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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一世痴情万年愁作者:重散-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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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儿说得心都碎了,喧雨却听得迷迷糊糊,只慌忙哄道:「没有其他的叶儿呀,我只喜欢你这个叶儿。」叶儿泣道:「那里有很多叶儿,都和叶儿相像,殿下说很喜欢他们的。。。。。。」
  
  喧雨这才明白他说的是那片香苏;他虽心疼怀里的孩子,可仍是不住轻笑出声,叶儿听闻,哭得更厉害,他才忙道:「不是这样,他们不是叶儿,只是香苏。叶儿只有你一个呀。」
  
  叶儿听不明白,仍掉著泪,喧雨又道:「就像。。。。。。我和流儿,虽然都算是水神,可我们不一样吧?」叶儿点了点头,他便继续道:「你们也是如此呀,虽然都是香苏,可每个都是不一样的;也只有你名唤叶儿。」
  
  叶儿似乎明白了,才收了泪水,可仍是噘著唇,颤声道:「殿下、说喜欢他们。。。。。。」喧雨微笑道:「就像。。。。。。如果我问叶儿喜不喜欢雪儿,叶儿也会答喜欢吧?不是一个意思。」
  
  叶儿看来终於了解了,问:「喧雨殿下只喜欢叶儿一个?」见那人笑著点头,这才欣喜地牵起笑来。
  
  喧雨见他精神地睡不著觉,将今日才买了东西拿了过来,陪著他玩闹了会儿,方一同上榻歇息。
  
  
  白映雪或许是第一次如此错愕。
  
  他站在门外看著那两人欣喜地玩耍已有三刻,一向灵敏的脑袋却迟迟转不过来;他还以为叶儿至少要三五日才能回复心情,也以为喧雨定不能独自处理这事情,看来是他太小看他们的感情了?
  
  叶儿总算发现了白映雪的存在,拿著一个用他的草编成的结,凑到他身前道:「白映你看,我照著殿下给我买的结做的,像不像?」
  
  白映雪微笑著点了脑袋,称赞道:「叶儿真聪明。」才蹲下身来,牵上他的手,柔声问:「叶儿没事了麽?」叶儿扯著笑,轻快地应了声:「嗯。」
  
  白映雪又皱起眉头,认真的问了次:「真的没事了?」叶儿这次却偏过头去,细细地应声:「嗯。。。。。。」他才想事情果真没那麽简单。
  
  他们之间好像什麽也没发生过,喧雨仍会把工作丢下,为他下凡,叶儿也如同以往,牵著笑送他离开,然後死死坐在宫门前等他回来。
  
  唯一不同的,就是无论白映雪再怎麽费尽唇舌,叶儿都不愿意再下去寻他,且是真的半点期待也没有,白映雪才放弃行动,与他一同坐著发呆。
  
  「小叶儿怎麽不想下去了呢?不好玩麽?」这个问题他也问了数次,叶儿没一次回答;可这次他选在叶儿给暖阳照得舒舒服服、正没戒心时,閒聊似的随便开口,也没看他,装得一副毫不在乎,叶儿方也閒聊似的开口答了:「好玩,我只是不想下去打扰殿下。」
  
  白映雪忍下认真询问的冲动,一手搅弄著云海,随口道:「怎麽会打扰呢?两个人逛不是更有趣麽。。。。。。」叶儿也随口回应:「白映怎麽知道殿下只有一个人?」
  
  这一下,他却再按捺不住,回头看著他道:「说这什麽话呢?」叶儿给他喊得一颤,方发觉自己适才都说了什麽?他见再瞒不住白映雪,才低了脑袋,细声道:「下面、有许多和我相同的草,喧雨殿下也很喜欢它们,喧雨殿下在下头,有它们陪伴就够了。。。。。。」
  
