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记止坠-第1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魄心中有些酸闷,双脚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也不见让他心情好起来,他想离开这里,又觉的凭什么他要这么介意。他左右走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脸色必定不好看,若让汪硕直接看到又很是丢脸,所以他往书柜后排走去,最后走到第二排书柜转角处还是气恨的一拳捶向了书柜。
他不断深呼吸平复胸膛的起伏,等气稍順才去注意刚才被他打落下来的画卷。
那画卷本塞在书柜角落处,现在被他震落下来,装着画卷的盒子盖子掉落,露出画卷一角,白魄弯腰捡起画卷,本想放回书柜,却在看到画卷那角时,鬼使神差的从盒中抽出了画卷。
他拎着画卷上的玉环扣,慢慢往下展开了画卷。
略显黄色的纸张上画着个白衣少年。
有书柜遮挡,烛火的光芒不足以使他彻底看清晰画卷上的少年,白魄拿着画卷转出角落,走到汪硕的书桌前,把画卷摊到了书桌上。
弯腰细看之下,却渐渐皱起了眉。
画卷上画的是个白衣少年,单薄的身子立在一片黄沙枯地上,眼神悲伤,眉目愁苦,微抬的左手上锁着根粗壮铁链直垂挂到地面,画里扑面而来的萧索味道中还夹着丝孤寂绝望,白魄皱起眉毛,这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汪硕的御书房中?汪硕又是为什么保存着这幅画?
画中少年虽然看着单薄、落魄的的令人心悸,但再细看对方眉眼处的精细,无一不在宣示着属于这张容颜主人的绝代风华。
而且,不知为何,白魄总觉的这个少年看着有些熟悉……
他暗自想的入神,又琢磨不出答案,便无自觉的拿起那装画卷的盒子轻敲自己脑袋,谁知这一敲从画卷中又掉出张纸来,那纸被卷成个小细卷,也难怪他刚才没发现。
他拾起纸张,又再次慢慢的一点点展开这被卷的极细的纸。
等纸被完全展开,白魄却又是一愣,同样的纸上也画着个少年,和画卷中的少年有所不同,纸中的少年正端坐着,穿一身淡蓝色锦衣,手中拿着本正静静看着。
白魄眉毛蹙的更紧,相比起刚才画卷上的那个少年,纸上的这个少年带给他的熟悉感更深,在汪硕御书房中找到的这两幅画卷代表着什么呢。
白魄撑在桌上的手无意识摩擦起纸上少年的眉眼,忽的身子一震,他想来了!纸上这个人是谁!他脑中忽然出现去年的那场大雪,台阶下那小心缩在汪硕身后的少年,叫什么来着?
“唔。”白魄仔细想了想,又迟疑半天……“安款!!”他忽的叫出声来,啪一声打到纸上,没错,他想起来了!他只见过那少年两面,之后宫变开演,少年便从皇子府中消失了,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只是汪硕的幌子,而少年才是正主,没少难过。
现在在这看到少年的画像,代表什么?白魄的眼又落到纸上右下角的字迹处。
【天北三十四年】
天北三十四年?六年多前?汪硕就盯上人家了?难道汪硕真的喜欢他?
白魄因为认出纸中人而稍有纾解的眉毛又再次蹙起,视线又移到摊在纸边的黄色画卷上,他目光左右看上几遍,突然有些诧异和震惊,这两张画上的少年虽然神态看着不同,但容貌却非常相似……
戴着锁链的少年……白魄的思绪又开始飘荡,半天房内烛火突然“啪“的一声炸响,惊的他一震,但同时他也明白了他为何觉的画卷上的少年熟悉,他见过。虽然不是一个动作,但他的确见过这个少年……在沐子白的床边!
