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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梅上雪作者:匿名君(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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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死寂中,琴声幽幽响起。
  
  山川悠远路漫漫,揽衣不寝食忘飧。
  
  子文盘膝坐在高处,长发飘扬,衣袂翻飞,一曲别鹤声声远,满腹悲情,两行清泪。
  
  刘丰站在他身后,伸手要待去抚他肩膀,终于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做声。
  
  情之一字,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的。
  
  是兄弟怎样?违背伦常又怎样?心中自存了那个人,便永生永世也忘不掉。
  
  他的言,他的笑,他的好。
  
  哪怕千山万水,哪怕人鬼相隔。
  
  分明是为他死也不怕,他却先为了自家,失去了他的全部。
  
  他的容貌,他的清喉,他的名声,他的亲族,他的国家,他的故土 
 23、琴歌 。。。 
 
 
  ,他的根。
  
  两人携手植下的朱砂年年盛开,一年更胜一年红,只从此,却与谁来同赏?
  
  平安曾经弥补了他多少缺憾,如今刚刚补起的这一点,柔软,温暖,又被冰冷的利器生生挖开了一个大洞。
  
  悔当年顾虑百端,不忍弃族离家,隐居了长相厮守。
  
  恨当年考那劳什子的科举,做那劳什子的官儿,以致滞留泉州,消息不通,子远受许多苦,自家竟然事后才知。
  
  青柏山携手同游,竟是兄弟间最后一点回忆。
  
  未过多久,便是长兄叛国弃族,与胡姬逃去高昌的消息。
  
  他曾以为子远移情别恋,曾恨过他远走天涯。
  
  他单人独骑一路追到边境,那个带着面具的回鹘人分明就是子远,却弯弓搭箭,一箭射穿了他的肩膀,将他牢牢钉在大宋疆域的土地上。
  
  “大哥……大哥……子远!十八年的情分,你竟一朝抛撇了,再无甚么留恋么……那个女子……那个胡姬……”
  
  子远抛下长弓,回马便走了。
  
  茫茫草原上,落日如血,子远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看不见。
  
  一朝别离,从此永绝。
  
  琴声一声高过一声,如带着血泪般悲怆激昂,随着天崩地裂般一阵巨响,弦,断了。
  
  子文痴痴望着断弦,泪水涔涔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将归操》——古琴曲,据史籍记载是出自孔子之手。这里取“翱翔于卫,复我旧居。从吾所好,其乐只且”这层意思。
《阳关三叠》的琴歌歌词是在网上搜的,选自元《阳春白雪集》。全文如下:“渭城朝雨,一霎挹轻尘。更洒遍客舍青青,弄柔凝,千缕柳色新。更洒遍客舍青青,千缕柳色新。休烦恼,劝君更尽一杯酒,人生会少,自古富贵功名有定分。莫遣容仪瘦损。休烦恼,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恐怕西出阳关,旧游如梦,眼前无故人。”
别鹤——指古琴曲《别鹤操》,原指夫妻离别,“痛恩爱之永离,叹别鹤以抒情。”




24

24、重阳 。。。 
 
 
  乙卯年九月初九,重阳。
  
  江宁城中菊花盛开,一枝枝火红的茱萸遍插门前屋后、帽顶襟头,小儿持着花糕,在街头巷尾玩耍蹦跳,不经意间,丹桂香气已经飘了满城。
  
  如此佳节,严正却半点过节的心思都无有。
  
  九月初八夜半,有某囚怀刃以刺同牢,伤其右小臂外侧,旋即自刺而死。
  
  如果单看案卷上的这一句,那么这起刺杀事件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仇杀案。
  
  然而,被刺的人是韦奚吾,刺杀的人是施家小官人很早以前辞退的旧伙计,用的刀上还涂了毒。
  
  且不说这个旧伙计与奚吾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即便有仇,只问他一个无赖汉子,只是街头打架闹事,为何会被关进重犯的监牢?他又如何能够顺利躲过搜身一节,保留下这柄剧毒的匕首?
  
