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坞里桃花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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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召被刺激得欲流泪,“你还说不是可怜我。”
于庆海率先大笑出来,“谁叫你刚才装穷,小然以为你真穷,好心资助你,你倒恼了。”
叶然道:“他有钱”
“所有墨玉斋商号的钱他可随意提取,他当然有钱。”
叶然点头道:“哦,那我就放心了。”
于庆海再一次大笑。
“你是故意在埋汰我吧。”晏召气得几乎拔剑相问,可叶然神色真诚而无辜,晏召抚额头痛,掉头出了大厅。
“他生气了。”叶然凑近凌梵道。
“你故意气他做什么”
“他生气时眉头会一跳一跳很有意思。”
凌梵一笑,无语。
“我很喜欢,谢谢你。”叶然将怀里的子玉掏出来,大眼睛溢着流光。
“嗯。”凌梵眼角挑了温柔,揉了揉叶然的头发。
到了晚上,凌梵欲就寑时,叩门声响起。
凌梵开了门,叶然就从他腋下钻了进来。
“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
“和你一起睡。”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睡,你之前自己不睡得好好的吗”
叶然皱眉道:“现在睡不好了,我睡了好久也没睡着。”
想起早上的情景,凌梵道:“以前都是跟你爹一起睡的”
叶然点头,“一直都是,直到他生病去世。”
“。。。。。。所以,你把我当成你爹了。其实你可以找于叔,他的年龄比较接近。”
叶然摇头,固执道:“我要和你一起睡。”
凌梵头痛,不论叶然平日如何淡然,但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算了,反正昨天一起睡也没有反感,就再一起多睡一天吧。
叶然钻进被子,又挤进凌梵怀中。
凌梵看他像一只猫一样,偎在自己怀中,露出颗黑黑的头顶,不由好笑道:“你都是这样跟你爹一起睡的。”
“不是。”
凌梵刚想道你为何跟我又要这般睡,就听到叶然继续道:“我爹会揽着我。”说着拉起凌梵的手,放在自己的背上。
叶然又道:“还会拍我的背,哄我睡觉。”
凌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你爹。”
“我知道,你是凌梵,是我的朋友。”
“。。。。。。。。。”
估计没有互为朋友的男子,会一个钻到另一个怀里睡觉吧。不知该怪他爹把他宠溺过甚,还是该叹他爹把他保护得过好,十七岁了,还能如此率性纯真。自己十七岁时人生已斑驳不堪,心中的城墙加了道又一道。
就这出神一会儿,叶然已沉酣入梦,长长的眼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鼻翼轻轻扇动,小嘴微张。
见他睡得如此香甜,凌梵恶从中生,伸出两指夹住他的鼻子,叶然呼吸不畅,憋红了脸,脸使劲地在凌梵胸前蹭蹭,蹭掉了凌梵的魔爪,咂巴了一下嘴巴继续美梦。
☆、第 18 章
这一次同床共眠的事连晏召也知道了。
晏召提了叶然的脖子,就是一通教训。
“你先前还是碧桃山庄的下人,脱了下人的身份,就爬到少爷床上去。。。。”说到这感到用词不妥,改口道:“脱了下人身份就敢霸占少爷的床,你不知道少爷向来浅眠的吗,你要是呼噜打个不停,少爷还怎么睡觉。”
凌梵浅眠怎么早醒时,他睡得好熟,自己看了他好久他都没醒,还忍不住伸手将他的脸摸了一遍,直到摸第二遍的时候,凌梵才醒来,怎么可能会浅眠呢。
“喂,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见叶然在自己训话期间居然走神,更是火冒三丈,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咳咳,放手。”叶然被衣领勒得喘气困难。
凌梵走了出来,吩咐道:“放开他。”
晏召愤愤放手,“少爷,你就这么纵他,他不过是个外人,也。。。。。。。”
