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的法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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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把这位老人和现任总统的父亲这个身份联系起来。但他不仅是总统的父亲，同时，他也是容格里尔斯家族政治生涯最长的一位，他现年已经62岁了，他曾经见证过三个政权的建立于颠覆，可以这么说，他的本身就是一段历史。
　　在他平静的脸上，你看不出任何傲慢与狡诈，相反，他看上去显得很慈祥，唯一破坏这种安详感的只有他那两只翡翠色的眼睛了，那双眼睛暴露出此人的野心和城府，让他更符合同僚们给他取的银狐这个称号。
　　他的一生都在努力为容格里尔斯家族显赫的家族史上增添新的一笔，年轻时期的他也是才华横溢、八面玲珑，但却似乎总是缺少临门一脚的运气，他最高的官职只是做到副总理，这对于容格里尔斯家族来说，并不是什么突出的成就。
　　老人站在这里，看着月亮回顾着自己的一生，也许年纪大了就容易伤春悲秋，他平时并不是这样的人，比起事后的感叹，他更在乎的是现在的掌控，是的，他喜欢那种感觉，世间的一切都好像他的游乐场，他摆弄着人偶在舞台上演出。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仅仅是一个老人而已。
　　他感觉到有一个人从身后慢慢靠近，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弯起嘴角笑了笑，除了他最宝贵的儿子，还能有谁能离他这么近呢？
　　淡蓝的月光照在所罗门身上，他面容冷峻，翡翠色的眸子像被月光冻住了一般，带了些不近人情的残酷之美。老人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俊美的儿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父亲。”
　　看着他就好像看着自己年轻的时候，查理点了点头：“你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年轻的总统用平稳的嗓音说。
　　“你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老人注视着他。
　　“是的。”所罗门看着在夜风中的父亲，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老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会毁了容格里尔斯家族。”接着他笑着摇着头：“不，你怎么会明白呢，你不明白，所罗门，你终究只是个私生子罢了！”
　　但所罗门并没有被这样的话激怒，“你想要的是世袭的政治世家，这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要求了。还有，我一直明白自己是个私生子，但我不已自己的私生子身份为耻，我以你为耻，查理。”
　　“不是我你能坐上今天的位置？！我们容格里尔斯家族给了你一切，你的出身，你的容貌，你的才华！你的身上到处都是容格里尔斯家族的标记，要不是查尔斯死了，我选择了你，你只会跟那些默默无闻的小丑一样被时代湮没！而你现在，你没有做出任何对容格里尔斯家族的未来有益的事情，甚至不能接受自己的兄弟，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对我说你以我为耻！”
　　老人停顿了一下，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的愤怒，“你说的没错，我想要的确实是世袭的政治世家，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百年来容格里尔斯家族一直站在权力的顶峰？因为我们是比其他那些愚民们更加高贵的人！我们天生聪慧，这个世界的权力理应属于更加有智慧的人！”
　　所罗门看着他微微笑了笑：“查理，你知道为什么你始终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却迟迟没有突破吗？因为你的脑袋里装满了旧思想，你毫无创新，只知道墨守成规，用祖先留下的财富权利守着自己封闭的城堡。”
　　“为什么我们天生聪慧？这并非是天生的，而是因为我们占有了有限的资源，是这些有限的资源让我们越来越自以为是，自以为这是上帝的旨意，自以为这是家族的基因。我们坐享天成，直到革命给了我们重重一击！”所罗门说，“我们占有的资源越来越多，再也无法掩盖自己贪婪的真相，于是那些被我们逼得没有办法的人只好揭竿而起，他们把我们逼得丢盔弃甲，而你却还以为自己的城堡固若金汤！”
　　“我是守着自己的城堡，那是因为我有良心，我也曾是容格里尔斯家族的私生子，但我知道感恩！”
　　“你那是懦弱，查理，”所罗门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你其实知道该怎么做，但你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你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你却把前方道路的曲折错怪为你操控的木偶的过失。”
　　“这个国家已经不允许从前的体制继续下去了，这就是这三次政变给我们的教训，”所罗门看着月亮说，“而我，我会作为新体制的开创者，即使跌得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回头走你们走烂了的路。”
　　老人看着身边的儿子，“别高兴的太早，所罗门，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是谁赢得命运女神的青睐。你知道吗，其实我并没有参与策划谋杀你的事情，可以这么说，我对此事毫不知情。”
　　所罗门回过头看着他，眯起眼睛似乎在考虑他这句话的真伪。
