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by捂脸二呆捂臉二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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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扫，便道：“两位感情真是好。”
陈子枫赞同地点了点头，林月华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把身子往一旁挪了挪，跟陈子枫离了一小段距离。
晚上，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每日的生活都是单调地重复着：早起到客栈后院背书、接着早餐、上午复习、接着午餐午休、下午接着复习、接着晚餐、晚上可以放松一下，两人有时候会出去逛逛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房间里下棋，接着沐浴，睡觉。
重复的日子让人很容易忘记时间的过去，所以直到四月三十到了，两人才惊觉还有五天就要开考了。而这时，也不知道陈子枫的父亲怎么打听到他住在了京城的这家客栈，上午就带着老婆儿媳、孙子一起到了客栈里，和陈子枫、林月华一起在大厅坐下聊天。
这是林月华第一次见到陈子枫的家人，他发现他的父亲很年轻很随和，性格和陈子枫很像，母亲则是温柔端庄，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显得她光彩照人，至于陈子枫的妻子就和林月华想象中的差不多，温柔贤淑，一身青绿色的长裙素雅清淡，把她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而陈子枫那个三岁大的儿子则是精灵可爱，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极了陈子枫。
“这位一定就是林公子吧，真是多谢你了，我家这逆子平时就是不肯好好读书，若不是你，我看恐怕等到他三十岁都没办法上京考试。”陈老爷笑着对林月华道，然后从下人那里拿过一个礼盒放在林月华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林公子一定要收下。”
“陈老爷您客气了，月华其实只是陪子枫读书而已，没有做什么，怎么能收您的礼呢？”林月华赶紧起身道。
“林公子这就见外了，这都是你应得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别介意，收下吧，收下吧。”陈老爷似乎很坚持。
这时一旁的陈夫人和陈少奶奶也都起身道：“林公子就收下吧。”
“这……”林月华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月华，我爹给你你就收下吧，这确实是你应得的，若不是你，也许现在我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少家公子。”陈子枫起身拍了拍林月华的肩。
“那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谢谢陈老爷。”林月华双手接过礼盒，礼貌地鞠躬。
陈老爷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对林月华的表现很满意。众人于是一同坐下，聊了聊陈子枫在杭州读书的事情，也八卦了一下他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一直到了中午用过午饭，他们才回去了。
“你家里人还挺好相处得。”林月华笑道。
“当然，不然哪来我这个平易近人的儿子呢。”陈子枫骄傲地抬了抬头，然后好奇地走到林月华身边，道，“月华，快打开来看看，我爹都送你些什么了。”
林月华看着陈子枫眼中闪烁着的精光，不由得好笑道：“又不是给你的，你激动个什么。”
“哎哟别说了，快点拆开看看！”陈子枫焦急地跺着脚，似乎林月华再不动手他就要亲自拆了。
林月华无奈地笑着，然后解开绑着礼盒的缎带，慢慢地抬起了盖子。
“哇！我爹出手真大方！”陈子枫感叹道。
林月华也有些惊讶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在软垫中，安静地摆放着一座玉雕，精细华丽的图纹上俨然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陈子枫小心翼翼地把玉雕从盒子里拿出来，然后翻过来一看，只见底座浅浅地雕刻著文龙的图样，原来这还是出自前朝帝王的玉器。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其实不听陈子枫的解释，林月华就已经知道这玉雕出身不凡，毕竟他长在丞相之家，什么样的古玩珍品没见过，虽然还不到名家鉴别的程度，但自小养成的习惯让他一眼就能大致分辨古玩的身价和真假。
“没事的，我家里这种东西多得很，我爹也不在乎，既然他送你了，你就收下吧。”陈子枫说着就像摸摸林月华的头，但转瞬他就意识到现在两人的关系只是朋友，便硬生生地把摸头的动作变成拍肩。
林月华显然还是在犹豫，但看陈子枫那么坚持，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便把玉雕放回盒子里，好好地收着了。
“好了，你去睡一下吧，下午再起来复习，再过几天就要上考场了。”林月华对陈子枫道。
陈子枫点了点头，便回房了。
