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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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没想那麽多。只是那时我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刚好他又喜
欢，我就把表当医药费捐出去了。」
「……」所以不是为了日後的离别精心计画，而是徐唯亚与对方认识的第
一年便心甘情愿地赠送出去？某个荒唐的想法在何邦艺脑中一闪而过，他开始对
事情的始末产生怀疑。
Wallace家的独生子要什麽奢侈品没有，却执意索取一只价值平凡的二手机
械表当礼物，甚至甘冒被宋宝贝质疑的危险也要贴身配戴－徐唯亚在阿非心中的
地位不言可喻。
何邦艺对少年毫不掩饰的强烈迷恋也并非不能接受，因为就某方面而言，徐
唯亚确实迟钝到罪恶深重；他无意识的温柔贴心好比温水煮青蛙，总令每个曾跟
他长时间相处的人逐渐依赖，不知不觉衍生各种错觉……
那麽徐唯亚跟自己又是如何？何邦艺想起那双曾只笑望自己的深邃双眼，想
起自己浑浑噩噩度过的这段日子，又想起三年前、三年後，无论有没有自己，徐
唯亚都能照常生活的自在神情……；他抬头直视对方，难以置信问道：「丫丫，
你该不会……原本是打算让大家以为你真的死了，然後就再也不回来？」
何邦艺难过地垂下肩膀，目光紧锁徐唯亚冷静表情，後者以无尽的沈默作为
回应，间接肯定这番猜测无误。
「既然这样，为什麽最後还是回来？」
「……」
「丫丫……？」
「你想听什麽答案？我不想骗你。」徐唯亚轻声叹气，脑中浮现半年前在
Wallace家休养时，无意间转到的新闻画面。
Sisy受伤住院的消息在当地其实闹得极大，但徐唯亚一直被特意隔离，直至
某次无意转到徐可喻被记者拦下的画面才得知此事；明明采访过程不到一分钟，
从头到尾徐可喻甚至不曾开口，但那张苍白到略显病态的脸孔却令他从此午夜梦
回，挥之不去……
不为亲情、不为友情，更不是为了早就不相信的爱情，人活著便需承担责任，
徐唯亚终究无法留徐可喻独自面对那些纠缠多年的冤亲债主，因此後来他与阿非
几乎闹翻，好不容易才在阿越居中穿线下恢复和外界的联络。
无论何邦艺过去在心中占有何等地位，在这件事上，徐唯亚确实从未因他动
摇任何决定；也就是太清楚对方此刻这样发问是想得到什麽安慰，徐唯亚更坚持
不能配合幻想，说些子虚乌有的恶心台词－谁让他的爱情观如此偏激，丁点伪善
也不能容许。
何邦艺听出弦外之音，正思索该如何回应，专属Stella的来电铃声却在这时
响起，迫使两人对话停在不上不下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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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唯亚看了眼萤幕上的哥德小萝莉，立即明白来电者身份，不由得皱眉问
道：「小颍现在应该在学校吧，打给你作什麽？」
「呃……大概是我周末都没打给她，所以想找我聊天吧。」察觉徐唯亚语
气有异，何邦艺哪还能顾及方才的复杂心思，赶紧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这没什麽，我跟Stella本来就每天都通电话……」
「那也应该是在放学之後。……小颍年纪小不懂事，学校里又没几个敢真正
纠正她的，你是她亲近的长辈，更不应该这麽放任她的行为。」
「她才没几岁，不用那麽严格吧。」知道对方向来反对宠溺退让的教育方式，
何邦艺为自己和Stella的辩解语气更是心虚，「毕竟Stella转校没多久，跟班上
同学不熟，有事当然会想打来跟我分享……」
「你们这样跟沈迷网路游戏而忽略室友说话的死阿宅有什麽不同？」这下徐
唯亚也没心思再绕著刚刚的严肃话题打转了，他想起Sisy对Stella的未来规划，
