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香作者:dubedu-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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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上门了。
(最终章)
大年三十很和谐地到来了,年夜饭也很和谐地吃过了。
费家人都多诡计。费妈妈一直拉着詹远帆说个不停,给他夹菜,给他擦汗,甚至还很慈祥地给他倒酒喝,弄得詹妈妈都有些眼红了。费妈妈这招很绝,你看我对你儿子多好,你对我儿子,可也得这么好。她的讯息,詹妈妈收到了。
王新民一家三口也来了。他跟他老婆主攻詹爸詹妈,从他们的体检到身体的各项机能的改善,还特别弄了食谱,带了些高级的药材,据说是专门请教了老中医的,给老人家养生。他们是大医院的大医生,说的话,在詹家父母耳朵里,那句句都是真理啊。
詹艳詹玲则带妞儿。他们都很久没有抱过这样的嫩毛毛了,尤其这嫩毛毛还是个肉球,让她们俩爱不释手。俩女婿默默地喝酒,默默地看戏,不敢多说,也不敢多动。话说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俩女婿第一次在三十晚上到岳父岳母家吃团圆饭。中国的破习俗,那儿子才是自家的,女儿都是别人家的。这一次,为了当缓冲带,俩女儿决定还是在自己家过年。
费劲,叹气,本来想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安静听话的孩子,谁知道做得太成功了,以至于他觉得他坐在那儿简直就是个摆设,还是个稀罕的摆设,估计人人都在偷看他。他虽然看不见,感觉还是格外敏锐的,觉得那投向他的目光,就像一道道利剑。
要找点事情做。唉,也许可能就那三个孩子能做好道具了。所以他提前拿出了压岁钱交给三孩子,不多,每人一百,都是十块的新钞票。孩子们很乐,叫着叔叔,这个费叔叔呢,拿出一张钱让他们摸──钞票上都有盲文的。
费劲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钱摊了开来,一张一张地摸给他们看,无比准确地说出每张钞票的面值。这一手,把孩子们震住了。他们用眼看的,摸,完全摸不出什么差别。
仨孩子,两男一女,七岁到十岁不等,正是好奇心大的时候。费劲索性要他们拿挂历纸来,从兜里掏出盲文笔,开始教他们盲文。
孩子们惊叹不已。钞票上的盲文,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用手使劲地摸,也摸不出什么名堂。就算费劲在纸上戳出来的字,也不过就是各种各样排列的点点,看上去就挺让人迷糊,摸起来就更加地没有头脑。看着费劲漂亮的手修长的手指头,大闺女咂吧着嘴说:“叔叔肯定从来都不做事情……我妈的手都没有这么细嫩呢。”这个,是詹玲的大女儿。
老二也点头称是:“我妈很注意保护手哦,可是也没有叔叔的手漂亮干净。指甲虽然不长,也没有涂指甲油,可是也比我妈的好看。”
费劲笑着说他是个按摩师,天天要用精油给客人按摩的。那些精油,可都是好东西,本来对皮肤就有好处。是,他是不怎么做事情,因为如果弄到手上都是茧子的话,按摩起来,客人会觉得不舒服的。费劲轻轻捏住男孩的脖子,稍微用了点力,问小孩子这样子舒不舒服?男孩连连点头,这下子不得了,另外两个也要费劲去摸他们。
费劲赶紧把话题转开,说起盲文的历史和现状。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费劲心里闷笑,嘴里却很诚恳地说,不知道盲文的,就觉得很神秘。就好像他不知道方块字一样,不晓得那究竟是怎么个样子。
仨孩子听得挺认真。说着说着,最小的那个男孩突然跑掉,过了一会儿,拿出一副中国象棋,叫费劲摸上面的字,告诉他是什么,又要费劲把那字用盲文戳出来。
詹远帆远远地看了,心中高兴。那孩子机灵,以后,就让他继承家产吧。
懵懂无知的孩子不知道,孩子的妈詹玲也没有想到,那么大的家产,就要落在这个才七岁的孩子身上了。
愉快地过完了年,新的一年开始,新的生活也开始了,跟旧的比起来却没有太大的区别。费劲和詹远帆仍然住在那个小套间中,只是到了周末,不是去费劲家吃饭,就是去詹家吃饭。詹远帆乐得很,费劲倒没有太多的喜悦。他清静惯了。不过詹远帆高兴,他自然也舒心。
店里的人都知道了费劲和詹远帆的奸情。因为只要不出差,詹远帆每天都会来店里接费劲,然后两个人牵着手爬楼梯。艳羡的有,厌恶的也有,只是都不能摆在面上说,因为费劲不喜欢,因为詹远帆也成了他们的老板。
生活变得单调起来,却是安稳的那种单调。费劲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但是也没有那么向往。詹远帆忙得要死,白天是断断没有空的。晚上,偶尔出去吃夜宵,逛逛,或是去gay吧玩,不多。詹远帆是居家男人,费劲是不能出门之男人。看样子,生活就将这么继续下去。
