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二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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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凌寒曦见好就收,无意多加嘲弄,只略整了笑容,正颜道:“看在天风道兄的份上,我便告诉你好了,仙师不必担心,我并未在燕宫设置什么间谍,只不过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神窥之术,从自然之灵那里知道一些别人不会知道的事情而已,我孤身来以并不完全友好的燕国,这点准备还是要做的啊。”凌寒曦轻描淡写地回答。
“神窥之术?”天逸有些疑惑,以他学道数百年,至今仍无与自然之灵沟通的能力,而凌寒曦却居然能利用自然之灵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凌寒曦见他迷惑之色浮在脸上,心下冷笑,脸上却未露任何的端倪,他自然不会去告诉这个正道代表人物,自己借诸多女子为他论道的言辞所惑之际,取了她们的求生之欲,炼成精魄,以此为祭方才有些神窥之机。也因此酿成那以后的花殒之祸。
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凌寒曦长叹一声说道:“事到如此,为除仙师疑念,我也不想隐瞒什么,只是还望仙师能为我保守秘密,我也自不会做出让仙师为难的事情。仙师想必已经知道我在雍国原是一名不得重视的皇子吗。”
天逸无声地点点头,这点情报他倒是可以轻易收集得到,他早知凌寒曦其母因难产而亡,自幼便被弃置在京外行宫,朝中无派无人,宫中也难得有人前往探望。
“那仙师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即使我母早逝,以宫中的规矩我也应由其它妃嫔代养,父皇何以将我弃置,甚至不顾念任何皇家体面?”凌寒曦笑容愈发的动人,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悲凉身世一般。
天逸无言,心底升起一些怜意。
“我母出身巫氏一族,原为千年传承的大族,可及到我母一代只余她一人而已。”
天逸知道雍国世家盛行,即使皇帝也不得不让这些世家贵族几分,象凌寒曦母亲这般没有了靠山依仗也难怪凌寒曦会被冷落至此了。
见他若有所悟的表情,凌寒曦知他心里怎么想的,却笑道:“家世凋零却非我被弃置的原因,巫家世有异能,占卜灵言代有人出,只是不肯为皇室所用。这其中的纠葛只怕再上溯个几百年也说不清楚,所以雍国皇室便立下定例,每代巫氏有新子出生,男则立斩,女则入宫,希望巫氏的血脉能与皇室所通,为皇室所用,可惜,直至巫氏一族只余下我母亲一人,雍国皇室中凡与巫氏之女通婚所产之子女仍无一人能有异能,且多为早夭,我母产我后,我已无息,我母不忍我不见天日便夭亡于世,不惜以禁咒逆天夺命,自己却魂消魄散,当即身死,至此巫族遂绝。我那父皇见我身体虚弱,与其它婴儿一无二样,深恨我母因我丧命,不得再生一子,将他凌氏的希望绝于一日,从此对我不闻不问,若非此次联姻太过危险,他也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可以利用的儿子吧。所以仙师放心,我虽是凌氏之子,却身负母族之恨,不会对那恬不知耻自认为是我父皇的人有任何的忠诚之心,更不会为他而损害燕国的利益。”
“此等秘辛是谁告之于你?”虽然心中抱以万分的同情,天逸仍不敢有任何的懈怠,若那雍皇尚有一丝精明,又怎会让这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儿子远赴敌国,得到向他寻仇的机会?