沐子白床边挂着的那副图画,画中的少年同样戴着锁链,却是手握笛子,微微笑着的。
那笑容看着非常淡,还一度让白魄以为是画工强加上的。
他再低头仔细检查画卷,果不其然在角落处同样发现一行极小的字迹。
【天北三十三年】
一前一后的两张画卷,两个相似的少年,白魄想着想着慢慢在椅子上坐下,连门口处缓缓走进来的男人也没注意到。
对了!他明白了!!白魄本迷雾般的思维突然福灵心至,天北三十三年,沐子白在三十八年时曾和他说过四年多前遇到的那个少年,那时正是他和少年的初遇‘天北三十三年’。而这张画卷应该是汪硕在沐子白军营中安插的细作画好传回来的。
汪硕非常警惕沐子白,对他军营中的每一处细节变化想必都要熟知在心。而沐子白迷恋上一个少年的事情他更会感兴趣,只是白魄没想到,天北三十三年时汪硕就已经这么重视沐子白了。
安款的画像在天北三十四年,在少年之后,想必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汪硕得知了这个长的和沐子白男宠极为相像的少年,并且后来的伸手相助怕都是因为安款的容貌。
汪硕曾经跟自己轻描淡写提过几句他登基之时沐子白的动向,沐子白之所以没能及时反应涅京的变局一半是因为曾以巫灵山庄庄主身份时和他立的那个迷雾条约,另一半却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再一联想安款在涅京紧张局势前的消失不见,白魄突然有了个猜测。
那个钓走沐子白的饵,怕就是那个胆小的少年,安款。
白魄不自觉抓紧画像,汪硕心思的缜密他现在又得以窥视一角,再想起安款当日眸中的眷恋和决绝,他突然有些无法呼吸。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身前烛火被人遮挡了大半,白魄本能仰起脑袋去看。
汪硕已经换了一袭黑色龙袍,双手覆在身后,居高临下看着他,见他傻傻抬头对望,柔和一笑,弯了眼睛,目光又似有若无落到桌上他铺着的两张画纸上,只一眼就又默然移开视线和他对视,嘴角一勾:“饿了吗?刚看你睡着就没忍心叫醒你。”
白魄摇摇头,喊一声:“硕。”后又从椅子上站起和他对视。
“嗯?”汪硕伸手摸他脑袋,温柔道:“怎么了呢?”
白魄咬住下唇又松开,身前男人的视线神情依旧温柔宠溺。
“安款呢?”他不打算多拐弯抹角。
男人勾起的唇角微平,眼神依旧柔和看着他,语气却有些淡漠:“在沐子白军营中。”
果然……
白魄抓起安款的画纸,问的有些复杂,“你当年为什么会去搭救他,是因为他的长相吗?”
汪硕看着他不言语,几分钟静默后又微动脚步,到了下方找张椅子坐下。
白魄抓着两幅画像跟着跑下去,站到他面前,再次开口:“他当日被欺辱之时,你是怎么那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那的?那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汪硕看他,眼神依旧柔和,更透着分包容。
白魄捏紧垂在身侧的画像,胸口莫名有火气窜上,他并不认为汪硕此时容许他问这些问题就是一种对自己的包容。
“安府当年越演越烈的欺辱事件是不是你安排的?”
汪硕依旧不语,白魄却动了脾气,喝道:“汪硕,回答我!”
“不是我。”汪硕摇摇脑袋看他。
白魄盯着他的眼睛看,跟他对视的汪硕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点击,看他依旧不肯退让如同竖起全身毛发的防御姿态,又再次摇头,无声叹息后才继续淡淡道:“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我去设局,我只是要个结果。”
猜测落实,白魄心中提着的那口气反倒落实。
白魄看着面前端坐的王者,觉的有些压抑,就因为他需要一个结果,所以一个无辜的人被牵连,在他注视不到的地方被黑暗龌龊沾染。如此卑微,卑微到连让他沾手的必要都没有。
白魄不是善男信女,更不会为别人的命运悲痛哀伤,所以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心中的不舒服是因为什么,但他还是哑着声音问:“你现在已经得到帝位了,什么时候去接回安款?”
“接回?”汪硕狭长的眼眯起,问的有些直诚,“为什么?”
“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安款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沐子白那样的人身边生存下来。”
他是在沐子白身边呆过的,那个如冰似火的男人活脱脱是只随时在咆哮着的野兽,安款那个兔子般的性子,想想就很是可怜,也不知要受多少折磨。
“你是皇帝,问自己的将军要回个人不难吧?”
白魄看男人依旧端坐着不说话,再开口已经非常果决,“你不是毫无办法的,对吧?”
“嗯。”汪硕点头,坦然承认,“只不过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白魄看他。
“我现在需要沐子白阵营的绝对安稳。”
“可你有没有想过安款!”白魄想起安款的模样身型和个性,便觉的这个人真心受不起沐子白折腾。
或许都不需要折腾,光是吓也能吓死了。
“沐子白失而复得,只要不是太蠢,都会小心着来。”汪硕仰起脑袋,活动了下脖子,语气清冷。
猛虎嗅蔷薇,白魄脑中忽而出现这么个景,下一秒又被打乱,就沐子白和安款这两个绝对两极的人,怕是再怎么小心着来也会伤着安款。
再说沐子白也不像是会怜香惜玉的人,非要他给沐子白评价的话,那也只得两字:有病!
