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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道长,咱双修吧(欢喜冤家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by 茅台酿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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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少康笑得跟轮小太阳似的,伸手也搂住了黑衣少年:“你看这街上热闹的,这些人都要往哪去?”说着,又有一拨人挤过云少康一行人往前涌去。

  文谨这才注意到,街上许多人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跑着。

  “城里田家的小姐今天要抛绣球招亲,就在田家家宅最靠外的那座阁楼上。”黑衣少年一指:“据说田家小姐貌似无盐,你也要去吗?”

  “如此看来,这位田小姐家一定很富裕。”柳焉由断言道。

  “他们是……”黑衣少年挂在云少康身上半天,这才发现了与之同行的其他两人。

  “在下柳焉由,是云兄的朋友。”柳焉由很是八面玲珑,“这位是文谨文公子,曾在路上搭救过云兄。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黑衣少年刚要说话,就被云少康打断了:“他叫董晚,是我在宜川的酒友。”

  黑衣少年早就习惯了云少康爱抢人话头的作风,也不多说,对着柳焉由和文谨抱了抱拳:“幸会。”

  文谨想都不消想,就知道董晚这名儿是云少康随口胡诌出来的。他与云少康走了这一路,不说别的,对他胡编名字的本事还是见识了不少。

  “田小姐这么有钱,我当然要去。万一看上了咱们,那不是银子哗哗来不完了?”云少康拖了拖脚步犹豫的黑衣少年。

  “要是到时候绣球砸上你,你可后悔不了了。田家的老妈子可厉害,绑也要把你绑进洞房。”黑衣少年促狭地笑道。

  “……要是真看上我,我送上门去做田家姑爷!”云少康跟黑衣少年俩人勾肩搭背,一边歪歪斜斜地走着,一边斗着嘴。

  柳焉由也在笑,心中暗想,不知道那田家小姐,到底长成了个什么样?

  等走到了田家的绣楼下,街道上早已经人满为患,整条路都给堵得严严实实的。其中有破衣烂衫的乞丐,有穿金戴银的商人,有锦衣玉冠的公子哥……基本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大约都是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男子。大家都期待着田姑娘露面,然后她素手一掷,绣球和宜川首富的万贯家财都一块砸到自己脑袋上。

  大约等到午时,人群像是炉灶上架着的锅,完全沸腾起来:

  “快、快看,田小姐出来了!”

  “田小姐,这儿,这儿!”

  “酸秀才滚一边去,挡着田小姐看我的视线了!”

  ……

  云少康也兴奋得很,盯着绣楼二层的门眼睛直放光,仿佛恨不得穿透那层红盖头去一睹田小姐的真面目。

  文谨在人群里被挤得左摇右晃,瞟见脑门上都写了一个“色”字的云少康,只有一句评语:

  狗改不了□。

  “今日小女绣球招亲,希望觅到一份良缘。无论哪位公子接到了绣球,只要品行端正,未有妻室,便是田家姑爷!”田家家主田光一身锦袍,向楼下的人群拱手。说罢,身子一让,一个头盖喜帕,凤冠霞帔的盛装女子走了出来。

  盖着盖头的田小姐逡巡一圈,一双柔荑捏着绣球上的流苏,仿佛内心斗争了很久,这才一扬手将绣球抛了下去。

  此时,抛下来的这枚绣球的待遇跟天上下金子差不多,一掉下来人们就疯了一样一拥而上。可惜因为太过拥挤,绣球仿佛是一叶小舟,在人潮中起起伏伏,却一直没人真正抢到手。左推右搡下,很多人都被挤得跌倒在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绣球离自己逐渐远去。

  绣球漂着漂着,向着文谨一行人的方向漂来。

  黑衣少年是一行人里最先碰到绣球的。

  他嘴上说只是想单看热闹,可是在绣球要漂到别处去的时候,他却是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拽住了绣球的流苏,想也不想就往云少康的方向扔去,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

  文谨并不在意绣球在哪儿,反而还念叨最好不要丢到自己这里。不想只觉得青天白日突降一物,正正砸到了自己的脑门上。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站在他旁边的云少康就把他往后狠狠一推,文谨被推得连退几步坐倒在地,本来该落在他怀里的绣球又骨碌碌掉在了地上。

  众人一看,连忙低□子来抢,绣球被人踢来踢去,转瞬间又要离云少康远去。云少康伸长脚一勾,不偏不倚把绣球勾到了身旁的柳焉由脚下。柳焉由虽然对做田家姑爷不感兴趣,却还是很有涵养地不去踢绣球,而是抬脚要迈过去。

  云少康赌的就是柳焉由不会把绣球踢走。

  说时迟那时快,柳焉由抬脚的那一瞬里,云少康怕简单的一击不成,还暗带了几分内力,看好角度推了柳焉由一把。

  饶是柳焉由武功修为相当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却是使不出来。他身子倾斜,不可遏制地向地上倒去,怀里扣着那个已经灰扑扑的绣球。

  局势已定,人群朝两边散开,田家管家和老妈子走了过来。

  柳焉由很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锦袍上的灰尘,脸上勉强绷出几分笑意:“在下……”

  “公子既然接了绣球,来日便要与我家小姐成亲,老爷和夫人请公子先去府内相谈……”田管家笑得一团和气,估摸着眼前这男子一表人才,与小姐正是相配。

  “……恕难从命。”

  听闻此言,不仅田家管家和老妈子变了脸色,周围的人更是炸开了锅:

  “田家那么有钱,这小子脑子被驴踢了吧?”

