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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常醉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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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宵借著微弱的火光,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细看,里面住的人多是衣衫褴褛,形容憔悴,很难让他想象在这麽艰苦的条件下,这些囚犯竟还能苟延残喘。
  不知叶飘如何了?若按当日下人回报之话,他到这里也有半年了。
  只是他还活著……竟没有逃走。
  他为什麽要留在这里受苦?明明那罪就是自己为了报复而强加给他的。
  不知不觉,离宵已走到了牢头所说的那间关著叶飘的牢房面前,他心里忽然一阵发慌,竟有些不敢往黝黑的牢房看去了。
  他原已想好了自己见到叶飘後该说的许多话,准备好了定要狠狠讥嘲,挖苦叶飘,先泄了心头之恨,再说其它。
  而现在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就那麽静静地站在牢门外,隔著铁栏默默地看著那个躺在墙角的男人。
  “谁?”
  叶飘虽然伤病缠身,但耳目仍有几分灵敏,他本烧得厉害,昏昏欲睡,却又听到了一串脚步声。他本以为是牢头来巡视,可对方似乎站在了自己的牢门前就不动了。
  叶飘撑起头,从黑暗里逆著光看了过去。
  初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叶飘大吃了一惊,几乎坐了起来,可倏忽之间,他便笑了起来,心里的激荡也慢慢平复。
  “你受伤了?”
  原本挖苦讥讽的话一个字没说出,离宵再见叶飘时第一句话竟是他也没想过的关切之语。
  他打开了牢门,几步走了过来,这才看到了几年不见的叶飘。
  若不是他还听得出这人的声音,恐怕光见了对方这样子是难以认出了。
  以往那个笑傲红尘,豪气纵横的大侠的已是丝毫不见,惟有一个满身污脏,落拓颓丧的罪囚。
  离宵微微俯了附身,看见叶飘左臂的断肢,胸口骤然一痛。
  “你……你的手呢?”
  “没什麽。断了而已。”叶飘说得轻描淡写,慢慢坐了起来。
  他笑望著离宵,一种重逢的喜悦终於还是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几年,你吃苦了吧?”
  “还好。”离宵被他问得一怔,忽然觉得颜面有些挂不住, 他咳了一声,干脆也坐了下来。
  “手……怎麽断的?”他看著叶飘的残臂处,眼里满是痛。
  叶飘摇了摇头,好像不愿再多说,反倒是看了离宵的右脚,刚才离宵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看到了对方走路微跛的姿势,想来,这伤终究是好不了的。
  只是不知他与离宵之间的另一道伤口还有没有愈合的机会。
  “有酒吗?常醉侯,既然你我再度相逢,不如暂抛恩怨,共饮一杯?”
  叶飘微微一笑,看著眼前人,心中感慨万千。
  纵然对方不肯原谅自己,倒也无妨,死前这心愿总算是了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个人,这一生又能有几个知己?
  张将军等人都不明白为何堂堂摄政王会与一介罪囚平起平坐地饮酒,他们按离宵吩咐送去了酒水饭食,便再不敢打扰这行事怪癖的王爷,纷纷退到了别屋。
  “这麽多伤。”离宵看了眼刚洗浴好正在穿上衣服的叶飘,瞧见了对方身上多出的伤口。
  叶飘不以为意地用一只手笨拙地系著扣子,头也不抬地笑道,“苦囚之人,少不了被官爷们鞭笞责打罢了。你当日被押上京,不也曾受那些狗官的欺侮?”
  离宵哼了声,仰头喝了口酒,冷冷道,“你知道就好。”
  叶飘看他这样,并不多话,只是自顾地替他又倒满一杯酒。
  “常醉侯,我敬你。”他举杯一笑,满目温柔。
  离宵微蹙起眉,看了看面前这酒杯,轻叹了一声,终於还是举起杯子和叶飘轻轻一碰。
  叶飘一口满饮,回味地闭上了眼。
  “很久没和侯爷你喝过酒了。”
  往事一幕幕重现在叶飘的面前,似乎连当年两人对饮言欢的笑声都能听得见。
  离宵这人酒量其实极好,不过却很会掩饰,每每他喝得面颊绯红,目光流转间也颇是诱人,可往往那时醉的却是自己。
  醉在他的笑意浓厚的目光里的,正是自己。
  “你当初既不肯对我留情,如今,何必再说这些。”
  离宵冷嘲般地笑了一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右脚。
  叶飘听了,哈哈一笑,深知常醉侯的嘴上到底还是刻薄的。
  “谁叫你一心想著叛逆……而且竟连我也骗呢?”
  叶飘缓缓睁眼,冷厉的目光夹杂著几分复杂的情绪望向了离宵。
  “我当时真地很恨你。你对我说了那麽多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难道都是骗我的?”
