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玉作者:竹篱-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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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早之前。
秦书不敢抬头,颜如玉也没有说话,只感到抓住颜如玉手臂的右手被他缓缓掰开。
果然是……
这样说与不说,也没有分别的,不是吗?秦书心灰意冷。
颜如玉往帐内走了几步,帐帘一下打在秦书身上,有些疼,下一刻只听颜如玉声音不大不小斥了一句:“你还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秦书自嘲地笑了笑:“我马上走,你早些休息,对不起。”说完头也不抬转身就走,不敢去看颜如玉表情,他怕看一眼,颜如玉的表情都会让他永不得翻身,再也抬不起头。
颜如玉闻言脚步又停住了,咕哝一句,在秦书看不到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去哪里!榻这么大,还容不下你不成!”
秦书愣了愣,颜如玉这意思是……
想要问问,抬头人已经进了里头,哪里还有影子,生怕自己是听错了,或是曲解了颜如玉的意思,走过去狐疑地往榻上看了两眼,平日里睡的外沿空出一块儿来,颜如玉背对着他。
当是没有听错的吧……
秦书蹑手蹑脚轻悄悄躺下,锦被已经凉了,想起方才颜如玉没有穿鞋便去寻他,应该会很冷,便又不由得近了近。
暗夜里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道秦书又在做什么,颜如玉很想再怒斥两声,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心里有些乱,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心说罢了随他去,不用去管便是。
过了一会儿,里头的一床锦被脚下的地方却被扯开了少许,颜如玉终于忍不住,心道难不成秦书还要得寸进尺?谁给他这么大胆子!
刚要转头,身后隔着被子秦书揽了过来,接着脚心一热,秦书的脚放在他脚上不动了,而后有些小心地开口:“地上冷,以后记得穿鞋,一会儿就暖了。”
又似是怕他不放心似的,过了一会儿又解释:“没别的意思……”
颜如玉若有若无嗯一声,黑暗里秦书的声音就在耳边,呼出的气息拂过耳畔有些痒,颜如玉觉得那热一直从脚心传到头顶,暖得他自己耳朵都有些发烫。
两个人慌慌张张,一个心有戚戚,一个心乱如麻,都到夜半才睡着,翌日颜如玉醒得早,甫一睁眼,秦书就已经出去了。
颜如玉对着送早饭的亲兵嗯一声示意知道了,然后如往常一般,用饭看书,再去给齐钟韩承信问好,齐钟依旧没有好脸色,颜如玉已经习惯,尽量不往心里去,毕竟算是秦书的长辈。
中午用饭,依旧很是那亲兵送饭:“将军说公子您先用着,今儿将军就不回来用中饭了。”
颜如玉点点头,闲来无事看了一下午小孩子,已经可以分辨两个小家伙哭起来是因为饿了,还是因为不舒服或者是其他,有点儿累。
一直等大帐中点了灯,秦书依旧没回来,还是那亲兵,不待他开口颜如玉便道:“将军今日忙,连晚饭也不回来用了,让我先用?”
话被抢白,亲兵乐呵呵一笑,没发现什么不对:“公子英明,您先用吧,将军说今日晚回来,您早些休息,不用等着。”
“嗯,知道了。”颜如玉淡淡答道。
晚上如他所愿,颜如玉没有等秦书休息,早早熄了灯,夜半不知什么时辰,秦书带着一身的寒意上了榻,颜如玉迷迷糊糊抱着锦被往里动了动,让出些空来。
没想到第二日颜如玉醒来,秦书又不见了,尽心尽力的亲兵依旧过来服侍送饭,颜如玉这才明白,秦书在躲着他。
颜如玉不动声色,几日都是如此,秦书又躲了三天。
亲兵尽心尽力将中饭放在桌上,背书一般流利:“颜公子,将军说今日……”
不待说完,颜如玉嗯一声打断,然后挟起筷箸闲闲道:“你去告诉秦书,今日我用完这餐饭之前,他若是依旧忙得回不来,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去吧。”
要说躲,该躲着的人是他才对不是吗,可是秦书躲也躲了,躲一两天也就罢了,天天躲着,日日躲着是个什么意思,以为他是会吃人的猛兽不成?颜如玉好笑又好气。
亲兵看颜如玉一眼,讷讷道:“公子……”
颜如玉抬眼:“怎么?”
“今日将军真的是很忙……”
“你的意思是……”颜如玉笑道,“往日里不是真的忙?”
