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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帝孽作者:陆白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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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本王人生中的一大财富。不过,怕是以後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晋王倒是没被这个草包皇兄狂妄的话语所激怒,反而一脸严肃地告诫:“八皇兄,你也不需要对本王态度如此强硬。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後好想见,你也不必咄咄逼人。而且,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这麽这麽猴急呢?真是贻笑大方,辱没皇室尊严。”
  鲁王的自尊心被兰赦尖酸的话语刺痛了,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压低声音在晋王耳边说道:“兰赦,你给我听清楚。说到底,你只是一个卑贱女人生下来的杂种。就算你真的登上帝位,我也有能耐把你从龙椅上拉下来,贵族和权臣都不会认可你的那个包衣母亲,以及你这个晋王。”兰敏低声放出狠话:“若是父皇英明,指定我继承大统。我马上下旨让你的包衣母亲陪父皇殉葬去,至於你,自然是要逐出皇族,贬为庶民。”
  若是从前那个背负著沈重自卑感的自己,兰赦此刻必定早已被鲁王气得七窍生烟,甚至会忍不住拳脚相向。然而,如今的兰赦,肚里就算不能撑船,也够容得下一个狂妄的兰敏了。倒是兰敏,看见面对自己的话语毫无反应,甚至也没有说出一句还击的话来。这让感觉被轻视的兰敏愈发震怒。
  兰政坐在偌大的室内一角的位子上,远离一众群臣和皇兄们。纵观此时扰扰攘攘的情景,看来一时半刻之内,要来的人都还没能到齐,宫人们跑来跑去地忙个七上八下,齐王的神色愈发的难看。
  这一边,重臣和元老们三五成群地低头细语,商量著什麽,兰政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各种不同的表情。有的官员在笑,有的大臣的在假装不经意地瞄向四位亲王,兰政感觉自己就像一匹马,他们就是观察马匹等待下注的赌徒。那一头,两位皇兄面红耳赤地争个不可开交。
  就没有一个人,会为父皇的驾崩感到哀伤吗?大概是没有的,君王於他们而言,只有敬畏,别无其他。恐怕自己是唯一一位能从父皇身上感受到亲子之情的皇子吧,不可否认,自己也是对父皇有所畏惧的,尤其是被贬为亲王以後。只有在挚亲死去以後,自己才懂得过去没有好好孝敬父皇。怀著遗憾的心情,齐王合上双目,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即便室内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但集合起来,让兰政感觉置身於此就如同在一个马蜂窝般的吵得要命。
  齐王独自一人离开了内室,其他所有人都看见了,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挠。兰政前脚走出了内室,楚王便跟了上去。齐王没有走太远,只是站在长廊里,扶著画栏,抬头眺望宫墙以外的天空,呼吸著略嫌寒冷的空气。感到肩上一暖,有人给自己披上了一件裘衣,兰政转身回头一看,发现是楚王,愁苦的容颜上展露出浅浅的笑意。
  “傻子,现在正下著大雪呢,穿著一件孝服就出来,想要得病吗?”兰玫说道,皱著眉看向不懂爱惜自己的人。
  兰政强颜欢笑,说道:“是我不好,让罗德铎甫担心了。”孝服啊,齐王低头看著自己一身素色打扮,这身孝服能够诉说出自己此刻对逝去的父皇的哀伤吗?恐怕连万分之一也不能够吧,兰政心里感叹。
  “我只是不想你病倒,麻烦到宫人们而已。”口是心非的人说道:“皇宫上下为了大殓,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了,若是再来个王爷出什麽状况,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大风呼啸地吹著,纷飞的雪花吹到了兰政的掌心。
  “真是好大的雪,现在可没到下雪的节气。往年这个时候,京城都还没开始下雪的。”齐王低头凝视著手心正在融化的雪,“我没记错的话,从父皇驾崩的那一天,这场大雪就没停过了。罗德铎甫,你说是不是?”
  “嗯,”提起死去的皇帝,兰玫撇过头,顾左右而言他,“海若多甫难过的时候,就不要在我面前笑,丑死了。”如果齐王也算得上丑,这世上大概也没有美人的存在了。
  齐王点点头,说道:“呐,我这麽丑,罗德铎甫还要我麽?”