  离宵一愕,满面不悲愤,断喝道:“不是!我没有骗你!我爱你是真!现在……恨你,也是真。”
  “我知道你恨我,不然你怎麽会得了天下仍不满足,竟为了区区一个叶飘而举国通缉呢。”
  叶飘和离宵的谈话终於有愈演愈烈之势,多年积压在各自心头的误解怨愤之情一时都难以遏制。
  忽然,叶飘又大笑了几声,似要把胸中郁气尽泄。
  离宵冷眼看著他,抓住杯子的指节却已用力地渐渐泛白,“嚓”的一声,一个上好的瓷杯竟在他指间化为残渣。
  “好。就算当日我谋反事败,你替天行道抓了我是应当,我不怪你。可你知不知道,我在严狱府里受苦两年,你竟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这样的无情,怎叫我不恨?”
  叶飘收声敛容,正色看著离宵,嘴角缓缓浮出一道苦笑。
  他放下杯子,手伸过去一把抓住了离宵的手,手指一扣,牢牢握紧。
  两个人的手都有点凉,但此刻却因为彼此相依而逐渐有了暖意 。
  “对。我是没来看过你,可你知道吗?那两年,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你。”叶飘低声一笑,握著离宵的手,心里渐渐释然,“我伤你那麽深,又有什麽颜面再去见你?见了你若又做出副儿女情长之态,哭话往昔,岂不虚伪?”
  “你以为我会信?!”
  离宵的神色先是有些慌乱无措,紧接著他就镇定了下来,渐渐摆出一副在宫里时的冷漠神态。
  “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话已说完了。能在死前再见你这一面,叶某已是知足。”
  叶飘说完话,指间一松,已是放开了离宵的手。
  离宵嗫嚅著双唇,不知该说什麽,他心口一痛,手指反握,又抓紧了叶飘的手。
  “我信。叶兄,你是大侠,你不会骗我。”
  “叶兄?侯爷,你还能这麽叫我真是太好了。”
  叶飘闭目一笑,神色微微有些沈凝痛苦,他的内伤又开始发作了,简直是撕心烧肺,想再以内力压制住,已是不能。
  离宵看见叶飘忽然白了张脸,正要发问,却见叶飘眉间一皱,张口便呕出口血,身子一倾竟往地上倒去。
  离宵急忙扶住了叶飘,想也不想就耗费真气替他护住心脉。
  “叶兄,你……”
  “没事。”
  叶飘强撑著说出这一句,一股淤血已涌上喉头,可他咬紧牙关硬是把血又咽了回去。
  “别说话了!”离宵看他还在硬撑,轻斥了一句,赶紧唤了人进来。
  叶飘头晕眼花地躺在离宵怀里,果然不再说话,只是脸上却多了几分欣慰的笑容。
  “侯爷,叶大侠的伤势严重,此地气候寒冻,且又缺少良药,若再耽搁只怕有性命之忧。”
  随行的文太医唯唯诺诺地低著头,不敢去看离宵那张阴冷的脸。
  宫里的人向来知道摄政王喜怒不形於色,如今却这般阴冷,只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有掉头之险。
  “既然如此,那就立即回程,片刻不得耽误!”
  离宵听闻文太医这番话,果然是急怒交加,他看了眼怀里昏沈的叶飘,深悔自己怎麽会这样逼他。当初他肯自投罗网,岂不已是说明了一切?
  可自己竟还是执迷於怨恨之间,不曾替他多做思量。
  白狼山的苦役天下闻名,叶飘就算是习武之人,又如何熬得下这些非人的折磨?
  他叹了一声,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眼见对方如今又已断了一臂,心中哀痛滚滚而来,一时不休。
  摄政王刚到白狼山,却又立即下令回程,甚至还带走了一个罪囚。
  张将军很是不解,可他更为不解的却是之後不久,朝廷竟将存在了多年的白狼山役所撤去,并赦免了这里所有的犯人。
  不过坊间倒是因此多传摄政王宅心仁厚,不忍见那等森罗地狱的存在,终於废除了残酷的旧制。
  回京之後,离宵一边下令替叶飘平反叛国之罪,一边安排他住在了扬恩宫旁的崇华宫,那里本是皇帝的贵妃所居之处,不过自从萧远萧凌父子先後驾崩之後,贵妃们也都依祖制搬离了崇华宫转去别处居住。
  现在那里除了一些留守的太监侍女外,可谓再无旁人。
  这几日,离宵在扬恩宫处理完政事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崇华宫探望叶飘,生怕有什麽不妥之处。
  “需要什麽药材,尽管去太医院拿便是。一切有本王做主。若他有什麽差池,本王唯你等是问!”
