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净我韶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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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旦露出畏惧,就是杀身之灾。
现在的他应该是……在害怕。
宇文夏一一体贴地劝慰了与他谈话的臣子,他过去并不熟悉如何和人打交道,但用心琢磨后已经可以做到接近圆滑的地步。很多人说智商高的人情商就低,其实未必,既然有那样的能力,又怎么会琢磨不了他人心思呢?只是不想去做罢了。
宇文夏也正是被逼无奈才开始学会圆滑的,这场鸿门宴的后续足足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才送完最后一个臣子,整个殿上只剩下两个人。
宇文夏浓密的睫毛垂了垂,难得郭盛没像过去一样凶他,而是给了他一个拥抱,他知道宇文夏最喜欢这样。
宇文夏果然从刚才的紧绷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抿嘴轻声道:“小盛,我害怕。”
“我知道。”紧紧抱着他的人语气还是平静认真。
“可是哪怕是这样活着,我也依旧想活着,然后和你相遇。”
“哼,你活着就只有这一个目的吗?”
“小盛。”宇文夏的眼睛低顺地垂着,睫毛倒映出长长的影子,衬得面容更加白皙动人,“有的人失了伴侣也许会伤,会痛,然而我却是不能,我不能离了你。”
郭盛看着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就心生怜惜,声音也温和了,“可你今天这样,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宇文夏转过头来愕然地看着他,见到一对浅蓝色的眼睛里没有危险才放下心来,柔声道:“我自然是有把握的。”
“什么把握?”郭盛好整以暇地问。
宇文夏咬唇沉默了一下才在他耳边小声道,“宇文夏是南王的亲子。”
郭盛也没怎么惊讶,反而带了点好笑,“就算是这样,你能保证他不会动手?”
宇文夏摇了摇头,又道:“景先生会为我求情,实在不济,爹爹也会上前阻拦的。”
郭盛携了他的手缓缓向他的小院走去,已是初秋夜晚,带着丝丝让人舒爽的凉意,他的声音像是叹息,“你过去总说不会和别人交往,现在看你就是不愿意。”
宇文夏莞尔一笑,“献计人心太累,知无涯,有这时间不如多看些书。”
“你啊。”郭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他的薄衣还染着血迹,又脱下外衣给他披上,带着点少见的调笑,“你不是能算出天意吗?”
宇文夏马上止了步子,依言抬头望了望天空的耿耿星河,繁茂而璀璨,映在他闪亮的眸中。
过了许久才淡淡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大文已是极盛,然而半年之内必有战乱。”
郭盛听他这么说也拧眉深思,他自然相信宇文夏,但他是文国的子民,更是不愿见到国家遭难。
宇文夏继续道:“大文现在只有两家异姓王,小王爷没有封地,另一个则是南王,目前南部尽在我掌控,不会与陛下开战。那么祸事来自外族,北上楼兰已城破,三十年内无力反击,司国余孽已被尽数消灭,向东倭寇多年未有动静,向西是一片长沙,向南蛮夷的可能性最大。而南蛮一旦入鼎中原,第一站打的一定是我的封地,看来要做好防范了。”
郭盛见他弹指间分析出天下大事,不由叹这样一个人若是当时没死,凭着现在陛下的雄才大略,他一定是朝中的肱骨之臣。
宇文夏沉默了一会道:“而且我看到帝星黯淡无光,即将陨落,陛下一旦退位,这乱世便拉开序幕。”
再抬眸,语气是平静而肯定,“而我,必为枭雄。”
郭盛似乎猜到了他想做什么,“你……”
“小盛,你若想陪着我,就为我领兵吧。”宇文夏的语气既没有强迫也没有祈求,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郭盛沉默不语,宇文夏却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温声解释道:“你是郭将军之子,又是大文第一猛将魏将军的学生,早晚是要带兵征战的,莫非你想为谭溪带兵?”
“宇文夏……”郭盛声音带着些颤音,有些不敢置信,“你难道连谭溪都不放过了?”
宇文夏摇头,望着他的目光诚恳,“你放心,我和谭溪有一纸盟约,就算乱世将倾也会联手保大文安稳。”
郭盛这才放下心来,“那你担心什么?”
