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彼岸作者:奉旨喝茶(完结)-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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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武学,我自来就钻研不精,只有躲闪之力,无还手之功。渐渐地,我快被逼入绝境了。
我知道宫里有禁地,但却不曾想我闯入的是这样的一处禁地,传说二百年前曾有位小皇子踏入此地,结果那么小的孩子,就被永远贬为庶民,其母极其九族一律杖至身残。
也就是说,不论是谁,闯入了这里,都得受罚,就算是皇帝,也保不了。而我身不在皇族,自是没命留了,可是,那里面,对我有种神秘的诱惑力,如果不进去看一看,我就是死,也绝不甘心!
“这位大哥!哦,不,壮士,既然横竖一死,你不如让我进去看一看,看个够了,我再任你杀,也值了。”我边闪边道。
“好奇心会让你没命到明天!”
“明天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过去,和当下。”
“有胆量。不过——”
“不过什么?!”
“我奉命值守此地,是数百年沿承下来的使命,就是要阻止有人进入,岂有放你进去的道理?还是安心受死吧!”
“不行!我不能死,在弄明白之前不能死!”
“废话少说!喝!”他又抡鞭上来,我一旋身跃上那片掉了色的琉璃瓦屋顶,脚下一跺,果然,那些琉璃瓦纷纷碎裂开来,我的脚下,就只剩几根交错的粗木了,暗提几分真力,那些粗木年久腐朽,很快,屋顶洞穿,我落进了里间,那位“金刚”面目的值守者分明不赶靠近一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跺毁屋顶。
外面的喧嚣听了下来。
而我则像跌入了一个不属于当下的时空,周遭空气中现实的扬尘、蛛网、屋顶漏下的光线都满满似水中波纹,荡漾不见了……
眼前是开满山野的小百花,大片大片的,我似能闻到那种怡人的清香……
我确定我从没来过这地方。
我牵着马,明明该是很幸福很快乐的场景,却有无尽的悲哀自心头涌起,我能感觉到我牵着的马上,还坐着一个人,会令我一想起他的名字就心动脸红满是甜蜜感觉的人……
一阵风拂过,白色的花瓣翩翩飞上天际,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不再是我牵着马,而是双手撑地,俯视我心中的人。
一忽儿,又是我大着胆子在马背上偷香的情景,那份颤栗、甜蜜交错,纷繁复杂的心情,似被体味过千遍万遍,记忆犹新……
火光中,是紧闭的石门,和,门外撕心裂肺的呼喊……
这是?我的前世?
心神悸动之间,眼前又恢复成久不住人的颓败景象。定了定神,始觉面上湿热一片……
我找到了一个盒子,打开,是个黑色的锦囊,和一张几乎一捏就散的丝帛,上面是古早的篆书,我竟全认得。
若有来生,愿长伴长随。
黑色锦囊的囊口处,滑落出几截玉质之物,粗粗一拼,是古早的束发簪子式样。一个名字自抽痛的心底呼之欲出!
文瑞!
“秦宝!”外面高喝一声,玄铁门洞开,是秦昊,不顾一切地打开了禁地的大门。他披头散发地立在门口,脸色苍白,脚上未着鞋,光着脚立在那里,衣衫单薄,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这是怎么了?
我捏着盒子转过身,他的目光紧盯住我手中的物事,脸色更如死灰一般,抬手向我紧迈了几步,“秦宝……”话未说完,就突然“呯”的一声栽倒在地。
兮羽飞掠了进来,一把抱起他来,回头时看我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恨。
我要跟过去查看秦昊,被人拦住了,那尊金刚对我挑挑眉,那眼神在说:可以安心死了吧?
“胥辕,你们家族数百年来被冠国姓,为的就是守护他手中的那个盒子,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传达到了正主那里,你们的使命也结束了。”兮羽淡淡地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你们的使命是守护,而不是杀戮,几百年来,你们的宗旨已经改变了么?”说完他又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讥诮:“而且此人的安危,身系随、郑两国子民的安稳,若他有个什么闪失,只怕你们家那数百口人远远不够偿命……”
元辰宫。
是历代帝王的寝宫,如今从大门处,如过江之鲫般地进进出出着成群的御医,每个人都焦头烂额。
兮羽走了过来,看着廊下发呆的我。
我转过头,对上他的眼,那里有满满的悲戚。
“他现在很危险,连我都……没把握……”兮羽的话音不稳,断断续续的,不住地摇着头。
“他不会死的。”
“都是你!你居然还能这样坦然,你,你还有心吗?”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我呆呆地看着他,木然道:“没有,你知道的,我的心,四百年前就不在我这儿了。”
“四百年前你是傻子,四百年后你依然是个傻子,自以为有多痴情,不过是个不顾别人感受,自私透顶的家伙!”