头痛不已地续道，「小颍跟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尽快掌握身边环境将是她一直
必须面对的课题。你这麽由著她，只会让她养成逃避的习惯。」
说话期间，铃声停了又响，未达目的不肯罢休，可以想像平日何邦艺多麽任
人予取予求。
来电铃声频繁重复，徐唯亚逐渐无法掩饰心中的不耐烦；尤其抬头又发现何
邦艺顾虑自己，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的讨好表情，他索性将手机推回对方怀里，
不再陪蹚浑水：「算了，反正小孩是Sisy让你带的，随便你爱怎麽教吧。」
「丫丫！」察觉徐唯亚起身想走，何邦艺马上跪直将人捞回，然而冲动的後
果就是两人一同狼狈跌得狗吃屎。
徐唯亚仰躺在地，被身高、体重都多自己两位数的庞然大物压在身下，头昏
眼花，摔飞出去的手机则已自动关机，无法叫嚣；少了杂音干扰，何邦艺更肆无
忌惮地拴紧对方，顺势接续之前话题。
「既然你觉得这样不好，以後我会跟Stella说清楚，别生气了。」
「……不用了，忘了我刚刚说的吧。Sisy拜托你照顾小颍，或许就是要你这
麽宠她，……你尽心尽力陪伴小颍，不用在意我这个从没负责任的人说的话。」
「怎麽可能不在意？」这几年，何邦艺逐渐了解徐唯亚刻意疏远Stella的原
因，自然没忽略对方话中诸多无奈；他支起上臂，对徐唯亚柔声说道，「……你
以为我为什麽对Stella这麽好？」
「丫丫，虽然你说没办法再相信我，可是却也拒绝不了我，对吧？」
「……」
「那就继续跟我在一起吧。」
执起徐唯亚左手，并在他指间轻轻落下几吻，何邦艺表情慎重，许下後半辈
子的承诺：「你喜欢的，我会比你加倍喜欢，你不敢珍惜的，我来帮你照顾，……
啊、还有，我也会对你很好很好，好到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理所当然，没空去想
有的没的－所以我们不要再有理由分开了，好不好？」
「……怎、我们干嘛要躺在地上说话，你不冷啊？」被何邦艺突如其来的告
白吓到发窘，徐唯亚浑身不自在，多次想甩开纠缠却无法如愿，只好开始乾笑著
言不及义。
但到底何邦艺是自高中起便周旋学姐之间，经验丰富的恋爱老手，哪是徒有
肉体身经百战，其实未曾谈情说爱的徐唯亚能轻易唬弄的？何邦艺暗自感叹身下
那人的不解风情，双眼不屈不挠继续盯著对方，唯恐错过一分一毫怦然心动的可
爱表情。
果然此举很快便令徐唯亚慌到无地自容，忍不住翻身想逃，何邦艺为此好气
又好笑，八爪章鱼似地将人自背後牢牢攀住，边往他耳畔吹气边说道：「觉得肉
麻？很好啊，就是要作些印象深刻的事，你才不会一离开就忘了回来。」
接著何邦艺又低声说了许久，但无论内容如何掏心剖肺，徐唯亚始终面向磁
砖地板，不让脸上表情泄漏情绪变化；何邦艺只能从身下骤然飙高的体温及挣扎
逐渐趋缓，拼凑猜出对方的困扰混乱。
「没关系，不用急著现在回覆我……反正我绝对不会答应分手，你可以慢
慢考虑我刚说的那些话。」
曾经浪费七年，又枯等三年，花上那麽多时间，终於明白过去唾手可得的原
来这样珍贵……何邦艺耍赖地使两具躯体更加贴紧，语气则柔美如酒，欲哄人
醉：「－这次，让我等你。」作家的话：木瓜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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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蓝色星期一，今天对何商羽确是再糟不过的日子。
一切始於某群天兵的脑残行为，军纪不彰，还愚蠢地自拍上传到网路说嘴，
逼得几名尸位素餐的长官不得不屈服於舆论压力，召开记者会灭火；可是醉翁之
意不在酒，某台记者搭讪碰壁之後，竟公器私用，镜头一再扫过充当背景的何商
羽……结果就是没人关心上班时间开小差的後续，版面全被年轻女军官的系列
报导取而代之。
何商羽莫名成为乡民茶馀饭後话题，买饮料去冰去糖、出席过谁家丧礼等无
聊细节都被数字板热烈讨论；偏偏上面几个等当退休肥猫的这时还乱上添乱，自
