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自重-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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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润如酥,你懂什么。”邱婉茹去了蓑衣,点了点月枝的额头。
“行,我不懂。可我更不懂,小姐为什么要来牢里来看这杀人的恶妇。”
“好了,这都来了。你还抱怨个什么?”邱婉茹掸了掸身上的水珠,径直便要往那大牢深处走去,只是刚迈出一步便被月枝拽住。
“小姐,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要是让起业公子知道了……”月枝见自家小姐瞪了自己一眼,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她知道这话她说不得,可是就是忍不住的相劝上一劝。她实在不懂这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执意要知道那柳眉儿杀夫的缘由。只要那人认罪伏法了不就好了吗?小姐究竟在在意什么?难道……
“月枝!我发现你现在越发没有规矩了。”邱婉茹如何不知道这丫头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自己对褚起兴还余情未了罢了。
“小姐!”
“好了,不要再说了。”邱婉茹拿开月枝的手,不再多言。请了那狱卒带路,往柳眉儿的牢房那走。
月枝见了,也只能暗叹一声,虽然不情不愿还是跟了上去。
邱婉茹来到牢门前看到的是,柳眉儿目光空洞的躺在草席上面,盖着一方薄被,手边是还未用过的晚饭,一碗米饭,一壶清酒,两三个荤菜。
邱婉茹蹙眉,这是恐怕就是断头饭了。
“这是断头饭,邱小姐不知道吗?”柳眉儿轻笑了一声又道:“这样的饭菜,放在褚府,就是下人都是不屑的,可偏偏却是我柳眉儿的最后一餐。真可笑,我堂堂褚家当家主母,居然要吃这种吃食,真好笑……哈哈……”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邱婉茹把月枝手上的食盒拿了过来,一层层打开。俱是柳眉儿平时最喜欢的吃食。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三苏鱼了,这酒也是上好的桂花酿。还有这个紫薯糕……”
“够了,邱婉茹,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做给谁看?”柳眉儿起身坐起,伸手便是将邱婉茹手里的盘子打翻在地。
“你!”月枝本来就不想来这牢中,现在看柳眉儿这幅德行更是不满,出口便要骂,只是被自家小姐瞪了一眼,只能闭上嘴巴狠狠的瞪上两眼。
邱婉茹对于柳眉儿的举动只是淡淡一笑,又亲手将那散在地上的紫薯糕收好,才道:“月枝,你出去等我吧!”
“小姐!”
“出去吧!”
柳眉儿看着那月枝很不情愿的离开,这才转过脸和邱婉茹讲话。
“邱婉茹,你都知道些什么?”
邱婉茹沉寂了会才道:“十四年前,礼王叛乱,孟城首富刘子新为其提供粮草。男子皆被斩首,女子则充为官妓。”
柳眉儿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罪名以及过往,眼里流露出满满的轻蔑以及鄙夷。
“只有这些?”
“自然不止,虽然官文上没有提及,但是当时检举刘子新的正是褚邱两家。”
柳眉儿听着这话,眼里多了一丝恨意,手也紧紧的攥起。
“那邱小姐可知道,当时为礼王提供粮草并不只有一个刘家。那粮草是合三家之力共同提供的,可是最后被问罪的却只有刘家,其余两家不仅免于处罚还被嘉奖检举有功。”
邱婉茹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那最后一丝疑侥幸丢弃。
诶!如果是真的。
“刘眉……你果然是她。”
“刘眉?哈哈……早在十四年前,这个人就死了。”柳眉儿从邱婉茹口里听到那个。整整不见天日十四年的名字,心中一阵酸楚。
而此时的邱婉茹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苦涩一笑为自己和柳眉儿各倒了一杯酒。
“我记得小时候,起兴就嚷嚷着以后非眉姐姐不娶,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眉姐姐漂亮。长辈们都笑骂他是个小色胚,他急了,他说眉姐姐不仅漂亮而且还温柔善良,长大之后必定是个贤妻良母。长辈又问,你是如何知道你眉姐姐温柔善良,以后还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的?他说,眉姐姐总拿馒头给街边的小乞丐,看到猫儿狗儿死了还会哭。这样的女孩子,肯定是个心地善良的。所以以后一定要娶眉姐姐。”
“是吗?”柳眉儿接过邱婉茹递过来的酒杯,望着那杯中倒影,眼神柔和了许多。
“是啊……那个时候有长辈说,宛如也很好啊,为什么不娶她呢?我当时躲在屏风后面,心里扑通通直跳,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如眉姐姐。我记得起兴想了很久才‘因为她没眉姐姐好看!’长辈们都被逗笑了,可是我却哭了,因为那是我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比的上的。所以,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哪一天眉姐姐能消失了就好了,消失了,起兴哥哥就会看到自己了。”