没想到颜如玉这样会抓人话中语义,那亲兵彻底没话说了,看颜如玉笑着说话也不拘束:“今儿本该赵俭副将带着人去四方城的,可是赵俭副将不大想去,宋姑娘在这儿您也是知道的,于是将军就自己带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那便罢了。”颜如玉没想到有这一茬,只得作罢。
半下午秦书却回来了,颜如玉看他一眼,本想晾一晾他,仔细一看战甲上满是血腥气,一下就绷不住了,皱眉问道:“中了埋伏?哪里受伤了?”
秦书摆手示意没事,疲惫道:“伤了几个人,还好伤得不算重,我在军医那里呆了一会儿,别担心。”
说完抬脸仔细看了看颜如玉的脸色,并没什么这才放开了,依旧有些坐立不安。
颜如玉心道你个呆子,死木头,想到这几天他躲着不见人,又开口风凉道:“怎么?今儿晚上你不去忙了?”
秦书英俊的眉眼显得有那么一点儿局促:“不是,你还生气吗?”
颜如玉淡淡的:“你说呢?”
“哦。”
颜如玉:……
若不是知道秦书本来就这么个性子,颜如玉一定会以为他这是在扮猪吃老虎,仅剩的气也全都没有了,难得好心,不再让他忐忐忑忑去猜,颜如玉开口:“不气了,可是秦书,再没有下次了……”
秦书点点头,脸上显出一丝喜色来,而后又渐渐复杂,为他自己的大意,为颜如玉的妥协与委屈。
“那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秦书说不出来,眼睛盯着颜如玉,希望颜如玉能看明白,给他一个安心。
这种温厚的性子,让颜如玉又喜欢又无奈。
连这个都原谅了,还需要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已经想好了的意思吗?秦书小心开口问道:“那结果呢?”
秦书盯着颜如玉,颜如玉盯着秦书,一者忐忑,一者闲闲的。
如果不说的话,就算再过个十年八年,他也一定会以为自己没有答应的吧?颜如玉敛了那三分闲适与笑意,认真说了一句话。
他说,秦书,我想好了,愿意和你在一起,以后好好对待你。
愿意和你在一起,好好对待你。
秦书脑中来来回回都是这一句话。
那么长时间的等待与期盼,一朝得偿所愿,欢喜得都要昏了头,一时反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高兴。
颜如玉等了好久,也没能听秦书说一句话,说什么都好,或者表达一下高兴也好,哪里有人这个时候一句话不说只盯着人看的?
“回神了。”
秦书一把拉住颜如玉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真的吗?远舟,我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
颜如玉指指外头大亮的天:“这会儿还不到睡觉的时候,你能做什么梦?”
秦书很认真坦白地回答他:“白日梦。”
颜如玉没忍住,笑了。
秦书凑过去想抱一抱颜如玉,几次抬起手来又放下,最后还是颜如玉拿着他的手环过去,低低叹了一句:“傻子。”秦书听得清清楚楚,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亲昵。
秦书手劲儿有点儿大,战甲硌得颜如玉有点儿疼。
片刻之后秦书开口:“远舟,我一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你别嫌我嘴笨,我很高兴,真的,特别高兴……”
“嗯,我知道,不嫌你。”
“我保证,以后一定不骗你,那种事情,再不会发生第二次,你还会信我吗?”
颜如玉语气闷闷的:“以后时间还很长,还有一辈子让你证明,秦书,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你放心,远舟,你放心。”
两人你抱着我我抱着你,秦书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好听话的时候,颜如玉却一把将他推开了:“回去将你战甲换下,满身的血腥味儿,很难闻。”
秦书抬起胳膊闻了闻,冲颜如玉一笑,抬脚往里走,走两步又倒退回来,啾一声亲在颜如玉脸颊上。
颜如玉直直地站着,秦书不动,没奈何颜如玉伸脚踢了他一下:“去换衣裳。”使得力气不大,小孩子闹着玩儿一样,秦书却看见颜如玉耳朵尖红了。
像从前在燕京那时候一样,明明就是不好意思,却偏偏装作很凶的模样,明明和自己一样亲吻的时候不知所措,却非要表现出很是老成的样子。
进了内室心不在焉换常服,脑中全是颜如玉的模样,外头颜如玉声音压低不少,许是怕吵着两个小家伙儿:“换好了出来,有话同你讲。”
秦书应一声,恨不得像打了胜仗一样大声欢呼,让人人都知道,颜如玉答应他了,可是想也知道,若是真的这样做了,颜如玉一定会生气。
一时半会儿的没有人可说,憋着又难受,换好了衣裳,趴在床边的小榻上,一手拉住小家伙儿的手,一手握住如心软绵绵的小手,晃了晃,俯下身子小声道:“他答应了,为不为爹爹高兴?还有你也马上就要有名字了……”
颜如玉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秦书出来,探头看了一眼,正好与秦书笑脸对上,秦书若无其事松手给两个小家伙儿拉了拉锦被,一本正经道:“我怕他两个冷着……”
☆、第一三五章