“巫氏记忆传承溶于血脉之中,世代相传无需以口笔相授。我那父皇只当杀尽当年的知情人便高枕无忧,而自惜血脉留下我的命在,他绝想不到巫氏数百年的怨恨已经尽存在我的心中了。所以此次一方面想借陛下的手除去我,另一方面便是我不死在陛下手中,他也可眼不见为净,免得我留在雍国刺他的心。”凌寒曦此时唇边笑意已让人寒至心腑,见天逸欲语又止,他继续说道:“仙师也不必担心我趁机再谋夺了燕国的大位,我不说自己没有那样的本事,只是这等俗世权位对我毫无所用,我母以禁咒将她的寿命转加于我,已是逆天之行,二十五年,已是我命定寿数,再多一日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所以我只愿凌氏得其应得之报,不求任何荣耀与已身,还望仙师不必多虑。若是仙师不信,可以回去问一问天风,当年正是他协助我母布下三星夺魂阵,换下我的性命。其中事由您和他一一核对便可明白我所言是真是假了。”他淡然自若,自言寿止之日却毫无惋惜恐惧之情,却令天逸忍不住一阵心酸难耐。
“我今日向仙师详告我的身世,并非为了搏得仙师的同情,只是希望今后仙师与我再无芥蒂,可同扶明主,共建伟业。”
他一生最为讨厌受别人的同情怜惜,见天逸面露辛酸,凌寒曦即刻说道。
“你即知天年不假,为何不潜心修行,你资质上乘,只怕无需多久便可得窥大道之境,延寿续命,又何必坠入杀劫丛生的红尘,以致青年早夭呢?”天逸不禁惋惜道,心中还有几分想劝他入道的意思。
凌寒曦轻轻一笑:“人生再世若不能快意恩仇,反去消尽心中爱恨情仇,再没有了悲喜欢愁,那生又与死何异。我纵然寿短,但也可活得轰轰烈烈,兴尽而归,又何乐而不为呢?”
天逸唯有长叹,却再无一言可劝。
第十八章
四月初二,大婚之期。
及到了三月二十八,那雍国参加婚礼的使臣也到了星河卫城之外。那只能用“庞大”二字来形容的使臣队伍让凌寒曦也忍不住小小地吃了一惊,毕竟,在他的料想中,把大麻烦送出门后的父皇只会派来小猫两三只的使臣意思参加一下婚礼而已。他站在城头看着那长达近一里多的使者的队伍缓缓走入星河卫城时,眼中掠过一抹白色的身影,原来如此!他淡淡勾起一抹微笑,原来如此。
星河卫城的宾厅中,他看着包括那白色身影的所有使臣对他行着君臣大礼,他笑得万分惬意。两人在目光在空间偶一对视,那人锐利的目光几乎如利剑一般向他刺来,他却只是淡淡的,优雅地微笑着。
一场欢宴之后,使臣们被安置在梦宸殿一侧的华乐楼。
夜阑人静,梦宸殿中灯光昏暗,帘幕低垂。一道黑影借那花木阴影悄无声息地掠入梦宸殿中,轻捷的身影仿佛只是月光中偶尔滑过的云彩,流畅而混不着力。
寝殿中寂然无声,烛火早已熄灭,只有熏香炉中微微透出那么一星半点的红光,黑影停驻在床边,目光一冷,却见那轻烟罗的帐幔中却没有任何的身影。猛然回头,却见剪影如画,幽幽地映在窗前。黑暗中,那双眸子淡淡反射着星光。
那黑影冷冷地看着他,凌寒曦反轻轻地笑了。
“你来了。”平静熟稔的语调仿佛他只是一名漏夜来访的旧友。
“嗯。”那人几不可闻地轻应了一声,缓步走至他的面前。星光下,那是一张极美又极冷的脸庞。
抬起手,修长有力的手指紧而温柔的扣住了凌寒曦的下颔,指掌间长年握住兵刃而留下的硬茧令他一丝刺痛,只是他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微笑着回望着那人。细细地端详了他一番,那人微微皱皱眉:“近来身体不大好吗?”
“老毛病犯了一次,没什么大碍了。”
“原因?”那人的眼中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似乎清楚地知道他的劣根性在这场病因中所占有比重。
“只是为了适应水土而必须经过的过程而已。”暧昧而有所指地回答了他的疑问,同时也多少带了点狡辩的意味。
无可奈何地耸耸眉,来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眼前这个家伙的性子他清楚的很,这种事情多说也是无益,他是不会听别人劝告的,便是听了也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阳奉阴违。
“我倒没有想到你会来,还以为那海寇至少还能再消磨你一个多月的时间呢,没料到你现在倒是厉害的很,三个月就已经荡寇归来。”凌寒曦也不愿跟他纠缠在那浪费口水的事情上,便岔开了话题。
“反正,他们也只想要一个各得其所的结局,所以也不必我穷追千里海域了。不过,海战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来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如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欢欣的表情,“这样也好,一下子把鱼抓光了,以后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再玩一次这样的游戏呢?”
“除了这种游戏,你的心里还有什么?”凌寒曦淡笑道。
“还有什么?不,什么也不需要,除了战争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这一点,你不是早已经清楚了吗?”
