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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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时还好些,起码能劝劝他,现在太后薨逝,又有谁可以敢去给他讲这些。
这时候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王凝身上,好歹是国母,姬容华的结发夫妻,说话应该管用吧,可是皇后大人可不管这事,淡淡一句给昭仪昭容们挡回来,“皇上为太后守孝是好事,妹妹们有什么可急的,时候到了,皇上自然会召见。”
是不急,你是有了儿子了,还是长皇子,可我们连个妃子都还不是呢!
然后去拜见德妃,德妃娘娘悠闲地涂着蔻丹,抬头瞧了她们一眼,“本宫是过来人,你们的心情本宫都懂,可是现在边城整修,皇上自然要以国事为重……这些后宫琐事,你们让本宫如何向皇上开口,让皇上再劳心?”
对此做了大贡献的皇后和德妃难得站在了统一战线为皇上排忧,后宫安宁了,姬容华也安宁了。
入冬之际,雪花飘零,玄落掀开被子出门,开门一瞬,雪花飘进门内,玄落受了寒气,像个虾米一样弯下背又咳了起来,抬头一瞬才看见不知何时林雨燕站在门外。
小林小姐身上落了一些雪花,看着玄落,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到了玄落身上,扶着他有些焦急的说,“玄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玄落看着她不发一语,慢慢抽身回屋。
在他身后,林雨燕眼里水光莹莹,轻声说,“玄大哥,我不是想来烦你,只是……我快成亲了,就在半月后,我想来看看你……”
玄落回头看着她,眼睛深不见底。
林雨燕最后捂着脸走出了门,玄落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卫先生叹着气进了玄落的房间,摇着睡着的玄落的说,“师弟,快别睡了。”
玄落特迷惘的看着青鸿。
“雨燕要嫁人了。”
“我知道。”
“雨燕不喜欢那人你是知道的,你知道雨燕为什么要嫁给那人么?”
玄落眯着眼,又快睡着了。
“她……哎,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迫不得已只能委身他人……”
玄落突然睁了眼,“我和她是清白的!”
青鸿想着,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同情心!卫先生扶着额头说,“而且,她患了绝症,大夫说没多少日子了……多好的姑娘眼看就要……哎!”
卫青鸿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一眼玄落,玄落没多大反应,长长地眼睫阴影落下来实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叹着气,青鸿关了门离开房间。
林雨燕在拐角处拽住了卫青鸿,“他怎么说?”
“指定有戏,我这弟弟,他耳根子软,心肠也硬不起来。”
小林小姐一抹眼泪,恶狠狠的朝着卫青鸿说,“这次要是再不成,你给我等着!”
卫青鸿叹息,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玄落,你说我了给你留个后容易么我?
十一月初五,丞相府大办喜事,玄落跟着卫青鸿去喝喜酒,听说当今皇上和德妃也去,结果还真是,人均熙攘中,玄落看着姬容华身着便服被林丞相请到上座,姬容华几年来容貌不曾变过,端起茶细细品味,似乎是一抬头的时候他发现玄落看着他,俊秀容颜无喜无忧的转过去,好像两个人就不曾认识。
玄落又咳了起来,血气翻涌着,卫青鸿给他抚着背顺气,他略一摆手,“无碍的,还死不了。”
大厅霎那安静时,林雨燕披着红盖头,身着凤冠霞帔,由喜娘引出来,似乎是排练了千百变的闹剧,林雨燕一掀盖头,大声嚷道,“我不嫁!”
最委屈莫过林丞相,当时是他的这个败家丫头非要嫁的,现在又给他整这一出,头疼的说,“胡闹!”
林雨燕在人群中拽出玄落,对她的老爹说,“爹,这才是我爱的人。”
这下大厅热闹起来,有些以前认识玄落的悄悄说着,“那不是玄落大师,不是死了吗?何时还的俗?”
“听说文……当今圣上以前与他不是有过一段……”
“德妃的妹妹也不过如此。”
姬容华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对苦命鸳鸯,林丞相还想说什么,被姬容华挥手挡住,姬容华摸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说,“这演的是哪一出?玄落,你可能和朕说说?”
玄落一直低着头,听见他的声音,忽然抬头,不同于那次小巷的偶遇,这次瘦了很多且一脸病容。
他直挺着脊梁,跪倒地上,顺便拉上林家小姐,“草民爱慕林丞相次女林雨燕,求陛下成全。”
姬容华攥着佛珠,冷笑着,“是么?”
一旁的德妃看着姬容华这幅样子必是动了大脾气,连忙也跪倒地上,“皇上,雨燕只是一时糊涂……”
姬容华亲昵地拉起德妃,“爱妃多虑,朕在这后宫之中最宠爱的就是你,你的妹妹朕怎会忍心苛责。”
玄落看着被拥入姬容华怀里的德妃,自嘲一笑,玄落,你如此破败之身如何与别人比?”