想到当年的自己,邱婉茹看了一眼柳眉儿自嘲的勾起了嘴角。柳眉儿躲开了那眼道:“后来……也算是如你所愿了。”
“是啊!如我所愿,可四岁的我却时常做恶梦,梦见眉姐姐怨我,恨我。所以在所有人都忘记刘眉这个人的时候,我却一直记在心里。而他也是,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一直都只有一个人,我不过就是个替代品而已。可是我不怨,我愿意等。只是……最后我还是没有等到。他却等到了……只可惜……”
“只可惜,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眉姐姐却变成了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人,最后还要了他的命,真是个傻子……”柳眉儿喃喃自语,眼眸低垂沉浸在往事里。
邱婉茹有倒了一杯酒,却是洒在了地上,柳眉儿知道她这是在祭奠褚起兴。
“孔雀朝南,首尾相依。这便是为什么血珠要一头一尾各镶一颗的缘由。那只步摇,起兴一直没有给我,却给了你。他是真的……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他是真心爱你的。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为什么?”柳眉儿如同听了个笑话,笑的捶着草席。“那刘家何辜?要被其他两家背叛,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叛乱?到底谁叛乱?……邱婉茹,你真的以为有些恩怨可以随着时间就能淡忘的?哈哈……你真傻!你太傻了……哈哈”
“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邱婉茹一步一步走出牢门,身后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柳眉儿低哑的声音。
“邱婉茹,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和褚起业离开孟城,走的越远越好。不管是江湖也好,市井也罢,千万不要再和邱家褚家扯上关系了。我刘眉,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那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音。须臾,脚步声越来越轻,渐渐消失在县城大牢。
走出牢房的邱婉茹,看到了撑着伞在雨里等着的褚起业。两人相视而笑,褚起业上前牵着邱婉茹,并肩而走。
褚起业没有去问她为何要来,也没有去问她是否还对那个人有情。他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安静的陪着她一步一步走。哪怕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起业,我们走吧!”邱婉茹眼看着前方的路,似乎一下子看到了方向,她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即将来临的那个纷争。
“好!”身边的人回答着,眼里满是怜爱和宠溺。
她低下了眼眸,似是自言自语着:“起兴他很好,真的。他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他。过去……”
“恩,我知道!”褚起业低头笑了一下,话里没有半点酸味,只是停下了脚步,将身边的人搂入了怀中。
胸膛上一阵热流,他轻轻的抚了抚怀里人的背。
“我爹也是个好人,很好!”那声音已经哽咽不清。
“恩!我知道。”
“我……”邱婉茹再也止不住,在他怀里小声的抽泣着。
“有我,别怕。”
温柔而有力的声音,钻入邱婉茹的耳朵里,更钻进了她的心里。她知道这个男人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可以为她放弃一切他拥有的,尽管她是那么自私和任性。
这场雨注定是要连夜不断了,一丝一缕都牵着人们心里的惆怅,少有春雨及时的喜悦。一把青伞一双人,渐行渐远,那扇久开的窗户也终于吱吱呀呀的合上了。
“这就是你接褚家案的原因?”说话的是一个店伙计装扮摸样的年轻小伙,倒是长的清秀,不看装扮只道是个茶客。
“恩!”柳清澄连头也没抬,更不用说看一眼那伙计了。
那伙计是半点规矩也没,直接坐到客人对面拿起桌上的点心便吃了起来。“你倒是想的多,就怕那位还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是个聪明人,他总会察觉的。”柳清澄瞧了一眼说话那人,递过去一杯茶。心底嘀咕着:也不怕噎着。
“也是。这刘褚邱三家能扯出来的东西毕竟有限,而且……”喝了口茶,咽下口里酥糖糕道:“这王爷也不一定会信言如玉。”
柳清澄听了这话,扶额哀怨道:“诶!可怜了我柳清澄,为了王爷连命都要豁出去了。”
“放心,柳大人的一片心意,王爷日后定不会辜负!断袖分桃还是有机会的~”
柳清澄瞪了一眼那伙计,没好气道:“我觉得,你还是赶紧走的好!那边的人可是要回来了。”
说话间,两人都听见一声猛烈的摔门声,两人相视一下,一个人眼里都是怜悯,一个人眼里皆是无奈。
“王爷,脾气不太好!”
