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梦(生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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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晃眼的金色袍子,像隐藏在山中的一颗宝石,只在他想要时才绽放光芒。
“慕兄,你与顾盟主,助韩臻良多,韩臻此生无以为报。”
他低头看着湖滩,“这下湖一事,太过凶险,韩臻定要……”
“我只说我替你去捉虫子,又没说你不用下湖。”慕渠看着湖面上的死鱼,嘿嘿一笑,“跟在后面保护好老子,听见了吗,韩臻。”
慕渠有百毒不侵的体质,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连顾良青都不知道。
可惜他水性不好,在湖边潜泳数次,都憋不过多久,韩臻要帮他,他不许。
“连这个都不会,以后如何行走江湖!”慕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看着站在湖边身长玉立,一身黑衣的韩
33、求生之意 。。。
臻,那人双腿纤长,无论走到哪儿身体都带着冰凉的温度,如清风徐徐,令人心醉至极。
只可惜,这人不爱说话,一张口就是药方,就是他的师兄,慕渠曾在夜间听韩臻唤过他师兄数次,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人一生能有多少次一见倾心?
慕渠想,自己这生或许是不会再有机会了。
更何况,他自认对面前这个人只是简单的倾慕,还到不了爱情的程度,不过也足够令慕渠感到苦恼。
他也没想过,他会和盟主一样,对一个男人产生这般感情。
等陪他找完药,回去向师父复命,大概就不会苦恼了。
与韩臻的这一程在慕渠生命里,着实是一场意外。他没有爱过什么人,也没想去爱,练好剑法,治理好光霁盟,这才应当是慕渠生命里的头等大事。
*
“蒙骁,蒙骁……”
深宫床帐中,一个红衣男人靠在床头,***被身前的男人***,蒙骁咬着他的嘴唇,***一次次猛力***。
“疼……疼……”
“现在知道疼了,落胎时怎么不知道疼!”
蒙琴红着眼眶,他身为圣主,双手却被人牢牢绑在身后,面具早就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美得骇人的脸庞,还有那双慑人心魄的碧蓝色眼眸。
“蒙旗将军的孩子就能生得,我蒙骁的就生不得?”蒙骁话语中带着七分痛楚三分愤怒,他握着蒙琴***,狠狠***。
蒙琴喘不过气,***被蒙骁飞快***,前面直立的***猛地***,***在***间淋淋沥沥,脏污不堪,蒙琴浑身抽搐着,身体软软栽倒在床铺上。
蒙骁不再折腾他,***过了***就慢慢退了出来。他俯身上前,把蒙琴的脸从床铺里拉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蒙骁……”
蒙琴声音里尽是痛苦,他眼眶含着泪水,看得蒙骁心痛至极。
他跪在床上,飞快解了绑着蒙琴双手的绳子,将人用力抱进怀里。
麓公山。
梁禄身上衣衫已经尽数解去,他躺在一片香笼之间,全身每寸都被香气蒸腾。
昨夜喀乾终于喂他喝了药,众人大舒一口气,可随即又被梁禄身上毒性的反噬吓了一跳。
用涂龙丹和满庭香这样吊着,总有药尽的一天。
到那天,该怎么办?眼看着少主去死?
*
韩臻眼睁睁看着慕渠的手在污泥中不断深挖,他口鼻不断冒出气泡,想是撑不下去。韩臻朝他游过去,慕渠忽然一动,他猛地高高举起,脸上带着笑,他手心中捏着一根极长极细的“线”,努力要塞进随身的锦囊里。
下一刻?
下一刻,慕渠就落进了韩臻怀中。他呛了水,被韩臻拖上岸,足足咳了大半天才缓过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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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缓过来了,浑身湿透的两人均是相视一笑,慕渠握着那光霁盟特制的锦囊,猛地朝韩臻砸过去,韩臻刚接住,接着一只拳头跟着飞上来。
韩臻侧身一躲,慕渠一脚又至,韩臻闪身,两人竟是在湖畔上对招起来。
韩臻长这么大,从没有过什么同龄玩伴,特别是像慕渠这样,功夫相当,又不嫌恶他体质奇特脾气怪异的人。
师弟师妹敬重他,大师兄鄙夷他,师父怜爱他,二师兄……二师兄是例外,是唯一的例外。
“韩臻,我怎么早没遇见你!早和你较量几招,也挫挫你的锐气!”
韩臻笑了一声,“现在也并不迟,慕兄对韩臻大恩……”
“还叫我慕兄!”一拳接着挥上来。
韩臻牢牢接住,他笑了笑,有些犹豫,“慕渠兄。”
“叫我慕渠!”
