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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书中自有颜如玉作者:竹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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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喝了水,秦书相信自己一定会喷出好远来,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远舟你这是在取笑我?”
  颜如玉还不及答话,赵子宴顺风而上接口道:“这话说得不对,怎么会是取笑呢?”顿了顿一脸真诚,看得却是赵俭,“不是取笑,是戏耍。”
  赵俭跳脚:“你这是在以戏耍我为乐?!”


☆、第三十二章

  赵子宴这等人的无耻,那里是赵俭可以招架得了得?他理所当然点头再点头:“当然,不然你以为呢?”不死心地又接了一句,“若不是为了自己高兴,我又何必费那个心思戏耍你?”
  赵俭觉得读书人不可理喻,尤其是赵子宴这样睚眦必报嘴又刻薄的读书人,于是赵俭赵大爷他饭也不用了,鼻孔出气,朝着赵子宴哼了一声,直接去兵部,这三人有空闲,他可没有,他现在很忙。
  临走还朝赵子宴抛下一句:“巧言令色!”
  秦书表示帝都氛围良好,短短几天,赵俭居然也学会了圣人言。
  颜如玉从刚才就有些强颜欢笑,也只是勾了勾嘴角,并未多言。
  赵子宴浑不在意大声道:“大老粗,班门弄斧。”
  赵俭这么一走,房里便安静了下来,秦书坐下,蹙着眉头问道:“远舟身体不适?”
  颜如玉摇头,压下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难过,安静沉默,打不起精神来,“尚可。”
  下一刻颜如玉便吓了一跳,秦书居然直接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是在把脉,颜如玉一惊,赶忙收回手,“我没事,你别担心。”
  秦书默默点头,觉得莫名其妙闷得慌,浑身上下不适,刚才虽然他手收得快,可是那脉象……
  怕是但凡一个稍懂药理的人,都觉得不太妙,思虑甚重,郁结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都在想什么,怎么会这样?
  赵子宴见他两人一番动作,倒是意味不明笑了笑,等着颜如玉开口,也不做声。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要同你说。”有些不自在,颜如玉道。
  秦书心情也随着有些沉重,“嗯,你说。”
  颜如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
  “怀远,治水一事已过去,你我也算共同历经生死,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弟,往后……互相照拂,你看如何?”
  共同历经生死吗?原来在他心中已经是这样的情谊。
  秦书笑了笑,心情轻松不少。
  “远舟有此想法,真是求之不得。”
  “那便插了香,拜过天地吧,子宴作证,你看怎样?”
  颜如玉试探着问,何时他也学会用这种口吻说话了?他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何时做事时也需要同他人商量了?赵子宴沉了沉心。
  “好,你等等,我去准备。”
  秦书说罢便跑了出来,背后像是有熊熊烈火追着他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又像是洪水猛兽,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他吞噬,让他就此沉下去再沉下去。
  秦书不知道为何,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觉得很难受,颜如玉的语气不大对,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难受。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一定是。颜如玉不说,他也就不问,颜如玉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较量。
  一定是这样,要相信他,他是颜如玉。
  深吸一口气,秦书找了个香炉,想了想又叫亲兵拿了两个蒲团,这才慢慢悠悠,一边等心情平复,一边往回走。
  秦书布置好东西,进门的时候颜如玉竟然在发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秦书皱皱眉,唤他:
  “远舟,准备好了。”
  “好。”
  秦书注意到,颜如玉起身的时候,赵子宴居然若有若无扶了他一把,忙转过脸去当做没看到,在一边规规矩矩跪下,看着他慢慢走过来跪在另一边。
  面色虔诚又悲戚。
  赵子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打趣他们一般:
  “你俩表情虔诚,若不是同为男子,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拜天地成婚,只是,这想来也是不可能,哈哈……”
  颜如玉皱眉呵斥:“赵子宴!”
  赵子宴耸耸肩,点起香来,分给两人。
  “今有大梁燕京人士颜家长子颜如玉。”
  “今有大梁西北四方城人士……”
  颜如玉却打断了秦书,一字一句道:“不是,不是西北是燕京,怀远,你在燕京。”
  秦书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改口:“今有大梁燕京人士秦家长子秦书。”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在此结拜为兄弟。”
  仪式匆忙,来不及问生辰,秦书只得问他:“远舟,你几月生辰?”