凌寒曦轻轻勾了一下唇角,并没有附合他的话的意思。倦倦地合了合眼眸,说道:“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你这次能来,我很承你的情,只是若你暴露了身份我也帮不得你的。”
“我来,是要问你一件事。你,要成为我的敌人了吗?”扣住的他的手指用了用力,抬起他的头,让他直视着自己。
“也许吧,如果这位陛下不象你一样拒绝我的话。”凌寒曦淡淡地答道。
来人的目光静静逡巡着他的脸庞,慢慢地,慢慢地绽放出一抹明亮非凡地笑容:“我很期待啊,”他的唇落在了凌寒曦的唇上,淡淡的,暖暖的,极为柔和的感觉,呼吸温温地拂着他的耳廓,“很期待成为你的对手呢,那一定是这世上最有趣的游戏,我的七弟。”
凌寒曦近乎于冷淡地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肆虐。
少顷,那人放开了他,淡淡蹩着眉的他像是个失望的孩子:“真是冷淡啊,为什么每次你都这样拒人千里呢?”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凌寒曦的眉间染上了一丝寂寞的感觉:“先拒绝的人是你啊,现在再来指责我,你不觉得过分吗,我亲爱的五哥?”
凌清曙……大将军王……雍国五皇子殿下苦恼地揉了揉头发,抱怨道:“那怎么可以相提并论,我拒绝的只是你希望我登上帝位,一统天下的希望,又不是拒绝你成为我的情人,为什么你老是混到一起去呢?”
“对我而言那是一回事情啊,为什么我要在你拒绝了我的希望之后还要满足你的欲望呢?”凌寒曦十分理直气壮地回答。
“是你的希望太过分了嘛,让我登上帝位也就算了,顶多以后把那些讨厌的政事交给你处理,可是怎么可以去一统天下呢?那样不是杀鸡取卵,一次性把仗都打完了,以后我不是要无聊死了吗?我才不要!”凌清曙坚决抗拒没有战争的世间,天下一统,哼,那多无趣啊,说到这个问题他就象个不讲理的任性孩子。
听了这种不象话的话,连凌寒曦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恨不能敲开他那个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脑,懒得和这个固执的战争狂人啰嗦下去,冷冷地下了逐客令:“你快走吧,不然我的侍卫们来了,我还要多费口舌。”
“那么无情,也不怕我伤心。”凌清曙故作黯然地叹息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问你,这次来我还想见见他们燕国的叫岳清峰的大将,虽然我连败四次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可是能和我拼到那个地步的家伙也算是很有本事了,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安排和他比试一下?也不枉我来燕国一趟。”
“他去平叛了,估计在我的蜜月没有渡完之前是不可能回来的,你这次是见不到他的,不过,你也无需失望啊,反正不会过太久的时间,你们又会在战场上相亲相爱,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方式吗?”凌寒曦答道。
“平叛啊,那要不要我帮忙,要不然你帮我去推荐一下,我一定可以很快帮你未来的老婆搞定这件事,让她安安稳稳做皇帝,怎么样?”一听到有仗可以打,凌清曙立刻心痒难搔。
凌寒曦无语,用看白痴的目光狠狠地审视了他一番,见他毫无反省之意,冷嘲道:“那你干脆投降燕国算了,反正在燕国打仗的机会可要远多过雍国呢。不是正好满足你的瘾头?”
凌清曙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感慨地说道:“对哦,好象是这样的说。”言下之意颇为动心,良久才十分遗憾地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要了,象岳清峰和七弟你这样的人还是做对手比较有趣,一旦成了同一阵营里的人反没有办法好好比试了,唉,看来战争的数量和质量还是不能兼得的啊。”
凌寒曦已经放弃跟这个没常识的家伙多说什么了,催促道:“快走吧,我今天累得很了,明日还有一堆的礼仪课要上。”
“我今晚住在你这里好不好?七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以后这样的机会更是少了,你就不要那么狠心了嘛。”凌清曙可怜巴巴地求道。
凌寒曦冷笑,毫不动容,开什么玩笑,若他今日留在此处,明天这宫中立刻就会传出自己私会使者,密谋不轨的“佳话”,岂不是自己拿着污水向自己身上泼吗?
见他毫无转寰余地的模样,凌清曙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向殿外走去。
“战争未必一定要发生在战场之上,名将未必会折于强敌之手,我的五哥啊,与我为敌你可要有着这样的觉悟才行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