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恶狼的相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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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定是有别的隐情有什么苦衷的。而如今看来,她也要怀疑一番了。
卫儿凌不管她娘怎么样,他只猜当时的雷痕和后来独霸一方的雷痕是个什么心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柳家母子的传言只稍在江湖上打听一下各种的说法都有,就是没啥好话。他离开相伴十载的家和父亲时不舍么?他们母子在乡野受尽欺凌吃尽苦头后悔么?知道自己和母亲被说得不齿于人愤怒还是委屈?从受气包穷乡民一跃成关中一句话顶天大的雷家寨霸主又是何等艰辛的拼搏之道?卫儿凌头一回生出后悔把雷痕牵扯进来的念头,虽然追溯起来其实是他活该……奈何木已成舟。
一番商量,奶妈建议到雁落山庄之前,卫儿凌先从雷痕那边着手把当年的事搞清楚,她也抱着些观望的心态去猜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是外人不知道的,都弄清楚了摒除误会,到时雷痕认回亲生父亲,他还能做出那等为难自己妹妹和妹婿的事?而且只要卫儿凌以后注意一些不要和雷痕亲密得太过明显让燕儿更加疑虑心生不安,有她作安抚维持这段时日的平衡应当还过得去。
奶妈能为几个年轻人想到这种程度而不是要他们回了雁落山庄直接交给柳庄主处置已是不容易了,她有渠道和柳庄主通信卫儿凌可是知道的。可惜奶妈错估了柳家现在的祖母柳兰氏。她会不会接受柳雁痕的归来着实是个未知数。卫儿凌自认对人心还算比较了解,柳家庄主至今未再有子嗣又未再纳妾,这个柳兰氏难道没有从中做过些什么?外传柳庄主爱妻至深,卫儿凌可不信。他甚至觉得当年蔓儿母子的事这个女人未必没有参一脚,比如那些流言,没有狂风何来波澜?他也很想知道这些过往恩怨,是他打听到的那些还是奶妈说的这些,哪是真哪是假?奶妈肯帮忙他当然是欣然应下。
雷痕在左燕儿坐右,一个面冷如覆霜,一个笑颜温婉若花,一个自顾进食一个不停地给他夹菜,卫儿凌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神情尴尬其实暗觉兴味。
柳燕儿,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打算,打算怎么跟雷痕斗,啊哈哈!
“燕儿别给我夹了,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多吃点。”卫儿凌给柳燕儿夹了点青菜,笑得好不温柔。
一只饭碗伸过来。
卫儿凌抬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嘴里鼓鼓地咀嚼着,眼睛盯着他。
心里乐开了花。这家伙!怎么也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呃,嗯……雷痕……你也要?”卫儿凌状似不确定地问。
头一点,表示肯定。
咯嗒,筷子声音清脆地掉在地上。
“小二,麻烦再给双筷子!”奶妈额上冒汗地喊道。
卫儿凌依言给雷痕夹了块红烧肉,筷子也重新回到了燕儿的纤纤玉手。
“雷公子怎么突然有这闲情和我们同桌用饭?”柳燕儿温声似随口问道,话里的刺不带掩饰。
咀嚼、咀嚼。
“哈哈,雷痕觉得相处这么多天都没一起吃过饭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呵呵,燕儿莫见怪。”卫儿凌打圆场。
咀嚼、咀嚼,咝呼噜噜,咕咚、咕咚。
“是么,雷公子有心了。”
“燕儿,别只光吃菜,来,吃点红烧肉。”奶妈慈爱地给燕儿碗里添了几块撕好的瘦肉。
“嗯,谢谢奶妈。”柳燕儿应得不咸不淡,奶妈毫无所觉,卫儿凌倒是看出些漠视的意思。想柳燕儿之前可是相当依赖这老妈妈。
她到底怎么想的?昨晚奶妈说的可句句向着她。
大概奶妈回去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惹她不愉快吧,卫儿凌只能如是想,对柳燕儿的厌恶感又涨了一层。
柳燕儿,你可别怪我,你若安安分分做你的柳家大小姐等着我花轿上门,我也自然忍你三分,就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也无所谓,可惜你自己不争气偏要来搅这浑水,那可就是你自找的!
卫儿凌借着喝汤掩下眼中的杀机,再抬起头来又是笑意吟吟。
吃完饭包了些馒头肉干,几人接着上路。
途中稍作歇息的时候雷痕和卫儿凌去河边灌水。
雷痕姿势僵硬地弯腰蹲下,掬水摸了把脸。
一只手悄悄滑到他屁股上。
“还痛?”无名指若有若无地往那双丘之间按压。
一巴掌拍掉。
“规矩点!”
甩甩被打痛的手,讪笑,
“辛苦你了。”
被甩了个冷眼。
“我给你揉揉?”说着手握成拳正儿八经地往雷痕腰后揉去。卫儿凌难得是真觉得让雷痕受苦了。只有同样在马上持续颠簸的人才能切身体会到个中辛苦,更何况雷痕昨夜被他折腾了半宿。
“无妨。”雷痕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无所谓道,欣然接受着卫儿凌的服务,却还是惯性地暗骂一声,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乖!
