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尽天承 by 半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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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誉不着痕迹的避开,只拉过鸾芷的手“家里辛苦你了。”
周鸾芷也没在意,一边被齐誉拉着往前走,一边用着柔柔弱弱的声音说“鸾芷哪有您和浩儿辛苦,鸾芷能做的也就让老爷不要担心家里这边罢了。”
对于鸾芷的懂事,齐誉不知该说些什么,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自进府起,齐越便规矩的跟在齐誉身后两步的位置,守的是主仆礼,此刻进了正厅,也是恭敬的站在下手的位置,微微垂眸,波澜不惊。
齐越在齐府的身份其实是有些尴尬的,他待齐誉为父,但齐誉却并不待他为子,说来有些矛盾,但这已经是齐越求得的最好结果,能不被赶出齐家,能服侍父亲,他心满意足了。
齐浩一直搀着母亲,看父亲母亲在主副位上坐定后,走到周鸾芷面前,撩袍跪下,接过管家递上来的茶举过头顶“儿子给母亲请好,害母亲担心,日夜操劳,是浩儿不孝。“
接过茶,周鸾芷小酌一口,放下。敬茶,这样才算是礼成。赶紧伸手扶起齐浩“浩儿快起来,让母亲看看,嗯,瘦了,也黑了。”周鸾芷疼惜的抚摸着自己的孩子,语带哽咽。
“母亲不用担心,带兵打仗哪有不辛苦的道理,好在是赢了,没有辜负了父亲和皇上的期望。”齐浩说着,转头看向齐誉,满含期待,没想到却看到齐誉看着下方微微失神,那视线的前方,分明是停在了齐越身上,齐浩暗自咬牙,又继续跟母亲聊起了军营里的事。
齐誉是失神了,看着下面静静站立的齐越,这孩子也瘦了,本是撑的饱满的衣服,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松散,未变黑,脸色反而愈加显得苍白了些。
看着齐誉明显的心不在焉,周鸾芷起身施了一礼“老爷,庆功宴奴家已经叫人备下了,刚回府,您和浩儿先好好歇歇吧,鸾芷就退下了。”
“嗯,浩儿,扶你母亲回房吧。”齐誉随意应到。
“是,浩儿告退。”
齐浩扶着周鸾芷往外走,在经过齐越身边时,齐越躬身行礼,周鸾芷却像没看见一般走出了房门。
齐誉知道,鸾芷并不喜欢齐越,因此也不会给好脸色,尤其是经过那件事后,不为难便已经算是善待了。
齐越倒是并没有在意,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尽到了礼数,至于受礼的人怎么反应,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起身,转向父亲的方向“齐越服侍您休息好吗?”
“不用了,你下去吧。”齐誉想,这孩子怕也是疲累的紧,但他没有注意齐越用的是期望的语气——“好吗?”。
“是,齐越告退”齐越躬身退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出了门,齐越向自己的屋子走去,那是府内偏院的一个小屋,简陋的很,齐越一住便是住了六年,一进门,书香气十足,当年搬出主屋,齐越带走的,只有母亲留下的这些医书罢了。
对于齐越来说,其实住在哪里都一样,况且,这间屋子他很满意,不仅是因为简单,更是因为屋内的窗子,在正北的方向。
看向窗外,齐越心念“母亲,您可还好?越儿……很想念您!”
突然,破空之声传来,齐越侧身,虚空一抓,两指间夹着一枚金针。
金针?!齐越眼前一亮,闪身离开了屋内。
作者有话要说: 齐越:我要糖!!
眸子:糖?那是什么?
齐越:甜甜的
齐誉:温馨的
萧焰:幸福的
凌飘雪:美满的
眸子:唔。。。考虑一下。。。
☆、过往1
六年前
十四岁的齐越跪在祠堂,已经两天。不管心里如何的波涛汹涌,不管身体如何难以忍受,齐越表面仍是平静的很,看着祠堂上微晃的灯光,齐越不知第几次问道“母亲,您真的背叛了么?”
听到背后渐近的脚步声,齐越收回视线,微微垂眸。
一群人鱼贯而入,是齐家的各个管事的长辈。
齐誉走上主座,一脸的疲惫。心累了,身又能在意多少?
待到所有人坐定,齐誉开口“齐越”
“在”齐越恭敬回道,声音有着长时间未曾开口的沙哑。
“从今天起,你便除了齐家之名吧!”