  白映雪轻声道:「虽然品种相同,但它们不是叶儿呀,喧雨殿下怎麽会要它们陪伴呢?」叶儿摇了摇头,道:「喧雨殿下说了,喜欢它们的。」
  
  白映雪道:「喧雨殿下向来没有讨厌的东西,你问什麽他喜欢什麽,但只有对叶儿才是特。。。。。。」他尚未说完,叶儿却已吼出声来:「既是如此!又怎麽知道他对我的喜欢和别的不一样?」
  
  白映雪给他吼得一怔,再定神,便见两行清泪挂在那人脸上。
  
  叶儿低著脑袋,颤著身子,哽咽道:「殿下和它们在一起的时候,话变多了,看起来很开心,对它们很温和,和对叶儿的方式一模一样。。。。。。如果他真的只喜欢叶儿,为什麽、为什麽待在这里的时间,却比待在下面的时间还少呢。。。。。。」
  
  白映雪慌张答道:「他是、他是为了你下去买东西呀。」叶儿又晃了晃脑袋,道:「他已经给叶儿买了一整房的东西,叶儿根本不需要那麽多,叶儿只想要陪在殿下身边。。。。。。」
  
  白映雪轻声道:「小叶儿要是老实和喧雨殿下说,他肯定会留下来的呀。」叶儿又是晃脑:「叶儿总想待在喧雨殿下身边,可是喧雨殿下根本不需要叶儿,所以他才能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叶儿不住抽噎,好一会儿,才又道:「我不想限制他,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我不要让他嫌弃。。。。。。所以、所以我会听他的话,乖乖等著。。。。。。」
  
  叶儿缓缓擦了泪,继续道:「喧雨殿下说,只喜欢叶儿一个,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可是那也没关系,只要他愿意说,我就相信,我就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叶儿想起他的样子,想著他的笑容,想著他的吻,心头便起一股暖流,使他不觉展了容颜,「只要喧雨殿下还能记著我,那就够了。。。。。。」

☆、一世痴情万年愁〈75〉

  叶儿当真是铁了心,死守在宫门前,无论那几人怎麽说、怎麽劝,都不再离开半步,相当固执;喧雨见他不听话,仍坐在宫门前,还以为他喜欢,也没多加训斥,叶儿便再没什麽好怕了。
  
  喧雨也是固执,他带东西回去,见叶儿欢喜,就想让叶儿维持这份欢喜,又出宫去;见叶儿不似欢喜,就想著要让他开心,也出宫去。
  
  流腾和白映雪找著了他,几次劝告,他却只笑著道:「叶儿喜欢呢。」他们不明白他说叶儿喜欢什麽,只得换个方向说没有他在身边,叶儿难过,他却仍是笑:「怎麽会?那孩子总笑著送我出门呢?」说著拂袖便走。
  
  叶儿等待的时间愈长,心便愈发冷下;他嘴里虽说相信他,心底也确实想相信他,但是不安、猜疑、妒忌,种种情绪仍将那仅存的信任压了下。
  
  喧雨下去一趟,回来时身上总沾上淡淡香气,他总是刻意忽略,或许那不是香苏,但他不愿知道。
  
  喧雨乘著浪涛回来时,他仍是会提起精神,起身奔去,直直扑往他怀里;喧雨将东西拿了出来,在这宫门前与他玩耍,喂他吃些东西,一会儿,又站起身来。
  
  「已经要走了麽?」殿前的花草救不回来,全枯萎了,叶儿受这长期的折磨,笑容终究再挂不住。
  
  喧雨回过头来,温暖的掌覆上他的脑袋,轻轻抚了抚,柔声道:「怎麽露出这种表情?我很快就回来了呀。」他捧起他的脸颊,不忘亲了亲他噘起了唇,待他羞得红了双颊,他方笑了笑,转身离去。
  