颜如玉点头,清楚看到哥哥动了动,然后嘴撇了两下,哇一声哭了出来,像是在抗议秦书吵了他睡觉,颜如玉看向秦书,后者很无辜,脸上眼神里都写着,我什么都没有做,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醒了。
小家伙儿哇哇大哭,秦书哄着,颜如玉看着如心以防她被吵醒后哭起来哭坏了身子,好在女儿比较乖,小鼻子抽了抽,依旧睡得很安静。
秦书手忙脚乱后悔不已哄着小家伙儿的时候,颜如玉凑过去接过来,已经不再生疏,开口更让秦书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不哭不哭,爹爹抱……”
他的儿子,颜如玉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哄着,还怀疑什么呢,这不是梦,这一刻,所有悬着的心思都落了地,秦书确信,颜如玉也喜欢他,很喜欢,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是真的,秦书,以后切莫要负了他,让他难过。
过了一会儿,真的就不哭了,两人面面相觑,颜如玉耸耸肩:“没办法,你儿子明显比较喜欢我。”
“我没怎么敢抱过他,胳膊不大好,万一一个不小心……”话说到一半,连忙打住,颜如玉俯身将小家伙儿放下,不知道听了几成,赶紧换了话题,“你还没有给他取名字。”
颜如玉看了一会儿,指腹划过小脸:“就叫秦尧吧。”
秦书狐疑地看向颜如玉:“你取的?”
“谁取得很重要?你说过让我决定,我就这么决定了,你若是觉得不大好,就自己来取吧。”
“不是,不管谁取得都很好,远舟,只是让你受委屈了。”这个名字,秦书曾经听韩承信说过一次,想也知道应当是齐钟他两个人想的吧。
“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你啰嗦什么?还要不要说话了?”颜如玉又开始凶。
秦书安抚地笑了笑:“你说好当然好,要说什么就说罢,我听着就是。”
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有不对的,他又不是女人,秦书这是什么语气?哄他么?他用不着哄。
“你坐过去,”颜如玉指向桌对面,秦书看他认真,知道要说的话一定重要,安心坐了过去,颜如玉接着开口,“很多事我们需要好好说一说。”
秦书坐着很安静听颜如玉说话。
颜如玉垂眼,声音有些淡,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父亲秦老将军,并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当初和虎符一起送给我的,还有一封信,那封信现在虽然没有了,但你若是想看,我可以再默给你一份。”
颜如玉的目的很简单,秦书有知道并且选择的权利,他没有必要瞒着秦书,既然说好要在一起,所有的事情便商量着来。
秦书想了想:“我不想知道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我知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即使父亲在世,我也会这样说,他应该会明白。”
“好,那么我问你,香伶呢?她是你的妻子,我想你也不会……”颜如玉斟酌了一番,“你将她置于何处?那……我呢?”
秦书与颜如玉平视:“她是我的妻子,我敬她,尊重她,爱护她,像对待一个妻子般对待她,可是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秦书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远舟,一直都只有你。”
颜如玉开口想说什么,却被秦书挡住:“别,有些话过了今天,大约真的就没有机会说了,先让我说完。”
颜如玉垂眼,睫毛弧度很好看,安静听秦书说话。
“我那时候想忘了你的,真的,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难过,很难过,甚至想不是你,哪怕是另外一个人,我都不会一步一步走得这样艰难,可是有什么办法,就是你。”
“……我也想过,远舟,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许真的娶了香伶,有了儿女,爱上她,就此一生,我努力过了,也曾经想着是真的将你忘记了……”
秦书闭了闭眼睛,那些日子仿佛还在昨日:“直到那日在宫里见到你那一刻……,你大约体会过,那种感觉,就像是,像是……”
一番话有些颠三倒四,词不达意,也没有说到底想要表达什么,颜如玉却懂了,秦书再怎么坚强,也会难过,会伤心,那些委屈秦书一一受过,如今说出来不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而是想说,颜如玉,我认定了你,除了你,谁都不行。
所以秦书才会说,过了今天,这些话以后都不会说,一个人的委屈,是两个人心里的伤疤,揭一次疼一次,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颜如玉接口:“像是宋进当年之于我……”
秦书怔了怔,不过立刻反应过来点点头:“是的,不管你信不信,只多不少,我也曾想,你这么对我,这么无情,这么狠心,我巴巴凑上去,到底有什么意思,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