　　老人笑了笑：“所罗门，你的确是一个成功的改革家，但你忽视了旁人并非和你一样，他们赶不上你战车的速度，你让他们赤脚跟在你后面奔跑，弄得他们筋疲力尽、生不如死，因此，他们没有选择，只有割断你牵引他们的绳索或者直接毁坏这辆战车，而你现在却依旧一意孤行，迟早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绊倒！”
　　看到对方惨白的面容，老人笑得更加得意了：“想想历史上的改革家吧，哪一位是寿终正寝？”
　　接着他走向里面的屋子，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所罗门，我的智慧之王，你的光芒愈加耀眼，你照射出的影子也就愈加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权利之法，权力之则16

　　所罗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面色惨白，他的胃部隐隐作痛，查理容格里尔斯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冲击，看着皎洁的月光把一切照得透亮，所罗门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来到房间的时候，埃利奥正在打电话，听那亲昵的口吻，不用想都知道是打给谁的，所罗门本想待会儿再进来，但埃利奥很快挂了电话喊住了他。
　　于是所罗门又折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显得有些局促，他看着埃利奥还挂着笑容的脸庞，心里不由地产生了失落与寂寞的感觉。
　　“准将先生还好吗？”所罗门觉得自己应该找一点高兴的话题聊一聊。
　　“因为耽误了任务、顶撞上司、私闯总统府连降三级。”埃利奥有些头疼的说，“今后叫他少校就可以了。”
　　“额，其实他这么做情有可原，需要我…？”
　　埃利奥抬起手做了个不的手势：“让他接受点教训吧，这对他来说也是宝贵的经验。”
　　被埃利奥长辈般的口吻逗乐了，所罗门笑着说：“他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一辈子的幸运，连家长都兼任了。”
　　埃利奥叹了口气：“他不像你，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我也不是神明，埃利奥，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仅仅是一名凡人了，所罗门在心里说，我甚至有点害怕了，因为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自己能力的边界。
　　被所罗门盯着的感觉有点怪异，埃利奥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喝茶吗？”
　　“有酒吗？”所罗门问。
　　“你都活不长了还喝酒？你的秘书会杀了我的，他整天跟我絮叨你在办公室里私藏酒，他今天又没收了一瓶。”埃利奥起身来泡茶。
　　“坐下吧，我来。”所罗门看到埃利奥站起来的时候被椅子绊了一下立刻跑过去制止了他。
　　被所罗门按倒在座椅中，埃利奥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说：“不用这么紧张。”
　　“埃利奥，”所罗门突然按住他扶着椅子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他翡翠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心中起伏的情绪，但他却只是微微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埃利奥看着他覆盖住自己的那只手，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两下：“说出来吧，所罗门，如果你想对我说的话。”
　　善解人意的话语让所罗门清醒了不少，所罗门直起了身子，放开了埃利奥，他走到柜子旁边拿出茶壶和茶叶泡了壶茶，接着他问埃利奥：“你觉得我过于急躁了吗？”
　　“并不，你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沉稳，而且做事有条理又有想象力。”
　　又是这样的恭维话，所罗门有些烦躁，“那为什么不选择我？”
　　“抱歉，你说什么？”埃利奥给他们的杯子里注入了茶水，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和之前的话题不相干的话。
　　所罗门回过头，看着埃利奥，用平稳的嗓音问：“为什么不选择我而是乌松？”
　　“所罗门，我想，这并不是在办公室里应该讨论的话题。”
　　“告诉我！”所罗门走过来按着他的肩膀。
　　埃利奥被他这样既强势又孩子气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只好深陷在椅背的靠垫中说：“他给我一个家，而你则需要我追在你身后跑，我已经很累了，所罗门，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友人的话语微妙的和顶楼老人的话语重合了起来，所罗门苦笑一声，“接下来你要跟我说你是普通人而我是天才所以你不想追赶我吗？”
　　“可以这么说。”埃利奥叹了口气，既然你想在我身上寻求这样的答案的话。
　　“埃利奥，”所罗门俯下身子抱着眼前的男人，在他颈边闷闷地说，“你们都离我那么远，这让我感到害怕，我一直在努力地向前奔跑着，回过头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现在，我感觉到了自己能力的极限，却发现我已经把你们弄丢了。你记得吗？曾经你对我说你想成为我，而我现在，众叛亲离，被自己的亲手父亲和一手提拔的朋友背叛，却只能选择接受这个现实，我真不知道从今往后该怎样才能继续走下去，仅仅靠我一个人是走不下去的啊！”
　　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所罗门，你是我认识的最完美的天才，最卓越的改革家，因为你注定与众不同，所以也得承担孑然一身的孤独，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两全其美。