“慕渠。”韩臻笑着应声,慕渠见了他的笑容,反而一愣,接着被韩臻扫来一脚放倒在地。
关外大地,绵延山间,长河日月,朗朗星辉。
“韩臻你……真不知道手下留情啊!”
“是你自己大意,怎么怪我。”
“亏我还费心费力地帮你,没心没肺!”
“……”
“说着玩呢。”
一时安静。
“慕渠,你可知极寒之地在哪?”
“……”
“还剩两味药,只有极寒之地一个线索,该如何找起……”
“韩臻,我说,我帮你找了这么久,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随你心意,想要如何报答?”
“我想见你师兄一面。”
“……”
韩臻怔忡两秒。
“为何?”
“我对你师兄很好奇。怎么,我不能见?”
韩臻一笑。
“能。”
“这次从药王谷下山,才知人世大好河山如此秀美,可惜师兄不在身边,只有我一人得享。”
“待师兄病愈,我想与他二人在世间多方游历,人生一世虽不能遍览天下美景,能与心爱之人相伴而行,我也知足。”
“……”
“若是介时真有机会,我与师兄可在光霁山……”
“韩臻,你太混蛋。”
“什么叫你一人得享,分明是在说我不是人。”
……
武林风云变幻,上一刻还是光霁盟一统天下,下一刻江山易主,也不是怪事。
江湖近来传言,有人在蚀荒谷外千里山涧见到光霁盟前盟主顾良青的尸体漂在河边,死时腰间还挂一柄疏明剑,武林中人闻风而动,孰料当晚蚀荒山门传来一声重响,山河变色,地动山摇,青空撕裂,天地倾覆。
蚀荒谷被填为平地,带着它的罪恶和秘密,永远被埋葬在了深山深处。
世间再无蚀荒谷的传说。光霁盟的声势自此一落千丈,霄寒剑法陷入武林群雄争据之中,慕渠年纪轻轻继任盟主,单肩扛起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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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任。
当然,这些自然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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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归山 。。。
光霁盟前盟主顾良青命丧蚀荒谷的消息传来时,慕渠正陪着韩臻在天山尽头寻寻觅觅,这里虽寒冷,好在韩臻天生体热,他释放出那股热气,握住慕渠的手,慕渠低着头不说话,看表情是极痛苦。
他们在这深山中毫无方向地寻觅了两个多月,每天夜宿山间,从未见过活人,那红株鹰草更是无处可寻。食山叶,饮泉水,越来越累,也越来越冷。找到草药的希望近乎于零,整个世界都是白雪茫茫,绵绵山路,长得永无尽头,才知人在自然面前,当真渺小不值一提。
慕渠不知道韩臻有没有想过放弃,在最冷的时候,韩臻直言要送慕渠下山,慕渠问起他自己,却都是“留在这,再试一试。”
那个夜晚是天山最冷的一夜,慕渠冻僵成一团,他哆哆嗦嗦地坐着,韩臻在一旁,像以前一样握着他的手,当夜色降临,或许是慕渠当真痛苦难言,或许是韩臻不忍,他拉过慕渠的手臂,沉默着将人包进自己怀中。
他暗暗催动热气,两人的体温在这一瞬相互交叠。
每刻对慕渠来说都像梦中。
有此一夜,他以足够。
当门下弟子的千里传书放来,慕渠是不能再死撑着陪韩臻走下去了。
“等我处理完门派之事,再回来陪你!”慕渠走时说。他脚步被冻得十分僵硬。他和韩臻之间都没有再提那晚的事,对韩臻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对慕渠来说却有更深的意味。
韩臻说慕渠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慕渠笑呵呵地说,师父也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对很多人来说,师父之死,大快人心。”慕渠笑道,“顾氏盟主,总是给光霁盟惹来众多仇家,让人头痛至极。”
“作为他不是儿子胜似儿子的我,总要替那疯子父亲收拾一下烂摊子。”
他笑得苦涩,韩臻陪他往山下走,“从没听你提过他。”
“提什么?提他怎么折磨我,还是提他让我如何操心?清醒时是极好的师父,发疯起来就六亲不认,有时候一声不吭自己就下山去了,让我们好一顿找。”
韩臻皱眉,他脑中闪过顾良青在药王谷赐药与他时的样子,“顾盟主看起来,毫无痴狂之相……”
慕渠笑哼一声,抬脚迈过一个冰窟窿:“若能让别人看出痴狂之相,就不是他了。”
两人一路低声笑谈,慕渠看起来对顾良青之死毫无意外,到了山脚,慕渠看到前来迎接的弟子,转身朝韩臻告别。
“还打算找多久?”他问。
韩臻低下头,“总是要找的,师兄还在等我。”
又是师兄啊。慕渠站在山下,仰视着韩臻一双眼睛,那人脚踏白雪,立于山间,似乎永远固守在他心中世界,再不容他人踏入半步。
“好。”慕渠点头,说。
*
34、归山 。。。
韩臻辞别慕渠,回到山上。
距离从药王谷出来,已经过了半年之久。师父现在在做什么,师兄怎么样了,韩臻都一无所知。
包袱里放着那四味珍药,每一味拿出来都价值连城,韩臻好好收着,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
“我在江湖中游荡数年,这糟糕的病症无人见过,更无人可医。曾有人赐我一方,说是能治此病,可那方上的六味药物,每一味都荒诞至极,穷尽我一生想必也无法得到……”
……
在深山荒废数月,韩臻终于背起包裹,打算下山回去中原。
他定是寻错了方向,只是天下之大,真正的方向在何处?