兮羽正在激愤地怒骂我时,有医官上来禀道:“国师,皇上醒过来了,但还是很危急,一直喊着要见秦大人……”
“你先下去,倾举国之力,务必要保皇上安全。”
“这个……”
“我明白,你尽自己能尽之力吧。”
医官走了,兮羽松开揪住我衣领的手,抬起我的手,举到我们面前道:“算我求你了,秦宝,请救救他。我知道你想起了前世的事,恨不能立马飞到你的心上人的身边,对那些爱慕着你的人的生死毫不在乎,但是我求求你,就当是可怜他,救救他吧!”
60
60、第 60 章 。。。
“他不会死的。”我只会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兮羽啪的一声甩了我一个耳光,欲待再打,却堪堪放下手来,转而双手捂面,哽咽道:“一个个,都这么不在乎他,难怪他的心那么孤单,难怪他总是觉得快要活不下去……”
“……”
“为什么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闭嘴。”
我按了按怀里揣的锦盒,随兮羽收拾好面上表情进了寝殿。
未走几步,我便想要抽身出殿。
整个宫里乱成一团糟,花颖君丢下国政在秦昊的榻前寸步不离,就连御医们要给秦昊处理伤口时,也一举一动地检视着,好似全天下,除了他花颖君,别人都想要害秦昊,要他的命。
秦昊,只要你回头看一看,你就知道,你并不是天生就是一个人,上天并没有注定你孤单,只要你回头看一看,别那么倔强,别那么执拗。
别,如我一般,非在一棵树上吊死,才肯罢休。
我退了两步,却被兮羽在后腰上推了一把,一个趔趄,摔倒在榻上,秦昊自花颖君怀中抬起头看,定定地看着我。我低下头,他拉起我的手,血腥味自他抬动的衣摆间溢出。
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一开口,话未说出,便是血沫从嘴角溢出。吓得众人又是一阵惊惶,花颖君赶紧将他放在高高的软枕上靠着,他闭目躺在那里,手抓着身下的被褥,眉头紧锁。
长睫不再卷翘,而是全都疲惫了一般,耷拉着盖住了那双愈来深邃的眼。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像即便真做了鬼,也还是要缠着我。
为了不妨碍御医,我们都被轰了出来。
花颖君低着头,紧握拳头,恨恨地说道:
“他说他他后悔了,选择死,只能证明他是个懦弱的人。死并不是最悲伤的结局,而且,只要没死,一切也许还都有转机。他不想就此承认输给了你们的前世……我倒宁愿,他就这样死了。”
兮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现在明白,还不算太迟。”我出声道:“自古以来,有谁见过一介帝王因儿女情长而死?若他果真就此死了,我绝不内疚,绝不!”
“你!你不要以为别人喜欢你就是欠你的!有你这么糟蹋人心的吗?!他那么喜欢你,你喜欢他一下会死啊?”花颖君恶狠狠地怒道,作势要打,被兮羽拦住了。
我回过头,木木看了他半晌,才道:“你怎么不去和他说: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何必要眼瞎追着我不放,毕竟你们谁都会比我对他好上千倍万倍……不是我不愿意去试着喜欢他,而是我……”
“而是你根本存心只想在别人之间插一脚!你只喜欢勾引着那些爱慕着你的目光,却从来不屑给于那些目光一点点回应。我知道,我都知道,自古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你对唾手可得的,从来都不屑!秦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个贱人!你……”他冲上来,忍不住要动手,被兮羽拦住了,他还不作罢,与兮羽缠斗起来。
兮羽步步退让,他步步进逼,闹得不可开交。
我退到一边,懒得理他们。
他们心里的忿忿,发泄一下也好。
春风阵阵,不解风情地吹落枝头灿烂的粉红。他们的刀光剑影下,可怜的桃花纷纷化蝶飞一般地在风中零落。
我想起很早之前,那些乱乱的环境中还能数一数落梅蕊的安逸时光。那时我是豪门的公子,手无缚鸡之力,满心满脑的都是诗书风流,抚琴品茗。
折扇一伸,接住落梅,捻蕊而笑,盈袖暗香,迷醉了自己,也迷醉了那花下懵懂的眼。
那真是一双好美丽的眼。
以致那么那么久以后的今时今日,我依然能记住它们的纤毫细末。它就这样鲜明地停在我的心间,动一动心神,便有无尽的思念刻骨滑来……
我知道那是我的心乡。
可我不知道,回去的路,是否还在。
夜里歇息,我知道兮羽一刻也没有闭眼地守在我的屋外。
他是担心我无情走掉。
我是很想走。
我恨不能马不停蹄地巡着记忆去触摸前世今生。
在秦昊的榻前守了几日,他很痛苦,我明白,全明白。
可我帮不了他。
他至少,还可以在醒来时看见我,哪怕只那么一两眼,不说话也成,我就在他的咫尺之遥。而我心里,只能越来越慌。
天弄人,为何都逃不过情深缘浅?