“我怕你回去后,魏将军和你父亲会催你,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是怕我有朝一日带兵来打你吧?”郭盛声音发冷。
宇文夏愕然望着他,赶紧拉过他的手诚恳道:“不是的小盛,为上位者,自然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兵权对我来说就像是生命一样。我想把它交给最信任的人,就像陛下把兵权交给魏将军一样。”
脱口而出后又有些后悔地抿嘴不语了,郭盛这才淡淡道:“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事情,更不能随便给我,我和魏师不同。”
宇文夏如此真挚的言辞被拒绝了,眼底有些黯然,但依旧声音柔和,“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你以为我不想是因为我想为谭溪打仗?”郭盛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道,“宇文夏,你算天算地,却从来算不明白我的想法。”
说罢叹了口气道:“我会陪着你,也不会和你对立,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会为你一人而战。可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局势了?”
宇文夏低头被他教训,无辜地抬眼看了看他,好像还是不明白。
“现在你和谭溪是什么形式?南部又是什么形式?你的地位足够稳固吗?而我是京都来的人,你这样乱来不怕景关把你拦在院里训到深夜吗?”
景关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宇文夏抿嘴笑了,诚恳地拉过他的手道:“是我疏忽了,不知怎么,这一阵总是有些力不从心。”
“是因为你把太多心思放在想那档子事了吧?”郭盛毫不客气地斜了他一眼冷声道。
“……小盛,言官这个官职已经有人了,不需要你来做了。”
“好,那你今晚消停点。”
“你还是继续训我吧。”
“你不能想点别的事吗?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小盛,我好喜欢你,让我抱抱吧……”
宇文夏抬着水润的清亮眸子,让人不忍拒绝……郭盛直接把他推到一边,声音冷漠,“今天给我老实点,你已经惹到我了。”
宇文夏万分委屈地瞧着他,郭盛横了他一眼。
“枭雄?你?”
“……”枭雄就不能有夜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此身赴山河苍生
第二十三章:此身赴山河苍生
——郭盛:任一切颠覆,逃不开那双眼的坚定
圣上派太子谭溪发兵到南部边境,然而还没等开战,南王庶子宇文夏就递上了一纸罪己书,诚恳反省了宇文忧的过错,并把这个罪魁祸首的尸身交由了谭溪。
谭溪连请示陛下都没请示就接受了和解,于是这家国大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决定了。两边的百姓也停止了担惊受怕的日子,直呼陛下圣明,世子贤明。
唯一的改变则是南王宣布退位,由宇文夏正式接任南王之位。
南部王占据大文南部已久,王位一向世袭,再由陛下追封。因为南部兵力太强盛,皇帝也从来没有过什么意见,这次依旧是追封认同了。
看着两方关系又重新修好,百姓心里也很高兴,没有人不渴望和平和强盛。
不过谭溪并没有马上收兵,而是被新任南王邀请去商量太子与郡主的亲事,谭溪还没等回应,陛下就表示大力支持。
谭溪:“……”
“谭公子,作为一个注目天下的贤明之君,您难道不该接受这门亲事吗?”宇文紫枝说的面不改色,没有一点羞涩。
宇文夏也是抿嘴笑道:“之前太子说不能随意娶亲,现在陛下同意了,太子可莫要再推辞了。”
谭溪被这对无耻的兄妹已经无奈,只好转向自己好友求救,郭盛果然不负他所望地愤愤道:“宇文夏,你别这么不要脸,这小娘皮哪里配得上我兄弟了?她,她……”
看了看宇文紫枝,那模样,那身段,实在是说不上来什么缺点,郭盛只好道:“她最多做个小妾。”
“小妾也可以。”宇文紫枝马上接口,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宇文夏赶紧道:“这不合适,你是郡主,怎么能伏低做小?”
“哥,只要能陪在谭郎身边,我不在乎。”
宇文夏语气满是感动,“不愧是我妹妹!”
谭溪道:“……你们两个有点过分了啊!”
宇文夏诚恳道:“太子,生在帝王家,又怎么能轻易得到自己相爱之人,枝妹对你情深意重,你可要珍惜!”
“宇文夏你说这话好意思吗?你忘了你当时被逼着娶郡主时的事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郭盛看不下他这么无耻,忍不住出口道。
“正是因为我拒绝了,所以才会死啊。”宇文夏没有屈服于他的强压,继续争辩道:“所以我劝太子还是应了吧。”
郭盛:“……”他的意思是不成亲就会死吗?
谭溪干咳一声,瞅了一眼宇文紫枝,眼里比一开始厌恶更甚,“娶就娶,你别后悔!”
