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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君已断肠作者:陵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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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奚苏柚欣赏这把琴的时候,林子卿便走了进来,颔首低眉,“主子来客人了。”
  林子卿低着头心里也十分好奇外头来的那个人,不曾见过,却单单他那气质便让人忍不住俯首臣称。
  奚苏柚脸色不变,小心翼翼将绿绮琴放在茶几之上,一骨碌缩上软塌,“让他进来。”
  “是。”林子卿答道便离开,阿隐猜出了是谁也跟着林子卿走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便听到一清冽而好听的声音响起,“许久未见,不知阿宿是否想朕?”
  奚苏柚抬起眼眸望了望从光亮处走进来的男子,一身金线镶边黑袍,袖边与衣尾绣着似蓝非蓝,似白非白的渺渺祥云。青丝高高束起,面目仿若被鬼斧神工雕刻过一般的精致,鼻梁高挑,眼眸深邃,薄唇微抿。一个眼神便觉得是真真切切的王者风范,雍容华贵之气。
  “阿螭还是一如既往没个帝王相。”奚苏柚坐起身子笑看他那副有些沾沾自喜的模样。
  ——这便是纳兰螭(chi)。
  ——是天下高高在上的王。
  螭,本意是无角的龙,先皇给他取这个名字恐怕是想让他少出些风头。可不巧,他从小就是爱尽了出风头,便到处得罪了人,也因此与奚苏柚相遇。十年来他没死反而坐稳了皇位十有八九都是奚苏柚暗中护他。
  ——你问什么?
  十年的奚苏柚也不过八九岁,只因开开玩笑说要帮他平定天下与江湖,那是的纳兰螭是没当真,直到五年后奚苏柚找到他,助他步步平升,他才知道这个爱红色爱桃花的少年最重视的便是承诺,即使要了他的命。
  再话说这纳兰一姓本不是帝王姓,约莫二十年前,纳兰螭的父亲本是一丞相却起兵谋反夺了皇位又一统了天下,改皇姓为纳兰。
  谋反便是意味着天下英雄的不答应,谁愿意给一个不知名的丞相坐在自己头上?江湖中反动势力也在酝酿,而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私底下干些什么又有谁知道?
  纳兰螭笑着坐在暗红木椅上,“这天下也便只有你一人敢与朕这般说话。”
  “你不好好呆在皇宫出来做什么?”奚苏柚不理会他,只管问自己心里的疑惑。
  纳兰螭收起笑意,眼眸中含着一丝担忧,“朕不是听说你受伤,担忧至极嘛。”
  帝王会有心?想必也只是担心自己出了问题没人帮他收拾烂摊子吧,奚苏柚也就冷笑一番,“阿螭可别这般。”
  纳兰螭没有说话,眼底却滑过一丝无奈,帝王本无心亦无情,又是含笑说道,“难得朕出来一番,阿宿不好好招待一番?”
  “给你奏一曲,”奚苏柚从床榻上下来,抱起绿绮琴,盘腿坐在软榻上,双手抚上琴弦,“今日刚得了这把绿绮琴还未曾弹过。”
  “竟是绿绮琴?”饶是纳兰螭这般的帝王也只是听闻过这绿绮琴,只因消失已久不能得以意见,如今竟在这里见到,莫说是一种缘分。
  奚苏柚点了点头,微颔首,半垂眼眸,纤细手指挑起一根琴弦试了试音律,青丝顺着脸颊垂落在身前。
  白皙的手指便跳动了起来,由缓入慢,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有章可循,挑起一根又一根琴弦如流云似水般拿捏在指间,便奏出了一曲,时缓时急,像是美人在倾诉自己心中难以抑制的思念之情。
  昏昏沉沉,时而低迷时而欢喜,仿若将人带入音律的美妙之中。
  青丝跟着手指的颤动而颤动,他半垂眼眸,只管这手指灵活的跳动根根琴弦,仿佛要挣脱眼眶前冻结的悲切。
  渐渐的放满了速度,曲声越发低迷凄凉,直到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纳兰螭面色微愣,宫廷之中听过的音律数不胜数却没有一首如同这般能够带动人心勾起悲伤之处。
  奚苏柚抬起脸,藏住眼眸里的悲伤,笑道,“这绿绮琴倒真是好。”
  “阿宿弹得什么曲子。”他微微皱眉,得要多么入情才能弹出这般刻骨铭心的韵律,“朕怎么没听过。”
  “阿螭是九五之尊,这不过是乡野小曲定是没听过的。”他笑着说道,其实不然,这首曲子便是那时候清虚给自己的。
  那时候的自己弹出的感情全无,只做到了形式却并未做到其中的感情,他想,清虚那时候也能弹出那般缠绵悱恻想必也是心心念念着谁吧,可是心心念念的是谁呢?他已经无从得知。
