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痴情万年愁作者:重散-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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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襄微皱眉头,缓缓开口:「寒儿,神仙。。。。。。并不向你们这儿书上写的那般全知全能,而是各司其事。我是掌水的神只,不是掌生死病苦;我无法治病,只是能让它转到我身上。」语罢,水寒不觉咬牙,暗想道:要是转到你身上,那才真正将天下大乱!
水寒焦躁地扳著案上朱笔,见该为他分忧解劳的自家丞相却只垂手呆立一旁,心底又是火光,嘴上不免嘟囔抱怨:「你总说你一人就够了,我一直信你,你也真的好,现在却著实令人失望。」
姚襄不喜他生怒,嗫嚅著唇犹疑半晌,方细声道:「保全你和续朝的方法,我自然有。却不知你担忧的,究竟是续朝。。。。。。还是他?」
他话里隐隐一丝妒意像是对他的责备,水寒瞬时涨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紧攥双拳,咬破了唇,脱口一句:「没事就出去!」声音都是颤抖的。
姚襄模样也是委屈,愣了片刻,道:「再给我一点儿时间。」蹲下身,拿了药,轻轻柔柔地替主上搽了,又温和的吻过他破皮渗血的下唇,这才转身离去。
他只怕多待片刻都会使那人不快,转头却没见到那人眼眶鼻头都红了。
水寒也不知对著那阖起的房门死盯了多久,小雪狐从窗外跳进顶他拽他想逗他欢心,不见成效,白映雪方化人形,拉著他的袖子怯怯问:「小寒不是也想赶我走吧?」
水寒见了他挂上泪珠、可怜兮兮的模样,虽明白他多半是装的,心下却仍不忍,只得由他。
白映雪不闻他驱逐,即刻挂回了笑,攀上他的胳膊,轻劝道:「小寒别生气嘛,殿下就是不会说话。殿下是想,站在续朝的角度,往前那都是敌人,下手毋须在意轻重;可小寒把晁选迸笥眩巧肆怂⒒蛭鞒娜耍憧隙ㄉ诵模萦邢敕ǎ貅岣姨幔苛饺撸痔负稳菀住!
水寒知道他说的确是实话,是自己想得简单了,何况他们对彼此本就怀著敌意,那样的要求对他而言更如刁难。
水寒一思及那人现在不知往哪处去伤心,便觉焦虑,嘀咕著:「我去、散心。」待白映雪自行松了手,半刻不能待,便离开了。
水寒在宫里绕了大半,最终在殿後池边找著姚襄。
寻是想寻,找著了确实也宽心些,可是他却不知自己有想说什麽,一时间只远远站在後头。
神仙早知他来到,可不见他走近,也不敢贸然前去,怕他是只想待会儿走。但直至薄暮冥冥,天寒风起,那人依旧伫立身後。姚襄怕他受凉,回头想劝他回房,一转身,才发现他早已泪满盈眶,却是死守著边界不愿落下。
他忙凑近,张惶唤声:「寒儿?」那人头也不抬,细声问:「你不是在生气?」姚襄语气却较他更无辜:「我生什麽气?」
水寒抬头望他,咕哝著却没答话,姚襄思虑千旋百转,轻声道:「我是怕你不愿我靠近,我。。。。。。」他眼见那人泪珠就要砸下,忙吻吻他眼角,哄道:「是我不好、我不好。我们先回房吧?」
姚襄牵著主上入室,房里无人,水寒往一边坐,小声道:「明明我也有错,你却从来不责骂於我。」那人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疼惜道:「我哪里舍得。。。。。。」
水寒扭过身子,道:「我就很常对你发脾气。」他这般动作模样实在可爱,姚襄轻声一笑,柔声道:「别伤了心神就好。」
水寒却不同往昔般怒目瞪来,仍是细声:「我若说我喜欢晁选!!!!!!顾锷孟赋ぃ糜叮ο逡皇贝翥段奚裁欢嗨凳谗幔季茫侨朔浇岚臀实溃骸改恪!!!!!O不丁⒀‘儿了?」他的声音仍轻得像叶上露水,语里没半点怨怒,只有无尽伤愁。
水寒不容他继续往下想,不觉加重语气:「我没有喜欢他。」姚襄又是一怔,不明他究竟何意?水寒低著脑袋,缓缓道:「我要真喜欢他,你也就这种反应。你要是能生气,我还好过点。」
姚襄听出他语里哽咽,伸手想安抚他,可水寒却起身朝另一旁走,「我就放不下你,我是真喜欢你,我只得负他。。。。。。就希望、其他事。。。。。。他能好。。。。。。」他止不住语里颤抖,顿了顿,方继续道:「就希望你、别为此。。。。。。」
他的泪水合著语声一同渗下,姚襄几步过去将他揽入怀中,仍是道:「是我不好。」他替他擦了擦脸,哄他平静,轻声道:「我明白了,寒儿。本是我对不起他,不会再因他与你闹心,再不会。」姚襄说得认真,水寒方宽心地点点脑袋。