  叶儿不自觉地追了几步,双腿忽地软下,跌得不疼,两颊却湿了。
  
  喧雨数月未归,叶儿的精神及体力似乎终到了极限,白映雪这日到了宫门前,见叶儿非如以往坐著,却是倒著的,他才忙奔了过去,将孩子揽入怀里,边拍著他的脸颊,边直唤著:「小叶儿?叶儿?」
  
  他捉起叶儿软下的手,要渡气给他,怎料那孩子微微张口,又将气给散了出来,如同以往殿前的花草,不愿接收水分一般。
  
  白映雪束手无策,想带他去找喧雨,叶儿却是扎了根,无法拔起,他只得先去找流腾,他们才一块儿到了喧雨身边。
  
  「小叶儿病了!喧雨殿下快回宫!」白映雪从後头一把捉上喧雨的臂膀,张惶说道;喧雨先是给他吓得一颤,闻言方又惊道:「病了?怎麽会?我上回见到他,还精神得很呀。」他心底担忧,也不待他们回答,袍袖一甩便走了,他们俩也赶紧追上。
  
  喧雨回宫时,是见云诏青将叶儿揽在怀里,才勉强替他维持住气息。
  
  叶儿此时软著身子,半阖著眼,脸色苍白,不见半分光采,看来已危在旦夕;喧雨无暇发愣,忙赶了过去,将叶儿轻轻搂入怀中,边柔声唤著:「叶儿?」那人闻他气息,唇瓣动了动,才隐隐听闻一声:「殿下。。。。。。」
  
  叶儿给他牵著的手缓缓温暖起来,脸上也见些血色,喧雨才有些宽慰的笑了,想渡气给他,却不料给那孩子排拒在外,他不觉微愣,张口唤声:「叶儿。。。。。。」
  
  叶儿缓缓牵了嘴角,细声道:「殿下、能不能、最後一次。。。。。。亲亲。。。。。。?」喧雨不禁焦躁起来,颤声道:「什麽最後一次?说什麽话。。。。。。」他第一次想斥责叶儿,可见那人皱了小脸,又只是重复著:「什麽最後一次。。。。。。」
  
  叶儿见他眼眶微微湿了,努力地抬起手来,在他脸颊上抚了抚,喧雨又是一怔,登时落了泪,记不得该如何安抚他。
  
  叶儿轻捉上他的襟口,微红著脸道:「叶儿、喜欢殿下。。。。。。」喧雨便赶紧应道:「我也喜欢叶儿。」
  
  叶儿低著头,欢喜了一阵,方又道:「叶儿想要亲亲。。。。。。」喧雨便俯下脑袋,温和地衔上他双唇,轻轻啃吮,待那孩子开始挣扎,方松了口。
  
  他还在等孩子下一个要求,想一一为他达成,让他又能开心地捆上自己;不料叶儿却只软在他的怀里,牵著笑道:「叶儿、真的喜欢殿下。。。。。。」说著,泪水又汩汩淌下,「要是殿下能将叶儿记著,叶儿会。。。。。。很开心。。。。。。」
  
  他缓缓闭上了眼,再未发声,泪水也渐渐止了,喧雨明白他不是睡下,忙直唤著:「叶儿!」可留下的,却只剩株枯萎的香苏。
  
  叶儿灵识不存,永远不会知道喧雨其实多麽爱他,如何懊悔。
  
  叶儿亡後,喧雨和流腾吵过架,他们不明白他为何坚持出宫,他发狂似的吼道:「那孩子说他很高兴我替他买这些东西!他亲口说他很高兴。。。。。。」他又哽咽道:「我时时刻刻。。。。。。都记著他。。。。。。」他的泪水一滴滴落在香苏叶上,却再无法滋润它。
  
  喧雨像从前叶儿坐在宫门前等待他一般,坐在叶儿初生芽的地方,待他再次冒出,等过数年,数十年,数百年,他才终於明白了叶儿那时是如何难受;只是至少叶儿能死去,他却得活著承受。
  