  “朕到想知道这曲子是什么名字。”他看着眼前的妖娆少年说道。
  “无名罢,至今未曾想到什么名字。”他说,等他日想到了什么好名字再给它冠上。
  纳兰螭也不再问什么,“阿宿陪朕去桃林中走走罢,朕总觉得阿宿种的桃花比宫里的好看。”
  “好,我的王。”他含笑戏谑地说道,便盈盈起身换上干净的红色绣桃大袍子,松松垮垮的,一股子慵懒之气,仿佛没睡醒一般。
  桃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在黑衣的肩头落在红衣的眉梢,落在他们的眼里和心里。
  纳兰螭伸手接了一片花瓣,柔软极了,“阿宿,要不你住进皇宫吧,给我养桃花。”
  数着地上花瓣数的奚苏柚眼眸微抬看了他一眼,他的侧脸极其男子气概,也发现这句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奚苏柚笑了,“阿螭又不是不知我生性懒散爱自由,皇宫那种地方我呆不得,怕杀光了你皇宫里头的人。”
  纳兰螭垂眼,又笑,“也是,朕还没傻到搬一个祸害到宫里去。”
  明明心里头不是这般想的,明明就是想要让他住进宫里,却一到嘴上便硬是死要面子撑自己的帝王场面。
  “阿螭莫要担心。”他抬起头望着天,桃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眉眼滑过而落地,“我答应的就会办到,不会逃的。”
  在他心里,自己便只是一个利用他的人?纳兰螭也就笑着说,“果然在阿宿跟前,朕怎么装都会被看穿呢。”
  阿宿,你可当真是看穿了朕的心思?怕是这纷纷扬扬的桃花都看清了朕的心思,也就你看不清。到底是你看不清还是你不愿看清呢?
  ——
  盟主府内,袭清蔚坐在那儿喝着热腾腾的茶。
  峨嵋派,玄冥门和嵩山的掌门人前几日便回去了,结果今日嵩山又快马加鞭送来求救信,说是被分桃谷偷袭,请求支援。
  “阿袭怎么看?”楮虞立在一边说道。
  “能怎么办,只能前去相助。”他冷冷地说道。
  “当真是事事不顺啊。”楮虞感叹,“竟连钟离祈也都不见了。”
  那日过后便再也没看见钟离祈,袭清蔚却并没有疑惑,在雎宁城时钟离祈就是不告而别,况且她武功也不赖,不必替她担忧。
  “暗影。”他对着虚无的空气唤道。
  “是,盟主。”黑衣男子瞬间出现单膝下跪,颔首低眉。
  “把暗卫队统统召集回来,不必去寻人了,赶往嵩山。”他冷着面目,如冬日的雪。
  “是,盟主。”话音又落,黑影便不见了。
  楮虞只能啧啧赞叹,毕竟他只是书生一枚当真不会什么武功,“这分桃谷当真是藏得很好,不过根据最近的情报,这分桃谷所处之地恐怕离帝都不远。”
  袭清蔚眼眸一冷,当真没想到分桃谷如此大胆竟然会在帝都脚下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就这么不担心朝廷?还是说……却不敢再想下去。
  “我们也准备启程吧。”袭清蔚说道。
  楮虞点了点头,却又想起那日大会上的他,不知如今他怎样了,虽是敌人却也忍不住关心他。
  暖过吹过,仿若带着一阵桃香,将人带往不知的未来,带往不知的深渊。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便是如此。
  ------题外话------
  螭这个字实在上林黛玉进贾府的时候在注解里看到的意思就是无角的龙=3=
  本来不是给姓纳兰的主要是今天的纳兰词到了就给取了纳兰
  希望你们会喜欢他——纳兰螭,—3—
  


☆、第五十八章 上嵩山

  
  这日天气甚好,越发暖和起来,袭清河又是一人独坐一倾园,桃花纷纷扰扰迷乱了他的眼。
  “掌门。”一青衫弟子递上一封信,“刚送到的信,说是十万火急。”
  袭清河伸手去来,便将折起的纸张开——嵩山有难,请求支援,赫然写着八个大字。袭清河微微皱眉一想,恐怕是与分桃谷有关吧,前些日也听到了些风声说是那烟城一战——说是战,却也没打上。
  “掌门可要前去?”弟子俯首问道。
  袭清河摇了摇头,“不去了。”
  弟子有些诧异却没有说什么,便只退了下去。
  阿蔚肯定会前去的,还是不要相见了,一相见便思念,况且才刚回来清虚门内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稳定好。
  袭清远和莫子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说是到处走走,还当真到处走走连个人影也找不见了。不过,相比此刻他们也应该收到了信吧。
  绿意盎然的林子,落满了树叶,耳畔是窸窸窣窣的风吹草动声和虫子的叫声。
  “莫子漆!”袭清远一身青衫在林子里晃荡着,身后跟这个黑衣少年,他忍不住了,怒吼道,“你他吗怎么带路的!”