凌梵摆手,走近叶然替理了理衣服道:“我自有分寸。”
晏召又气得暴走了。
于庆海熟知凌梵脾性,知是不可能劝服,只有暗自叹息。
没有这两人干预后,叶然自然更肆无忌惮夜夜要与凌梵同睡,下棋下累了,就除衣上床睡觉,待凌梵上床后,身体自发地往他怀里钻。
凌梵也发现,一向浅眠的自己,自从与叶然同睡后,居然也能沉酣了,这也是他纵容叶然与自己同眠的一个原因。
正月初十,接到薜三怪来信,要叶然速速回庄,有大事商议。
十一日,叶然坐马车离开碧桃山庄。
待回到庄中,才知薜三怪所谓的大事便是去乐山观摩佛像,作为今年冰雕的作品主题。
“我如果不说大事,你都不想回来了。”薜三怪振振有词,对叶然的乐不思蜀而耿耿于怀。
叶然点头。
薜三怪暴跳起来,指着叶然道:“你还真是这么想的。”
叶然点头。
薜三怪对向叶然清澈坦诚目光,有些挫败道:“那当时你又答应留在凝雪山庄。”
叶然直视向薜三怪,眉皱了皱。
想起当初要叶然留下提出的那些交易条件,薜三怪有些心虚。同时,也很郁卒,觉得叶然真个妖物,不用说话,就用他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都能让你无地遁形。
去乐山的事定在了三天后。
谁料在出发的前一天,收到大理寺的传诏,要叶然到京城去为陆暨的案子作举证人。
在收到传诏的同时,还收到大理少卿李坚的家信,信中言太子登基继位后,对陆暨案很重视,命大理寺详加查明,不避皇亲。叶然上京需尽快,注意安全云云。
这样,去乐山改成去京城,薜三怪也随行同去了。
到京城后,薜三怪也不避嫌直接带着叶然住进了大理少卿府。
到了晚上,李坚从大理寺回来对叶然道:“新皇对这件案子很重视,把陆暨改押到了大理寺狱中随时听审。到时,小然你在堂上只要如实呈述就可以了。”
叶然点头。
薜三怪拍拍叶然的肩膀说道:“然然不要怕,到了堂上他会帮你的。”
李坚摇头,“此次会审圣上十分重视,除了寺卿蔡大人,还有衡王和方太傅也会在一旁监审,届时审案过程都将按我朝律法来办。”
薜三怪瞪眼道:“什么,你的意思就是不帮然然。”
“舅舅您多虑了,他又不曾犯罪,不过是上堂呈述实情而已。”
“他年纪那么小,又要面对如虎似狼的你们,我能不担心吗。”
李坚闻言哭笑不得。
“我不怕。”叶然插话。
“你懂什么,你。。。。”薜三怪说不下去了,想起叶然的一惯淡然,好像真会不怕。
叶坚笑道:“衡王正在筹备椒安皇陵祭祀之事,会审在三日后,这两天你们就好好先歇息歇息。”
京城的三月依旧寒冷。
薜三怪将叶然从被窝里扒拉出来,要带叶然去凤凰阁看凤凰于飞。
叶然身体畏寒,一晚上都不曾睡安稳,好容易沉眠了,又被薜三怪从被窝里拖出来。
薜三怪劝哄道:“然然,别睡了,师傅带你去看凤凰于飞。”
叶然睁不开眼,“不去。”
“去,乐山大佛被耽搁了,用凤凰于飞作为冰雕的作品算是弥补。”薜三怪一边说,一边将衣服往叶然身上套,看到叶然胸前挂着一颗碧绿欲滴的玉珠,托在手里细看了一会赞道:“好玉,这一看就知道是颗上好的玉珠,你爹留给你的”
叶然睁眼,从薜三怪手中抢过玉珠放进里衣,“一百两银子买的。”
薜三怪道:“一百两,我虽不如墨玉梵品凌公子善识玉,但我敢确定这颗玉珠绝对不只一百两。”
叶然点头道:“凌梵说价值万金。”
“价值万金,啧啧,让我再看看这一颗价值万金的宝贝。”薜三怪对凌梵的断价自不会怀疑,只一颗价值万金的小玉珠实在令人咂舌惊叹。
叶然不理,抢了衣服往身上套。
薜三怪的兴致却十分高,也不急着去看凤凰于飞了,“万金的玉珠怎么被你用一百两银子买下的,快跟师傅讲讲是怎么回事。”
叶然躲不过薜三怪的聒噪,把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
“传说中的子母璃玉,子母璃玉啊,然然,再让师傅看看,师傅等下带你去京城有名的糕点坊买糕点。”薜三怪诱哄叶然。
叶然大眼睛眨了眨,摇摇头,径自出去了。
薜三怪跟在后面哀叹,“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不尊师重道的徒弟,连个小指大的物件也不给师傅看,孽徒呀,孽徒。”
直到用早膳时,薜三怪还在哀叹,可叶然就是不动声色。
末了薜三怪道:“你别说,那个凌梵对你倒还挺好,这样稀宝,就便宜了你。作为重利的商人来说,实在有悖常理。”
叶然闻言,大眼睛亮如星辰,直照向薜三怪。