韩臻不知道,没人能告诉他,他也不知该去问谁。
初春二月,药王谷。
韩臻牵着一匹老马,走在晋都市集,居然还有人认得他。
他已经听闻,如今药王谷被光霁盟弟子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入。朱大人曾亲自带队上山,也被人赶了回来。
没人见过师父身影,没人知道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韩臻将马拴在山下徒步上山,行进到半山腰中,果然见山路上有不少身着白色长衫的光霁盟弟子持剑守在路旁。
慕渠的长衫是金色,他们是白色。韩臻不知其中缘由,也无心去问。他另走小路,飞檐而上,在那守门人耳旁风一般轻轻略过。
山谷还是韩臻走时的那副光景。只是屋檐上不知何时有细草生根发芽,韩臻循着剑门那条阶梯向上走,遥遥山谷寥无人声,剑门大堂大门紧锁,阶梯上放了封信,经过风吹日山雨淋,上面字迹已识别不清。韩臻愣了愣,他收了信,从大堂一侧走向后山想从后门进入,结果没走两步,视线中忽然出现两座坟冢,立在剑门大堂后门一侧的兰草丛中,其中一座的竹碑已经倒下,另一座却还立着,上书九个大字。
药王谷逆徒方竹之墓。
韩臻手里的包裹顿时掉在地上,他扑通一声跪在墓前,瞪大的双眼里满是血丝,半晌,他似想起了什么,静静转身去看身后那座。
他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群山之间,只有飞鸟鸣啼不绝,韩臻疯狂地挖着那寸墓冢,他满身泥土,双手血迹斑斑,眼睛死死盯着那墓地,他说不出话,只有喘息声愈加粗重。
墓底一个两寸余长的盒子,打开来,里面只放了一件洁净的蓝色布衫。
韩臻颤抖着双手,将那长衫拿出来,才识别出那是一件剑门弟子长衫,披在身上,短短的,还是少年的尺寸。
夜半时分,韩臻躺在两座空坟之间,他用手慢慢擦着那佛珠上的泥土,隐忍的眼泪克制不住地向下流淌。
师父和二师兄……当真欺人太甚……怎与他开这般玩笑……
药王谷最后,还是只剩了韩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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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
他生在这,长在这,根在这,若是死,也当与师父师兄一起。
韩臻握着佛珠和那衣衫收进包裹,在夜色中走下剑门,朝兰园的方向而去。
遥远苗疆,麓公山上。
梁禄躺在塌上,嘴角不住地呕出药液,怀胎时明明应远离药物,可梁禄这副身体,一旦离了药便是一个死字。
他脸色已经白得发青,皮肤凹陷下去,像一幅森森白骨。只有小腹微微隆起,似一个肿瘤生在梁禄身体深处。
若是这时死了,也就这么没了,没有梁禄,没有孩子,没有那些记忆,也没有他曾和韩臻有过的那些日子。
梁禄不知自己现在如何丑陋不堪,他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不停喝药,吐了就再继续喝下去。
韩臻在梦中惊醒,他梦见了师兄,梦见师兄躺在碧寒洞的白碧石上,抱着他说他很痛苦,说他不想生孩子。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韩臻穿上衣衫,推开门朝外走去。
这小小的兰园,有太多属于他和师兄的回忆。师兄总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当时听过就过了,现在想起一句,韩臻便多恨自己一分。
他不知不觉中走进了碧寒洞,这他和师兄最为熟悉的山洞。
师兄留下的刻字,不知是不是还在那里。
耳边有水声叮当作响,似是在欢迎这位旧时主人的光临。韩臻浑然不觉,前方万辛泉的小小泉溪底部,有丛丛株草破壁而生,墨绿色的枝叶,开着红黄色的花,斑斑点点,在这洞中已开了千年之久。
*
慕渠一袭玄色长袍出现在庭院中,他坐在石凳上,颤抖着手打开面前的信。
韩臻在信里回复他说,他已经找到了红株鹰草。
然后他还多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