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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s.w.档案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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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金发朋友曾经对他说起,大明疆域内有个叫天极宫的隐秘血族组织,由于东方没有神迹管理机构,所以他们不受十三律约束,而只有力量足够强大的血族才有嗅到它踪迹的机会。
  比起不久之前,第五——昔日的琴官,已经强大到连他自己都害怕的地步,他没有像他很久以前那样用很长的时间寻找,他的强悍的力量很快就把他带到了天极宫的门口,这个曾一度追杀过商、他只听说过名字的地方。
  



08

  S。W。Π
  《其他人的想法》
  风月暗消磨 08
  
  第五不能透露天极宫的具体地点,只能说那是个魔窟、炼狱似的所在,隐匿于一片荒野的古冢内。
  退色的壁画、幽暗的石室、狭长的甬道、到处都充斥着腐烂与发霉的味道,还有壁间星星点点的火把,就是构成这儿的一切。
  墓主人的石棺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用石棺残片拼凑起来的一把冰冷的石椅,石椅很久没人坐过了,铺了层厚厚的黄土。
  扩展了的犹如蜘蛛脚的无数狭长空间,破坏了这座中字型大墓的本来结构。每一条小甬道里都集聚着无数嗜血的怪物,他们张大一双充满杀戮的眼,蛇似地露出尖厉的毒牙,用血色的舌头不断舔噬嘴唇,像要把突然闯入的外来者一口吞下肚。
  虽然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但第五看得出,他们其实怕他。毕竟,一个曾被血族长辈瞧不起、出身卑微的小人儿,一个从没被天极宫承认为同类同族的小不点,竟有一天凭借自己的力量找来,并且闯入,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
  “说吧,商在哪儿?”
  他以同样恐吓的眼神回敬甬道两边的每一只老吸血鬼。
  他们当中的几个,他还认得,正是当年追杀他们时,商的手下败将。真意外,他们大多数都活了下来。他为商的慈悲而难过。
  两侧的粘土壁上,挖满蜂窝似的洞窟,每个窟窿都有它的主人,仅供主人躺在里面睡觉,俨然放置悬棺的窟穴。
  那些吸血鬼身上粘着尸土,衣衫褴褛又肮脏,他们有的是明朝装扮,有的是清朝装扮,还有些根本看不出年代;他们都默不作声,只用目光交织成无数看不见的网,看着第五从他们中间通过。
  “商在哪儿?”
  第五提高音量,有点怒不可遏。而那些家伙依旧以惊惧、玩味的神情打量他。他被他们的态度激怒,伸手抓住就近一个女性血族。这女性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他却死捏住她的脖子,环顾两侧的同类:“我可不会对妇孺手软。”
  这话引来他们一阵哄笑。
  他瞪着他们,用拇指碾碎了那女血族的喉咙,然后无情地扯下她的头,把她尸首分离的残骸统统丢到身后。
  狭窄的甬道里顿时泛起一片微微惊叹,没有一个人再笑话他了。
  一个男性血族跑出来,在第五的注视下返身逃跑。接着,有谁隐在人群后面发出轻轻一声回应:“他不在这儿。”
  第五寻声望过去,那家伙闭上了嘴巴。
  不多久,逃跑的那个回来了,领了个明朝书生打扮的男人,还有个穿着破烂红袍的女人。
  “就是他!”逃跑的家伙指上第五,与身后的一对男女说。
  “原来是他。”
  书生只瞥一眼第五,便对身边的女人笑了。
  第五盯住他们。
  两人慢慢走近,容貌逐渐笼入火把的光晕,映进第五的视野。
  即使那女人身上的红袍破烂了、发髻干枯而打结,即使她脸上和手臂粘了些发臭的尸土,第五还是认得她,是当年带走了赵伯、险些害商丧命的红衣女人。
  至于书生,即使他模样青春、气势威风凛凛,可从他险恶的眼神与说话的口气中判断,他是赵伯无疑。恐怕他吸了不少活人的血才焕发了青春,恢复到本来的面貌。
  “他在哪儿?”第五捏紧双拳,三次发问,“商在哪儿?!”
  红衣女人笑了:“你怎见得他在我这儿呢?”
  第五无言以对。他只是凭一种直觉,并无证据。
  女人仍轻蔑一笑:“好吧,我告诉你,他就在这儿。他是我的,是我和他的!”她妩媚地斜了赵伯一眼,“生是,死也是。我们不允许他和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厮守,更不会把他交给你!”
  第五瞪着她,又抓住旁边一个倒霉的同类,把对方拦腰扭断。在如柱喷涌出的血幕下,第五恨恨道:“我不是商,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女人只是讶异一声,复笑:“好吧,我让你见他便是。”她对赵伯使了个狡黠的眼神,“带他见商。”接着露出个妖妩而别有深意的笑。