“别看了,别看了,我碜得慌,一早上没正眼看我一眼,一说凌梵好就眼巴巴地看着我,至于嘛。”薜三怪以手挡眼,不满道:“别忘了,我还是你师傅呢,在师傅面前,朋友算得了什么,然然,你要记得师傅对于你来讲是非常重要的,记住,一定要记住。”
叶然点头,“你很重要。。。。。”
薜三怪满意地点头,认为叶然实在是孺子可教,顿时有了作为师傅的成就感。
叶然又继续道:“凌梵更重要。”
薜三怪立时被叶然如此坦诚的话打击得七劳八素,捶胸顿足痛哭道:“孽徒呀,孽徒。”
直到出了少卿府,薜三怪还是一脸哀怨,像被人抛弃的怨妇。不过,好在冰雕会结束后,他把那腥红大袍与红莲娇妆弃了,换回了稍显正常的装束,要不然就被京城的人当奇景看了。
师徒二人乘了马车,直奔凤凰阁。
☆、第 19 章
路上的行人不多,一来因为太早,二来因为寒冷过甚,三来因为凤凰阁今日被泼墨丹青会的人圈挡,外人不得入内。当然薜三怪师徒并不知此事,仍旧坐着“得得”的马车直奔凤凰阁。
行至半路,一支白翎剑直射入马车内,所幸薜三怪惊觉,一把拉住叶然偏倒一旁。
马咴地一声长啸,停了下来,挽起车帘看时,车夫已躺倒在地,脖子鲜血迸出,染红了路面。
马前站着几个持刀的汉子,叶然认得那些人的装束正是同当初陶开物派人追杀他们父子的人一样。
“你快跑,我拦住他们。”薜三怪对叶然说完,拉着叶然跳下马车,往来的方向推了一把。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正好练练手。”薜三怪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长的银链,对持刀人笑说。
又见叶然呆立不动,气道:“快走,不要拖累师傅。”
叶然点头,跑了。
这些人既然能不声不响地跟踪薜三怪师徒二人,自然也能调查出薜三怪会武且善使银鞭。所以再出现一批杀手阻杀向回跑的叶然也就不奇怪了。
杀手毫不留情地一刀刺进叶然的胸口,听到皮肉撕裂声响,血腥味漫延开来,杀手狞笑了一下,嗜血的眼眸看着奄奄一息的叶然,快意无比。
举刀欲再刺时,一把长剑铛地一声格挡开来。
“血屠堂,千金易命,果然是大手笔。”韩冲长剑唰唰刺出,逼退几人。
韩冲退逼血屠堂杀手后,也不恋战,抱起满身鲜血的叶然,飞身离去。
薜三怪赶回少卿府时,府里正乱成一片,宫里来了几个御医一同在会给叶然会诊。
薜三怪又忧又怒,银鞭卷起院内的石凳,打向假山,石凳被击得粉碎。
“好功夫,好鞭法。”韩冲闲闲地倚在廊下笑着附掌称赞。
这么好的功夫,这么好的鞭法却连自己的徒弟也保护不了。薜三怪怒气更甚,几乎要一口吃掉韩冲。
韩冲不以为意,笑道:“薜庄主冰雕绝世,却不想如此不谙世事。”不待薜三怪说话,又继续道:“叶然即便不作为呈堂证人,那人也是难容他,薜庄主不将他护在府里,居然还二人孤身外出,实在是有欠考虑。”
薜三怪攥紧拳头,青筋暴出。
韩冲继续添油加醋道:“作为师傅,不能保护徒弟,反倒置徒弟于险地,真是,真是够那什么啊。”
薜三怪知道韩冲要说他为人师者有够失败,不过他不明白说出这几个字,却配上一副啧啧惊叹的表情,比说出来更让人堵心。
于是薜三怪懊恼更甚,扬鞭抽向韩冲,怒道:“关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
韩冲侧身躲过鞭子,脸上尽是玩味的笑容,“关我什么事,如果不是我及时救下你徒弟,这会恐怕不是在抢救,而是在棺材铺买棺材了。”
这时御医走了出来,韩冲与薜三怪二人停止敌对,一起迎了上去。
“人还在昏迷,不过性命已无碍,若再近心口两寸,华陀在世也无能为力。”
二人闻言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叶然还没醒来。
第二天,仍旧没醒,却开始发烧。
薜三怪给叶然喂参汤吊气时,叶然发烧说糊话,皱着眉,一脸痛苦之色,“爹,好痛,好痛。”
薜三怪心一阵发紧,没爹的孩子就是招人疼啊。
过了一会,叶然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喃语道:“凌梵,好痛,好痛。”
薜三怪嘴角抽抽,忍了忍,又耐心等了很久,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