  “你觉得呢?傻子!”楚王嗔道:“你就算死了,化成灰烬,我都要你!我只要你!”此刻的兰玫目光是如此的坚定。
  兰政望住兰玫好久好久,才慢慢地说出话来:“罗德铎甫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可一想到代价就是父皇的死去,我就觉得自己是在诅咒。”
  “不要胡思乱想,父皇是病死的,跟海若多甫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在外头,而且还是在耳目混杂的皇宫,兰玫很想给眼前的人一个结实的拥抱,安慰此刻沈浸在忧伤之中的灵魂。兰玫抬手抚著齐王眼下浅黑色的阴影,内心十分怜惜。兰政是兰苍唯一一个疼爱的儿子,一开始兰苍是将兰政视为自己死去的九皇子的替身。然而,经历了二十几年的时间,到了如今,兰苍又岂会仅仅将齐王当成是九皇子的替身呢?兰政早已超越了死去的九皇子,成为父皇心中最宠爱的儿子了。这些事,若不是自己有守候皇帝病榻的特权,兰玫也不可能知道。




47

  倚栏相对而立的齐王和楚王,被宫人告知,丞相和皇後娘娘已经到了,现在请二位王爷回去金銮殿。齐王略略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宫人无声地退下了。
  皇後娘娘坐在金銮殿上,四位亲王领著大臣们站在下面。丞相带著皇帝最後的圣旨,慢慢地走到殿前,准备宣读遗诏。此刻金銮殿内所有的人都下跪听旨。
  丞相摊开圣旨,开始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听著丞相念著遗诏,跪在地上的兰敏顿时懵了。父皇心中皇位的人选,竟然不是自己,更不是那个下贱的兰赦。
  “……皇後王氏天莲,跟随朕几近三十载,母仪天下,克己复礼,掌管後宫井然有序,其後妃之德,实乃六宫之楷模。皇十七子兰政,为正宫皇後所出,乃兰氏皇室之嫡长子。皇後教导有方,十七子政天资聪颖,仁爱谦恭,不骄不躁,深肖朕躬。依祖宗家法,传嫡不传庶,今朕指定齐王兰政为新君人选,钦赐。请皇十七子兰政接旨。”说著,丞相将遗诏重新卷好,交到站起来的齐王手上,不对,现在该叫陛下了。
  兰政接过遗诏後,丞相匍匐下跪,金銮殿内王侯文武纷纷向新帝跪拜,大呼三声万岁。
  “皇兄们,以及众卿家,都平身吧。”兰政淡然地说道,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悲。
  按照新皇的旨意,先帝的大殓办得相当得体。先帝下葬的前一个晚上,皇帝和俊皇子为先帝守灵。兰俊看著自己的父皇,一脸愁苦的表情,也跟著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兰俊虽然还只是个孩子,却是先帝临终前最宠爱有加的皇孙,对自己祖父的感情自然不同一般。
  “父皇,”兰俊抬起小脑袋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继承皇位的人会是你呢?”
  兰政沈默,搂著自己的皇儿,低声地说道:“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俊儿的问题,只是,父皇有自知之明,朕不是一个适合当皇帝的人。”
  兰俊知道此刻父皇是何其哀痛,但一时半刻想不到安慰的话语,只是乖乖地靠在父皇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只穿著单薄孝服的兰政。
  “俊儿知道何为为君之道吗?”
  “儿臣知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兰俊认真地把先生教导的知识念出来,然後开始解释道:“为君之道,就是要爱民如子。”
  “臣民百姓,待到登极之时,恐怕已经忘乎所以了。”兰政摇了摇头,望了一眼身旁放置的檀香棺木,先帝兰苍正躺在其中,才慢慢说道:“君王者,要无欲无求,否则会陷入万劫不复。无欲则刚,可是,朕做不到,所以注定有软肋。”
  “为什麽呢?父皇请恕儿臣愚昧。”
  “身为君王,岂能有情爱?欲念一动,就会被身边的人利用。轻则祸起萧墙,重则丧权灭国,一场干戈在所难免。当了皇帝的人,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兰政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你祖父错了,他没有在当时是储君的朕跟俊儿同样年纪的时候,对朕说出这番话。”
  “父皇,儿臣懂了,儿臣真的懂了。”俊皇子睁著炯炯有神的小眼睛,万分认真地说著。
  “先帝让朕继位,无非就是权宜之计。晋王鲁王都得水火不容,若是其中一方登极,都会向另一方狠下毒手。同室操戈既非父皇所愿,更非社稷之福。”兰政叹了口气,嘱咐道:“今晚朕跟俊儿说过的话,俊儿不能跟任何说,知道吗?”
