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 作者:一般-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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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旦现在心里就抓着这么一点希望,听见王超这么讲,就选择性地相信了。
“天晚了,陛下先回宫吧。”
裴旦摇头。
王超怕劝多了惹裴旦烦,不敢再说。一行几千人就这么在树林子里待了一晚上。至第二天,裴旦还是原模原样坐在地上,消息一分也没有。
他越来越绝望,就觉得天都不是原来的天了。他真想跟着一起跳下去算了,可是又怕自己死了,苏小陌却还活在这个世上,到了阴间他也找不到人。
天上一个闷雷,豆大的雨点顷刻砸了下来。王超给裴旦撑着伞,被裴旦推开了:“不许打伞。”
王超就不敢动了。
不过片刻裴旦就被淋得湿透,雨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他觉得这好像是老天爷在帮他流泪。他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心里跟死掉一样。他抬起头,吼:“你把他还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付出!”
吼声穿透了啪啪的雨声,被崖对面的山回过来,就听见一叠的回声。裴旦抓着头发,匍匐在地。
☆、重新再来
大陈的早朝停了三天,因为皇帝不上朝。
文武百官们纠住王超,安宰相愤怒了:“陛下都三日不上朝了,我等要见陛下!”
王超一脸苦笑,拗不过群臣,领了大家去泰安殿。
殿安殿的门关得死死的,安宰相带着跪下,山呼万岁。
殿内,灯一盏没点,窗户亦封得死紧,光线十分昏暗。裴旦穿着常服,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呼唤声一浪高过一浪,他犹如没有听到一般,双眼直视前方。
从苏小陌掉下悬崖算起,已经三天的时间。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裴旦觉得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对苏小陌的思念也如三月疯长的野草一般,开始侵噬整个大脑。
墙上柜中的几十本绝版话本是他常读的,里面有稀疏的批注。他的字丑,横不横竖不竖,可笑至极。他不爱下棋,自己喜欢拉着他下,回回输了他就耍赖,有时甚至将棋盘揿了,眉头微蹙着,嘴巴抿紧,一副气恼的模样……
裴旦双手捧脸,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么?
时至今日,他依然没有苏小陌也许已经彻底离开的觉悟,总感觉一转眼,人就会出现在柜边、炕边、或者任何一处地方,朝着他笑或者恼。
他如今明白:他无法活在没有苏小陌的世界上。哪怕他坐拥四海,却不能失去那个人。
门外群臣声高,他不由皱眉,推门出去,见到一身紫袍的安宰相,正匍匐于地。
他走过去,搀起了安相:“众爱卿请起。”
安相激动:“陛下,您终于肯见臣了。”
裴旦安抚群臣,而后所有事宜明日早朝禀告,就勿勿离开。
王超连忙跟上,瞥见皇帝神情讳莫如深,心中打突。
裴旦来到凤藻宫。一早有人传了话,安容熙带着四名贴身宫女在殿外拜见。他没让安容熙起来,食指在四名宫女头上划了一个圈:“将这四个人拖出午门斩首。”
四人惊骇,安容熙亦惊抬起头,却见皇帝神情,吐了一个“陛”字后说不出下面的话。
四人被太监们拖走,一路求饶。
皇帝神情冷俊,将安容熙拉起,感觉到安容熙颤抖的身体,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做的事情,以为朕不知道?”
他先前被气糊涂了。苏小陌胆子小,怎么敢约裴珍在宫内会面。只需稍加探查,便知幕后主使是谁。
他恨透了这个女人!
安容熙被裴旦推进屋内,手臂仍旧被他捏得发疼,肯定是紫了。
裴旦不愿与她多言:“小陌生死未卜,你祈祷他平安无事,否则朕要你全家给他陪葬!”
安容熙原仗着家势,才敢动皇帝心上之人,如今见皇帝狠厉神情,知他所言不虚,吓得花容失色:“陛下,臣妾怀了您的骨肉啊!”
裴旦却一笑,冷得犹如寒冬北风:“你要挟朕?”
安容熙摇头不迭。
裴旦扣住安容熙下巴,凑近她道:“朕不夺你皇后的虚位,朕要你一辈子待在这冷宫里,还你对他的债!”
言罢,他用力掷开安容熙,不作一刻停留地离开。出宫时,他对王超道:“把这个宫里的下人、器物都搬出来,朕要这里成为后宫中最清寒的地方!”
十日之后,御林军总算带来苏小陌的消息。适时裴旦正在龙椅上听奏,纸条在手心打开之时他腾地就站了起来,眉间素日的黯沉一扫而光,转身就跑下了御台出了议政殿。
群臣只见皇帝急匆匆地跑出去,眨眼人就不见了,而后王超亦跟了上去。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这是怎么了?”
