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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画水镂冰(七罪诀系列一)作者:十字路-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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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到──」
  江小楼还没来得及反应,秋莺已经倏地压著他的头,强行把人往下拉成跪姿了。他眼角馀光只看见一个穿著华贵红金罗衫、星眸红唇的艳丽成熟女子,顶著满身翠珠玉链,身後跟著好几个宫女侍卫,气势汹汹的就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正闪著冷冽的怒火,一张脸又满是高高在上的跼傲感减低了不少风韵,她实在是个漂亮的人儿。
  只见皇后随意的挥手示意顾非雁平身,眼睛却死死盯著被压著跪在地上的江小楼,那眼神让他冒了满背冷汗,心里奇怪今天是怎样的鬼日子,怎麽所有平时那些努力假装他不存在的人,每个都迫不及待的冒出来呢?
  江小楼哪里知道,後宫任何风吹草动传得可快了。
  今天在大道上他跟顾非雁还有皇上那一遭,早就传到了众人耳里,发现竟然连当前第一男宠都治不了这个毫无礼数可言的新人,大家心里是既惊又怒。平时他待在望雪阁里皇后还碍著颜面不能主动踢馆,但现在人既然已出了楼阁,皇后这下也不管顾非雁情面,直接跑来问罪了。
  「你就是望雪阁的新主人?」
  皇后声音清脆,却冰冷得很。
  秋莺一听这口气就知道皇后是想找自家主子麻烦,怕江小楼开口说出什麽更得罪的话,赶紧接著帮回:
  「回皇后娘娘,江公子目前的确住在望雪阁里。」
  「你是什麽身分,竟然敢直接跟我说话?」皇后正不高兴,这下更是借题发挥,「没教养的主子就惯出没教养的奴才,福安,赏嘴!」
  站在皇后手边的奴仆听了,马上往前想压住秋莺。
  但福安的手还没抓住秋莺的肩膀,就被江小楼挡下,他此时早已把头抬了起来,直勾勾的瞪著皇后,也不管秋莺跟顾非雁警告的眼神,冲口就道:
  「你好好一个皇后,干嘛跟宫女过不去?」他这话说的直接,毫无恭敬之意,「既然摆明是冲著我来的,又何必假借名义惩罚望雪阁里的下人。」
  皇后此刻脸上已满是通红,显然是气到不行。
  「你……!!」
  顾非雁站在一旁,脸色也是青白一片。
  他想不到这人竟然敢冲口说出这种话来,但跟对皇上那种明显没大没小的态度又不同,江小楼说这话时的表情超乎寻常的冷静,眼神又黑得深不见底,竟让人感觉上有种不怒自威的魄力。
  那气势在皇后面前竟然也毫不逊色,反而更有威严。
  皇后大概也一时间被那眼神里的气势震惊,顿时呆了一下,回过神来更是为自己刚刚的失态羞怒不已,愤而大喊:
  「反了反了!一个男宠竟然敢这样对本宫说话,本宫今日不治你,怕你就忘了这後宫的主是谁了!!」她红艳的嘴唇气得发颤,「福安,给我狠狠的打!」
  
  作家的话:
  结果电脑问题还没解决~发现萤幕显示比例上有点错误,
  会把画面拉长。。。明天去买转接头接旧萤幕看看会不会变好orz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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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

  第五十三章
  「福安,给我狠狠的打!」
  话声刚停,福安的动作可是俐落了,一个反手就把江小楼压著趴在地上,那些原本站在後面的侍官也蜂拥而上,几个按住他的手脚,还有一个不知从哪直接拿出根长棍,就是蓄势待发的模样。
  看来皇后这趟可是准备充足,连棍子都先备好了呢。
  江小楼头明明被压著贴地,想到这却还是不自觉嗤笑出来。看见他嘴角那抹讽刺的笑意,皇后这下更是怒极,厉声命令道:
  「把人往实里打,免得这後宫以後失了规矩!」
  「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顾非雁慌忙想出声劝阻。
  要知道擅长行刑的奴才,各自懂得一套拿捏力道的手法,往常对身分地位较高者行刑时,都知道如何表面上打得皮开肉绽,内里却不伤及筋骨半分,可现在皇后既然明著说要打实,江小楼这下怕是凶多吉少。