姬容华看着地上跪着的玄落冷笑不减,“你也说你是平民,如何担得起相国千金的名声。”
一旁的林雨燕说,“我愿被开出林家祖籍,求陛下成全。”
姬容华看着地上女子的眼神分明是动了杀意,玄落一惊,挡在林雨燕面前。
姬容华一愣,后大笑着说,“好一对伉俪情深,朕,就成全了你们又如何。”
姬容华放下德妃,大笑着出门,摆驾回了宫。
玄落也痴痴的笑,笑着笑着,捂着心口大呕出血。
从小到大还不曾吐过这么多血,把卫青鸿也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德妃回宫之时姬容华还在议政殿,远远之际就听见一阵皇上斥骂宫婢的声音,“滚!……滚!”
一群宫婢连滚带爬的从议政殿被姬容华给赶了出来,隐隐的似乎听见姬容华摔砸东西的声音,林羽研纤手搅紧着帕子,心想着,入宫至今,还不曾见过皇上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样失态过。
德妃没有进去,夜色朦胧,就在殿外站了半宿,手脚冻得冰凉,可即使这样,她也知道,屋内的那个人亦没有睡。
姬容华熄了灯,坐着台阶靠在龙案,呆呆的看着房顶,临近天亮,他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德妃,明显的一愣,林羽研一夜未眠,身边的宫婢也不敢去睡陪着主子站,德妃的发髻有些凌乱,但却是姬容华见过她最美的样子。
德妃行礼,站的麻中生疼的腿晃悠这要把人带到地上去,姬容华眼疾手快的搂着她,有些许心疼的问,“为什么这么做?”
林羽研浅笑,“皇上又为什么生气?”
姬容华语塞。
林羽研站正后给姬容华理好衣襟,行着宫仪,“皇上早朝,臣妾恭送皇上。”
姬容华这时候才发现,也许玄落并不值得他爱,可是那个也许该爱的人却出现的太晚,以至于现在想改变主意已经来不及,就这么伤害了那个深爱他的人。
姬容华敲着额头,德妃送完了他便回了倾熙宫,路上又遇到徐成明,徐成明行礼后递出一个香囊,说着,“娘娘那日逛御花园不慎丢失这个香囊正巧叫奴才捡着了,现在还给娘娘。”
林羽研接过香囊说着,“劳大人费心实在过意不去,家父会替本宫报答大人。”
德妃即将离开之际,徐成明低声说,“娘娘三思。”
德妃如同没听见般,拈着香囊,不曾回头。
安妃怀孕五月有余,闲来无事总喜欢去德妃宫里去走走,去了倾熙宫,宫婢却说,“娘娘的妹妹和妹夫来拜见娘娘,后宫不许男子进入,皇上特许去御花园的碧波亭见客。”
不巧,安妃去了回来时正遇上皇后,皇后娘娘带着几个昭仪们去御花园看风景,就被王凝给拉上,一起去了碧波亭。
碧波亭里玄落带着新婚妻子一同给德妃行礼,林羽研扶起两人道,“自家人,不必多礼。”
林雨燕小脸一红,玄落被冷风一吹,又不禁咳了起来,林雨燕给他拍着背,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德妃不禁皱了眉,“妹夫这是怎么回事,咳得这样厉害?”
林雨燕不以为意的说,“他是见不得冷风,现在身体正虚。”
王凝隔着花开千树,看见凉亭里恩爱的两人,顿时手里的帕子就落到了地上。
安妃让婢子把落地的手帕给皇后捡起来递到了皇后手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王凝回了神,问着安妃,“那两人是谁?”
安妃想起先前去找德妃婢子的话,随意的说着,“是德妃的妹妹和妹夫。”后关切的问,“娘娘认识?”
王凝看着那端的玄落和林雨燕,指着那个弱不禁风一脸病态的人有些颤抖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安妃一早就听说了德妃那个妹妹得厉害,笑着调侃地说,“还能是哪个,就是日前去丞相府抢亲的玄落,德妃的妹妹和他可是三生石上早订了姻缘,伉俪情深得很。”
王凝抓着安妃递来的帕子,喃喃着说,“本宫有些不适……”
便匆匆离开,安妃几个不晓得说错了什么,面面相觑。
王凝一路小跑回凤栖宫,挥避婢女,取出遗诏,上面清楚的写着,洪武帝的第八子是容妃所诞,晚年念其无辜,若能寻回就立为玄王。
嘉乐太后说,那个孩子叫玄落……和当今圣上有过一段情。
王凝看着遗诏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想了那么久,念了那么久,那个人就在眼前,可是她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她甚至都不敢去问玄落,他可曾喜欢过自己。
就是一场镜花水月,梦醒之时,就是现在。
这场虚妄的爱情毁灭的那么真实。
德妃寒暄一会儿,会亲之时也就到了,离开之时,玄落路过花园,姬容华抱着长皇子,两人隔着一堵石墙,对面而过。
玄落听见那端三呼万岁的声音,莫名的停住了脚步,嗓子嘶哑的难受,林雨燕拽着他问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玄落笑着,“你不是也患了绝症,怎么不见你难受过?”