作主张应下记者毫无营养的贴身采访，美其名为扭转国军迂腐形象，其实是利用
她转移军中管理问题的隆隆炮火。
原以为回家终能喘息，怎知Sisy几人不知去向，还留下个情绪失控、双眼哭
成面龟的Stella待她处理……将满腹怒火发泄在方向盘上，何商羽飙过几个路
段，最後车子俐落倒进白色方格，丢在副驾驶座的手机也正好响起。
「喂，小羽姊，怎样，找到小老板了吗？他的手机还是打不通啊！要不要我
们也出去帮忙找？啊、还是乾脆先报警？刚刚社会新闻才一个烧炭殉……」
电话那端，阿良神经兮兮地危言耸听，何商羽不为所动，直到听见小天抢过
手机，将人远远扔到一旁的声音，这才边下车移动边回话：「我现在在学长家楼
下，待会如果见到人就叫他打给你们。对，不用担心，既然五哥有安排你们处理
店里的事，应该是早就计画会晚点回去。」
照楚越刚刚所说，何邦艺或许已猜出徐唯亚三年前『抛家弃子』的真相，偏
偏在这非常时刻，当事人不是不接手机，就是收不到讯号；何商羽腹诽这对凑不
凑一起都令旁人头疼的男人，开始了解Sisy恨不得在他们身边安插眼线，随时掌
握现况的变态想法。
其实Sisy身为一家之主，哪会不知女儿每天暗地与人通话的事？甚至保姆曾
多次拜托何邦艺安抚耍起大小姐脾气的Stella，她也都了若指掌，只是一来两人
未曾越界闹事，二来Sisy刻意要保留Stella的人格自主性，因此迟迟没说破。
Stella天性聪颖，是非好坏的敏锐度也出奇准确，能令她依赖执著如斯，代
表何邦艺定是真心实意，将小女孩视如己出地完全付出；这件事上，何邦艺确实
做到众人无话可说，尤其他奉献对象是徐唯亚的亲生女儿，本身即昭示Sisy这
个女人的存在……
胡思乱想间，何商羽已站在徐唯亚的公寓门口，原要伸手按下电铃，不意却
发现铁门并未闭紧，依稀露出缝隙。
「……学长？五哥？」推开铁门，室内黑暗无声，但藉走廊灯光能见两双不
同尺寸的男鞋放置玄关；何商羽摸索著打开大灯，同时扬声向屋里各处呼喊却得
不到任何回应。
她内心纳闷，也担心阿良的一派胡言或许成真，只好硬著头皮朝二楼房间走
去。
顺著楼梯往上，何商羽依稀听见某电台的过场音乐流泄而出，抬头看去，原
来是卧房拉门并未关全；为此她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待会进去前能先偷瞄情势，
避免撞破什麽不宜见的精彩画面。
「学长、五……」何商羽礼貌性轻扣房门两声，确认没听到好事正酣的奇
怪声响，这才推门走进房内，然而刚出口的招呼却在她看清眼前景况後，立即咽
回嘴里。
房里唯一光源是盏台灯，衣衫整齐的徐唯亚坐倚床头，舒眉闭目，摊摆腿上
的书本倾斜滑落，想是看得倦了，便迷糊睡去不知多久；一旁的何邦艺蜷起身子，
双手环绕徐唯亚腰间，头则顺势趴伏於对方背後的长型靠枕。
他们睡得正熟，何商羽发出的声响不足以惊扰美梦，各自翻身寻了更舒适的
姿势便继续安眠；两张闭拢双眼的面孔松懈平和，徜徉静谧，好似累了漫长旅程
之後，终於找回归处，从此安心无惧地歇下。
……何商羽不由得想起读书时的往事。
当时两人升上高二，每周六下午，何邦艺总拉著徐唯亚去市立泳池练游泳换
气，凭著年轻热血的狂冲傻劲，每每一游将近三个小时，几不停歇；想当然而，
盥洗回家後两人便直奔卧室，各自仆倒，不到半夜不会清醒。
那年何商羽正值国三，背负父母殷殷期盼，每晚挑灯夜战，即使假日，亦不
见懈怠，然而唯有这天，她会瞒著其他家人，将三姊为自己准备的宵夜饮料送到
何邦艺房里；有时去的早了，还没人知醒，一个床头、一个床尾的各据一方，她
便旋开书桌上的广播，默默聆听，分享流动於两人之间的自在气氛……
如今已逾十年，曾与她最亲近的这两人各自历尽悲欢，不复从前，然而兜兜
转转，还是绕回原点，丝来线去地牵缠成团。
何商羽轻声将房门关好之後，转身下楼；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作家的话：妈呀鲜网真的好难用 〒Δ〒我要去寻找我的月全蚀了相信绝对比下午的小白语录更能启发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