  说好了要去嵩山看热闹,说了他自己认得路的,结果被困在这个不知名的山林里,东南西北都长得一样!这家伙竟然还装了半天一副知道的样子说是往那边往这边,都两个时辰了还是找不到路。
  这儿的树木当真是长得旺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地里头有什么宝贝。
  莫子漆却是笑着没有说话,袭清远白了他一样,真的是早知道便跟着师兄回清虚门了,还不是这家伙说是要带自己去玩好玩的吃香的喝辣的。
  “清远不也认不得路吗?”他装作无辜的望了他一眼,模样倒真是像被欺负的小媳妇儿。
  袭清远面色一黑,嘴里轻哼一声,心下自己的确也是个货真价实的路痴,但也不好意思承认只能强要面子,“谁说我不认得!”
  便又开始了乱七八糟的带路方式,说是那儿路阔肯定便是出路。
  ——
  袭清蔚和楮虞即日便出发了,没有带上单于罄,她的身子当真是不好到了极点。
  信里头写的仿佛十万火急,袭清蔚吩咐马夫驾快点,本来他是想打算自己骑马前去的,可惜楮虞一介书生压根不会什么骑马。
  马蹄踏落,尘土飞扬,溅起点点淤泥。
  “我真是给阿袭拖后腿了。”楮虞笑着说,却一点自责的模样都没有,依旧如沐春风。
  袭清蔚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回话,微皱着那淡眉。
  楮虞瞧着他的模样,自从苏柚离开,便未曾见过他展露笑颜,他心中怕是也苦楚十分吧,然而他那性子又让他把什么都压在心底,什么情啊什么爱啊什么念想啊统统不让人看出来。
  说白了也是他自己找虐受。
  沉默了良久,他突然抬起眼眸平静地望着楮虞,“阿虞当日是怎么得知苏柚离开的?”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没问出来,他怕知道答案。
  楮虞面色微微一变,“我猜的。”
  袭清蔚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他面上一窘,掩嘴有些心虚地说到,“好吧,那日苏柚来与我道别了。”
  “竟是肯与你说,也不和我讲个明白。”他像是对楮虞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极为低沉,失落落的。
  楮虞很想跟他说那个少年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不止一次与他对视,也不止一次被他伤去。
  可他不能说,也怕导致他感情用事,便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轻说着,阿袭在苏柚心里定是十分重要的。
  袭清蔚垂眸,不以为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管紧抿着嘴不说一句话,他清冷的面容一如既往。
  又是几日奔波才到了嵩山脚下,嵩山门便在这高耸的青峰之上,远远望去仿若建立在渺渺云雾之间,妖娆淡薄,竟有些仙境的味道。
  “这嵩山环境当真不错。”楮虞含笑夸赞道,转而一想这嵩山被陈道那家伙夺取当了掌门,心下可惜十分,悠悠然在嘴里碎碎念道,“这嵩山怕是要落没了。”
  袭清蔚眼眸平静,心中却也赞同楮虞那番话。
  “公子!公子!”山脚那草木茂盛的丛子里窜出一个身穿青灰道服的小生,瞧那衣服便知道他是嵩山的弟子。他的模样有些狼狈,乌黑的发间夹杂着凌凌乱乱的,眼眸泛红,声音中带着哭腔朝他们奔来,“可是前来助我嵩山的?”
  话里急切地不行了,连礼仪都赞放一边,看样子这嵩山上头的战况很紧急。
  “是的呢,小弟子。”楮虞含笑道。
  “就你们俩人??”小弟子又是急红了眼,他是受掌门之命下来接前来援兵的,他已在山脚呆了好几日了,下来那日便已经死了许多师兄弟,心里焦急得却又不敢擅自抛回,怕错过了援兵的到来。
  “自然不是。”袭清蔚清冷一笑,话音刚落身后那片空地便齐刷刷地跪落了三十来名黑衣人,低眉顺眼。
  “见过盟主。”为首的暗影低沉着声音喊道。
  暗卫队只来了三分之一的人,本是打算召集所有的人的,有三分之一因地处甚远一时半会儿难以赶来,且心中依旧放心不下奚苏柚,便将另三分之一交给花满楼调动,协助花满楼早日找到分桃谷所在之地。
  小弟子又惊又喜,便语无伦次,“快快跟我来罢!”
  匆忙跑到林子前用手推开密密的草,便发现了那被掩在林子里的石门,石门已经被打破了,残破不堪。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石阶直通山顶,仿佛看不见尽头一般,石阶斑斑驳驳,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显而易见。风一吹,石阶上就飘落细碎残破的石子,窸窸窣窣的声音。
  照人走的话恐怕得累坏了,本想用轻功上去的袭清蔚又想起楮虞不会武功,抬头忘了眼长长的路
  楮虞摸了摸鼻子憨笑了一声。
  “二位公子别耽搁了!!”远远跑在前头的小弟子带着哭腔冲他们喊道。
  “好好好。”楮虞回答道,便提脚上前。
  刚开始一段路还算是平稳到后边儿就见血了,零零散散躺着些同样青灰道服的人以及一些黑衣人,然而黑衣人的数目却远远少于青灰道服之人。
  袭清蔚微皱着眉头,空气中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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