震惊的抬头,没想到父亲与众人讨论的最后结果竟是这样的!揽了各种情绪,看着地面,齐越心里有了计较。
不辩解,不争取么?齐誉眼里闪过丝失望,也好,离了齐家,海阔天空,以你的本领,凭你的医术,你便能放手天下了吧。
周围传来了一些嘈杂的议论声,大多数是诋毁母亲,感叹父亲的,还有些人是觉得,这样的结果便宜了自己,齐越静静的听着,然后平静的说出了下面的话“齐越愿过齐家奈何桥!”
奈何桥,是齐家的百年迷阵,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出来的人一致守口如瓶,对里面的情况只字不提,而百年来,无数人闯阵,真正走出来的也不过5人,3人重伤,终身残疾,一人疯了,唯一算是正常出来的,是齐越的曾祖父,当年22岁的齐瑞,出阵时废了一条腿,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如此困难,却仍是有人在闯,原因很简单,过了奈何桥,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凡罪必赦,有求必应!
齐越一句话,全场肃静,大家似乎都在消化着什么。
“你说什么?”齐誉先反应过来,抓着椅子的手紧握的泛白,他希望自己听错了,或者没听清,但清晰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齐越要闯齐家奈何桥!”抬头直视父亲,坚定,异常!
“我不准!”齐誉下意识的否决,此时周围的人们也反应了过来,更加激烈的讨论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齐越没在意,只紧盯了父亲,声音不大,却清晰的灌进了齐誉的耳朵“您,阻止不了!”
齐誉一直以为齐越是乖巧顺从的,却在今天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执着!是啊,若是齐越想闯,自己不能阻止,这是齐家的规矩,也阻止不了,那是齐越的本事。
日子被定在了两天后,利用两天时间,齐越干了很多事,体力回复的同时,齐越还制作了一种提神的汤药,那是最初的醒神汤。
来到迷阵,齐越走到阵前一个井口大小,一米左右深的池水处,水滴流经阵内一滴滴滴在池子里,在上奈何桥之前有个规矩,必须饮一碗池子里的水,齐家的人更喜欢叫它孟婆汤。不过,可不是为了让你忘记前世今生的,它会降低人反应速度,却会增加你的一切感官,也就是说,降低了生存的希望,却无限放大了你的痛苦。
摇起一碗,齐越便要喝下,齐誉忍不住出声阻拦“你想好了?进去便是性命之忧,你……认罪吧!”
认罪?齐越眉眼一冷,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父亲有责怪的情绪,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喝下,面向阵口,背对父亲“齐越闯阵,自始自终都不是为了脱罪!”说完,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认罪,便是承认了母亲的背叛,可是……齐越不信!母亲,齐越会用自己的方法证明您的清白,但是此刻,这阵,齐越非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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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出口的人们再见到齐越的身影,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齐越走出迷阵,想要寻找父亲的身影,给他一个安心的笑,但其实眼前已经一片漆黑,也根本做不到微笑这个表情了,可是齐越仍艰难的一步步向前走着,来到近前,齐越双膝跪地,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身浴血,双眼蒙尘,嘴角还有血线在滴滴垂落,本应该晕倒的家伙,现在正跪在他们面前,淡淡开口“齐越愿永留齐家之名!”
齐誉向前搀扶的手顿住,全身上下微微的颤抖,这就是齐越所求?仅仅是为了不被赶出家门?!养了十四年的儿子,齐誉第一次觉得,齐越也许并不聪明。
齐越说完,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向前倒去,齐誉立刻接住了昏迷的齐越,抱起。长老们没想到齐越竟真的走出来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看到齐誉对齐越的态度,皱眉,拦在齐誉身前提醒“家主,您可不要忘了,他是叛贼之子!”
齐誉咬牙,抱着齐越的手收紧“一切等他醒了再议!”
