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妃-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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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云卷云舒的蓝天,很是怀疑今天的日头升错了方向。
向来以阴险毒辣而闻名的王公公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第一百零二章
戚羽托着腮帮,面容寡淡的歪着脑袋着面前的石榴盆栽,苍翠的绿叶,翠绿的花苞,黄色的花蕊,看上去像是玲珑可爱的小灯笼。
一阵微风吹过,含苞欲放的花朵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画像,让人心旷神怡。
戚羽却无暇欣赏面的盆栽,满心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问:“大湛,太后为何让王公公送一盆石榴盆栽给哥哥呢?”
倘若这盆栽是送给自己的,戚羽倒无需花心思来猜测太后馈赠礼物用意了。
“榴开百子”,象征多子多孙。
送来寓意吉祥的石榴盆栽,显然是不满戚羽独霸帝王,委婉的提示他该劝帝王雨露均沾。
偏偏这盆栽不是送给自己的,而是送给他哥的。
戚羽想的脑袋疼,索性双手枕在后脑勺后,躺到美人榻上,将难题抛给戚湛。
戚湛摸了摸鼻子,幽深的眸子深处化过一丝让人难以捕捉的悲恸,戚羽如若不是一注视着他的表情,几乎都看不清那一闪而过的颓丧。
究竟是什么事让一向泰然从容戚湛露出这样浓浓的哀伤。
正兀自出神的戚湛措不及防下被突然翻身起来的戚羽扑人个正着,整个人被他压在榻上,戚湛抬头不解的看着,眉宇间凝聚的悲戚之意敛去,神情与平常太大差异,包容溺爱的瞧着他,笑着道:“怎的越发像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戚羽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扬着下巴道:“那也是被你宠的。”
将心头的疑惑暂时放到心底。
戚湛握着他的手:“别担心,不过是想到些过去不快之事。”
“石榴”谐音“留”字,大概是母后在挽留国师。
国师曾扮作神医帮主姚太后调理身体,陈年旧疾在国师的医治下,慢慢的在好转。
说是挽留国师,送礼酬谢也说的过去。
不过在戚羽看来这理由太牵强了些,馈赠的礼物也太怪异了,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
两人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有何特别用意,连脑仁儿都发疼。
戚羽最后拍手敲定,干脆将石榴送给他哥瞧去,没准儿他哥能看明白。
戚羽抱着石榴过去他哥那边的时候,戚瑾正在洗樱桃,鲜红欲滴,晶莹剔透的樱桃装在白净的果盆里,水嫩嫩的看了就让人垂涎。
戚瑾见他吞了吞口水,笑道:“快过来尝尝味道。”
戚羽将怀里的盆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挑了一颗最大的丢进嘴里,嘟嚷:“酸酸甜甜真好吃。”
戚瑾余光斜了一眼石榴,眸光微闪,微笑着说:“御花园的野殷桃熟了,上午闲着没事,便去摘了点。”
微酸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连,戚羽露出满足的笑,一口气吃下七八颗,戚瑾将剩下的樱桃随手搁置在石榴旁边。
动作如行云流水,神态再自然不过,戚羽的视线立刻转移到石榴上,撅嘴道:“这是太后送你的礼物。”
戚羽半个身体趴在桌子,伸长脖子去看被石榴盆栽挡在后面的樱桃,嘴里嘟嚷:“也不知太后出于何居心,竟送了份不伦不类的谢礼。”
戚瑾见他整个人几乎都要挤掉到递上去了,哭笑不得道:“当初前去行宫的时候见过这盆花,不留神间说漏嘴,自己甚为喜爱石榴花,没曾想太后娘娘记在心间,将心爱之物赠送。”
戚羽不疑有他,立即笑嘻嘻道:“太后倒是有心了,白白让我同大湛多想了去。“
戚瑾微微一笑,没接他的话茬,和颜悦色的将人拉起来,替他整理了下皱起来的衣服,拢了拢散乱下来的头发。
恰巧这时,南绍王喜气洋洋的声音远远的从屋内传来过来:“小瑾,快来看看我穿这身合适不。”
话音刚落,戚瑾还没来得及回话,那人便冲了出来,见到戚羽的一瞬间,灿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微微愣了一下,露出温雅的笑,同戚羽打了个招呼,暗地里却咬牙切齿,心头不是滋味。
明明说是要前去拜见太后,临走之前还紧张兮兮的询问他哥,第一次拜见太后,发愁带什么礼物过去好。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就跑到这边了。
戚羽手一指桌子上的石榴:“替太后送礼物给哥的。”
南绍王一身优雅公子的打扮,暗紫色的绸袍,在阳光的照射下金色纹路若隐若现,比往常打扮低调,奢华内敛,看样子似乎要出门去。
戚羽转头问:“哥,你们要出宫?”