  他怕手下的人不尽心救治,早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却还是不忘日夜叮嘱。
  叶飘经过几日的悉心调理之後,伤情已是大大缓解,他听见离宵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年不见,常醉侯这份慑人的气势,倒是一点没减。”
  “你又取笑我。”
  离宵摆摆手斥退了下人,亲自接过汤碗笑著坐到了床边。
  “不过除了你之外,似乎这天下也没有谁敢这麽对我说话了。”
  “叶飘皮粗肉厚,想来一时还不至毙命,侯爷你也就别再吓唬那些下人了。”
  叶飘被他扶著坐起来,靠在枕上,闻到碗里参汤的气味,不禁皱了皱眉。
  “又是这东西?都吃得我快吐了。”
  离宵舀了一勺汤,送到叶飘嘴边,好歹劝道:“太医说你的病就是要多喝参汤养气。”
  叶飘瘪了瘪嘴,无可奈何地看了眼离宵,目光里有些不怀好意。
  “你这可是逼我喝……不如你含到口里喂我好了。”
  离宵蓦地瞪大了双眼,似乎不信叶飘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他看对方神色平静,不似在说谎。
  他回头看了看,确认门窗都已关好後,这才笑道:“调戏摄政王,可是罪加一等。”
  叶飘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耐心地等著他。
  离宵叹笑了声,喝下一口参汤,果然凑上去吻住了叶飘。
  这个喂法,汤水没喂进去多少,倒是两人的唇齿之间纠缠不休,如胶似漆。
  叶飘单手搂住离宵的腰,缓缓坐了起来。
  “不知这一只手还抱得住你吗?”他笑著轻叹了一声,在离宵耳边低语。
  离宵反手一揽,也在叶飘耳边笑道:“怕什麽,你抱不住我,就让我来抱住你好了。这一次,叶兄可要好好地惜取眼前人了。”
  叶飘朗声一笑,从离宵手里夺了汤碗扔到一边,又一把扯住对方衣襟拉开。
  “这话还需要你说?”
  离宵解意,更不多话,只是默默地脱下了衣物,又替手上不便的叶飘脱衣。
  他赤身裸体地爬到床上,和叶飘俩俩相对,运足内力往门外吩咐道:“没本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屋。”
  那一日,果然是没有摄政王吩咐,前来端水送饭或是通报消息的仆人一个也没被放进去。
  而等摄政王开门出来的时候,随侍的太监这才发现自己的主子走路时脚跛得更加厉害,似乎像是腰被扭了……
  叶飘到底是内力深厚,再加上他和离宵如今心结已解,不再气郁,又在崇华宫里的受人悉心照顾、一番调理之後,他在白狼山服苦役时所受的内伤已好得差不多。
  而当他听说离宵下令撤除白狼山苦役,还了那班罪囚自由时,这才感慨到:几年未见,如今的常醉侯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偏愤乖戾视他人如芥草的傲慢王侯,他终於也是懂得体恤人心了,而自己,也已变了许多,花也飘零,叶也飘零,最是无情的飘零剑已成过去。
  只是他看著这华丽的皇宫,却始终觉得这里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


  尾声

  “你如今是摄政王,当以天下为重,我在这里,似乎也不太象话。”
  叶飘找到离宵,坦然和他说出了心中所想。
  离宵正执笔批阅著奏章,以为叶飘找他不过是聊天解闷,初时还未在意,可一听对方言语中生了去意立即就慌了神。
  “怎麽,你难道想离开这里?”
  叶飘不置可否,只是见了他这慌张的样子,本已想好的话又不忍说出口。
  他终究是堂堂男子,怎能一直被常醉侯金屋藏娇般安置在皇宫里,每日只等他忙完了便来“临幸”?况且,他已知道离宵有了妻室,且不论离宵娶那女子是否真心,不过他既然娶了人家,就该对别人负责才是,整日和自己纠缠贪欢,总会伤了那女人的心。
  “你……莫非又想离开我身边?”
  离宵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急,丢了笔就上前一把扶住叶飘的肩头。
  叶飘为难地看著他,想了想,终於还是缓缓说道:“你我这些日子的相处总算是十分欢愉。我谢你不念旧恶,肯与我重归於好。只是,你也知道你是摄政王,天下安危兴衰尽在你一人肩上,你的背负远重於叶某与你之间这段情谊,而且,你已娶了莲妃,却又和我日日欢好……”
  不等叶飘说完,离宵立即解释道:“我於小莲只有感恩之情,并无爱恋之情,我封她为王妃不过是为报她当年在严狱府对我的悉心照顾罢了,你何必耿耿於此?至於国政大事,你也见了,我并没有因为你来了便荒废国政,每去找你时早就把大事小事处理妥当!叶飘,留下!不然你想我郁郁而亡?可见我鬓间白发?都是因你而生!”
  叶飘低眼一叹,抬手抚在离宵鬓间,虽然仅有几缕白发,看在眼里,却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留下,留在我身边。我收回当年的话……我还是需要你陪的。陪我喝酒,陪我看星星,陪我……”离宵说到後面,嗓子里一阵哽咽,只好紧紧抱住叶飘。
  “好,我留下。”
  当年,自己既能为常醉侯留下,今日,又为何不能为摄政王留下?
  叶飘知道自己虽然所想所说另有一套,可内心深处对这人始终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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