九,同样的话,我不想一个时辰内说两次,你是我的,莫要再提什么玉家!”
祁君傲隐隐迸发的怒气,颇是逼人,纵然是六年间朝夕相对,阿九也能感受到那样的压力扑面,只抬起头,那人眼底那点仓惶和慌乱也如此清晰,阿九一笑,轻声道:“不错,我是你的,既然我因为你才变成阿九,那么为了你,我又何妨变成任何人?”
阿九张开手,第一次将祁君傲拥住,他才发现自己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躲在君傲身后,看他青光舞动的孩子,终于也能与他并肩,独当一面了,此念生,已是感慨万千,摇头劝道:“我早即便是回了玉家又能如何?你既要我信你,却连这点信任也不给我吗?我早就认定了你,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有分别的,”祁君傲摇头,“阿九,你在不在我身边怎么会没有分别?此事不必再议,我绝不放你回玉家。”
阿九还想说什么,祁君傲却已经重新将他搂在怀里,蜻蜓点水般地吻着他的眉眼鼻唇,祁君傲低哑的声音,在这夜深之时自然是几分暧昧,反复低喃的话语纵然霸道,却掩不住其间情意,“阿九,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
不平堂初立不过月余,祁君傲撤去义门原先遍布天下的堂口,让他们自立门户,不仅不平堂退出了素州的商门,连带着秦川碧波,北去庐原一带,也拖刀为界,玉凤两家均不得染指江湖及商门之事。玉凤两家几番明里暗里的较量,均未讨到便宜,乱世听剑楼论及江湖形势,以不平堂与于玉凤是为三分武林,哪怕义门声势正隆之时,也未得此断语,是以一夕之间,祁君傲名声大噪,几追其师。然就在此时,玉家宗主玉致晟突然病故,凤家宗主凤莒清又许三子凤芩辞为下任宗主,江山代有才人出,转眼间已是这些弱冠年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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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君傲,你再也没有阻我回去的理由了吧……”阿九面上淡淡,倒也看不出情绪,悲伤亦或是旁的都没有,只清清淡淡叹了一句。
祁君傲放下手中的卷宗,定定地看着他,终究站起身来,与他并肩而立,低声叹道:“阿九你……”
阿九摆摆手,却是自顾看着窗外,如今正是春日,院内的春色也是喜人,他摇头道:“放心,不碍事儿的,我从来都是玉家没用的儿子啊,爹爹他……”他自顾笑笑,似真没有妨碍一般,轻声续道,“君傲,我被父亲送去凤家的时候,其实心里真的未见得有多难受的,我当时只是想,总算是有点用处了,再后来……玉家的事情都已经很模糊了。”
自从他入了秦川寨,便是绝少再提起玉家的事情,秦川寨的人也对玉家忌讳莫深,祁君傲自从未听他谈起过往日旧事,今日见他提起,自是知道还有后话的,侧身靠在窗棱上看着他,默然无语,只听他说下去。
阿九也是有些出神,顿了很久方才说:“这些年和你在一起,在秦川寨,我才发现自己原也可以不用是个废人,偶尔再回想在玉家的时候,那些模糊地记忆,却也让自己觉得有些不开心了,玉云卿……果真是离我很远的事情啊。”
祁君傲皱了皱眉头,再也听不下去,将他搂在怀里,低声道:“那就不要去想了,玉家的那些事情,阿九……过去就过去吧。”
“呵呵,怎么可能的?”阿九靠在祁君傲怀里,低声笑了笑,“君傲,我到底……还是放不下啊。我并不想做一个没用的人,在玉家如此,在你身边更是如此,我并不想仅仅是站在什么人的身后。”
阿九抬起头,站直了身子,望着祁君傲,那些话在心中盘算了很久,到了今日也终于要说个明白,纵然阿九面上还有温和的笑意,言语间却是斩钉截铁的决绝:“君傲,虽然我在你身边,纵然千夫所指也不过笑之鄙之,但我到底是个男人,不可能如女子一般分享你的荣光,如今你是不平堂主,手持江湖令,天下都马首是瞻,而我,到底也还是玉家的少主,不想再做一个了无音讯的无用之人,爹爹亡故,我不能不回。”