日子到了五月初七，也就是大考之日。林月华陪着陈子枫来到了考场入口，把昨晚替他收拾好的工具交给他，道：“记着我说过的话，试题不难，你慢慢做，我相信你一定会高中的。”
“嗯！我一定会高中，最好就拿个状元什么的。”陈子枫笑道。
“希望如此吧。”林月华站在陈子枫面前，替他整理好衣装，道，“子枫，加油。”
“嗯，我进去了，你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陈子枫笑着说，然后转身和其余的考生一起，进入了考场。
林月华看着那道朱红色的木门缓缓地关上，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子枫，你一定要成功。
☆、十一
考试时间一共是三天，期间考生完全与外界断绝联系，吃喝拉睡都只能在考室里进行。许多的人其实就是因为长期处于这种封闭状态中而感到不适，导致脑袋一片混乱，明明是很简单的题目都答不出来了。
不过此刻的陈子枫倒是轻松自如，下笔流畅。本身试题确实不难，而且陈子枫只要一想要林月华还在等他的好消息，他内心就是各种兴奋，甚至连嘴角都是时刻挂着笑容。这一点倒是让监考的考官印象很深刻，毕竟他还真没见过哪个考生在考试的时候会笑得如此开心，于是他好几次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奋笔疾书的考生，每次收他的考卷时也特别关注他的考卷，顺带着也会跟改卷的考官说起这个人。
而在这三天里，林月华则是每日都坐在客栈里托着腮子望着窗外发呆，他其实很想三天都守在那门外等陈子枫出来，但是又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终究还是回到了客栈，可是心理却一直记挂着正在考试的那个傻瓜，每日除了想他想他还是想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早日，街道上传来阵阵的喧闹声，不时还夹杂着铜锣的敲打声。林月华缓缓地睁开眼睛，盯着帐帘呆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该起床了。
昨晚自己本来是靠在床上看书的，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了，只隐约记得似乎中途自己的的脑袋磕到了床板，接着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林月华换好了衣服，走到楼下要了一碗豆浆和两个肉包子。他慢吞吞地啃完了早餐，正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时，一位身穿纯靛蓝色官服，头戴黑色官帽，腰束鲜红带的人一边敲着铜锣一边走过了客栈的门口。
“！！！！”林月华一个激灵，立刻把钱放在了桌子上，纵身跑出了客栈。
他怎么就忘了，今日是陈子枫进考场的第四天，也是发榜之日！在当朝，考试时间一共三天，但在成绩公布之前，考生还必须留在考场，直到第四日午时发榜，才被允许离开考场。而方才见到的官员，则是负责在京城中通知百姓前去看榜的。
林月华缓缓地停下脚步，一边走着一边喘气。现在明明距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但在朱门前已经围满了人。
“欸，这不是林公子吗？林公子！这边！”林月华回头张望了一下，便看到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朝他招手，他往那人背后一看，只见陈家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林月华朝他们走过去，一一向陈老爷等人问好，然后与他们一起等待朱门的开启。
距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但朱门两侧已经站满了把守的侍卫，然后只见一个身穿紫蓝色绣雀官服，头戴金边乌纱官帽，脚踩云腾靴的官员站在了朱门的正中间，他大手一挥，众侍卫便一同推开那厚重端庄的朱红色木门。
“子枫！”陈夫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陈子枫，一下子激动得忍不住叫出声。但好在除她以外，激动的妇人也不在少数，所以陈夫人也没有显得突兀。
陈子枫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但精神却是神采飞扬。他朝自己的家人点了点头，然后直直地看着林月华，给他咧了一个傻乎乎的大笑容。
林月华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又怕招人闲话，便用扇子遮了一下嘴巴，然后干咳了几声，恢复为原来的样子。
一众考生站在那官员的身后，等候着圣旨的到来。
距离午时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但远处已经传来了马蹄奔跑的声音，众人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只见一匹红头白马奔驰而来，马上的人及时地勒紧了缰绳，翻身下马，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官员。
此时，从皇宫中传来了午时的钟声，庄严肃穆的铜钟缓缓地响了三下，随后官员转过身面对着一众考生，便道：“众考生接旨。”
大家纷纷下跪。
官员看了一眼众人，便缓缓地展开了圣旨，道：“庆明二十五年，吾帝诏曰：二五文试才人，众爱生才思出众，金笔彩词，朕深感欣慰。批卷三番思虑五重，得，梁思杰、陈玉才……共十人进五书房复试；李志清、袁启林……共五人进内书院复试；探花吴子鑫、榜眼孔志林、状元陈子枫进殿前复试。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首接旨。