所以当费劲听到詹远帆在电话里要他赶紧回家时,很是吃了一惊,颇有些心惊肉跳。不晓得是不是惊喜,或者詹远帆碰到麻烦?这年头,一夜暴富不容易,一夜间倾家荡产可不难。詹远帆虽然没有什么坏习惯,不过这世道上,防得住贼,防不住贼惦记。
费劲匆忙换了衣服,到了楼道。是坐电梯还是爬楼,费劲犹豫了。什么事情那么紧急?好事还是坏事?好事等等没关系,坏事……费劲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楼道里有不同寻常的感觉。似乎有人埋伏在那里。
没有事的。费劲心想。楼道有摄像头,这个小区的保安很负责任。自己是个瞎子,穿着打扮非常普通,也没有金银珠宝首饰,不会有人打劫。真要是打劫,身上不过几百块钱,给人家。自己是瞎子,想来也不会杀人灭口。
不,不要吓唬自己。还是爬楼梯吧。如果真的有人对詹远帆或是对自己不利,爬楼梯,多少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还有,不要惊慌。
费劲就强作镇定地开始爬楼梯了。按照平时的习惯,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如果是临时起意的坏人,应该会觉得他没有防备。如果是踩过点的,也应该知道他是个瞎子。不会有事的。费劲对自己说,不着急,慢慢来。
爬了七八层后,费劲停了下来,仔细地听着。后面没有脚步声,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他被人盯上了。他拍了拍胸口,恼怒起来。詹远帆最好有充足的理由来给他卖这个关子,否则,总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门口,他停了一下,似乎没有异样。他按了按对讲机,那边没有回答。詹远帆还没有回来吗?费劲满心疑惑地打开门,进去,回手把门关上。
费劲又有了奇怪的感觉。房子里好像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别人。费劲皱了皱眉头。詹远帆在搞什么名堂?他难道不知道,瞎子是很讨厌惊喜的吗?更何况今天既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呃,是不是什么纪念日?灯有没有打开?费劲没有开灯的习惯。
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腿。费劲几乎跳了起来。心狂跳,汗出来了。
什么东西又碰了一下他的腿,似乎在他腿边移动。动物?还是人?费劲没有带拐杖──路太熟了,就用不着拐杖──只得伸手往前试了试。面前没有人。腿边的东西还在碰他。
费劲慢慢地蹲了下去,手伸着,碰到了个毛绒绒的东西。浓密的短毛,耷拉着的不大的耳朵,壮实的身体,直直的可爱的尾巴。这个,应该是条狗。那玩意儿喷着热气,舔着费劲的手。
费劲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坐在地上,把狗抱了起来,道:“你他妈的还不做声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几天都下不了床?”
詹远帆终于出声了:“啊,那啥,其实这狗吧……”
费劲歪着脖子对着詹远帆的方向:“我怎么能养狗?狗跟着我,都委屈了。只有你啊,比狗还经得折腾,才乐意跟我这么闷的人在一起。过来,跟我嘴一个。”
詹远帆看着费劲,明明喜欢得要命,却这样责备他,满脸的笑意,看着让他暖和。他走到跟前,蹲下,在费劲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却被费劲一把勾住脖子,那家伙的舌头就这么窜了进去,缠住他不放,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舌吻。
詹远帆蹲不住,跪了下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费劲的勾引,喘着粗气说:“这狗,是导盲犬,叫什么阿布阿布的,专门为瞎子配的,它能够带你出门……”
费劲似笑非笑:“傻子,给人骗了吧,导盲犬很贵的……新民哥曾经帮我打听过,可是……”
“我帮你买到了。”詹远帆打断费劲的话:“我托崔老板从德国买回来的,正宗的经过训练的导盲犬,真的。”
那么肯定是真的了。凭詹远帆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被骗,恐怕不大可能。记得年前听詹远帆说过,崔老板要到德国去,他有事求他,那么,就是这件事了?一直没有跟他讲,是要给他个惊喜,还是怕办不成让他失望。老天,他知不知道,就凭他有了这份心思,就算买不到,自己又怎么可能失望呢?