  “七月十五。”
  秦书心下一跳,居然是生在这样的日子,今年的七月十五,他们尚在路上,走向那个设计得无比精妙的死局,他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了二十岁生日。
  “我比你大些,三月,便托大唤你一声贤弟。”
  “好。”
  颜如玉说着俯下身子,依旧是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颜如玉与颜家此生定然尽心照拂秦书,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颜如玉说的,不仅有他自己,还有颜家。
  “别说这些死啊死的,你比我小,理应是我照拂你,怎么是你照拂我呢?”秦书笑笑,“秦书今日与颜如玉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换一个。”
  旁边人的声音清朗,淡淡的不辨悲喜:“怀远,换一个,我是个短命的人,而你以后还有很多日子可以活,不要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划算。”
  我是个短命的人,而你以后还有很多日子可以活,不要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划算。就这么被颜如玉说了出来。
  赵子宴别过脸,险些流下泪来,暗骂自己怎么如此没出息,等转过脸又是淡淡的喜色。
  秦书不知道那一瞬间的悲戚来自何方,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既然上天不公,薄待颜如玉至此,拜它又有何用!
  可是秦书忍住了,他不想在颜如玉的伤口上撒盐,让他再痛一次。
  “秦书今日与颜如玉结为兄弟,互相照拂,永不离弃,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今天地为证,赵子宴为证。”
  说罢两人齐齐拜倒在地,又将香插进香炉里。
  一场不伦不类的结拜,赵子宴想笑又笑不出来,本来他应该嘲笑一番的,可是不知为何,如鲠在喉,只怕一开口,要说的话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了的,赵子宴没心没肺,才不要和这两个人一样,丢脸。
  秦书若有若无挽了颜如玉的手想要回房,十月的天气,还有些风,已经是很冷了。
  “慢着,怀远,我还有一事。”颜如玉微微有些气喘。
  秦书停下来:“好,你说。”
  颜如玉盯着那六只燃着的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
  “我要你对着天地起誓,从此之后,对我颜如玉,只有兄弟之意,这辈子绝无半点儿二心。”
  也只能,这么做了。
  还望你不要怪我,怀远,还望你不要怪我,我颜如玉,这辈子真的再也赌不起什么了,我不敢冒险。
  赵子宴一直觉得他不如颜如玉,他的确是不如颜如玉的,不如他果决,不如他聪明,不如他有人情味,都说颜侍郎醉卧花间,片叶不沾身,可是独独他赵子宴知道,颜如玉重情,很重情。
  其实不重情的是他赵子宴,连夫子都说,赵子宴,你天生就缺了七情六欲的情,可成大事,但也毁了你,他是赵子宴,天生没心没肺的赵子宴。
  如今这件事,颜如玉倒是显得比他还要无情些。
  秦书却笑了:“好,我起誓,自然不会背叛于你。”
  未料颜如玉摇摇头,不,他说的不是背板,他知道秦书不会,浅笑着补充道:
  “你对着天地,以我起誓,除了兄弟之意,这辈子若有半点儿二心,就叫我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得安。”
  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得安。当真是毒誓。
  他竟然如此不信他?秦书这次笑得很勉强:
  “远舟,你是不是说错了,哪有用你起誓的,说反了罢?”
  依旧还是那个清朗如玉的声音:“没有,你只管说便是。”
  秦书垂了眼:“为什么,难道你不信我?”
  手在背后握成拳,不解还是失望,秦书他自己也说不清。
  “不是不信你,怀远,你只管说,反正……是以我起誓,没关系的。”
  他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好看,淡淡然然,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模样。
  “天地为证,我秦书,这辈子,若是对颜如玉有半点儿,……二心,叫,叫,叫……颜如玉,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得安。”
  安字落下,突然心里就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失去了什么。
  以后每当秦书想起这一刻来,都无比痛恨他自己,甚至痛恨颜如玉,痛恨他自己后知后觉,痛恨颜如玉心思玲珑聪慧睿智。
  他怎么可以这么聪明!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兵不血刃,就将他诳进了那个怪圈里,叫他挣扎一世不得脱身。
  颜如玉将一切看得清楚明白,半是强迫,半是哄骗,让他立下了誓言:除了兄弟之意,这辈子若有半点儿二心,就让颜如玉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得安。
  颜如玉真是狠心,他对别人是这样,对他自己也是这样。
  秦书不止千次万次质问过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那么傻!说什么……绝无半点儿二心,呵,颜如玉他算计半生,最后竟然活生生明白白将他自己也算了进去,他秦书是不是三生有幸?
  颜如玉竟要用永不得安,换这一世安生。
  他……怎么可以?
  秦书心中不是滋味,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赵子宴咳一声:“嗳,我说,不介意我在这香炉里再插支香吧?”