有的老臣胆子大一些,对着皇帝的背影还喊:“陛下!”
裴旦一股作气跑到泰安殿里,抓着回来的影卫喊道:“确认是他?”
一身风尘仆仆的影卫道:“是。”
裴旦喜不自胜,松开影卫,喃喃道:“朕就知道他没死,朕就知道他没死……”半晌方想起来,又问:“他如何了?身体好吗?”又皱了皱眉,“为什么待在福州,老三跟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赶路赶得很累的影卫撑起十二分精神,将皇帝的问题一一解答:“苏候摔断了三根肋骨,目前在养伤。三王爷忙着福州分地的事情,与苏候见面得少,不过一应药材、器物都准备得齐全。”
裴旦想了想,道:“叫几个人,朕要去福州。你就不要去了,好好休息。”
影卫谢了恩,退下。
裴旦又向王超道:“叫六部尚书和二位宰相上书房议事。”
交代完事务之后,裴旦不顾八位大臣的反对,换上便服,出宫了。他一路赶到福州,所用时间比上次还短了半日。不过令他高兴的是,苏小陌并没有住在老三的府中,而是另租了一个三间屋的院子。
他站在门口,吸了几口气,方才拉起黄铜门环拍响了木门。
里面有人朗声应了,门栓咔地被抽开。两扇门打开,裴旦笑了笑。
门内是董之,瞪大了眼:“陛、陛下?”连忙跪了,“奴才给陛下磕头。”
裴旦:“免了。小陌在吗?”他虽是问着,可脚已是一刻不停地进了院,站在院中央。
董之跟在后面:“奴才马上去叫。”
“慢,他在哪儿?”
董之指了指东边的厢房。
裴旦径直走过去,先走得极快,越靠近门越慢,直到停在了门外。他倾身附耳细听,并未听到什么动静,有些担心,怕人又不见了。
伸手在门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里面正对门放着两把宽椅,右侧是通往卧室的走廊。走廊光线暗,短短几步的路程,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卧室内放着一张雕花大床,床上铺着薄薄一层棉絮,又放了一张凉席。凉席上坐着的人一手拿着书,一手拣碗里的草莓吃。
一个月不见,苏小陌瘦了很多,脸色也很苍白。裴旦心疼地打量着。所幸精神看上去不错,回头自己一定要把他好好养养,要养得比从前更好。
他从走廊慢慢走出,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窗外的阳光。苏小陌感觉到光线的暗淡,疑惑地抬起头来。
裴旦笑了笑,生怕把人惊到了,站得远远的不敢动:“你别怕,我再也不会逼你了。”
苏小陌皱了皱眉。
“我保证。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立个字据给你,我要是出尔反尔,你就向全天下的人说我是个不守信用的人。我在别人面前是皇帝,丢不起那个人的。”
苏小陌:“……”
裴旦有些担心:“小陌?”
苏小陌低下头,良久抬起来,道:“你来干什么?”
裴旦见他愿意与自己说话,心下颇喜。自己最想接他回宫,让他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分开,但他此刻肯定是不愿意的。因此自己必须退一步,道:“来看看你。”
苏小陌:“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裴旦听他赶自己,心中不悦,低了头不说话。
苏小陌等了一会儿,眼中渐渐露出惊疑,觉得裴旦似乎变了,如果是以前,这人早冷言冷语顶过来了。
屋中静了一会儿。裴旦抬头笑道:“我从宫里带来了上好的接骨药,我马上叫人给你敷上。”说完推开窗户,叫来御前侍卫,“朕的药呢?”
侍卫连忙从包袱里把一个木头的盒子拿出来递过去。
裴旦打开盒子,走到床边。
苏小陌:“你干嘛?”
裴旦坐在了床沿上,伸手把苏小陌捞进怀里:“给你涂药。”
苏小陌阻挡着裴旦的手:“不劳烦,我涂了药了。”
裴旦一时没有得手,将药盒往床上一放,双手擒了苏小陌的手背到后面。苏小陌动作的幅度有点大,牵到断骨处,停得抽了一口气。
裴旦连忙松开了手:“没事吧?”