  “你看看人家的打扮,兴许根本看不上田家小姐!”

  “那他干嘛还抢绣球,真够欠揍的!”

  ……

  打破喧嚣的是一声狮吼,而且还是头母狮:

  “哪儿跑来的不识礼数的兔崽子,抢到了绣球,竟然还要悔婚!”

  方才与田管家一同出来的老妈子其貌不扬,说难听点还是中下,一张脸上长满麻子,叉腰大骂道:“我家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姿,弱柳扶风之态,你小子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皮痒了是不是?田光,把葛老大他们叫来,就是绑也把这兔崽子给绑到府里!”

  “……是,是!”田管家虽是管家,实际上管佣人还是老妈子赵妈。赵妈的脾气火爆,嗓门也大,连田管家都要忌惮三分。他应了声,即刻就小跑回府找一干护院的头儿葛诨去。

  没多久,一名彪形大汉就带着一群高壮汉子从府里杀了出来,一群人手上拿着枪矛大刀,还有一人拿着一捆老粗的麻绳。就等着赵妈一声令下,好冲上去绑了这人。

  只见以赵妈为首的一方气势汹汹,而柳焉由依旧态度坚决地站在对面。双方对峙着,互相都不肯让步。

  云少康和黑衣少年,文谨三人站在人群里,见得此幕,云少康与黑衣少年暗暗交换了个眼神,云少康便几步上前道:“俗话说,人以和为贵,柳兄既然杀出千军万马抢到了绣球,田小姐又美若天仙。这等福气乃是我们盼都盼不到的,柳兄又何必拂了人家的好意?”

  田管家看这人像是未来姑爷的朋友,又开口给了台阶下,索性也跟着道:“是啊,是啊,老爷和夫人都等候多时了!”

  云少康向柳焉由挥了挥手,笑道:“柳兄多保重,我们先回客栈了!”

  说罢,云少康就拉着黑衣少年与文谨走了,步速飞快,好像生怕给人追上似的。

  “这是……去哪?”文谨跟着走了一段,却发现并不是回客栈的那条路。

  “回家!”云少康大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处于期中考试的焦灼中,因此文思比较枯竭……在此给大家道个歉,以后尽量保持隔日更,不会再断这么久了

  ☆、第三十二章

  “回家?”文谨的眉毛拧成了个“川”字:“你家就在宜川城?”

  “休说那许多,与我回去便是!难道还怕我卖了你?”

  “文公子莫怕,云哥恨不得把你扣在身边,藏在怀里,怎么能舍得卖了你?”黑衣少年笑得颇为不正经。

  “……你小子又皮痒了吧?”云少康毫不留情地给了黑衣少年一个爆栗。

  “云哥你一回来就如此热情,我有点吃不消啊……”

  云哥?文谨回想一下刚才从遇到黑衣少年到柳焉由被田家扣住的始末,将事情一件件如珍珠般穿在一条线上后,忽然恍然大悟道:“你、你是……早有预谋!”

  云少康很是跋扈地一点头,大意是你反应得真慢。

  他早就想甩脱柳焉由,尽管柳焉由武功才学上乘,银子还好像永远花不完,而粘上了他们,就像是一块粘在案板上的五花肉——五花肉不嫌案板脏破,案板却早就对这甩不掉抖不去的肉烦了。

  虽然说起来作为案板实在是有点不识抬举,可是云少康何等眼力,说不好这块上好的五花肉哪天就变为一只毒蝎,到了那时,对他们必定是或毒或杀都不留余力。

  因此,云少康在进宜川城之前,就修书安排好了诸多事宜。今天的一幕看似偶然,实际乃是人为的必然。参与策划与执行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收留云少康的长老大会一员,宜川夏家。

  “我是少康的表弟,夏早,见过文公子。”黑衣少年笑得很是随性自然,跟云少康的笑容有那么几分相像之余,又多了些在云少康那张贱兮兮的笑脸上难见到的洒脱真挚。

  文谨与云少康,柳焉由相处一路,很多时候觉得对于这两人来说,笑容仿佛已经是面部皮肤的一部分,如果是面具,这张面具一定已经长在了脸上。如果有朝一日撕掉这面具,露出来的该是一张什么模样的面孔?文谨曾经窥到过云少康面具下的一角,却不知全貌如何?想到此处,他更加对云少康的家和家人好奇起来,紧跟着云少康与夏早的脚步不说,对夏早更是礼数周全,有问必答。