这天晚间,他似乎好很多了,我去他的寝殿时,他居然可以下地走动了。他立在铜镜前,兮羽在为他换衣裳。
“秦宝。”这么多天,他第一次开口叫我,有些陌生的语气,我抬头看着他,有些愣怔。
他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静立在一边。他从兮羽手中接过衣裳,自己穿了起来,并把兮羽打发出去了。
“晚膳用过了吗?”他捏着自己的头发,将它们全拂到身后去,偷眼看去,那些青丝,有些过长了。
“用过了。”我呆呆地答了,愣了半晌,才又问道:“你呢?”
“嗯,我也是。”
何时我们之间,竟这样起来。
我瞟了一眼桌上,还未动筷呢,遂拉他在桌边坐下来,把银筷塞到他的手里:“你受着伤,怎么还能挨饿?”
他放下筷子,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我按住他的手腕:“你不能喝的。”他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又低了低头,却没有听从我的阻止,硬是把酒递到唇边。
我有些生气。
要让别人为你担心,也不带这样的。
还有该死的送晚膳的太监近侍,端酒来做什么?!
他一连喝了三杯,倒到第四杯的时候,我捏住他的手腕,从他的手心挖出酒杯来,气道:“你怎么回事啊你!真想死,直接在自己胸口上补一刀就完事了,不带这样碜人的!”
手被他扯了过去,放在脸颊边轻蹭,像个撒娇的孩子,软软的睫毛擦在掌心,就像掌底飞着蝴蝶一双。
“放手,放开我的手!”我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打翻了酒杯,他眼中的明亮,像风中的烛火,微微闪了闪,但终是没有暗下去。
他又满上一杯酒。
“秦昊,你倒底发什么疯?!”未及吼完,鼻端传来清洌酒香。
“若想我不喝,那就你喝。”
“那又如何?!”
“我只是……”他撑在桌面上,头低了下去,一头青丝,从背上滑到身侧,垂在那里,在夜风中飘荡,像垂死的生命:“想和你一起多呆一会儿。”
我心里一阵悸动。
虽确定他不会死,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自信他没有事?他虽然是帝王了,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佑的帝王?他也不过是个人,一个凡人。也许,在我现在不知道的哪个不远的将来,他就离开了,永远地。
“好,我……我喝,我酒量还不差哦。”我作笑道,一口饮尽杯中酒,他又一杯一杯给我续上,像是,存心灌醉我,更像是,专注于为我倒酒这件微小的事情上,仿佛那将会成为多么了不起的回忆似的。
不知道喝了多久,他唤近侍重新端了几次酒,我好像还是没有醉意。
也许早就醉了,只是我没发现,他也没发现,亦或是,我不承认而已。
终于我喝得脸贴在桌面上,他也将脸贴在桌面上,慢慢向我挪动过来,他尽在咫尺的眼,很明亮,直望进我的眼底:“对不起。”
我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算是笑了:“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他抬手揽住了我的后背:“秦宝,对不起。”
我推了推他:“我什么都不怪你,也许,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脸上很热,想是酒气上来了。
他将额头抵着我的,轻轻蹭动着,不说话。
若是两情相依,此刻算是良辰美景。
他的一只手伸进我的衣领中,我一惊,随之按住了他的手,他执拗地伸进去,摸到那方锦盒,抽出来,拿在手中左右看了一会儿,叹道:“真是奇木,数百年了,居然不曾腐朽。”
眼看他要打开,我一把夺了回来:“你不要看。”
他要再夺,我一个不小心,手重重甩到他的胸前,大抵是碰到了伤口,他痛得捂住胸口弯下了腰,我赶忙扶住他,又气又急道:“谁让你非要看,明知道是看了是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东西还非要看!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对不起。”他低头道。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三个字!我……”我忽然发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