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作者:土豆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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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放忧此番下山,本就无意惹是生非。但是,他“半分天地”的名声颇响,总有人慕名前来讨打,此外,黯阁的手段也不是好躲的。因而,他只选了那些平日里见不到多少江湖客的路径,奔了最近最好的客栈投宿。
作者有话要说:按道理讲,第二部分马上就该要结束了,但是,曲放忧一出场,我就开始不停地跑题……咳咳,比预定的多写了不少情节,字数么……汗……大过年的,超字数是好事啊……
☆、第 22 章
剑自鸣醒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还活着。他记得现下正是冬季,可是,他没有感觉到冷。不仅如此,他仍然很悃,却周身舒泰。剑自鸣不禁想:死了便是这样,倒也不坏。下一刻,他感觉到充斥四肢百骸的暖流,然后,他想起了一个人——曲放忧。
剑自鸣记得自己与曲放忧曾有约定:他喝一口酒,化去内力陪他一个晚上,他就保护他到内力恢复。剑自鸣仍记得,自己尚欠曲放忧一个晚上,一个不喝酒也不用药,任他为所欲为的晚上。
剑自鸣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他运功,发现内力已然充沛,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睡了足足两天。
曲放忧的内力正在他体内运转,因此,剑自鸣一动内力,曲放忧即刻知晓。
“醒了?”曲放忧问他,同时紧了紧怀抱。剑自鸣这才发现,自己和曲放忧都只穿着中衣。曲放忧抱着他的腰,他的背贴着曲放忧的胸膛,曲放忧温暖的内力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涌来。
剑自鸣翻身坐起来,离开曲放忧的怀抱,问他:“你耗了几成内力?”
曲放忧仍侧躺着。他颇为玩味地笑了,同时勾了勾手指,大有一副“你不靠过来听我就不说的”样子。剑自鸣皱眉,不太情愿地凑过去。曲放忧待他靠的足够进了,出其不意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剑自鸣一震,捂着耳朵猛缩回去。曲放忧笑得活像偷了腥的猫,说:“一成不到。”
剑自鸣显然不能相信这个答案,他坐直身子,加重语气问:“两天?”
“从没有放开你超出一炷香的功夫。”曲放忧替他补充。
剑自鸣只得相信,问:“你怎么做到的?”
“边用边补,边耗边练。”曲放忧答,“亏得帮你取暖不需要全力以赴。”
剑自鸣略一思索,得出结论:“放忧,你变强了。”
“还是赢不了你。”曲放忧说,“你杀起人来也比我利索得多。”说罢,他起身下床,又道:“两天没吃饭,饿了吧?我叫小二给你熬点粥。”
看着曲放忧两步迈到门口,剑自鸣方发觉这个房间里燃了八个暖炉,难怪自己穿得这样少,离开了他也不觉得冷。可是,外边的温度想必是极低的。于是,剑自鸣连忙叫住他:“放忧,外面冷,穿好衣服再出去。”
曲放忧一愣,继而笑了。他走回床边,在剑自鸣嘴唇上啄了一口。剑自鸣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曲放忧觉得有趣,又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说:“你还得睡个十几天才能有精神,吃点东西再睡,睡够了才好多吃一点。”
剑自鸣已觉得四肢酸胀,头脑发木,只觉得自己睡多了。听曲放忧这么一说,似乎自己的任务就是吃睡,他想也不想就反驳:“我睡得够了,我们吃过东西就走,我早点回阴山,你也好早点回去陪小雨。”
“你出来的时候不是没打谱活着回去吗?肯定把后事都解决干净了。那么急着回去,干什么?”
“干什么?”剑自鸣喃喃地念了一遍,似乎被点醒了。他问:“你不是急于送我回去吗?”
“花你一个人的钱,我们两个人享乐,有什么不好?”曲放忧说,“小师妹那功夫,只要不犯傻,谁伤得了她?唐素韵那丫头也不是多么歹毒的人,有她照应着,小师妹只会更好。我腾出手来陪陪你,你花钱让我玩得开心,多好!”