心爱之人虽已平稳心绪,可他哭肿的双眼令他难以安心;姚襄想方设法想使那人开怀,想起他此时最在意的事,张手召出个巴掌大的水镜来,轻声道:「还没想到什麽法子让他复原,寒儿担心,先静观其变吧。」
随著他的话语,镜子里缓缓映出西邻国君主身影,水寒没来得及诧异,那人凶狠暴戾的模样令他不住忧心。
姚襄舍不得他伤神,轻点镜面,所映之地又换了一处,是见他的臣子正小心翼翼地收拾满地狼藉;那几人身上隐隐透著红光,水寒不愿猜想,偏头不再看,姚襄轻拂镜面,水上风过无痕。
「你想著谁,他附近有水,便能映现。你不想看,拂手擦过,它就只是清澈的水。」姚襄温声解释著,边将镜子放入他手里;水寒怔怔地望了他半晌,嘟囔几次,才挤出句:「谢谢。。。。。。」
回朝後,除国事,水寒每日必会拨空查看西朝状况,偶尔也会问问姚襄是否想到方法,那人几次摇头,几次支吾,最後似是禁不住他又闹起脾气,方缓缓道:「其实你也不必求什麽仙术仙丹,我读过医理药术,若能到他身前。。。。。。」
水寒只想著他不同於常的身分,都忘了他见多识广,乍闻自是欣喜,可见那人却是蹙眉,这才想起此时他不能至西朝,心情不免又复低落。
水寒在国事上很是专注,直至休憩时方忖度提起:「那、你、能不能尽量避开人,溜到他身边去?」他如此认真的说著孩儿般天真的话,姚襄不免一笑。
水寒不花心思生他的气,不气馁地继续问道:「你是神仙,你能隐去身形的吧?」姚襄知道他著急,不敢一笑应付,只得无奈道:「能。但是寒儿,就算我能近他身侧,在他毫未察觉的情况下为他诊脉,并真的配出解药了,你说我要怎麽让他服下呢?」
水寒愣了愣,低头思忖了好一会儿,方怯声道:「留个。。。。。。书。。。。。。」
「他不一掌拍翻。。。。。。」姚襄见主上又深锁眉头,话不忍说全,只摸了摸他的发丝想令他安心些;可水寒静不下心,又是一翻思来想去,猛地又捉出一线希望,「那你带我一起去,我让他喝。」
相较於水寒展眉,姚襄却难得显露不快,「你忘了你颈上瘀痕是谁所致?」他连声音都带上一丝怒气,水寒不觉微讶,可却不愿退却,「那是雪霏在他耳边喊,她既不在,子沾应不会对我动手。」
姚襄此次也不退让,压著性子劝道:「寒儿也只是猜测,有个万一怎麽办呢?我不会让你冒险。」水寒看他坚持,左右想不出藉口,仗著他宠疼,只得耍赖似地道:「反正你也在,还怕我出什麽事麽!」
这话将他什麽理由都堵回去了,一时只是「我、」个没完。水寒还以为他终要答应,不知那人却又想起公孙湜和祈水祀,一者死在他手里,一者在他护卫下,仍是未逃劫难。。。。。。
姚襄想起往事,心底一阵阵疼,他紧咬牙关,额际都渗了汗;水寒看他脸色发青,不记催促,只剩满怀忧忡,试探性地轻唤:「子霄?」
姚襄牵上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一会儿禁不住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抱著良久,方缓缓道:「我不能。。。。。。让你冒险。」
☆、〈108〉
他要是板著脸孔继续与他辩驳,水寒肯定会与他争执到底;可一旦他态度软下,又露出那般忧虑伤愁的模样,水寒的气焰便跟著退去了。
他最是不忍看他似有所失、哀伤恍惚的模样,不再坚持,转话道:「该还有别的法子,只是须尽快想想。」姚襄如闻大赦,宽心地笑了,猛点脑袋。
原先就算姚襄不能给西朝任何一人见,也能留封书给殳辞,他该能信;可近来透过水镜观察,晁选幕耙蔡唤盟凳腔腥粑次拧J涨暗年搜‘虽是暴怒,至少还愿专注国事;可现在的他,什麽也入不了眼,左、右丞相也已进不得他身侧。。。。。。
水寒知道自己在他心中该是最重要的,即便不知好坏,除了他,又有谁能一试?水寒捧著水镜的手不觉颤抖,看著他心性尽失、发狂躁怒的模样,心底有如刀割一般疼。
猛地一声:「这是什麽!」吓得他赶紧将镜子揣回怀中,回头见晋瑛不满地噘起了嘴:「小气,还不让人看的。」
水寒不知他是否见著了什麽,虽然想问,却紧张地说不出话;晋瑛倒已一扫不快,惊奇地直问:「那是什麽?是仙术,是子霄教你的?也教教我嘛、教教我吧!」水寒给他一语吓得愣如木石,晋瑛仍直晃著他肩头求教。
半晌,水寒理过心绪,方嗑嗑巴巴地问:「你、你知道子霄,他。。。。。。」他的脸色已惨白如纸,晋瑛却兴奋得双颊红润,「他和高人学过仙术,我早知道了!我求过他好几次,就不肯教我!」他轻轻一哼,又咕哝:「就只对小寒好,小气。」
看来是。。。。。。不知道。水寒望著尚在耍赖纠缠的那人,也不知能否放心了?
