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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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满是士兵们的叫好声,匡章按捺不住体内翻腾的热血,扯过马缰翻身上马,竟要独自杀入敌军营中,斩下敌方统率李放之的头颅。
一人一骑冲出军营,顷刻间,大半士兵追随而去,余下的则是架上战车,紧着赶上。
晋女跨坐在马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跟身旁的聘聘交代了几句后,便策马追了上去。
聘聘守在营口,拦住了最后一批赶过来的士兵:“你们若也跟着去了,谁来同我守营?杀入敌营固然光荣,守住家园却更为重要!试问匡将军此刻带人出征,你们尽数跟去,偌大的齐军大营由谁来守?赵军攻来又该如何应对?”
她已经将弓握在手里,沉着地近似冷漠。
一身蓝衣的晋女已经赶到了匡章身边,聘聘看到他们两个人一马当先,淹没在赵军之中。他们手中的剑和矛,在发挥着最大效用,击刺,砍伐,不一而同,却依旧杀出了一条血路。
尾随于晋女和匡章身后的齐军也陷入了厮杀之中,霎时间,血色如虹。
聘聘望着这一切,想起了昭乐曾经对她说的话:战争让素不相识的人变成了仇人。她没有昭乐哥哥的斯文,在国破家亡后,她所信赖的、能够信赖的只有手中的弓箭。
有敌军朝着齐军的营地冲了过来,已深入敌军腹地的齐军被敌军牵制住,赶不回救援。聘聘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拉满弦,目光坚定地射出了这一战中她的第一箭。
一个人的武艺高强与否,完全无法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毫无策略仅凭一腔热血便冲杀上去的那一方,从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失败的命运。比起懂的在这种危急时刻,还懂的运用‘围魏救赵’之策的赵军统率李放之来说,匡章的经验和策略实在太过匮乏。
正护着匡章退出赵军大营的晋女感到肩头一麻,扭头去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和声子将军一般被人斩下了一条手臂。她咬紧牙关,将手中的剑攥得死死的,越发奋力地将剑朝马前的赵军挥下。
战场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它可以让人忘却疼痛。
被晋女护着退出战圈的匡章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导致了多少兄弟命丧沙场,又令一个年轻女子失去了一条手臂。他想到这些,就连握着长矛的手都开始颤抖,他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这些罪。
“将军,握紧你的矛。”晋女说完这句话,便匆匆转过身防备即将来到的敌人。
“晋女……”
“快走!”敌人不给匡章把话说完的时间,面对涌过来赵军,晋女扬剑拍在匡章所骑的马身上,将匡章和他的马赶离了自己身边。
匡章想回头,他想回去帮助晋女,却因齐军的今后而无能为力。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称这时候的无能为力为怯懦。他朝着晋女喊出了一句极为不合时宜的话:“活着回来,我娶你!”
晋女听到了他的话,被削去手臂的肩头蓦地疼了起来。
回到营地的匡章,立刻与聘聘汇合,带着士兵们驱逐了入侵的赵军,保住了嘉陵。然而,跟随他出去的士兵,大半已经回不来了。聘聘没有问匡章她的师傅晋女在那里,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匡章一眼,便足以让匡章无地自容。
晋女的尸体是被一个百姓找到的。他在军营外徘徊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对守卫说起在林子里发现了那名女先锋官的尸体。那时候,匡章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畏缩,直到见到衣不蔽体的晋女时,匡章落下了比血更加珍贵的泪。
聘聘咬住嘴唇,几次举起弓箭想要杀了匡章,却在看到晋女的尸体时放下了手中的弓。
☆、第十四章 孝义总难全 (2459字)
距离华夫人和卫姬从寺庙中失踪,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若昭乐猜得没错,母亲应该是被赵王派人劫走了。
在华夫人离开齐都以后的这段时间里,齐楚联军自楚国歧岭与齐国贺郡起,一路东行,势如破竹,已于七天前攻到洛安和钟离,不日便可直取赵都。
正身处于洛安的齐军是由伍齐射亲自带兵,从靖和后方拦截正在攻打齐国嘉陵的赵军,使其无法赶回赵都救援。而另一方面,公子羽和昔日燕于琴的几名门客,带领五千精兵,自齐国沫前,经临卢来到昔日梁国的领土。
赵灵宫在治理昔日梁国的领土时,为了表现他的仁慈和大度,对梁国的一切做出了很大的保留,其中之一便是保留了梁国的军队,他只派出不到二百名赵军前去担当统领以及督军要职。
正是因为他这一项失策,为公子羽带兵从梁国攻打赵都后方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赵国,这个昔日极为鼎盛的东部强国,在短短三个月中,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这样的结果,很大程度是得益于骁勇善战的楚军。
子玉所率领的楚军正驻扎在钟离,与处于洛安的齐军相互呼应。他们在等待的是同一个命令,出兵攻打赵都的命令。
赵灵宫并非不作为之人,当四面八方都涌来敌军的时候,他表现出其几年前曾拥有、近来却越来越缺少的沉着来。
他冷静地样子令魏慈明心中颇为忌惮。魏慈明在看到冷静的赵灵宫时,甚至觉得这几年来,眼前的男人从不曾为药所惑。然而,赵灵宫对药物的渴望却又那样急切,一时间,魏慈明分不出何时的赵灵宫才是真实的。
魏慈明远远地注视着冷静筹划的赵灵宫,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师弟,在想什么?”王适之身上穿着战甲,他即将回到军中,为国为赵灵宫效一份力。
魏慈明扫了他一眼:“要到军中去了么?”