“嗯，大家都听到自己到底考上没考上了。在此本官提醒一句，三日后五书房复试，五日后内书院复试，七日后殿前复试，考上的人都给我记清楚日子了，到时候自会有人上门接你们，你们自己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学生谨遵大人警醒。”
“嗯，都散了吧。”官员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起身后，唯独走到了陈子枫面前，对他道：“年轻人，有前途啊。”官员拍了拍陈子枫的肩，还不等他回应，便笑着离开了。
“老爷，您听到了吗？子枫他考了状元，状元啊！！！”陈夫人激动地对着陈老爷道，随后跑过去拉着陈子枫过来，道：“儿子，你真是有出息！居然考到了状元！”
陈子枫摸了摸头，有点腼腆地道：“嘻嘻，我也有点意外。”
“相公，恭喜你。”陈少夫人走到陈子枫身边，低声道。
陈子枫对着她笑了笑，便走到陈老爷面前，道：“爹，我成功了。”
陈老爷纵然是欣喜万分，但作为一家之主，他还是必须得沉稳着。只见他拍了拍陈子枫的肩膀，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好儿子，没让爹白疼你！”
能够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同，或许是每个儿子最满足高兴的事了。陈子枫忍不住笑着狠狠地点了几个头，然后走到林月华面前，先是亮出一排闪亮亮的牙齿，然后猛地就把人给抱住了！
“！！！！”所有的人一下子都呆了，林月华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月华！我成功了！我真的考到状元了！！！！”陈子枫松开了林月华，想了想，决定把人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再一次把他狠狠地揉进自己的怀里，道：“月华！！我真的成功了！！！”
林月华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推开了陈子枫，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真的做到了，子枫，恭喜你。”
林月华的语调虽然没有透露出明显的欣喜，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内心简直是波涛汹涌，欣喜若狂。林月华真的巴不得狠狠地蹂躏一下这小子的脸，然后扣着他的脖子，拍着他的脑袋笑着说：你小子好样啊！！真让你给考到了！！！他甚至想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捧着他的脸就吻下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陈子枫他现在到底有多开心、多激动、多自豪！
但是林月华不能这么做。
陈家人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谈话，都觉得是自己家的陈子枫太激动，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把自己的恩师抱起来转圈圈。
“赶紧的，去聚湘楼把二三楼的都给我包下来，今日我要宴请所有的亲朋好友一起来庆祝我儿子高中状元！”陈老爷阔气道。
“子枫，我们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去祠堂给祖先们上柱香。”陈夫人拉着陈子枫一边走一边道。
“欸……我……”陈子枫无奈地看着自家的娘亲，一边无语她怎么就那么着急，一边急着回头看还在原地的林月华。
“相公，你是还有话要跟林公子说吗？”跟在两人身后的陈少夫人看着陈子枫的模样，便开口道。
“哎哟！你看我这脑袋，竟然把恩师都给忘了！”陈夫人被陈少夫人这么一提，才想起了林月华，赶紧地拉着陈子枫回去，道：“林公子你看我这记性，真是的……来来来，一起来府上坐坐，然后今晚我们才一同去聚湘楼。”
“我……”林月华有些尴尬地被陈夫人拉着走，他赶紧向陈子枫使了一个眼神，对方也立刻会意。
“娘，我和月华还有些话要说，你们先走吧。”陈子枫道。
“好好，那你们赶紧跟上。”陈夫人也没有多疑，只是拍了拍陈子枫的手，便挽着陈少夫人跟着陈老爷一起离开了。
目送着陈家人的远去，陈子枫带着林月华到了一个比较少人的地方。
“子枫，我……今晚，我就不去了。”林月华轻声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高中状元，说明这一年多的时间我的辛苦教书没有白费。”林月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些，但似乎效果并不怎么好。
“嗯……不去……就算了吧。”陈子枫明白林月华的难处，也不便强求。他苦笑了一下，道：“只是，你能不能替我庆祝一下？”
林月华顿了顿，想了一下，便道：“好，你跟我来一个地方。”
两人租了一辆马车，直奔长安城郊，他们的目的地是城郊的碧湖。
已经将近七年没来过这里了，但一切的场景却依然熟悉。林月华和陈子枫坐在石滩旁，看着身边的水鸟蹦来蹦去，偶尔用手逗弄一下它们的毛发。
“子枫，今日过后，我两再也不相干了，可好？”林月华轻声道。
陈子枫紧握着手中的石头，过了许久，才道：“好……”苦涩的声音，不忍的语调。
林月华听着，只能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