“柳大人,受苦了啊!我先告辞了。”说着这话,手游往兜里揣了几块点心。
柳清澄皱眉,心道:这毛病怎么都一样?果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伙计见揣的差不多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提脚走了,只是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怒气正盛的李沁。
“诶哟~~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爷可有哪里被撞伤了?”
李沁瞥了一眼被自己撞到在地的店伙计,心里鄙夷到:真是个贪生怕死的。他此时虽然恼那言如玉,可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店伙计。
“没事,你走吧!”
那店伙计一听这话,立马原地起跳站了起来,堆着满脸的谄笑。“爷,真是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观世音菩萨在世,唐三藏转世……”
“闭嘴!滚下去……”李沁听着是越来越扯,越看越烦。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说着还真就开始滚了,是真的打滚……
李沁瞬间无语了,这人的无赖样子还真像一个人,那身形也有点……不对!那个人此时应该在洛州云水寨里操练水兵,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想着这些,抬脚走进房里,却听见柳清澄的惊呼声:“王爷,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我要独守空房呢,今天!”
“柳清澄!”
26番外 …顾念顾思
“和我走怎么样?”那窗梁上的少年挑着双眉,嘴角带着几分戏谑之色全文阅读。顾思只瞄了一眼,便继续做手上的活。
这是要给少爷的生辰礼物,丹青描红。他会喜欢的吧!
少年看着那人并不理会他,只傻傻的盯着那桌案上的一幅画傻笑,撇了撇嘴“他有的是人给送画!要你这赝品做什么?”
“万年青!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顾思手里的笔停了,话语里里也透着疏离,就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万年青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嘴唇微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气恼的拍了一下窗棱,一跃而下。
“傻瓜!”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屋里,直把那桌案上的宣纸掀开弄乱,一笔下去,就连墨也晕了。顾思叹了口气,搁下笔,寻了个镇纸放在宣纸上。转身往窗户那边走去,手抚上窗框,眼看着远处那密阳湖面上的游船张灯结彩,喧闹的如节日一般。轻笑一声“对啊!我就是个傻瓜。”
他是勾栏女子所生,自小长在那世间最□的地方,也是生的俊俏,那贪财的妈妈便起了把他卖给南风馆的心思。所幸得了勾栏所的姑娘们怜惜,塞了些钱给那人贩子,为他谋了个好地方。
正巧,宣府招小厮。虽然他年龄有些大了,不过因有人周旋,他还是进了宣府。
一般大户人家贴身用的小厮多是自小府里长大的家生子,而他十岁的年龄却是大了。所以他只能被派去做些粗活,可偏偏他长的又是一副俊俏小生样,在大院里生活,还是个粗使。这等相貌自然是招人眼,也招人厌的。所以他没少被人欺负,吃穿用度也时常被人克扣。
不过,即便如此。他却也是很知足的,在宣府日子虽过的不是很舒服,但也比在勾栏要好许多,即便是被克扣了用度,自己也还能省下些私己钱,而且在这里自己还能保个清白身子,免了被人玩弄的命运。更重要的是他和宣府签的昰活契,只有八年的约。也就是说八年之后,他不仅能有个自由身,还能脱了贱籍。这在过去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他所期望的便是这八年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去,然后他能够顺顺利利的出府。委屈什么的忍忍就过去了。
只是这但愿一切的安稳的念头,在他十四岁那年有了改变。
那日,宣府老太爷大寿,设宴宴请各方宾客,来的人多。下人大多被调去前厅,他也不知怎么的就被派了个跑腿的活,这本是很轻巧的活,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可偏偏就在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位客人。
按理说,只要你赔礼了,这客人也是不会太难为下人。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客人却对他不依不饶,就是不放他走。一开始还只是言语上的纠缠,在后来就是动手动脚了。他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可碍着身份也做不得什么。那人见他一味的隐忍,便更加肆意起来,竟然将他拉到假山后面,摁倒墙上,便要解他的裤子。
那一刻,他心头涌上了一阵恐慌和耻辱,到了这里,他还是逃脱不了那被人玩弄的命运吗?他不甘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对着那人的手臂便是一口,这一咬,咬的甚是用力,连血都渗了出来。
那人吃疼松了手,那龌龊心思也全都歇了。对着他便是拳打脚踢,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地上不疼,心想着:要那清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