“不错。”王适之忽然贴近魏慈明,目光锐利地盯着魏慈明的双眼,仿佛想要看到他心里一样。“师弟,我希望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再害大王。他对你的心思,你理应比我知道的更加清楚。这种时候,你若还要狠下心来害他,实在是有违师父所教导的仁德之道。”
“现下是什么时候?”魏慈明笑微微地望着他。
“大王此刻不在身边,你不必同我装傻。若非痴恋于你,大王也不会被你蒙蔽心神这般久。六月十九日夜里,你做了什么要我提醒你么?”
“既然师兄都知道,为何不去提点赵王,反而来质问我呢?”
“你心里明白!”王适之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一脸云淡风轻的魏慈明,从小到大积攒的嫉恨,眨眼间盈满在他体内。“若非是为了大王,我早就一剑杀了你这无情无义的伪君子真小人。”
魏慈明微笑着转过身,缓步离开。
等听到王适之气冲冲离去的脚步声时,他才扭过头拧着眉看王适之的背影,喃喃道:“你为何不杀了我呢?我如今活着,比死了还要难过。”
赵灵宫正等在殿中,见王适之进来,便招手将他叫到自己身边:“你穿上战甲倒是威风凛凛,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比之大王当日,差得甚远。”王适之因身穿战甲,无法与赵灵宫亲热,只好半蹲在他身边,将自己的手放到赵灵宫腿上。“大王,适之此次一走,也不知是否还能活着回来,还有一件极要紧的事要告之大王。”
赵灵宫摸着他的手,低声斥道:“不许胡说,我的适之必要活着回来,便是战败,我也不会怪你。”
王适之几时得过赵灵宫此等对待,心中一软,将头靠在赵灵宫膝上,轻声应道:“我必会打场大大的胜仗回来。”
“这才是正经话。”赵灵宫摸摸王适之的头发。“你方才说有要紧事,是什么事?可还是叫我防着慈明?”
王适之抿抿唇:“正是。”
“好了,我记下了。我也另有一件要紧事要交代给你。”赵灵宫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按到王适之手中,低声道:“你拿着这个悄悄地去找姜昭乐,只要把这里面的东西给他看过,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王适之很好奇这里面是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赵灵宫知道他的脾性,微笑着握住他的手:“适之,你才是我最相信的人。”
“是,大王。”王适之乖顺地垂着头,攥紧了赵灵宫交给他的锦囊。
“回去换下战甲,宫门外我已命人为你备好了马。”赵灵宫松开王适之的手。“记住,此事成与不成,我都在赵宫中等你归来。”
“适之定不辱使命。”
临行前,赵灵宫拉着王适之的手轻声说道:“楚国已经侵扰我国太久了,这一回若能斩草除根才是最好。”
当王适之穿越战场,来到齐宫的时候,公子羽所带领的齐军已经过赵军位于临洮的防线,正在集结军队,准备攻打洮的守军。只要攻下洮郡,偌大一个赵都便尽在齐楚联军的掌握之中。在这样的时候,王适之将赵灵宫给他的锦囊交到了昭乐手中。
昭乐打开锦囊的时候,王适之也认真地等待着,想要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王这是何意?”昭乐信手拨弄着桌上那几件东西,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利得像刀。
王适之此刻也已看清楚锦囊里的东西,冷笑着答道:“太子殿下不知么?”
昭乐把手收回来,眯起眼睛打量王适之:“赵王是想让我降,还是让我和?这种时候,不管我是想降还是想和,怕是楚王都不允呀!”
“大王既不要殿下降,也不要殿下和。”王适之抬起头。“大王想要的是长久平安,大王是很愿意与像殿下这般渴望安定和平的君主共享太平的。”
“赵王的意思是让我反戈相向?”