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很大的动静,有人声。
卫儿凌和雷痕同时面色一凛,往声源望去。
不多久,密林里隐约几条人影前后追逐,可见刀光。
“救……救命……”几声虚弱的呼声没在剧烈的喘息中。
“臭娘们儿、真能跑!看你们、跑哪里去!”男人断断续续粗声怒骂。
几人前进的方向正是他们的马车停靠之处。
二人互望一眼拔身追赶。
还未及赶到,就听柳燕儿一声尖叫划破了林子。
“呦!又一个小娘们儿!”
“嘿嘿!老大得高兴死喽!”
“你们是何人!胆敢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奶妈还算镇静,怒声叱道。
“呜、呜呜,姑娘救、救救我们!我爹、我、我娘,我、我们村、村子都、都被、被这伙人杀光、杀光了啊!”被追得精疲力竭的矮个女子抓着柳燕儿的手语不成调地痛声哭诉,慌乱中自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肯撒手,双腿发软哆嗦着成跪之势,另外两个只顾着哭。
柳燕儿和奶妈手扶着三个狼狈不堪的村家女子又惊又怕。
“什、什么……”杀、杀光了全村的人?
“哈哈哈!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小娘子们?你们以为这一老一小俩女人能救得你们?乖乖跟我们走才是正经!啊,不过也多亏你们跑了这么远,要不然咱还逮不着这位天仙似的美娇娘呢!”
“哈哈哈哈!”
女人们哭得更大声了。
贼人有三个,卫儿凌瞟了眼雷痕,这就是山贼!
雷痕瞟回去,看我做什么!
惊惧的柳燕儿正要高喊卫儿凌,就见歹徒身后从藏匿的草丛里走出来的熟悉身影,如获新生地喊了声:
“凌大哥,快来救我!”
侧身躲开一把明晃晃呼啸砍来的钢刀,卫儿凌想破口大骂,我是在偷袭你眼瞎了不会看么!
柳燕儿白白生在江湖名门,只身面对刀光剑影就惧得不行,早给吓懵了哪还想到那么多,如今也只知道寻找依靠一般紧盯着卫儿凌看,深怕他出岔子。
三个山贼都有些拳脚功夫,又有刀,雷痕和卫儿凌空手轮流应付三人照样绰绰有余。只是雷痕贼头子的毛病作祟,偏要留活口,他想知道这几人是哪个道上的,地盘在哪片儿,势力怎么样,这危险的家伙显然已经有意愿想把贼手伸出关中了。
擒拿多了些难度那也是时间长短问题,实力差距太大。
可偏这时候雷痕正是腰酸腿疼屁股痛,行动迟缓,这边躲了一刀顺手解决一个身子还悬空着,若是往常有几把刀同时砍过来他也躲得掉,可惜这一刀没躲过去。
这就是小瞧了敌人的后果。老鼠再肮脏卑贱它也有啃断绳索的门牙。
卫儿凌侧身背向这边,根本来不及搭救,他原本也不以为然,满以为雷痕躲得过,失了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雷痕左肩挨一刀。
“雷少侠!”奶妈和三个女子同时惊呼抽气,那一刀不浅,她看着都替雷痕疼。
鲜血顿时染红了卫儿凌的眼,俯身缓缓抽出别在腰后削东西的短刀,几步踏出反手就把冲上来的小贼一刀抹喉,快得花眼。
“啊!”柳燕儿吓得捂脸一头埋进奶妈怀里,奶妈和仨女人也受不了惊恐地闭上眼别过头后退了好几步。
血如泉涌,比雷痕的肩膀涌得还凶。
那砍了雷痕一刀的本还得意,此刻也吓懵了,看看地上抽搐的同伴的尸体,哆哆嗦嗦问了句:
“你、你是哪、哪条道、道上的!”
眼前一晃,侧头一看自己拿刀的手臂已经不翼而飞,脸上见鬼了一样张嘴想喊血就从嘴里哇啦啦地涌出来,瞬间和地上躺着的尸体作成了堆。
被雷痕砸晕的最后一个活口,哀声醒来见着一小片屠杀现场,被恐惧扭曲了整张脸。
“慢、慢着……”雷痕痛得发不出声,没拦下卫儿凌又一记抹喉。
一片死寂。
屠夫毫无愧疚地用地上死人的衣服抹干净刀身,收刀,然后扶起雷痕。
“没事吧?”卫儿凌皱着眉头。
雷痕瞪着卫儿凌就着他的手站起来,边骂:
“你奶奶的谁让你、都杀了的!你个疯子,不会给我留一个!”
卫儿凌不理他,扶他朝马车走去边对柳燕儿微笑说道:
“借用一下马车,我给他上个药。”
柳燕儿给卫儿凌笑脸上还来不及散下去的杀意和血腥气吓得一噎,诺诺地点头,
“哦、哦,嗯!你快去!”