“阿九……”祁君傲有些愣神,即便他从来都言及阿九是他的,他心里也明白,眼前这个病弱的少年是何等的通透骄傲,曾经蜷缩在自己怀里静静睡着的小鬼,骨子里终究流淌的是玉家的血啊,微微苦笑,“多说无益了吧……这些天我总想,打从我决定创立不平堂开始,我们终究会走到这一步,天下熙熙,利益之间,秦川种种,倒是不真实了。”
“我心如磐石,至死无转移,秦川也好,玉家也罢,我是阿九,这一点你无须怀疑。”窗外微微吹起的春风,卷入细碎的花蕊,几乎眯了阿九的眼睛,半眯着眉眼,恍惚间似也将六年的种种掠过,感慨之意,便也不必多言。
祁君傲笑笑,旋身坐在一旁,恢复了往日戏谑的模样,支着头,笑望着他:“也罢,既然这事儿你惦记上了,我也知是拦不住你的,况且血脉之事,我也不希望你之后恨我……”他顿了顿眼,嘴角微微扬起轻狂的模样,“反正,你早晚也会回到我的身边,阿九,你逃不掉的。”
“我亦从未想过逃掉,”阿九轻笑,神色间也有几分倨傲,“等我夺下整个南武林送给你,谋定江湖,你还了你师父的恩情,到时候……”阿九说到这儿,却想到自己的身子,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也不在了吧,他敛了敛笑意,低头带过,终究是不再说了,到那时候,你要君傲你安然无恙,便好。
阿九正满腹心事,未曾注意祁君傲神色间变了几变,手中把玩一折卷宗,终究是正色道:“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如今的玉家,只怕是玉参商的天下吧,他这几年风生水起,听说在南武林也是极有威望的,你如今若是回去?”
“不会;”阿九摇头打断祁君傲的话头,轻声叹道,“我相信他不会的,那个人的心意,曾经我不懂,如今却是明白的。”
怎么能不明白呢,他每一次微笑地站在自己身边,每一次温柔的将自己拥在怀里,细碎的叹息和絮语,那样的心情纵然是如何压抑也藏不住蛛丝马迹吧,只是当时自己当真是……思无邪啊,阿九如此想着,不由微微苦笑,这般回去,是少不了尴尬的,却又自私的明白,他并不会负了自己,也绝不会与自己相争。
祁君傲听闻此言,心中不由慢了半拍,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笑道:“呵,自古利令智昏,这六年来的变故你又哪里尽数知晓?忒的相信往日情意!”祁君傲似是有几分焦躁,将手中卷宗交与阿九,“我翻查了义门这些年对玉家的卷宗,玉致……玉老宗主几年前便开始闭关,玉家上下事宜皆交由玉参商处理,这两年更是既无人能见到他,毫无消息便是突然暴毙,对外只称是病故,语焉不详,其间蹊跷,怎不叫人生疑?”
阿九接过卷走,细细看过,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沉默许久终于是抬起头来,放下卷宗,一字一句道:“我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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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哦,那就是不信我的意思?”祁君傲挑眉,已然是染了怒气。
“呵,说什么傻话?”阿九被他没有来的怒气唬了一跳,笑着摇摇头,“我信你,也信他,因为纵然假装不明白,却也知道…此间的心意,都是一样的。”祁君傲还想说什么,却被阿九戏谑地打断,“只是君傲,你这是在吃醋吗?哈哈……哈哈……”
阿九大笑着便是自顾转身离开,临出门前顿住了脚步,回头温言宽慰道:“你放心,其间蹊跷,我自会小心,总不叫你担心便是。”
阿九言罢正是转身要走,祁君傲却已经是欺身过来,将他圈在怀里,唇齿相依,虽不着一言,心思曲转都已明白,阿九轻轻推了推他,低笑一句:“你啊,要对我有些信心才是。”说吧便头也不回的走开。
屋外明媚的春光倾洒下来,祁君傲望着阿九颀长的背影渐渐走远,平白的生出几分寒意,低声自语:“阿九……让你回到他身边,我是对自己没信心啊。”
祁君傲自顾一人枯坐发呆了小半个时辰,却是任擎苍过来找他,开口便问:“你就这么放阿九回去了?”
“不然我有什么办法?”祁君傲摊摊手,笑得有几分无可奈何,“总归不能又把他关到柴房去吧,怎么说……玉致晟那个老匹夫也是他爹爹,我又如何…能再留他在我身边?”