林雨燕尴尬的摸摸头,小声说,“那不是没法子才骗你的?”
其实在成亲的第二天卫青鸿就和他坦白过了,那时候玄落震惊的看着青鸿,青鸿的解释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明白了,他伤姬容华至深,从今以后,与他再无半点可能。
当时世界似乎崩塌的声音慢慢消失后,玄落平静的说,“谢谢师兄。”
现在同样的,玄落拉着林雨燕说,“我是将死之人,你日后后悔可是不行的。”
林雨燕说,“我做事决不后悔。”
玄落笑笑,“岂不是委屈了你。”说着牵着雨燕走出宫门。
那条小巷,姬容隐在暗处,怀里姬容华的长皇子已经大哭很久,可是大人却半点没有感觉。
从那天起,姬容华,对着文臣武将,后宫琐事就像又回到从前一样,上下朝时的每一句话都是笑意浅浅别无二致,玄落被姬容华从他心底深深的地方给剔除,发誓今后和他都没有关系。
玄落的病到时一天天的好了,林雨燕与他相敬如宾。
日子若是这样的一天天过下去,倒也不错。
有天姬容华批奏折时,朱笔一抖,鲜红的墨液滴在纸上,似乎是命中注定这人不能和他这么不了了之。
奏折上清楚的写着,七年前,袁州太守一案已有了结果,凶手是如何行凶,使用的兵器,犯案始末皆已供认不讳,就等着圣上御批,凶手就可处斩,犯案的人当年才二十二岁,犯案原因不明,但死罪是指定赖不掉。
姬容华翻着折子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连林相国的女婿都敢告,然后看见署名是三朝元老,宋祥晨,宋贤的二伯,位大理寺卿。
该死的老东西!姬容华狠狠唾骂,宋祥晨是典型的软硬不吃,姬容华明示暗示几次让他放人,老东西就是不理,摆明了是要把玄落作为他退休前最后一笔大案给结了,以后好带进棺材。
姬容华想着这案子的底供,大理寺是怎么给拿去的?
徐成明躲在案子底下,胆怯的问,“皇上召臣来……是有什么事?”
姬容华磨着小刀说,“皇宫大内最恨的就是吃里爬外的东西,要是让朕逮到,起码割了他的脚筋。”
“皇上仁德!”
徐成明大喊,果然皇上是仁慈的,幸好只是脚筋而已。
“朕当然仁德,只是再杀他的全家而已。”
徐成明软了,五体投地,想说,“皇上!是德妃逼臣的!”
可是不能说,德妃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时候把她咬出来,德妃指定会说是他栽脏!
徐成明咬紧牙就是打死也不承认,姬容华冷笑,“事已至此,当然不是找谁捅的篓子,这事情也怨不得你,滚回去把玄落脱罪后,朕就准你的辞官折。”
这诱惑是大大地,徐成明感恩戴德的跪到地上,磕头无数。
姬容华挥挥袖子,“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大理寺即使是白天也有点阴森的感觉,姬容华连走到底才看见玄落。
玄落被关在大理寺的死牢里,无聊的画圈圈,姬容华冷笑着迈进去拽着他的衣领说,“怎么,还有嫌自己命长的,你就那么急着认罪,你的丈人可是相国,就不会咬牙等他先帮你拉出去再说!”
玄落看见他的一瞬,明显有点吃惊,手里小稻草被他扔到地上,玄落扑到姬容华身上,像是做梦一样说着,“你为什么还来?”
姬容华被他的投怀送抱给吓得一跳,玄落如此热情的模样还真是少见,不过姬容华很受用。
姬容华有点发颤的拍着他的被说,“别怕,我会把救出去。”
玄落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死罪是肯定逃不了,他擦着汗,心想马上就要去黄泉路上,一定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可是又怕到时候黄泉路上太后追着他讨说法,于是玄落纠结的拽着姬容华的衣服,低声说,“对不起。”
姬容华此时才清醒,对呀!这个人可是害得他母子反目的混蛋!似乎是一瞬间,姬容华一把放开他,理好衣服上的褶皱,漫不经心的说着,“你的事情不难办,只要改了口供,到时候就能把你放出来。”
玄落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