  赵伯也笑了,对第五招招手:“来吧,久未见了,我领你去。”
  第五将信将疑,一面盯着红衣女人,一面向赵伯走过去。他对待他们很警惕,可是他什么也不怕,他自信他从欧洲学来的本事足以保护他化险为夷。
  他们在迷宫似的甬道间穿梭,经过几个堆满随葬品的宽敞耳室,经过一些乱丢着骸骨的发臭的洞穴,来到一个方正、明亮、整洁的石室。
  石室四壁同样凿有许多窟穴,多数窟穴里塞着棺材或草席,有的棺和草席已破败,露出里面白惨惨的骨,有的还完好。
  被这些尸骨环绕,第五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商在这儿?”他颤抖了嗓音。
  “他在这儿。”赵伯指定正对面墙靠上的一个窟穴,阴险地笑道,“就在里面。”
  第五顺着望过去,只见个黑乎乎的岩隙,那儿根本挤不进一个成年人的身体。他不敢相信,摇摇头,后退了一步,却突然给赵伯抓住手腕。
  “你不是要见他?事隔百年,你不就是为了他才活到今日、才找来天极宫?”赵伯冷笑,“怎么,如今反而怕了?”
  “不!不!不!不!不!”
  第五只能喊出这个字,满脑子都是不敢相信。他挥开赵伯,气力大到把对方远远甩出了石室。他发疯地扑向赵伯,冷不丁把对方提起,直把对方的后脑撞向一侧的石壁,拼命地撞:“告诉我你骗我!你说的都是谎话!你撒谎!”
  赵伯爆发出一阵冷笑,整座古墓都被撼动:
  “没有!没有骗你!他死了!你要找的商!我们的主人,他死了,哈哈!他会留在天极宫,永远都不会只属于你!”
  第五再度甩开赵伯,一把把那窟穴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没有棺,甚至没有草席,只有半颗枯黄的头骨。
  第五端详了头骨好一会儿,眼底泛出血红。他捏一捏那头骨,把它揣进怀里,以极快的速度反扑倒赵伯,咬住了对方的喉头。
  凭身上被赵伯抓挠出多少伤,第五就是不松口,反而越咬越狠。
  血液涌入身体,第五闭起双眼,看到了赵伯的记忆,里面有商,还有红衣女人。
  他看到多年前他和商在巴比洛尼亚的小家;他看到他躲进地窖的那个夜晚,商嗅到越来越紧的危险气息,在不想让他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只留下张“勿念”的字条便离开了……
  商独自往来时的方向走,就在翌日清晨,在大清边界线上,遇到天极宫的人。他成功保护了琴官,让天极宫的人把自己带进古冢。红衣女人和赵伯用尽办法考问他,问他愿不愿回心转意、再忠于她和天极宫;商始终摇头,没有答应。红衣女人爱过商,为此把他变成了血族,可是商从不爱她,甚至为把他变成怪物的事而恨她,还与她切断了血的联系。商告诉他们,他一生只爱一个人,也只能爱一个人,就是琴官;因此他们处死了他,不给他复活的机会,用火烧烂他的尸首。在商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怕他的小朋友会受到天极宫的威胁,向正不顾一切疯狂寻找他的琴官,发出了他这一生最后一次的心灵话语:永远不要来找我,永远!
  第五哭了,把尖牙嵌得更深,恨死了赵伯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更是恨死了他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些找到商,恨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怨恨商,还把对商的爱转移到别人头上!他恨自己虚度了许许多多重要时光,在最关键的时刻错过爱;他恨自己仍恬不知耻地活在这世上,却不知道早没了爱的对象;他恨自己的爱、恨自己的恨、恨自己,他诅咒自己的后半生都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如果他能活下来。
  他把赵伯吸成了肉干,然后拽下石壁上一个火把,将成为干尸的赵伯焚烧殆尽。
  烟和火引来了墓中所有血族的注意,他们当中有些人怕火,有些则能抛出灭火的水柱。大火在那些能制造清泉的血族手下熄灭。
  愤怒了的红衣女人,轻而易举就制住了因悲愤而有些混乱的第五。她命令手下们把第五用大铁钉钉到一块石板上,把他放到外面暴晒,不允他喝一丁点儿血。
  没有血的滋养,他便没有恢复体力的能量,更无法挣脱那些铁钉的束缚,每动一下,都令他痛不欲生。
  被铁钉贯穿了手心和脚心,日复一日在户外风吹雨打。清凉的夜晚尚可忍受,雨的昼也可以忍受,只有酷热和强烈的阳光,常常令原本就虚弱的他头晕目眩、生死不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如这么死掉算了,反正商死了,他也恨自己,可在无数个相同念头涌起的一刻,东郭的身影会随之在他眼前浮过,令他全部的死的决心都软了下来,他仿佛看到东郭温柔的神情,听到东郭对他说——他知道都是他的想象:“冥冥中自由安排。”因此,他活了下来。