  “儿臣遵旨。”
  翌日,皇家的葬礼如期举行,送葬的队伍其声势之浩大,就算不敢说是绝後,但必定是空前的。皇家的队伍缓慢地前行著,扶灵的新帝牵著年幼的俊皇子被重重的御林军保卫得严严密密,跟灵柩同坐一架马车上。三位亲王和太後紧跟其後,楚王放眼望去,越过八匹骏马,终於看到皇帝落寞的背影。守了一整夜的灵,此时的兰政是多麽的憔悴可想而知。
  这一整天,强打著精神的新帝,主持著整个葬礼的正常进行。晚上,尘央负责照顾疲惫不堪的皇帝,努力地劝兰政多吃一点,御膳房按照央贵妃口谕,特意做出口味清淡容易消化的菜肴,希望皇帝能够多下箸。然而,愁眉深锁的兰政,对著满桌佳肴,却依然食不下咽。
  “陛下,你要保重龙体,就听臣妾的,再多吃两口吧。”尘央担心地劝道。
  “朕真的吃不下,尘央关心朕的好意,朕会好好珍惜的。”一宿没睡的兰政,顶著苍白的脸色,温柔地说道。
  “呐,既然皇上不想吃饭,就请好好回寝宫休息吧。”
  晚上,未央宫内,兰政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头,自己在光明的地方往前迈进,前路越走越黑,越走越黑暗。走著走著,兰政看见了前面有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皇,一头白发的兰苍正坐在龙椅之上,端正地坐著,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说出一个字,就像一株已经枯萎了的大树。而兰政自己,从腰间拔出佩剑,剑锋发出凛冽的寒光,使人觉得异常可怕。说时迟那时快,兰政一手高举宝剑,用力一挥,将兰苍的头砍落下来,头颅顺势滚落在龙椅脚边。此刻,枯朽的尸体从创口中不停地冒出黑色的血液,仿佛要淹没掉砍杀了自己的兰政。兰政伸出手,将尸体扔到地上,趾高气扬地准备走到龙椅前坐上去。就在此时,有人从自己的背後来了一剑,剑锋刺穿了身体,兰政低头看见长长的剑身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没能够转头回望是谁刺杀了自己,皇帝便从这个噩梦之中惊醒过来了,後背不停地冒著冷汗。
  “皇上,你怎麽了?”被骚动惊醒的尘央,小声地问道。
  兰政摇摇头,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安慰枕边人说道:“没什麽,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尘央移动了一下,把自己埋在男人的胸前,轻声说道:“皇上不用怕的,让我来为皇上驱散梦魔。”
  兰政伸手搂紧怀里的尘央,闭上眼之後,努力不去回想那个清晰得历历在目的噩梦,梦太真实了,被剑刺穿的刹那,自己的身体竟然也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48

  在宫内完成了登基大典,新帝又要马不停蹄地前往泰山,参加封禅仪式,祭天拜地。通过仪式,表明帝王受命有天下,彰显新任国君拥有天朝的合法性和神圣性。
  到了这个季节,泰山一直降著连绵大雪,连上山的路都变得极为崎岖难走。可是,就在声势浩大的皇室队伍进入该地,天空就一直放晴万里无云,雪不明所以地停了,当地人都不知道个中缘故。入夜,皇帝不得不在山上的行宫里下榻了。获得皇帝特许,跟随队伍出宫的後妃,就仅有央贵妃一人而已,新帝对其有多麽宠爱真是可见一斑。
  “皇上,”突然被袭击的尘央有点羞赧地低下头,轻轻地抵住皇帝的胸膛,软软地说道:“明天一早还要进行封禅大典,所以……嗯……”
  兰政一下子亲住了多话的嘴巴,脸上挂著得意的笑容。柔软的嘴唇被帝王细细地描摹著,没有一丝被遗漏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兰政终於欺负够了可怜的青年,一脸餍足地放开尘央。
  “臣妾刚才的话还没说完,皇上!”
  兰政捏了一下尘央的脸蛋,微笑著说道:“朕知道了,但尘央明早不需要早起的,朕恩准了。”
  尘央听到这里,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低著头不敢说话。
  兰政弯下腰玩味地看著这张豔若桃花的小脸,耳朵红得不行,真是可爱极了。
  “今夜尘央就好好伺候朕吧。”
  尘央把头低得更低,小声地应允了,立即就被君王抱了起来,双脚悬空的自己只能无助地环抱著兰政的颈项。被放置在宽大的床上後,尘央望住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伸出手来将兰政的发带解下,瀑布一般的墨色长发倾泻而下。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但是,经历了先帝的大殓,然後是宫里的登基大典,现在是不远千里地来到泰山封禅,所有的事情都在小半个月之内完成,任是铜皮铁骨钢炼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如此繁忙的行程。
  “皇上辛苦了,”尘央看到兰政因为疲惫导致微微泛青的眼白,由衷地感慨说道:“只是,臣妾无能为力,不能为陛下分忧。”
  “尘央真是朕的傻孩子,”兰政抚上那白皙纤细的颈项,深情地望住身下人水灵的眼睛,“这一段时间,宫内宫外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朕刚即位不久,要处理的事情自然也比较多。不过呢,尘央也不是没能为朕分忧的。起码现在,”兰政双手不急不忙地为尘央解下衣物,细致地摩挲著身下每一寸肌肤,同时说道:“尘央是朕的忘忧草哦。”
  尘央躺在皇帝身下承欢,被动地接受著自己深爱之人的爱抚,如此温柔的男人,教自己如何不陷下去呢?兰政就是自己的唯一,然而,自己只是帝王无数後宫中的其中一个而已。除此以外,更有那个无人能够取代的楚王,是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怎麽看起来不怎麽高兴呢?”兰政在尘央耳边低声地哄笑著,手指却不依不饶地摸进了身下人的秘处,温柔地开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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