“哦,说得轻巧,小七在玉家这些年的经营,阿九现在撞上去何异于以卵击石?他的手段……我们都是知道的。”
祁君傲皱了皱眉,想着方才阿九说的话,只觉得浑身的不痛快,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头疼的抚了抚额,苦笑道:“你以为阿九是省油的灯,到底是留着玉家的血,这些年的心思谋略我也是忌惮三分的,小七?哼,也未必能在他手下讨到好去。”
任擎苍瞧他如此说,倒是有一份讶异,扬眉陪坐下首,敛了几分愁容,笑道:“哦,你倒是这么笃定?阿九这些年我是知道的,可是……如今玉家是什么光景,你不也曾怀疑是小七下的手吗?如今倒是放心。”
若是小七真对阿九下手,兴许我还会更放心些,祁君傲撇撇嘴,心中闷闷的想,面上只是摆摆手,道:“如今不平堂明面上的事儿都已经摆平了,这些时日是怕是江湖人都要齐聚玉家,就算是卖他小七面子,许也会消停些日子,你若是有空,帮我查查凤芩修,凤家如今只怕由他主事,这凤羽的下落,恐也非他不可。”
任擎苍微微一愣,道:“这是自然,不过你……”他才说了一半,便是恍然大悟,也是不禁揉了揉眉宇叹道,“我说五少,你不会真打算自降身份去做个暗卫吧。”
祁君傲低下头掩去自嘲的神色,低声叹道:“我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
任擎苍听闻此语,微微摇头,只觉得他此情此意不可理喻,却又不好多言,过了半晌方才幽幽问了一句:“如果…他真的对阿九不利呢?”
“那么这一次,我会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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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怯,阿九在素州距玉家的眉湖相距并不甚远,却着实走了好些日子,直到三月初七,玉家宗主继任,正门大开,江湖中人十有八九汇聚于此,较之先前崔皓大寿,有人自持身份不过送来贺礼到底不同,此番一则凭吊玉家上任宗主玉致晟,二则也要一睹继任宗主玉参商的风采,此番大事便是凤家的凤芩修亦是亲临,奉为上座,有心人见此情景,便是猜测六年前败约的玉凤之盟,在祁君傲的阴影下,说不定又要重现,一时间风雨欲来,倒也是出好戏。
阿九一身孝服站在玉家大门前,老宅依旧威严静默,即便是在这样四方英豪汇聚,人声鼎沸之时,仍然是如斯,恍如隔世般的记忆涌来,阿九半眯起来竟是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阿九还是玉云卿,曾以为无足轻重的问题,在此刻却叫人举步维艰,他尚深陷在自己的迷思中不能自已,旁的人却已经是窃窃私语。
若非五服之内,着孝服未免显得太过隆重又不合时宜,眼前这少年人虽容貌身姿皆不出世,却到底面生,亦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有崔皓的事儿摆在前面,便是少不得让人心生几分芥蒂,怪事年年有,可今年风水未免吹得有几分邪乎,便是已有慎重的去内院知会了管事。
院中的莫管事原是一刻不得闲的,听了这话也少不得上了心,微微沉思道:“也说不得是什么小门小派不懂事儿,巴巴地来拜会犯了忌,让个伶俐的去问问,但凡有什么不妥赶紧说与我,今日是大日子,若是出了半点差错……”莫管事瞥了一眼在不远处正陪着凤芩修用茶的玉参商,终究还是摇摇头道,“罢了,凤尾公子亲临,这个面子咱们折不起,我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待到莫管事一行人出来,远远瞧见阿九便是心惊,只隐约觉得这少年相貌眉目也忒的熟悉,却又如何也想不起来,脚步一顿,正是思量,却是阿九终于也回过神来,低下头来与莫管事对视,轻轻淡笑:“莫管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少主……。”与阿九神色对视那一刹那,莫管事瞧见那琉璃般的眸子,顿时惊呼出声,纵然六年间阿九身形见长,但那样的眸子啊……他这一呼之声并不算小,周围的人吃惊不小,更是瞥了过来。莫管事又方觉不对,这玉云卿失踪六年了无音讯,此番时候回来,不仅事有蹊跷,只怕还是棘手的很,他略有不安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