看汪硕微闭着的眼,白魄就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是枉然。
他垂着眼睛看汪硕,仔仔细细的看,仿若要看清汪硕心中每一丝脉络,良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淡淡问道:“若今天是我陷在沐子白军营中……你,会不会。。”
汪硕睁开眼睛,从下而上看他,看的白魄有些心虚的时候才“唉!”沉沉叹息一声。
白魄瞥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汪硕起身,双手强硬掰过他脑袋,逼迫自己和他对视。
“我会救你,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为什么。”
“唉……”汪硕又一次叹息,松开托着他脸颊的手,视线有些忧伤,“因为总有很多事情,是心不由己。”
“心不由己…吗。”白魄无声喃喃,又去看男人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觉的有些难过,是不是只要相爱,就所有的一切都会无所谓,他不想去思考,他只是有些任性的一头扎进汪硕怀中,双手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圈住他的腰,紧紧抱着。
汪硕双手落到他背后,轻轻拍着,如同安慰。
罢了,不管这个男人有多晦暗的心计城府,他都认了,为他一句心不由己,他认了。
第228章 228章:以城易人
228章:以城易人
那晚白魄回去后,当夜果然下了场大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百官没少歌颂,汪硕就出了趟宫去祭天,白魄本想跟去的,可汪硕没答应,说是天冷,又在涅京郊外没什么好看的,把他留在了宫内。
白魄翘了老天高的一张嘴,见谁都不舒服。
好在汪硕回来的快,这雪下了两天就停了,可没晴好几天,又飘飘扬扬的落起了鹅毛大雪。
白魄住到了二楼,屋内温暖如春,他惯常坐着的窗边榻上早铺了数层厚被,他裹着被子撑着下巴靠在窗台上,看向外边纷扬落到湖面又消融的大雪。
水中阶梯自下雪拉起后,就未再沉入水下,按丹青的话说,再沉入水下怕就难以拉动了。
他撑着下巴,仰着脑袋看了有一会子的雪了,又低下脑袋看楼下的湖面,不知是不是自语的问了句,“也不知会不会结冰。”
“这小湖中的都是活水,和宫中的太掖湖相连,怕是难以结冰的。”丹青就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到湖外那些被大雪压弯了腰的竹上。
白魄刚才那句话本就说不上是在问他,他识趣自答后,背朝着他面向湖面的少年也没什么反应。他也不介意,继续道:“如果您想嬉冰,可以去宫中的冰场,那里早就蓄过水,定也结了冰,地面平坦,如果您觉的无趣了也可招冰舞队来,她们会跳冰舞给您看。”
虽说那地方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而且冰舞队又是只听皇帝召唤的,但他身前这个少年本来就是个例外。
皇帝曾隐晦对他说过,这宫内除了皇后寝宫其他地方都任由少年出行,丹青自问若白公子真想去皇后寝宫转转,怕是再不合规矩,皇帝也会闭上眼睛。
连仙鸟被抓了吃了这等弥天大祸皇帝都闭眼无视了,旁人哪还敢再多说一个字。
丹青曾听宫内碎嘴的侍女说白魄是男氏苏妲己。
他当时变了脸,身后的白魄却睁着大眼睛问他,“什么是苏妲己?”
他不敢回答,白魄也没再问,他本以为事情到此告一段落,谁曾想白魄尽然让人寻来了书,好好坐在桌边详详细细的看了这一段野史。
当晚汪硕来,丹青服侍着皇帝脱了衣袍就束手退到一边。
白魄穿着一身白色亵衣,披着黑色长发赤脚跑到皇帝跟前,脆脆问道:“硕,你朝中有个叫比干的吗?”
丹青傻了眼,顾不得规矩抬起头愣愣看着少年。
“啊?”皇帝倒是一怔,没想明白少年的意思。
“比干啊。”白魄恶意笑了笑,“挖了心给我看吧!”
饶是城府极深的皇帝还是一瞬变了脸,怒斥一声:“丹青。”
丹青快速扑过去,秫秫发抖。
皇帝有些烦躁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都给他看了些什么书!”
“奴才……奴才……”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哈哈!”白魄笑出声来,似是觉的快活,伸出两手缠到皇帝脖子上,整个人靠过去,柔着娃娃音喊皇帝,“大王!”
被主动伺候了的皇帝脸色也没见好,嘴角眉角都在抽搐,一把掀开白魄,对着房中人怒吼:“都滚出去。”
一群人快速撤出水榭,第二天白魄没能起床,丹青到床前服侍的时候,少年从被中伸出苍白的胳膊,上面带着可疑的红色斑点,咬牙道:“把那书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