说罢一甩袖离了议事房,宇文紫枝看他生气了,一脸惶然地跟了过去,“谭郎,你别生气啊,你要是不愿我也不逼你……”
宇文夏看她的反应,摇了摇头叹道:“她是认真的。”
郭盛倒有点奇怪,“真不明白你们怎么那么受女子欢迎,本少爷就没那么好的女人缘。”
宇文夏听他这么说抿嘴一笑,“你啊,谁听了你娶过十个媳妇都不会对你生出好感。”
郭盛想起那噩梦般的两年,眼里闪过痛苦万分的光芒,沉声道:“我总觉得也许……第十个会是你。”
“是我不好,走的太匆忙。”
宇文夏忙劝慰他,郭盛却避开了,淡淡道:“不说了,我去练枪了。”
“……”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勤奋?
他才要追过去,就被迎面走来的景关拦下,“王爷急急忙忙是要去哪?”
宇文夏赶紧温和地笑道:“没有,随便走走,景先生这是有事?”
“王爷刚刚即位,还是勤政一点的好。”景关严肃地说,“臣刚才听说您要将郡主嫁与太子?”
“确有其事……枝妹她一心要嫁,当哥哥的实在是没办法啊。”宇文夏眼睛转了转,缓缓地说,仿佛在思索怎么应对。
景关表情认真地问:“臣以为王爷注目于天下的。”
“本王只想为臣子之道,守一方安稳。”
“是这样吗?臣以为凭王爷的惊世之才这并不是难事。”景关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宇文夏的眼睛,似乎在看他有没有说谎。
宇文夏目光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地说:“大文内战只会民不聊生,本王并无它意,将枝妹许配过去,一来起到结亲的作用,二来缓解陛下的敌意。”
景关面露欣赏的神色点了点头,严肃道:“王爷心胸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接而话锋一转道,“既然王爷打算好好治理南部,那为何昨日奉上的折子至今都放在那里没有看?”
“……本王……上午有些事,”宇文夏对上他那严肃的目光就莫名地心虚,赶紧道,“本王这就去看,多谢先生提点,若无他事景先生先休息吧。”
景关不卑不吭地正色道:“臣没有他事,陪在王爷身侧本就是言官的职责所在,王爷请。”
“……先生真是太辛苦了。”宇文夏只好赔笑回了房中默不作声地捻起一本折子认真看了起来……赶紧看,看完了才能去找小盛!
“王爷,这些是昨天的,今天的在这边。”景关说着指着旁边更高的一堆,正色道,“还请王爷不要敷衍,认真决断,臣会一一再看过的。”
“……”宇文夏脸色变了几变,握笔的手捏的发白,最终挤出一丝笑脸来,柔声笑道,“景先生放心,本王会认真处理的,您先坐。”
不能拒绝,不能敷衍,做不好还得加班……你还是人吗是人吗?能不能有点私生活了?!
为什么要有言官这种官职啊?柳儿呢?说好的搞定他呢?
能不能辞了这个言臣啊?本王要当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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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啊。”宇文紫枝跟不上谭溪的速度,在他身后的声音像是急的快哭了,还带着哀求,“你别不理我,我不非嫁你了行吗?”
说到这的时候谭溪才突然停了下来,依旧是满面寒气,“不嫁你又得做什么?”
宇文紫枝愕然,垂了垂眼睛道:“只要能在你身旁,为妻为妾,为奴为婢,都是一样。”
谭溪语气却是好整以暇,“哦?那你之前怎么走的洒脱?”
“这……父兄有大事,我不在不合适……”
“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一旦开战我们便是对立,到时候你又要怎办?”
“我们怎么会打起来?”宇文紫枝一脸的不信。
“……我说的是一旦!”
宇文紫枝见他语气又冷,赶紧道:“不可能,我永远不可能跟你对立,我哥也不会和你开战。”
谭溪一时竟没回上话来,待反应过来一阵窘迫,转身便走。
“溪?你怎么了?”
“离我远点!”谭溪回眸横了她一眼,又是厌恶的神色,宇文紫枝一惊,不敢靠近了。
一双本该灵气逼人的美目染满了委屈和哀伤,最终也只是咬唇摇了摇头。
“唉,早知你会如此恨我,我宁可当时选择入世轮回,也好比看着你无情的眼神。”
“原谅我吧,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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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郎,关于小郡主的婚事……”
柳从秋进了房门才发现景关也在房中,略一怔,马上嫣然一笑,“景先生也在。”
“柳儿,你来了。”宇文夏见她来的一瞬间眼里流光溢彩,满是期待的光芒,漂亮得举世难见。
“……”为什么觉得夏郎见了我好像特别开心?难道他对我有意了?
宇文夏还没等她开口马上温声笑道:“柳儿你是不是找景先生有事?”
“……”夏郎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让我和景关提那件事?可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夏郎也想让我要到休书?
柳从秋低头思忖片刻,巧笑道:“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