  「顾非雁,这里可没有你插嘴的份。」
  长年被皇帝冷落的皇后早就对这些男宠们极为不满,可顾非雁平时举止小心谨慎,根本没一点破绽可穿,这下好不容易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冲上前来,她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只怕这时不管谁来劝,都会被怒火波及。
  眼看皇后铁了心要惩罚江小楼,顾非雁也不再贸然插手,只趁众人不注意时下了一个眼神给身旁的仆从,那下人马上会意过来,偷偷地就退下了。
  啪声乍响。
  江小楼只觉得背後突然火辣辣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撕裂般的痛,那个掌棍的奴才真的下了狠手,下下都实在的打在骨肉上,发出一阵阵闷声。才不到三下,他就觉得自己的背上大概是已经出了血,混著自己腰腹间伤口的鲜血,让空气里溢满了浓浓的腥甜味。
  皇后并没有说要罚几杖,赏棍的那个奴才只好一下下的打,等著皇后喊停。
  秋莺这下可是惊怕了,这样下去明摆著没要江小楼死也丢他半条命,眼看这杖罚不知会持续到何时,秋莺只能跪著扑倒在江小楼身前,哀哀的小声求著。
  「公子,您就求求皇后娘娘吧!别这样硬著啊!!」
  自那杖落下以来,江小楼一声也没坑,就咬著牙让人打。
  如果他求了情满足够皇后的颜面,也许她还会多留些情停下手,可是平时秋莺明明觉得这位公子性子随意什麽都好说,竟然这时候偏偏死硬的很,一点也不退让,任凭自己咬破了嘴唇却还是一个声也不出。
  只见那血腥味越来越重,江小楼背上都染成一片红,秋莺这下什麽也顾不得了,转过身就对著皇后不断的磕头,磕得咖咖作响。
  「皇后娘娘大恩,求求您放过江公子吧!他身上还有旧伤…经不得这样打的呀!!」
  皇后原本只是想给江小楼一个下马威,毕竟还碍著皇上的因素,也不敢真的至他於死地。可是平常人只要打几下就会哀声求饶了,皇后哪里知道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普通,却死性的很,竟然连出声求情给她一个台阶住手都不肯。
  这下停手有失威严,继续又怕真的把人打死了无法对皇帝交代。
  好不容易等到秋莺开口求饶,皇后也就赶忙挥手让人停下。
  「看在你还有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份上,我就饶了你这次。」皇后脸上努力保持著冷冷的表情,不让人看出她其实心里已松了口气,「下次若再这样有失规矩,我可就不会这样轻饶了。」
  话才说完怕又横生枝节,皇后赶忙扭头就匆匆走了,那些侍官宫女跟著,整个飘霆院终於安静下来。等到确认皇后走远,顾非雁才赶紧下令招太医。
  秋莺却早已急急扑了上去,趴在江小楼身上检查他的伤势,闷闷的说:
  「公子您…您这是何必呢!皇后娘娘对奴婢赏嘴也不过示威罢了,您何苦出头啊…」看见背後血肉模糊的伤口,秋莺忍不住哭了出来,花了一张脸,「棍刑时您求个情皇后也就饶过了,又为何……」
  江小楼背上痛的很,耳朵边又传来秋莺哼哼的哭声,只觉得昏的要命,却还是扯出一个笑,那笑却跟他往常不同,看似意味深远。
  「你说,若皇后越讨厌我,皇上是不是就越难把我保在後宫里呢?」
  不只秋莺,旁边的顾非雁也顿时傻了。
  ──这个人……
  这个人分明看起来平凡到不行,没什麽心机也不懂得情势保身,但偶然透露出来的眼神跟心思,又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是那个看起来大大剌剌,毫无城府的人。
  还是那个偶尔露出幽暗眼神,深不可测的人呢?
  看著眼前被他惊住的两人,江小楼只能苦笑。
  但他没办法再多说什麽了,因为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失血的昏眩感汹涌而上,江小楼只觉得熟悉的黑幕慢慢的跃入眼睑──
  如果这次睡过去再醒来,可以回到那个什麽都忘记的时候就好了。
  他可以依旧跟以往一样单纯的对别人好、可以坦率的笑,还能够继续假装世界上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像以前一样什麽都不怕。
  只是现在自己怕的不是死亡。
  死亡并不可怕,既然可以曾经像行尸走肉般的活著…又何必怕死?