戚瑾浅笑:“日头不错,正准备去街上走走。”
南绍王闻言一喜,原以为国师因为他弟弟过来,会取消今日行动。
南绍王上前亲亲热热的挽着国师的胳膊,微笑着对戚羽道:“小羽,不防同我们一起去街上玩玩。”
南绍王不过是顺嘴邀请一下,也没打算真的带这个醒目碍眼的家伙去。
戚羽恋恋不舍收回盯着樱桃的视线,眉梢一扬:“好的”。
南绍王脸上的笑容微僵,暗下磨牙,太不知趣了。
半晌后,本该是含情脉脉,卿卿我我的二人世界变成了四人微服私访。
南绍王恨透了自己嘴快。
永寿宫一众宗室命妇正面容悲戚的向姚太后诉苦,无非就是明里暗里委婉的让太后劝帝王不要因一些流言蜚语,误信谗言兴兵。
气氛看上去略显得有些尴尬。
姚太后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将茶盏搁在桌子上,动作优雅而缓慢,却令众宗族王族命妇心里一惊。
细腻通透,不染杂色的骨瓷茶盏接触到桌面,发出一声似钟磬之声的响声。
姚太后素来给人是恬静安宁的感觉,不太爱插手后宫里的事儿,往往会让人下意识忽视她眉宇间的美艳,姚太后抬手,青葱般的指尖儿轻轻拂过发髻上垂下来的凤尾,面上一如平常,淡然豁达,微微偏着头,同站在身后的宫人道:“过来瞧瞧哀家头上的步摇带的正不正”。
宫人微微一愣后,恭敬的低垂着头,屈身小心翼翼的仔细查看。
九凤朝龙金步摇,卧龙之姿的金色龙身,下坠着九只栩栩如生的九条金凤凰。
姚太后淡淡道:“也不知怎的,哀家觉得头上的九凤朝龙金步摇比往日沉了些。”
宫女闻言担心道:“太后娘娘舟车劳顿赶回宫里,许是没休息好,方会觉得不同往日。”
略略抬头,面露忧心,欲言又止,咬了咬粉唇,屈膝恭敬道:“陛下嘱咐太后娘娘要多加静养,不要太过劳累,吩咐奴才,千万别让烦心事扰了太后休息”
宫人跪地磕头:“奴婢万死,没做好差事,辜负了陛下的吩咐。”
下首的众宗妇隐隐露出尴尬之色,她们进宫太过匆忙,只顾着来哭诉,全然忘记了太后今日刚回宫。
姚太后轻笑:“人就一条命,哪里能死上一万次。”
淡笑着抬手让宫人退下,宫人垂下眼睑低眉顺目的退到一旁站着。
“你们进宫陪哀家聊天的心意是好的。”姚太后扫了一眼面色各异的女眷,温笑道:“咱们女人家聚在一处,无非是些家长里短,寻点趣事逗乐罢了。”
姚太后端戚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唇,和颜悦色接言道:“不过既然你们提到朝堂上的事,哀家不得不唠叨上几句。”
姚太后重重将骨瓷往桌子上一放,惊的众女眷脸色都变了。
姚太后神色淡然道:“咱们为人父母着,为人妻者,平日做的事再单一不过,在家相夫教子,照顾丈夫儿女,将后宅收拾的妥妥当当,让夫婿儿女有个舒适放松的环境。闲时赏赏花听听曲解闷,出门在外亲朋好友相聚,话题也多半是围着家中老小转,至多聊聊首饰衣裳配件,唠嗑一下现下八卦。”
姚太后目光看向远方,表情平静道:“哀家这一生就是这样过来的,虽然有时候会感觉到力不从心,生活单调无趣了些,不过女人的一生差不多都这样,百变不离其宗。或许有些女人的生活会更精彩一些,但是哀家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说多了反而显得矫情了。”
一屋子女眷脸上神色清清白白红红紫紫好不热闹,姚太后眼皮子一掀,长叹一口气道:“哀家由衷期盼你们日子能够活的精彩些,哀家今日也累了,朝堂之事,不是我等妇人该涉及的,都回去吧。”
姚太后起身,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外头蓝天白云,也不去管屋子内一众女人的表情,扶着宫女的慢慢向屋内走。
坐上天下太后这个位置上,姚太后还有什么好畏惧的,以权以势压人又如何!