  喧雨在宫门前等不到叶儿,才开始四处找寻,去各个叶儿曾去过的地方,去往前草儿曾生过的地方、待过的地方,遍寻不著,方又回宫门前等。
  
  水寒随著叶儿离去,自然也没见著,但他却可以猜想得到;姚襄曾经捉上他的手,很认真地对他说他不会离开,看来那是对叶儿的愧疚、对叶儿的承诺。
  
  
  水寒再次见著光亮,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雨宁观。
  
  他听闻一人匆匆离去,没几刻便是一阵洪亮哭声,将他吓得一僵。观里的师父听闻声音,走了出来,将他抱起,边哄边带著他进去,哭声渐止,他才明白,这世的他是个弃婴。
  
  道观里的师父原先只是随意地唤他「拾儿」,但在算出他命定有水後,方正名「湜」,从他姓公孙。
  
  公孙师父名昉,虽不苟言笑,但言谈温和,举止文雅,相当细心地教导湜儿种种事物,见这孩子温驯听话,对他更是疼爱有加。
  
  他告诉他,雨宁观祭水,逢旱灾祈雨,逢水灾祈平,而平定的的作用又多些;这村庄北面有一条大河,村民们不怕缺水,可从前一遇雨季河流暴涨,便会卷去数人性命,听说建了这雨宁宫後,才保年年无事。
  
  公孙师父也教他祭祀之事及其他道法,湜儿虽不算多有天分,但学得认真又勤快,公孙师父看著,也甚感欣慰,对他更是宠疼。
  
  仅有一件事,公孙湜和水寒怎麽也想不明白,这样疼惜他的师父,从来不许他出观。
  
  公孙湜终究是抵不过好奇,在十二岁的某一天拉著师父的袖子怯怯地问;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外头的孩童玩得高兴,难免欣羡。
  
  公孙昉舍不得他那好似给自己打了板子的模样,方轻声道:「我算你活不过十八,但要待在这里,应可避过劫数。过了十八,你爱到哪儿,我不会拦你,但在那之前,乖乖听话,别让我担心。」公孙湜点头如捣蒜,他一点儿也不希望师父为自己伤心。
  
  公孙湜此後便专心念书、又或勤练道法,偶尔瞥见其他孩子玩得高兴,心底羡慕,他便回到房里坐著静心,将杂念全部挥去。公孙昉见一个孩子如此压抑心性,难免心生怜惜,才出门瞧瞧现在的孩子喜欢什麽,又给他买回来。
  
  公孙湜认命地待在观里待过十八个年头,但才方满十八,事情却找了上来。
  
  一个下午,几位村民一路喊著:「公孙道长!」喊到雨宁观里;但公孙昉几日前便出了远门,还要数日才会回来。
  
  公孙湜见他们著急,忙问缘由,才知道是几个孩子到村北的大河边玩耍,一个不慎纷纷摔落,至今生死不明,他们才想请公孙师父求河神保佑孩子平安。
  
  那几位村民见不到公孙昉,愈是急躁,才忽有人灵光一现,握上公孙湜的手,道:「对了,小道长跟了公孙师父那麽久,应也学了不少吧?」
  
  说著,那群人一块儿将目光往他身上摆,见他面有难色,又有人道:「就算你认为自己尚不如你师父,也总比什麽都不做得好。」他一个躬身,诚恳道:「求求小道长。」那几人也一同道:「求求小道长。」便一一跪下。

☆、一世痴情万年愁〈76〉

  公孙湜哪里受得起他们这般大礼,满口答应下来,才忙将他们一一扶起,又赶紧拿了器具,披了道袍,便和村民们一同奔至大河边。
  
  他自然没忘师父的嘱咐,但事在燃眉,要是能以他一人性命换回几个孩子的命,也算不辜负了师父的养育栽培吧?
  
  公孙湜行至河边,步罡踏斗,燃符籙,念疏文,祭水祈神,忙了半个时辰,才收拾东西,又和村民们一同沿著河边找,却是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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