  两个月过去,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夜晚,他被人放下,拖回古墓。
  香甜的血味诱惑着他,让他不顾一切地爬向那味道的源头。突然,前路被阻断,身边响起一阵讥讽的哄笑。红衣女人俯瞰他,用足尖抬起他的下巴。他也抬眼看向她,可惜眼前模糊一片。
  女人冷笑道:“想不到你还活着。好吧,看在力量还可利用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归顺天极宫,前面的食物就是你的。”她把话顿一顿,“当初商拒绝了我的好意,你可不要步他的后尘哪!现在,选择吧。”她放下了脚。
  第五晕晕乎乎,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此时此刻,只有活下去的本能驱使他,让他点了头:“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
  “很好。”女人让开了通路。
  他忍受着疼痛和周围人的讥笑,爬过去,抓住那不幸的凡人,吸干了对方。
  血液重新充沛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他的视野也清晰起来,他看到他手脚上的血窟窿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他知道,只要再吸两三次血,疤痕就会消失,他亦能和以前一样强壮。
  现在,他能够正常思考了,回想起女人的话,后悔不已。不过他马上就有了新计划,他要住在这儿,等待时机为商报仇。为此他接受红衣女人给他的追杀令,毫不留情地杀死和他无怨无仇的同类,就像他们曾对他和商做过的,所不同的是,他的目标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他还趁机消灭所有从天极宫赶来支援他的同类,吸干他们所有人的血。
  在天极宫混迹两年多,他摸清了里面所有状况,并且取得红衣女人的信任。
  在一个清晨,他带着商的半个头骨,用提前准备好的焦油淋满墓中每一寸空间,在主墓室放起一把火。火在他的注视下飞速蔓延,沿着焦油的路径侵袭了所有他认为必须烧毁的角落。
  无数还于睡梦中的血族烧死在他们栖身的洞窟内;那些能释放出清泉的家伙对借着焦油燃起的大火束手无策,不久也在哭嚎中相继死去;有些顽强的,不是被第五扭断脖子,就是被他掏出心脏。
  这鬼魅云集的地方,成了一座真正的炼狱。
  红衣女人措手不及,第一个逃出古冢。第五追赶她,不忘把古冢入口封住,活活把那些没逃出来的家伙闷死、烧死——他们必须为他们对商和他所作的一切偿还代价!
  “你背叛我!”红衣女人叫嚣。黎明下,她的样子越显邋遢肮脏只有一张青春美丽的脸可看。
  第五不知她有多久没到地面上来了,看到她面对微弱的曙光也眯起眼,便想起欧洲神迹告诉过他的一条:有些昼行血族在长时间不接触阳光的情况下,会变异。
  他试探她,首先向她抛出一只火球。她敏捷地跳开,同时还以一击。
  她的力量惊人之强,让第五以为他很可能不是她的对手。不过随着太阳不断升起的脚步,她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第五看准机会,以风也看不到的速度给了她致命一击。她总算被打倒在地,但没有死,挣扎着想要爬起。第五又以奇快的速度扭折了她的脖子,她的四肢就像濒死的蜘蛛一样乱伸乱抓。
  他撕扯着她的发,把她的头拽下来,一边抛出火球焚尽她的身体,一边用碎石击烂了她的头。
  这时,滚滚浓烟从地底冒出,刚刚还震耳欲聋的惨叫没了动静。天上飘下雨来,淋到身上冰冷麻木。
  第五把商的头骨揣入怀中,顶着虚脱而茫然的神情离开了这片人间地狱。
  他从没告诉天极宫的人他为自己取了个“第五中宫”的名字,他们一直称呼他“慕容”,只有一个姓,跟随的是红衣女人的姓氏。现在,他抛掉了这该死的姓,恢复了“第五中宫”的名字。
  他决定他将永远叫这名字,第五、中宫、天极,每一个字,都是他该铭记的爱与恨。
  



09

  S。W。Π
  《其他人的想法》
  风月暗消磨 09
  
  转眼已是民国。
  第五也随潮流剪了头发——他从没留过清人的猪尾辫,他看不起他们的装扮——他的头发长得很快,可他还是乐于剪,他喜欢闲时对着镜子观察头发长长的奇景。
  他找了一份工作,他最早的职业,戏子。其实他早记不清戏词和身段,只有一支天魔舞记得格外清楚——他曾无数次跳给商看。他用这支舞迷惑了戏班所有人,他们同意他加入。他在后台看了几天,想起了他学戏的往昔,还学会了清末才出现的京戏。他成功地在台上演出,依旧是光艳四射的旦角。
  坐在下面看戏的男男女女早已不似从前,没有了那种男人看漂亮男孩的好色目光,只有从崇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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