剑自鸣起初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听到最后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曲放忧回来的时候端了盆热水,肩上搭着毛巾。他极为娴熟地把盆子放好,浸湿毛巾,然后把毛巾提起来,攥得半干。接着,他用这毛巾给剑自鸣擦脸。
剑自鸣见他动作熟练,已知他不知道为多少人做了多少次,便由着他做。
曲放忧替他擦完脸,便拿起梳子来为他梳头。
剑自鸣多少有点不自在,说:“不用……”
“你现在这样子,我可舍不得给别人看。”曲放忧说。剑自鸣皱眉,说:“便是看了,也不会怎样。”
“哦?”曲放忧颇玩味地停了动作,没有拿梳子的那只手放开剑自鸣的头发,顺着他的脖子摸到他的锁骨上,打了个转儿,接着向胸口探。整个动作都没有沾到剑自鸣的衣服。剑自鸣至此才发觉:自己虽然穿了中衣,却衣襟大开,整个胸膛都露在外面。
剑自鸣穿衣不很讲究,却是一丝不苟的。即便抱病在床,他也会系好每一个衣扣。因而,他一觉察到自己的样子便整起衣服来。曲放忧三下五除二打理好他的头发,便帮他一层层地穿衣服。
小二送饭进来的时候,剑自鸣已整装完毕。小二放下饭菜,抬头说了句:“客官……”下面的话因看清了剑自鸣的相貌,哽在了喉咙里,半天都吐不出来。
曲放忧看得开心,便不点醒小二,只问剑自鸣:“咱们去九盘龙山的路上,没少投宿,怎么不见那些店里的伙计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随着我走,住的都是我的店。他们早就见过我,知道我是老板,只能加倍讨巧,怎会出丑?”剑自鸣答。
店小二听他这么说,一张脸已经红得透亮,却还没想起来自己可以走。
曲放忧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说:“这么说我很亏哎,看你的脸看习惯了,以后欣赏别的美人岂不是要打折扣?”
剑自鸣知道他无理取闹,回了一句:“多些曲少侠夸奖。”
“唉!”曲放忧皱着眉毛摇头说,“你就不能有趣点?”
“有趣?”剑自鸣略一思索,盯着小二说,“琴棋书画皆是雅趣,曲少侠喜欢哪个?”
“喂,你就不能看着我问?”
“他的反应比较有趣,我当然要看他。”剑自鸣说罢,抿唇一笑。店小二神色大震,扭头跑了,竟连关门都忘记了。曲放忧关上房门,叹道:“确实有趣,我甘拜下风。”
“再有趣,比不得你游戏人间的风范。”剑自鸣说。
曲放忧点一下头,说:“快吃吧,不然就冷了。”
剑自鸣看着眼前的一碗粥、一荤一素两盘小菜,一个馒头,问曲放忧:“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吃过了没有?”
“戊时。我得帮你运功调理,肯定不能饿肚子。”曲放忧说。
剑自鸣一笑,低头吃饭。
曲放忧不声不响地坐到他身后,开始解他的衣服。
剑自鸣颇为配合,吃饭的动作却没有停。
一顿饭吃完,衣服也脱得差不多了。曲放忧把空了的碗筷放到门外,然后别上门,脱下厚实的褂子。
剑自鸣笑着问:“干吗锁门?现在离天黑还早。”
“我怕这整个客栈的人都借故进来偷看你。”曲放忧说,“认识你我亏大了。”
“怎么?此处有你的红颜知己?”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太平刀’孟浙,他老婆司徒芸也在的话,若是见了你我……不出半个月,你准能登上江湖美人榜榜首。”
司徒芸是司徒家的人。司徒家是以经营各种情报为生的。司徒家当家的司徒老爷子最疼爱孙女司徒慕烟,司徒慕烟与叶杳雨交情极好,因而,司徒家的人都会卖曲放忧几分情面。剑自鸣于是说:“那我得让悠潋多出去露露脸,‘第一美人’的名头还是女子得了的好。”
“我说,你能不能惊讶一点?”
“你希望我说,你约好让司徒家的人见我,只为把沈樱拉下‘江湖第一美人’的位子,很好?”
“呃……”曲放忧哑了一阵子,小声念叨:“真的就是偶然碰上了。”
“不是偶然,”剑自鸣说,“半月前我托司徒老爷子打探你和小雨的消息。现在期限未过,司徒家出动了接近一半的人手。”
“啊?”
“既然碰上了,我也想要见一见司徒家的人。谢豫想好了对付沈天成的法子,如果司徒家肯配合,效果必然更好。”
剑自鸣话音方落,门外边传来一阵大笑。
江湖人,笑起来没有江湖味道的,不多。‘太平刀’孟浙算是一个。孟浙是天剑盟孟老头儿的堂弟,幼时机缘巧合见了某位高人练刀,被指点了几句,从而弃剑习刀,数月便有小成,却被天剑盟逐了出去。后结识司徒家三当家司徒芸,几番巧合结之下为夫妇,竟也成了一段江湖佳话。
相传孟浙的刀,轻易不见其出鞘,而一旦其出鞘,必为铲尽不平之事,固有“太平刀”的美誉。
剑自鸣随便拣了件褂子披上,就让曲放忧开门。
门外站着两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男子高大稳重,女子清淡灵秀。
剑自鸣泰然一笑,说:“久仰。”
司徒芸几步走进屋,瞥了眼曲放忧,对剑自鸣说:“自鸣公子果然不简单,自己寻到了人。”
孟浙跟着她进了门,见曲放忧随手把门带上了,便在离司徒芸两步的地方站定,两眼盯着曲放忧。曲放忧在黯阁做事必然瞒不过司徒家,孟浙防着他也是情有可原。剑自鸣并不计较,对司徒芸说:“我还有事要求司徒家,若是司徒老爷子同意帮忙,我可再追加白银千两,作为酬劳。”
“三千两银子?好阔绰的出手。我好奇你从哪里得来这么一大笔钱,又怎么舍得这样花。”司徒芸说。作为司徒家的人,她也把打探情报养成了习惯。
剑自鸣没有回答她,只说:“谢豫得知《浅青》里有沈家的剑诀。希望司徒家查得能否定这一事的讯息时,暂且按住不表。”
“我若查得此事属实,一定大肆宣扬。这件事能不能帮,还得问过家主。”司徒芸答,“难得见到自鸣公子这般标致的人物,我会把有关你的信息的价码翻上一倍。”
“多谢!”