　　但埃利奥只是沉默着，轻轻地拍着对方颤抖的脊背，“我在这儿呢，我可是豁出命来陪你的呀！”
　　“但你最终的目标却是离我远远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所罗门似乎在堵着气，“那该死的家伙，真应该让他消失！”
　　“他消失的那天也是我消失的时间。”埃利奥提醒道。
　　所罗门撇了撇嘴，直起身子看着埃利奥，“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埃利奥耸了耸肩，他拿起杯子：“茶要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权利之法，权力之则17

　　他还记得第一天见到柯布西耶的情景，那天，一个看上去很害羞的青年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他的头发剪得很短，露出他白皙的额头，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有些紧张地扫过讲台下的人群。一开始，他显得很不自信，说话声音也小得听不见，但后来，在下面的人给他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之后，这个男人变得情绪激动，他的讲话也开始慷慨激昂起来，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演讲完毕，下面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我除了演讲外什么都没有，我甚至没有一份工作，恐怕我没有资格加入。”。a3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我愿意为你们做出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所罗门感到胃部微微疼痛起来，于是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琥珀色的酒精下肚后，刺激的感觉麻痹了神经，这让他觉得好了很多。
　　这时，门被打开了，德雷福斯对所罗门说：“我把他带来了。”
　　所罗门点了点头，同时从柜子里再拿出了一个酒杯。
　　随着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所罗门倒好了酒，他回过头，看着面前的人，优雅地笑了笑：“来杯酒吗？”
　　“谢谢。”男人用纤长的手指接过酒杯，接着一口喝掉，他被酒精的刺激得皱着眉，接着，他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所罗门面无表情地给了斟了酒，然后也把自己酒杯中的加满，接着坐在了他对面。
　　沉重的气氛在屋内蔓延，这两位国家权力顶峰的男人都在估量着什么，往昔的友情烟消云散，此刻只剩下无限的猜忌与背叛。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黑发的男人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用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沙发的扶手，“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这样说话了。”
　　“也许是吧…”所罗门喝了口酒，看着对面的男人，“刺客是你们的人？”
　　“是的。”
　　“你想置我于死地？”
　　“不，仅仅是威胁，”柯布西耶摇了摇头，“200米的距离，你认为会射偏吗？”
　　“为什么？！”所罗门看着他，翡翠色的眼睛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黑发的青年用紫罗兰色的眸子冷酷地看着他，“你让我们没有选择。”
　　“什么选择？”
　　柯布西耶看着眼前的男人，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所罗门，你认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想不停地破坏和创造吗？我们千辛万苦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国家！”
　　“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从来都是一无所有，我承认，是你让我们这些乞丐变成了国家的统治者，我们是非常感激你，愿意为你赴汤蹈火。而你呢，你却从来不顾及我们的想法！想变得伟大，你让民众有了更多的权利，是的，这很好，但是我们呢？我们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东西，我们日夜操劳，到头来却每天都担心手中的权力着会被楼下卖菜的老太推翻！这不值得，我们相信你，跟着你，想要为这个国家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明天，但你却带领我们走向了地狱”
　　紫眸的男人笑了笑：“我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我的每个计划都必须被那些愚蠢的公民委员会层层监督，到最后，他们那些蠢货只会按照自己的利益把我们的推翻，他们根本不会考虑国家利益，他们只会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你，赋予了他们权力，真正的有能力的人却举步维艰。你想要的是这样的民主，但你忘记了！我们也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所罗门，我们不是你用来爬上青史的垫脚石！当你被媒体和作家评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改革家的时候，我们却要为你的奇思妙想牺牲自己！我们不是圣人，我们做不到！”
　　“这不是民主，所罗门，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