各长老仍是不让,齐誉微怒“难道各位长老忘记了,他是刚刚走过奈何桥的人!”说完,越过长老们,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所有人的留言与支持!看着每天一点点增加的点击量和评论数,就像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幸福,还好你们看不到我的表情,眸子正处在对着电脑一个劲儿傻乐的状态……
☆、过往2
奈何桥毕竟不是说着玩的,齐越伤得很重,肋骨断了四根,肺叶被刺穿,左臂脱臼,后背一片青紫,腰侧还有一个血洞,齐誉帮着医生脱下齐越的血衣,一双手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伸向颈脉,内伤竟是更加严重。
治疗花了整整两天一夜的时间,之后齐越便一直昏迷,齐誉寸步不离的守着,长老院几次派人过来,齐誉只回了句“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齐誉站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眉头紧锁,却嘴角带笑的齐越。叛贼之子么?一处处理不好便是灭族之危,但既然说了一切交代在他醒来之前,那么在他昏迷的时候,自己便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吧。走上前,齐誉轻抚着齐越的额头,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走向了长老院。
齐越真正清醒,已经是7天以后的事了,睁开眼,还未看清周遭的食物,便勾起了嘴角露出灿然一笑,还活着,果真是赌赢了!缓缓支起上身,全身上下的伤口被处理得很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是几年前番邦进贡的疗伤圣药凝露,有一次父亲受伤颇为严重,皇上便赏赐了下来,果真是上好的药,父亲的伤很快便好了,但之后,非性命攸关,也没再用过。这次自己虽伤的不轻,却并没有到需要用凝露的地步,此刻却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涂上了吧。
齐越微笑,再次感叹,果然,活着真好!站起身,慢慢的给自己穿上衣服,比较严重的还是内伤,凝露治外伤奇效,对内伤却帮不上忙,不过于性命无碍,慢慢养便是了。
刚刚打理好自己,陈伯便敲门而入“老爷让您醒来后过去一趟。”齐越现在在齐家的身份有点特殊,陈伯斟酌了一下,没有叫出“少爷”的称呼
“是,齐越知道了,麻烦陈伯稍等,齐越这就随您一同过去。”齐越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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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齐伯身后进了门,看着父亲站在主座旁,齐越双膝跪地,认真的磕了三个头,然后静静的等待父亲问话。
“过了奈何桥,按齐家的规矩,提要求吧。”齐誉负手而立,问的冷淡。
“齐越唯一所求已经在出阵时说的清楚”
“不改?”齐誉问的多余。
“是”
“好!”齐誉的声音瞬间变得严厉“齐越之名会留在齐家族谱,但你记住,我,不会认你!”
屋内静极了,只有齐誉的声音回荡,齐越垂眸,像雕塑一样跪在那里,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齐越对着父亲慢慢的拜了下去,发闷的声音自下方传来,还带着主人竭力控制,却仍是不稳的声线“齐越,不悔!”
齐越埋着头,久久没有起身,看着那幼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的背脊,齐誉握紧了双拳,他的越儿还只有十四岁,凭什么要承受这么多?!想要收回刚刚那些话,想要把人抱到怀里安慰,可是,不行!越儿不能留在齐家,不能留在南阳,这样他会永远受桎梏,永远放不开拳脚,永远遭人白眼,被人唾弃!他的越儿,太傻,从来不知道为自己考虑,那么,他来,不过是狠心一点,既然没有办法赶他走,就逼他自己离开吧!
“记好自己的身份,齐家家规甚严,而且从来不养闲人!你应该明白!”齐誉转开视线“下去吧”再看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狠的下心。
齐越起身,除了微红的双眼,已看不出其它“齐越,明白。齐越,告退”
在出门前,齐越犹豫了,停下,“父亲”珍惜的叫出口“齐越想告诉您一件事,您所有的顾虑里,永远不用有齐越!”
声音很轻,齐誉没有听清,也或许,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开口求证,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样一直看着齐越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齐誉向前迈了一步,身体不稳,就要栽倒,陈伯赶紧上前扶了,才发现,齐誉刚刚握拳太紧,指甲陷进了肉里,此刻正滴滴向下流着血,不过与他身上的其它伤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扶着齐誉趴在了床上,陈伯叹气,“老爷,老陈不明白,您既然为少爷受了家法,又怎么忍心如此待他?”
七天前,齐誉给了长老院们一个交代。齐越过了奈何桥,又提出了那样的要求,赶出齐家之罚是不能再做了,但是叛逆连带的罪却免不了,齐誉并没有反对,只不过,这顿家法,他替了,原因很简单,段筱兰是齐越的母亲,但同时也是他齐誉挑选的女人!
齐誉合眼轻问“老陈,你觉得我对筱兰用情如何?”
陈伯想了一下,答道“老爷原是深爱着夫人的,但是现在,老陈看不清了。”
齐誉叹息一声“我仍是爱她,却也恨她!”睁开眼“老陈你呢,现在待筱兰如何?”
陈伯如实回答“老陈震惊,替老爷不值。”
齐誉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又疲累般再次闭上了双眼“那场仗南阳因一人惨败,死伤……无数!”齐誉沉重的将最后一句话说完,随即不再出声。
陈伯恍然大悟,老爷如此爱着夫人,此刻也已有了恨,自己多年相处,剩下的也只有冷淡与不值,那么那些本就不了解,此刻只有怨恨的人呢?
段筱兰远在北辰,人们触碰不及,齐誉身为南阳大将,人们多事同情叹息,而齐越,只因流着那女人的血便已是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