晋瑛闹了好些时刻,水寒就是冷眼相待,他自觉没趣,不满道:「是挺稀罕,我就每日来问,看你烦不!」说罢便走。
水寒没来得及喊他,姚襄便踏进房来,困惑问:「那孩子闹什麽脾气。。。。。。?」他看起来很是无奈,「直瞪著我呢。」
水寒怕全盘说出他会怪罪自己不仔细,嗫嚅半晌,只问:「你。。。。。。你会的那些仙术,能教予人麽?」他自知亏心,不觉偏过脑袋;姚襄静了半会儿,方轻声问:「他看到你用思洄?」
水寒一声疑惑,抬头上望,是见水镜已给那人召回掌上,闻他解释:「此镜名思洄。」水寒瞒他不过,应了声,又不安地撇过头去。
「这可麻烦。。。。。。」姚襄的细声咕哝如同落雷轰在他身上,水寒禁不住愧疚,连掌心都成冰寒;姚襄也偏头思索著什麽,柔声道:「寒儿这几日,须得谨慎些。」回头将镜子放入他手中,才发现主上眉头微皱。
姚襄轻轻一笑,温声道:「我没有责怪你呀。」他抚上那人脸颊,温和吻了吻,又覆上他掌心,确定他回复了温度,方才松手。
「瑛儿那里我会去应付,寒儿别担心。」姚襄摸了摸那人脑袋,闻他应声,牵了嘴角,方向一旁走,「既然他已想起。。。。。。」
姚襄一手覆墙,水寒隐隐见得几缕水光自他掌上散出,倾刻那人收手,他方问道:「你做什麽呢?」姚襄轻声答道:「将宫里密道暂且封了,避免你危险。」
水寒不解道:「什麽危险?他就只喜欢在里头钻,也不曾害我。」姚襄无奈笑了笑,尚未解释,那人却赫然惊喊出声:「等等!你封了?他要是正在里头。。。。。。」
眼见主上为人著急地汗如雨出,姚襄心疼地忙哄:「没事,你看他不正在那儿玩得开心麽?」水寒随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见晋瑛正在亭上逗著雀鸟玩儿,方松了口气。
姚襄让他谨慎些,水寒没明白他的顾虑,只以为那人多少还是有怨,几日不敢动用思洄;虽然姚襄说将密道封了,可晋瑛还是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但连日下来,却始终不见那人来到。
那日水寒方忙完国事,正要小憩,偏头巧见晋瑛在外头玩得开心,姚襄也方入房来,便问:「你真教了他?教他什麽?」晋瑛说他求过很多次,那人从不理会,他还以为,姚襄只是要去和他说道理。
姚襄轻声应道:「净水的小功夫。」水寒诧道:「净水?他那样就能满足了呀?」
姚襄解释道:「北朝的人饮酒太甚,瑛儿一直为此头疼,得了此法,他自然欢喜。」他们见晋瑛偷摸出了几罈东西,一一试验,似有所成,又高兴地哼起曲儿来。
「看起来真的满足。。。。。。」水寒语里虽有几分难以置信,心底也是欣喜;姚襄轻轻一笑,水寒却听不出他欢欣,「是不是。。。。。。不能教的?」
姚襄听出他语里担忧,回头温声道:「自然不教是最好,不过教了却也无伤大雅,那就只是个净水的小事。」他片刻的笑意眨眼即逝,「我只是在想,他要真是为此事开心就好。。。。。。」
水寒不明所以地愣愣盯他,姚襄不舍他担忧,如往常般不加相告,只是捧上他的脸颊,温和似水地吻了一番,待主上给自己弄得什麽也思考不过来,方柔声问道:「寒儿,想不想念龚将军他们?」
这声将水寒惊了醒,睁圆了双眼瞪著他看,眼眶满溢欣喜之情;姚襄看他开心,也跟著牵了笑,又俯首吻吻他唇瓣,方继续道:「让龚将军他们转到京里来,东地的长官原先就该委任文臣;不过。。。。。。还是请楼将军和于将军先至那处暂居吧。」
他的神情语气一下认真起来,水寒听他几句快语,忙喊:「等等、先等等!」丞相大人依言闭口,他方有机会迟疑,「你、你这是、简直像。。。。。。」
东地早已平和,虽说偶有小乱,但的确不需四位将军都在那处镇守;原先龚珝等人离京,是因唐琰的缘故,打他登了皇位,他们就该愿意回来。继续留守,是初时地方需整治,再後来,京中也是平和,没有必须定将他们召回。。。。。。何况比起南朝宫殿,他们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