  到底文谨有如何周全——其中已让云少康都暗自琢磨,除了他月前伤重卧床时,文谨可是再没比今天更周全的了。莫不是夏家少爷近来修成了能点石成金,妙手回春的奇术?连木头在他面前都有了软和样儿。

  走了好远,终于走到城东一家宅子前,朱红的大门高而敞阔,一楼一阁,青砖碧瓦无不古朴中透着端严,只是立在门口,就能嗅到一股世家大族累年积下的厚重味道。

  云少康撒泼无赖不讲理的时候俨然就是个地道的市井小民,谁知竟然还是出身自这样的名门望族?

  文谨不知为何,忽然觉得眼前与夏早勾肩搭背的云少康与自己有了数座山河之遥。自己自小被父母抛弃,孤苦无依,得师父捡上山才有一口饭吃;而云少康是世家子弟,自出生起便衣食无忧,受人敬仰艳羡,哪怕他为人有无礼兼无理之处,也能够以一句“长辈教导无方”而被原谅。

  文谨的目光有些黯淡,迈进朱门大宅的脚步也有些犹豫。

  “爹,云哥回来了!”夏早一进门就嚷嚷道。

  “你爹看得见,别叫了。”

  说话人是个穿褐色衣袍的中年人,一双眼深沉内敛,气度端宁中透着儒雅,面有短须,两鬓却已有些银丝。举手投足颇有一家之主的气魄风度,跟儿子讲话却不大见长者的凝肃,倒很是亲昵,仿佛是对待平辈好友一般。

  “日头真大,渴死我了。”夏早招呼一声,三两步就越过老爹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夏叔叔好。”云少康深深一揖,满是崇敬。

  夏早的父亲,宜川夏家的家主夏怀山淡淡笑道:“你回来了。”

  不是爹,不是父亲,是叔叔。一揖一笑,比照先前不在意地招呼一声,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云少康答得恭谨却直接,“少康还有事在身,明日便要启程,待事了再回来侍奉夏叔叔。”

  “无妨,我倒希望夏早能如你这般多出去历练。总待在老树下乘凉,终究成不了大器。”夏怀山对着文谨笑了笑,“这位小兄弟是少康的朋友?”

  “是,”文谨想了想,还是没把与云少康结识的真实情况抖落出来,“晚辈文谨,夏前辈好。”

  “我叫厨房备了好菜,今日文小兄弟就随少康住在府上吧。”

  “夏叔叔,”云少康又是一揖,目光却有些深沉,“我这一路从江南行来,颇有些见闻,讲给夏叔叔听可好?”

  夏怀山心领神会,道:“好,小凌安排文小兄弟先去客房歇息,少康跟我来吧。”

  文谨皱了皱眉,夏怀山对待夏早与云少康的态度举止,亲疏分明,高下立见。

  他跟着小凌回了客房,客房的陈设虽不见得奢华,却也很是精美妥帖,陈设布置都显舒适大方。文谨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却怎么也不能入睡。

  夏家人很多,光是吃个晚饭就要分好几桌。文谨小心环视了一下,人人举止都自有一番涵养,说话更是妥帖得体,由夏早与云少康介绍后,都一一上前来与文谨问好。文谨更是不敢怠慢,礼数不敢打丝毫折扣。席间夏怀山问什么答什么,都是规规矩矩,生怕说错一字。他自打下了山还没这么拘谨过,一顿饭吃下来,额角都已经见汗了。

  吃完饭天已黑透,云少康向夏怀山抱了抱拳,道:“夏叔叔,我离开宜川已有半年,既已来看过夏叔叔,便想……回家看看。”

  “你晚上不睡在府上吗?”夏早险些要跳脚。

  “……我许久没有回家,想去……拜一拜父亲的灵位。”云少康垂下眼眸,神色却很坚定。

  “好,你去吧。”夏怀山一扬手,神色间透着悲悯。

  云少康又向夏怀山行了一礼,这才走出了灯火通明的夏家。

  云少康的脊背挺得很直,文谨走在他身后,再也感觉不出丝毫少年得意,世家光耀……他想,云少康在夏家做养子的这些年,是不是也如自己方才一样如履薄冰?

  文谨的眼神不禁软了软,他犹豫片刻,快步向前几步探到了云少康的手,用力握了握。

  “我陪你回去。”云少康转过头,文谨眼中不带同情怜悯,温和真挚地令人心口一热。

  云少康的喉咙有些发紧,他反握了文谨的手,低声道:“好。”

  饶是回首往昔少有喜乐,前路更是邈邈不可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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