“齐赵早是多年的盟友,您与赵联合攻楚怎么能说是反戈相向呢?分明是明主所为。”
“王先生的话说的可不大准,我国的君主还是我的父王。”
“是我失言了。”王适之乔模乔样地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殿下此刻选对了,也可让齐王陛下早日归来。”
“选?”昭乐冷笑一声,将桌上那几样方从锦囊中倒出来的东西摆弄的叮当作响。“我还有的选么?孝义总难全。”
☆、第十五章 算有遗算 (2389字)
送别王适之后,昭乐回到桌边坐下,来回地摆弄着桌上那几件赵王送过来的东西。
他首先拿起来的是一串佛珠,木质甚佳,不必亲眼见过亦可知是师傅伴手之物;再拿起的是一支金钗,样式简洁大方,正是那一日华夫人离开时所戴;余下那件是一只镯子,色偏水绿,料来应是卫姬身上的东西。
他撇撇嘴,在心中不住咒骂赵王使出这等不入流的手段。然这不入流的手段,正中了他的命门。常言道,蛇打七寸。魏慈明与华夫人,恰恰是昭乐的七寸。
将金钗与佛珠抵在额头,昭乐轻声唤出楚政的名字,语调哀凄如埙。
洛安,齐军大营中已是一片沸腾。
在每一名士兵都摩拳擦掌地等待着攻打赵都的关头,却收到太子殿下下令转攻盟军的消息,将士们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伍齐射将几个心腹将领叫到帐中,低声吩咐道:“殿下另有密令。你等听好,此番与楚开战是为了保全夫人以及魏大人,殿下已与楚王商议过,在与楚军开战之时,你等只需带兵佯攻便可,楚军亦会佯装败阵。待到殿下将夫人救回后,我军再与楚军一齐攻取赵都。此事关系重大,切莫轻易外泄,以免被赵王得知。”
“是!”
奉命潜入赵都救人的细作万万没有想到,多方探听也遍寻不着的华夫人和卫姬会仍在位于齐国境内的那间寺院中。
昏藤老树,华夫人所处的寺院中,最为妙者当为青砖黛瓦下,隐隐于之相应的石子小路。此刻她正由妹妹卫姬伴着走在那一条条石子小路间。
卫姬低声道:“姐姐,你可有觉出此处有些不妥?”
“什么?”华夫人歪头看身边的卫姬,眼中的疑惑似真似假。
“姐姐,你当真觉察不出,还是在心里提防着我?”卫姬望着华夫人,唇边挂着一抹笑。
华夫人眉头紧锁:“卫儿,这种话岂可乱说?在我心中,你素来都是我至亲之人。”
“那姐姐有事为何不愿与我相商?你心中到底是信不过我。”
“我……”华夫人一时语塞。其实,对于卫姬所说的不妥,华夫人也早已察觉,还曾几次三番地派人外出调查。然而出去的人,却没有一个再回来。并且,就在前几天她的金钗丢了。身为齐王夫人的她,自然明白这一切代表了什么。“我并非是不信你,而是……而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卫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姐姐你理应知道,我们此刻身陷此处,是谁所为。他又为何要这样做,你心里应当清楚。”
“是,我已猜到是赵王所为。”
“既然如此,还谈何保护?他既要拿你我二人威胁昭乐,想必是会先对我下手。毕竟,你对于昭乐来说,比我对于他要重要的多。在他心中,你是母亲,而我,只是他父王的一个姬妾。”
“卫儿,你不要这样想。昭乐他是个好孩子……他……”华夫人抓住卫姬的胳膊。
卫姬笑笑:“姐姐,时至今日,你仍是不懂我。”
“我……”华夫人低下头。“我确实不懂你,也不懂阿密,姐姐一向比不上你们两人。”
“姐姐,其实你才是三人中最聪明的那一个。”卫姬拍拍华夫人的手。“我早已想开,不会再惦念着齐国王位。倒是你回去后,要提防着密夫人,她心中总是疼旧梁的公子羽多一些。若有朝一日,有人与昭乐争夺王位,那必是公子羽。”
“卫儿,你在说什么?”华夫人不解地皱起眉头,急切地问道。
卫姬拉着华夫人走完石子小路,来到一处假山之后:“姐姐,这里有一个小门,通向后山。你从这里出去,尽快赶回齐宫,并告诉昭乐一切皆无需顾忌,抓住时机攻下赵国才是他当为之事。”
“你呢?”华夫人拉住卫姬往外推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妹妹。“留下等死么?我是你姐姐,岂可留你一人身处险境?”
卫姬狡黠一笑:“姐姐,你莫忘了,我打小便比你聪慧,又岂会让自己身处险境?赵王也是个聪明人,你若是跑了,他再囚着我也是无用。到那时候,我自会逃回齐宫,你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