“告辞了!”司徒芸说罢,拉了孟浙一把,就要离开。不料孟浙对曲放忧开口:“我想讨教一下‘半分天地’的妙招。”
司徒芸一愣,继而想起:两个月前,有人出价三百两,买曲放忧的深浅。而孟浙此时出手,大多是因为看不惯曲放忧盛名之下的做派。
曲放忧尚未有反应,便听剑自鸣说:“他还要运功替我疗伤,请孟前辈高抬贵手。”
“放心,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孟浙说。
剑自鸣想到了孟家的天剑盟。当家的孟老头儿有两个孩子。大点的孟归云已经娶了沈樱为妻,却仍安分不下来,隔三差五就嚷着要找曲放忧比试。小的沈樱,是江湖上数得出来的美人儿,偏偏看中了曲放忧,动不动就要孟归云找人家比武,自己好跟着去见情郎。孟浙已经被逐出家门,理应不再理会这些事,可是……如果孟浙执意偏心天剑盟,司徒芸不可能不知道……
曲放忧没有多想,只两手一摊,道:“我的刀送了小师妹,没有顺手的兵器。”
孟浙立即解下佩刀,扔了过去。
曲放忧单手握住刀鞘,没有碰刀柄,说:“你想要与我比试是假,看我的招式来历是真。”
孟浙点头,说:“我只想看一招——四时花开。”
曲放忧心中一惊。这是他颇为得意的一招,一共四势,每一势皆是从前一势的破绽处杀出,犹如四季花谢花开,首尾相接,永不落空。这一招,他与人比试时极少用到,即便用,也是自己改了的,同样的四刀,每一刀都从前一刀的破绽处递出来,却少了杀气,行完四势便落了空,不想仍被人认了出来。
“当年,我只学到这一招,却只能使三势。各人天赋不同,能力有限,怨不得人。”孟浙说。
至此,司徒芸脸上才显出了然的神色。她问曲放忧:“刀剑客是你什么人?”
剑自鸣这才明白,曲放忧行走江湖这么些年,玩世不恭、随性而为,竟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师承来历。或许有人知晓,却不会把它传出去。
曲放忧按住刀柄,笑着对孟浙说:“师傅只是武痴。他觉得你练剑可惜了,才提点两句。谁料得到之后会发生那些事?”他虽笑着,眼底已经没有随意洒脱,而是冷冽的杀意。
司徒芸退了三步,说:“我以司徒家三当家的名誉担保,绝不会将此事散播出去!”她的直觉告诉她:如若打起来,孟浙决不会赢。输,便是死。于是,她以自己的声誉担保,换自己和孟浙的命。
转瞬间,曲放忧放开了刀柄,将刀抛还孟浙,同时说:“什么吗,你还念着师傅的恩情,别这么开玩笑啊。我经常一不小心就玩过火呐。”他笑得极为明朗,仿佛之前的杀意根本不曾存在。
“放忧,宁得罪司徒家的当家,不可得罪芸姨。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存心给我找麻烦?”剑自鸣问。
曲放忧撇撇嘴,说:“我惹的麻烦,怎么成了你的?”
“谁叫我喜欢你呢?”剑自鸣这么说的时候,眼神是冷的。司徒芸和孟浙都知道,他并不是告白,只是还需要曲放忧,所以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我要保这个人。
这不过又是一个新的生意。
司徒芸说:“以后,但凡奉夜教从我这里买信息,都会提价一成。”
剑自鸣不假思索地应了:“好!”
司徒芸点头,告辞。
曲放忧在剑自鸣身旁坐下,说:“连价都不还,你还真看得起我。”
“司徒芸是个生意人。她永远不可能执掌司徒家,但是司徒家的运营离不了她。”剑自鸣说。司徒家作为江湖上最大的情报中心,它的大当家必然要对信息的动向有敏锐的把握。只有先将有价值的信息掌握在手,才能够以之盈利。司徒芸的才能只体现在情报买卖方面,因而,她只能为司徒家牟利,却不能把握住整个家族的动向。
曲放忧点点头,看似不经意地应和了一句:“司徒家的下任当家该是司徒慕烟。”
剑自鸣一怔,继而释然。曲放忧的意思是:司徒慕烟与叶杳雨交好,剑自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