头一次见识到正派的翩翩公子卫儿凌如此杀人不眨眼,带来的震撼不可小窥。
恐惧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亟待日后滋生成荫。
这一刀拉得可长,从肩梢到胸口最深处可见骨,差一点就削过脖子。
卫儿凌忿忿,
“你怎么这么笨,那么随便的一刀都躲不过去!这要挨上头一点儿你就可以就此安生了!”
“嘶,该死的!要是平常我至于躲不开么!还不是你个小王八蛋!”仗着女人们因为不敢看他狰狞的刀伤更不想面对几具横尸都坐去了远处的乱石上听不到他们说话,雷痕呲牙咧嘴地骂,然后咕哝一句,
“丢脸丢大发了。”
卫儿凌自知缘由,挠挠鼻子不说话了。
迅速包好伤处,卫儿凌把三具尸体一个个丢到草丛里掩好,血迹用土盖掉,又砍了株很大的树枝拖在车尾,交给奶妈负责摆动它扫掉车轮碾过的痕迹,然后一行人往前赶了数里地,在临近官道的地方停下。
“这几个女人怎么处置?”
卫儿凌在马上转身面对车厢,车帘后女人们的脸恐慌无助。
“能怎么?给她们些银两让她们走。”雷痕不以为意。
“不行!都是无依无靠的女儿家,把她们丢在这荒郊野外再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我们于心何安?”柳燕儿出声坚决反对,然后哀求卫儿凌,
“凌、凌大哥,她们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们带着她们到了下一个村镇再说,好不好?”
柳燕儿眼神闪烁,无法掩饰的胆怯卫儿凌看在眼里,不只是她,奶妈看他也有些异样。唯独雷痕泰然自若。
那最大的十七八最小的十三四的三个女人,刚在一场人间炼狱中趟了一回险象环生的三个女子,听此,双双通红的眼又见水光盈盈,互相看看几道泪痕瞬时淌下,于是纷纷抱作一团嘤嘤啜泣起来好不可怜。柳燕儿和奶妈也掏出了绢帕蘸了蘸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咝。。。我一直在想,为啥郎坤这么紧着追杀这俩。。。
18
18、十七节 。。。
两个男人沉默了。
“你可要搞清楚咱们自己的状况,还不知道有几拨人跟在咱屁股后头呢,哪还有空顾她们死活!”雷痕冷漠说道。
卫儿凌偏头飘他一眼,不愧是山贼说出来的话!
雷痕照样回瞪一眼,又看我干啥!
奶妈摇头叹气,柳燕儿瞪着雷痕气得说不出话,三个女人哭成团。
“如果、如果各位恩公为难的话,其实、其实……”那个矮小的女人喃喃开口道。
“不为难!凌大哥,燕儿拜托你好不好!”柳燕儿不愧是中原第一的大美女,纤手捂在心口柔弱得千娇百媚,眼中盈光闪闪水艳雨滴就更是楚楚可怜,哪个男人能狠心拒绝?何况“对她痴心一片”的卫公子。
雷痕不接茬了,他再不表态就未免太奇怪,于是卫儿凌叹了口气,无奈道:
“反正我们一路上这么小心翼翼,几天来都相安无事,这一时半会儿的应该还算安全,让她们跟着也无妨。”
女人们面色一喜,相视展颜,卫儿凌神色一肃又道,
“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咱也不瞒几位姑娘,我等四人正被一群势力颇大的仇家追杀,一路乔装改扮换车换道行来可谓步步为营,就怕留下太多踪迹被敌人轻易顺藤找来大肆袭击,而人要一多留下的痕迹自然就会跟着多,路程虽短但事有万一,万一被敌人发现了行踪,三位姑娘极有可能受到牵连,到时恐怕真如方才雷痕所说再顾不上三人,如此尔等还要毅然跟随么?”
其实卫儿凌说得有些言过其实。原先奶妈和柳燕儿没来的时候,因为对方知道他们一行只有两个人,目标明显,即使后来更改了行进路线被袭的次数依旧颇多,后来两个女人被秘密护送到他们这儿成了四人行反而掩人耳目了,被袭的几率明显降低,如今再多上三个又有何妨?乔装一下上官道都没问题了。
啊,只能说卫儿凌捉弄人的心思又泛滥了。
知之甚笃的雷痕啐了一口。
果然三个女人好不容易红润些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奶妈神色不定,连原本有蔑视雷痕见死不救无心薄情之意的柳燕儿都显然微犹豫起来。
卫儿凌表情肃穆,却冷眼看在心里,人啊,多么微妙的生物!她们不知道自己被追杀么?知道。但即使知道她们还是很坚持把祸患留下,因为同情和侥幸多过对危险的认知。而一旦有人重申,把厉害清清楚楚地摆在她们眼前一遍两遍,她们对危险的认知扩大了于是又重新支起天秤变得犹豫不决,什么于心不安什么为不为难原先的笃定和坚持像放屁一样。倒还不如雷痕这个山贼,冷漠是冷漠,但这股直率果决有利更有力的决断反而让卫儿凌觉得中意。
二选一,你是选一开始就干脆被人否定到底,还是选原本被人高价肯定而后拖拖拉拉地变成极度否定?卫儿凌的性子当然宁肯选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