王新民确实曾经想买条导盲犬给费劲,只是国内的正规导盲犬训练基地没有,即使有,他们也没能打听到。国外有,以德国的最为有名。但是贵得吓人,而且据说要什么会员才买得到。
詹远帆默默地做到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一直都不吭声,一直都瞒着,可是却在努力。要几十万吧?那个节俭成性小气巴拉的人,居然也就这么买了。在跟前了,那条温顺不吭声的狗,呵呵,应该是拉布拉多犬吧。那个家伙,怎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费劲的脸很奇怪地扭曲着,把狗推开,右手攀到了詹远帆的脖子,身子像蛇一样地扭了过去,爬到詹远帆的腿上,张口咬住詹远帆的耳朵,浪声浪气地说:“远帆对我这么好,怎么办?只能以身相许了……远帆,今晚,你就把我给办了吧,怎么样,我都喜欢……”那声音,娇媚到让詹远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詹远帆粗鲁地把费劲从他的身上拨下去,梗着喉咙说:“你休想!我白天忙得要死,晚上还要我操劳!那个是你的活,别想推给我……我说崔老板,你看戏看够了吧?”
费劲一惊,就听到旁边有人哈哈大笑,笑得说话都不清楚了:“看够了,也不枉我辛苦一场。其实你别做声,继续下去,让我看看真人秀,那才真叫过瘾呢!”
费劲脸一黑,刚要发飙,詹远帆忙讨好地说:“这个是崔老板提出的条件。他去德国有事,顺便帮我找导盲犬,他说他精挑细选才选到这狗,还特别请了个德国佬过来。这狗经过训练的,但是还需要,就是到你这儿,还需要再训练一个月……我没有办法,所以,呃……”
费劲哭笑不得,也知道詹远帆对崔老板无可奈何。更何况以前费劲就得罪过他,把他揍了一顿还是小事,最主要是让他在别人面前丢面子。恐怕崔老板是要找回来,所以才演了这出。
费劲爬起来,对崔老板鞠了个躬,很谦卑地说:“那个,可真要多谢崔老板了,上次得罪了……”
“呵呵,没关系。”崔老板连连摆手:“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汉斯,德国人,也是个Gay,这个月,我陪着他帮你一起训练这狗──他不会说中国话,谅你们也不会说德语,费用吗,嘿嘿,詹老板已经付过了,不过阿劲,你还得给我做按摩,那种全身的精油推拿……”崔老板淫笑了两声:“当初我想泡你,那法子用错了,名车豪宅对你还真没有什么用,早知道,我就买他几条导盲犬,各式各样的,怕么会讨得你的欢心吧?”
费劲忍住了没说讽刺的话,很严肃地说:“送什么东西真的无所谓……没有导盲犬,我也活得很好。只是跟对的人生活,才能更好呢。崔老板很仗义,只是,不是我那个对的人……我呀,一个盲人,只敢跟能让我安心的人在一起……其实他是不知道什么是浪漫的,只是他用心做的事,什么都浪漫。”费劲吃地笑出了声:“就算是一起蹲在茅坑拉屎,那也是浪漫的。”
崔老板呆了一下,无意识地摆摆手:“谢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嘿嘿,瞧着你们两口子,人家很是羡慕呢,Hans?”
旁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说着鸟语,唧唧喳喳的。崔老板乐呵呵地用鸟话回应着,然后碰了碰费劲的胳膊。费劲连忙伸出了手,被一滚烫的大手握住,那人又在叽叽喳喳地说鸟话了。
崔老板笑着翻译:“Hans说无论在哪里,碰到两情相悦的两只gay,总是开心的事……呵呵,看样子我这趟还是没有白跑。我说,以后我失恋,可要找你来疗伤哦。”
费劲心里乱哄哄的。这惊喜,也太大了,弄得他有些惊慌失措。
詹远帆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把将崔老板和洋人拨开,到费劲跟前,将他搂在了怀中,抱着,低声问:“洋人说这狗得我们给它起名字,你说,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费劲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就叫崽崽吧。这个狗,是我们俩的崽崽呢。”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