  颜如玉刚出口的介意,就咽在了嘴里,赵子宴眼疾手快已经将三支香安安稳稳插进了香炉里,比其他的明显高出一截来。
  笑颜如狐,狡黠奸诈。
  “好了,你们一个三月,一个七月,不才在下,恰好生在上元节,一月,十分不好意思,两位贤弟。”
  无耻之人无耻起来,寻常人等招架不来。


☆、第三十三章

  颜如玉不语,显然早已习惯。
  秦书笑笑,“我三月三,正好都是节日。”说罢才忽然想到到七月十五这个节日不怎么好,是祭祀亡灵的,着实不该胡说。
  赵子宴斜秦书一眼:“你生在三月三?我倒是觉得远舟应该生在三月三才是,那样才不枉了这一身风流。”
  说罢连连摇头,啧啧两声,赞叹不绝。
  颜如玉十分受不得他这模样,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淡淡开口:“一边儿去。”
  被赵子宴这么一打断,颜如玉闷在胸口的气倒是好了不少。
  赵子宴不用上朝,小太子被他放养,他每日悠闲得很,秦书和颜如玉又被恩准休假,加上后日正好三天百官休沐假,足足五天的功夫,三人都是闲人一枚。
  翌日赵子宴不知道脑子里抽了什么风,差人扛来了两棵凤凰树苗,比一般人的手腕粗了些,带话说是恭贺他们结拜,特意送的礼物,要他亲手栽种。
  人家送礼哪里有送树的?就他和别人不一样。
  秦书嘀咕着这种天气,不知道能不能移得活,再说了不该是三棵吗?还差一棵,嘴上抱怨,手上没有落下,花了一个中午,在后院小亭旁边找了个地方,亲自挖坑栽下了。
  都到了十月这时候,树上的叶子早就掉得差不多了,偶尔剩下的几片金黄的叶子,折腾一番也落完了,现下光秃秃的,枝桠嶙峋,倒是颇为遒劲,也别有意趣。
  到了燕京,许是悬着的心放下了,时间就显得快些,转眼几天便过去了,这一日到了上朝的日子,颜如玉回朝,堤坝决口,种种事情,林家和百里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秦书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独自一人出了门。
  走到宣德门的时候,居然发现往日的十步一岗,变成了三步一岗,就连赵俭也被抽调了过来,秦书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心里暗暗生疑,走出好一段距离,听得身后喧哗之声。
  脚步迟疑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禁卫军都聚集了起来,赵俭等人在一旁干瞪着眼,中间有人在争辩什么。
  声音清朗,不急不缓。秦书本想一走了之,可是他仔细听了听,那人居然是颜如玉!
  再不迟疑,大步走了回去,果然是颜如玉,一身大红的官袍,眉眼显得有些冷冽,被禁卫军团团围住。
  “你们干什么!侮辱朝廷官员,是死罪!”
  秦书喝到,赵俭还从未见过秦书使脸色,如今见他脸色微寒,那种征战沙场的凌厉之气就不自觉地显了出来,再温厚好脾性,到底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是个将军。
  秦书一眼便看到了领头的,正是林正松的门人,姓吴,禁卫军统领之一,这人一向和自己的上头,兵部侍郎林浩交好,几次见过。
  禁卫军见秦书来者不善,纷纷拔出了刀。
  吴兵冷笑一声:“我奉圣上旨意,查办户部侍郎贪污一案!谁敢阻拦。”
  秦书看一眼颜如玉,颜如玉微微摇头。
  “秦将军,您还是莫要阻拦,否则误了时辰,微臣可不好交代。”一个颜如玉已经是不好对付,又来了一个武将,吴兵态度更加强硬,寸步不让,打定了主意要将颜如玉带走。
  颜如玉怎会如他意,只坚持道:“吴统领,我身为一品大员,按律例,抓我入狱,可是要圣上亲笔圣旨的!”
  吴兵拱手:“我奉的是圣上口谕!”
  再也没有耐心与他纠缠,颜如玉立刻寒了脸,冷冷开口:“我说了,我要见皇上。”
  猜测着多半是林正松先斩后奏,随便按了个罪名,就要他入狱。颜如玉心中冷笑,林家就这么容不下他,迫不及待要置他于死地?很好,以后他也不必手软了。
  颜如玉不动,秦书虽然内心着急,也不敢妄动,双方一时僵持不下,眼看着上朝的时间就要到了。
  吴兵手一挥:“来呀,抗旨不遵,将罪臣颜如玉强行压制入狱!”
  一声令下,禁卫军便上前来抓人。
  情急之下,秦书再顾不得那么多,反手抽出一旁将士的刀,身形一闪,刀尖正对着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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