苏小陌一动不动地等疼劲缓过去,瞪了裴旦一眼。
裴旦委屈道:“真的是好药。葛虹说只要涂半个月就能把断了的骨头接好,你已经养了半个月了,估计涂个几天就好了。”
苏小陌心里动了一动:有伤在身别提多麻烦,出个恭都要小心翼翼,他委实伤透了脑筋。“你把药给董之,晚上我再涂。”
裴旦高兴地应了,却不起身,还是保持着虚抱着苏小陌的姿势。
苏小陌挪动身体要离开,被裴旦抓住了手。
“这么久不见你,让我抱一抱嘛。”
苏小陌挣开了裴旦,靠坐在床的最里面:“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裴旦:“我又没让你跟我回去。”
苏小陌看着他。
裴旦咬了咬牙:“不回就不回,我不勉强你。我说过了,我再也不勉强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ING。谢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这篇文写得这么不好,我很惭愧。当然,它也不是一无是处,它给了我很多对写文的感悟。我想我的下一篇文一定会比它好的。^…^
☆、不轨
裴旦在院里厚脸皮地住下了。
苏小陌不愿意,安国夫人也不愿意,不过都犟不过裴旦。正好院里西边厢房没住人,裴旦就住了进去。
“西厢、西厢,我们演一出西厢记好不好?”裴旦举着碗,望着苏小陌。
苏小陌被一口饭呛住了。
裴旦给苏小陌拍着背:“开个玩笑,至于么?”
苏小陌横了他一眼。
裴旦很好脾气地笑。
安国夫人在旁边,黑了脸。
裴旦看了眼安国夫人,走到门外招来了侍卫:“去把治嗓子的药拿来。”片刻后侍卫拿着一个黄纸包过来,裴旦接了,走过来将药放在桌上,“这是解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分三次喝了就好了。”
安国夫人愣了愣,将药拿起来了。
裴旦笑眯眯地坐下,往苏小陌碗里夹了个鸡腿:“多吃多吃,你瘦了好多。”
裴旦这一住就是大半个月,天气到了最热的时候。福州不比洛城,冰少。裴旦花了大价钱买了冰,只放在苏小陌和安国夫人的屋里。
苏小陌先时感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发现裴旦是故意的,因为裴旦现在堂而皇之地在他屋里一待就是一天,赶都赶不走。
荔枝、芒果等新鲜水果也从洛城源源不断地运过来,甚至做猪脚的宋家嫂子都被请来了福州。裴旦天天换着花样地给苏小陌弄吃的、弄好玩的,苏小陌被养肥了两圈。
一天晚上,裴旦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坛沉年的女儿红,酒塞一拔香气儿顿时漫了整间屋子,馋得苏小陌口水留了一地。
裴旦叫人炒了几个菜,放上酱好的猪脚,对苏小陌招手:“来。”
苏小陌没抗住美食的诱惑,坐下了拿了筷子执了杯子。三杯两杯下肚,苏小陌眼前有点发晕。可能是他太久没喝酒了,才几杯就醉了。
苏小陌的头一点一点,裴旦变成了两个,他伸出手指在裴旦额头戳了一下,居然两个裴旦都往后仰了仰。
“呵呵……”苏小陌笑了笑,拿筷子指着裴旦,“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裴旦挑了挑眉:“喔?”
“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大陈宫的,你别妄想了。在这里自由自在,回去找罪受啊。”苏小陌打了个酒嗝,自顾自地喝光了剩下的半杯酒,“你别装了,瞧你这几天憋的那个难受劲儿,我都替你捏把汗。”
裴旦凑近了苏小陌,气息都喷在苏小陌脸上:“你也知道我憋得难受啊。”
苏小陌点了点头,透亮透亮的眸子盯着裴旦,看着看着无奈和伤感就爬上了他的眼:“我真的赌不起,你是皇帝,我……”
话没说完被裴旦捂住了。
裴旦看着苏小陌,目光真诚:“对不起,让你一直担心受怕,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该迫你,我以前看你和裴珍走得近,我害怕,所以才迫你。可自从你坠崖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不是,很重要,可是再重要,都重要不过你人在我身边。只要你在,你待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你不用赌,我用裴家江山发誓,我绝对不用皇帝的权力去迫你,如果我做了,就叫我失去江山,叫我生不如死。”
苏小陌摇摇头:“别乱说话,什么死不死的。”他喝了酒,胆子大一些,说话也放肆,“我不想你死。”
裴旦愣了愣,隐秘的喜涌在心头:“你还是心疼我?”
苏小陌看着裴旦,皱了皱眉头,扭过头去:“谁心疼你啊,你害得我这么惨,我一点都不心疼你。”
裴旦捧起苏小陌的脸,将他与自己面对面:“你就是心疼我了。你心疼我的时候,眉头会轻轻地皱起来,不敢看我。”他高兴,声音大了许多,“我喜欢你,苏小陌,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喜欢到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苏小陌:“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怎么回事,老说这些不吉利的。”
裴旦高兴坏了,不由分说地就在苏小陌脸上亲了一口,咋咋嘴又亲了一口。算起来他也有两个月没那个了,前段时间因为伤心苏小陌的生死,后来又忙着哄人高兴不敢造次,现在亲着亲着,就来了感觉,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扑倒面前这个人。
可惜苏小陌喝醉了,看不到裴旦的变化,继续朦朦着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