  ……可怕的是那个人看到现在的自己,会讨厌他了。
  耳边传来的隐隐的哭泣声终於越变越小。
  江小楼沈入在那个黑暗深渊里,直到什麽都看不见、也听不到。
  
  作家的话:
  应该快进入回忆篇了。
  别说小楼啦…我也好想赶快逃出皇宫呀(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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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

  第五十四章
  早就忘了最早的记忆是从何时开始的。
  唯一最清楚的印象,是痛。
  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待在某个黑暗狭窄又阴冷的地方,除了每天会有个人过来给他强行灌入各种汤汤水水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单独一身。那些被迫喝下的东西大多有著刺鼻的味道,像是浓药又像是剧毒,有些会让人觉得升天般的迷幻快感,有些会让身体入骨般的抽搐痉挛、呕吐不已。
  然後等到那些反应都过了,剩下来的就只是痛。
  不知道那个负责灌食的人是不是也有点可怜这样的他,每天最後都会喂一种甜甜的药水,只要吞下去,他的意识就会像是陷入半睡半醒中间,对外界的感受也变得迟钝……身体变得不像是活的,宛若死去一般。
  於是他不再痛的厉害,但是也木然到连哭也哭不出来。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也许自己根本撑不过那段时间,早已疯了吧。
  「我替你调的这个药叫千夜暝,只要喝下去就不会痛的那麽厉害了。」
  那个人总是轻轻摸著他的头发,用好像不舍却又决断的声音说著:
  「可我也只能做到这样,若是下的剂量再重点,就无法测试你对药物的反应了……你很恨我吧?可是只有如此才能救得了他。」
  脸上似乎被沾湿了冰凉的液体,那人的声音也带上了些哽噎。
  「不是谁都可以成为药人,因为只有至亲之人的血肉才可以治得了他的病,就连皇后也同意我这麽做,我们对外只说你是个死胎,只求连皇上也不知道…。她跟我一样为了他什麽都做的出来,就连自己亲生的孩子也……」
  「孽呀!我们都是罪孽深重之人啊……」
  通常每次说到这里,那个人就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到最後只剩下隐忍般的哭泣声在这片黑暗中,似乎永远不会停止般的回响。那哭声虽然凄绝,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只觉得每日都会如此罢了。
  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原本他以为这样的黑暗会永远的持续下去,直到死亡到来。
  如果不是那天。
  有个漆黑眼眸的孩子偷偷打开了那扇不能开启的门扉的话……
  ***
  黑幕低垂。
  在这片黑暗之中,那稀薄的意识却不受控制的稍稍有点回神了。
  回过神後第一个感觉又是痛,江小楼都认不清到底疼的最严重的地方是背、腰间又或是心口,只知道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在哀号。
  可是他却抗拒著睁开眼睛。
  因为有个人正抱著他,那胸膛热热的贴著江小楼的脸,这拥抱虽然轻巧的没碰触到伤口,力道却很大,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那个人的手抚著他为了包扎伤口而裸露的皮肤,在那身上留下奇妙的触觉,江小楼耗了极大力气才努力忍住不要发颤。
  他死命的想装睡,期望这人可以早早放弃离开。
  可是直到那双手开始往腰处探进,像是询问又像是安抚般的轻触那处还未愈合的旧伤时,江小楼终於耐不著了。他手猛然按上那只不安份的手,倏地睁开眼睛,如预期中的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两人默默的相视数秒,江小楼只觉心里乱得很。
  第一次在磷雪园相遇的时候夜色昏暗,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面貌,等到後来相处的机会多了,他是每看到这人就想逃,根本也不敢多看一眼。也许此时才是这段时间以来江小楼第一次认真看这个人的脸。
  姬天磷有一张堪称俊气非常、剑眉星目的面貌,只是比那五官更摄人的是他的气质。如果说上官净是冰、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火…发誓将靠近的东西都燃烧殆尽的火焰。
  乍看之下跟自己一点也不像,还好还好。江小楼心中万幸。
  ……自己的相貌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服药和幼年时的折腾,造成的变化不小,他跟这个人跟先皇最相像的共通点,大概只剩眼睛而已了吧?
  「你醒了。」
  被盯著老久,姬天磷终於打破沉默,只低垂的眼睛里依旧看不出来情绪。
  这眼神跟刚才梦境里的孩子重叠起来,江小楼瞬间有点恍神。过了半晌他才叹了口气。
  「……你不早就知道我醒了?」
  对方听了只是笑,似乎是默认。
  江小楼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回到望雪阁,被姬天磷拥著坐在那张熟悉的床上,好个危险至极的姿势。他赶忙想挣脱,却扯动了背後的伤口,顿时吱牙裂嘴起来。
  姬天磷见状却只是把手收得更紧说道:
  「别动,你的背不能躺、腰也又不能趴睡,这样会舒服点。」
  这个人今天转性啦?江小楼惊刹。
  不知道为何这时的姬天磷虽然看不出在想什麽,口气跟行为却似乎比平常更温柔些,但这样反而吓得江小楼心中万分凌乱,怕不知是发生了什麽怪事,只能用询问的眼光试探著。
  姬天磷回应了他的疑惑,开口时的语气相当平淡。
  「朕今日已拔了皇后的凤印。」
  「!!!」因为那口气太淡然了,江小楼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脑子转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你…你疯啦!!!」
  如果不是发疯,姬天磷怎麽可能做出这种傻事。
  众所皆知凤印是掌管後宫的凭证,也是皇后权力的象徵,拔了凤印也就等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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