时至今日,还不看透天下大势,当真是眼里蒙了纱。
她虽贵为太后,却也是一位母亲,母亲的身份永远摆在太后之前。
好比当初一朝入宫,母亲曾千叮咛万嘱咐:“儿啊,宫门深似海不假,不过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将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上,什么样刀山苦海都能闯过来。”
你嫁入皇家,贵为妃嫔,但是你要切记,你先是一个女人,后才是帝王之妃。
但凡想不透彻这一点,只会落到被人踩踏的地步。
第一百零三章
在姚太后不温不火连削带打下,一干宗室命妇深觉脸面全无,面色窘迫身形狼狈出宫。
碰了壁的宗妇回到府中,有些心灵聪慧之人,犹如醍醐灌顶,心下千回百转。
她们嫁入皇室宗室,不知羡煞多少世间女子,哪个不道她们福泽深厚。
可实际上又如何?
光鲜亮丽人人奉迎的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表面看上去花团锦簇,实际上却到处充斥着阴险狡诈,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哪家没几本难念的经,不足为外人道,好似哑巴吃黄连,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面上还得摆出一副雍容华贵之态,以免堕了王室尊严。
越想心底越不是滋味,身份再尊荣又如何,万事还不得以夫家为主,明知夫家此举不妥,还得往太后面前凑。
一时又想到府里那些身姿婀娜,貌美如花,青春朝气的侍妾们,心情那叫一个憋屈,拼死累活还如那些狐媚子一句枕边风。
转而又想到自己的儿女,爵位传承,将来前程如何,现在还真说不准。
眼里闪过坚决,夫家行事糊涂至此,自己却不能不为儿女将来做好打算。
当今登临大宝,早已坐稳九五之尊之位,如今同上面唱反调,反而得不偿失。
用不用你,还不是上面一句话。
有些宗妇却执迷不悟,太后当众给她们没脸,心底越发愤恨起霸道的姚太后,眼下就如此全然不将她们这些超品命妇放在眼里,日后哪里还有她们立足之地。
这些宗室命妇所想,姚太后并不去操心,能不能想通,端看各人悟性。
她当下所焦急的却是南绍国国师收到石榴盆栽后的反应。
王公公是姚太后是心腹之人,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急,见姚太后频频往宫门方向看,躬身上前低声道:“外面天气空明,陛下一行人出宫,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太后娘娘且宽心,奴才打听过了,国师见到谢礼后,没半点不满,奴才斗胆猜测,国师沉默下不直言拒绝,亦不匆忙应承下来反而是件好事。”
姚太后收回目光,将视线停留在王公公身上,皱着眉头问:为何?”
国师含糊不定的态度让姚太后深感度日如年。
王公公压低声音劝慰:“国师倘若不赞同太后娘娘此举,按他如今的身份,大可义正言辞的推辞,而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依奴才看,国师定会再深思熟虑后给太后答复。再者,国师没一口回绝,从旁更加证实了传闻的可信性。“
姚太后听了他的话,越想越觉得有理儿,七上八落的心顿时放下,脸上重新露出笑意:“当真是越活越糊涂,这么简单的理儿都想不明白,无端钻了牛角尖。”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姚太后沉默了半晌,吩咐王公公将太医院的唐院判传进宫来。
王公公点头,亲自前去太医院。
日头西斜,戚羽一行人方溜溜达达返回宫里。
一番洗漱后换好衣裳,尚未来得及准备躺下小歇一会儿,外面就有人回禀,太后请陛下、南妃前去永寿宫。
两人又马不停蹄往永寿宫方向去。
这厢两人刚前脚离开,王公公后脚就带着人来到乾清宫偏殿。
戚瑾神色平静的看着王公公带人抬了一个半人高的红木箱子进来,箱子放下时候,带起一阵细微的拂尘,可见箱子分量有多沉重。
南绍王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向他行礼的王公公,锐利的目光在红木箱子溜了一圈儿,方缓缓收回。
戚瑾这时侧身,眼中含笑央求南绍王:“云天,屋子里有我今日在街上给你挑选的礼物,你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下午四人一直在一处闲晃,怎会不知他买了什么物件,明知他是为了将自己打发走,面对着他的柔和的笑容,无论如何却下不了狠心拒绝。
段云天面露欣喜之色,脸上惊讶的表情惟妙惟肖,仿佛真的对国师所送之礼十分好奇。
迫不及待的笑着离开。
王公公见人走后,压低声线,用只有两人方能听清的声音说道:“箱子里皆是陛下历年病案存档并附有药方,药汁残渣一并封存在箱内。”
面对王公公如同耳语的声音,戚瑾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这一位可不是省油的灯,为太后医病的时候态度想来如此平静淡漠,王公公倒也习以为常他的冷漠。
再言,此人身份背景亦是复杂到让人眼花缭乱,不知待真相揭开那一日,镇南王府那一系人是否还有活路可言。
王公公觑了对方一眼,微微甩了一下头,胡思乱想当真不可取。
继续低声说:“国师仁心妙手,医治好太后娘娘陈年顽疾,太后娘娘对国师感激备至,特送一盘百子千孙石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