  彻查入狱的记录,牢头一直喊冤,说那人进来时恰牢中各号都满了,不得已塞到了这一间,左右天明报上去,打完几十板子也就放了,当夜关在哪里也没甚么关系。严正沉着脸听他胡说完,一顿军棍只打得牢头哭爹喊娘,实招了是施家小官人递了银钱,托他照应这伙计,找个干净的牢房关着。
  
  满府衙大牢,还有哪一间比奚吾住的那个号子更干净的?施家流水价塞钱过来,看守自然善待,勤打扫不说,还频频更换铺地的稻草,被子也常晒,这样的好招待当然不能让奚吾一人独享,何况这回递钱的也同是施家人,牢头颇觉明白了施家小官人的意思,便特地将那伙计同奚吾安排在了一间。谁晓得闹出这样天大事来,如今悔之已晚。
  
  当晚奚吾被刺中毒昏迷,陈恭百般施救,好容易救得他醒,怎奈这一刀虽不伤及要害,刀口却很深,刃上的毒性又不明,灌了许多解毒的汤药下去,奚吾还是呼吸见弱,心跳见缓,眼见得睡时多,醒时少,脉象越来越无力,陈恭也有些慌了手脚。
  
  施家得到消息后,着管事刘丰领人挑着沉甸甸一个箱子上门来,请求在外责保看医,严正本来还在犹豫——人好端端地进了府衙大牢,案情未明,却落了个半死不活返家,倘若无救,施仲嘉不是要来找自家麻烦?而且,这杀人凶徒是哪个,总要有个说法,虽明知是施家小官人指使,可惜死无对证,何况施仲嘉的态度还未明。但任他逍遥的话,自家便无法交代,毕竟他是在自家治下暗杀囚犯,无论得逞与否,自家头上都难免扣上一句监管不力。这……
  
  就在他苦心思量之时,陈恭却转来了京中陈阁老一封信,信中寥寥几句,语焉不详,但意思严正看懂了。
  
  个中水深,宜隔岸观之。
  
  于是严正严太守立刻做了决定,顺水推舟,很利索地送了 
 24、重阳 。。。 
 
 
  这个烫手山芋出门,心中却还是不免忐忑。
  
  差役们抬着奚吾刚到府衙门口,早有施家小厮备好了马车在门前守候,轻手轻脚接过奚吾送入车中,一抖鞭子,四匹高头大马“得得得”跑得又稳又快,转眼便消失在街角。
  
  奚吾此番入狱,在牢中关了足足半月有余,他身体本弱,牢中又不见日月,此番还接连受伤中毒,进施府时眼见得发蓬肌瘦,气息奄奄,情状极是可怜。
  
  子文却反应平平,看不出喜怒,只吩咐将奚吾安置在自家卧房的外间,自家与刘丰低声交代了甚么,便匆匆地要出门,才转身,衣角却被奚吾抓住了。
  
  子文将衣角自奚吾手中轻轻抽出,反握住他手,只觉手中握着把骨头一般,硌得生疼,且滚烫干裂,极是异常。他将奚吾的手塞进被子,掩好被角,温言道:“阿吾不怕,你已回了家,在我身边,我定保你周全,绝不叫他们再害了你去。你且先安心睡着,我去与你取药。”
  
  奚吾勉力摇摇头,扫了一圈房中各人,便只看着他不说话。
  
  子文会意,挥手斥开众小厮,又亲自关上了门窗,凑到奚吾身边问道:“阿吾要说甚么?”
  
  奚吾深吸口气,憋得脸通红,挣了半天只挣出三个字来:“……不要去!”
  
  子文不明所以,却见奚吾哆哆嗦嗦探手进口里摸索,情知必藏了物事,凝神看过去,竟是挖了根棉线出来!
  
  他诧异之极,见奚吾蹙着眉头示意他扯那线头,便一手扶住奚吾的后颈,另外一手两指夹住线头,缓缓用力向外拉扯。
  
  随着线一点点扯出来,奚吾表情越来越痛苦,胸膛急剧起伏,不停地干呕,忽然扑倒在榻沿连着吐了几大口黑血,只听“咚”一声轻响,有甚么物事随着吐出的血掉在了地上。
  
  子文取茶水冲干净那物事,却是一个手指粗细打磨得极光滑的皮筒,打开皮筒向内一张,依稀藏着有物,略侧过来望掌中歪了歪,立时骨碌碌滚出两粒丸药,在他掌心里滴溜溜乱转。
  
  这是甚么?
  
  奚吾又狠呕了一场,连胆汁都倒了几口出来,总算渐渐地止了呕。
  
  子文放下丸药,取手巾擦净他的脸,便坐在榻沿扶住奚吾肩头,慢慢摩挲他后背。
  
  奚吾此时已全无说话的力气,只闭上眼不停喘气。
  
  子文搂着他,只觉怀中的这个人肩头后颈无不骨节突出棱角分明,竟比夏天大病那些时日还要瘦上许多,忍不住心中一酸,微微用力,将奚吾紧紧压在自己胸前,低声道:“我不会叫你死。”
  
  奚吾揪住子文衣襟喘 息良久,才断续地说了一番惊心动魄的话语出来。
  
  。
  
  送走奚吾之后,严正回到书 
 24、重阳 。。。 
 
 
  房,望着案上一字排开的若干物事,陷入了沉思。
  
  现如今案子已然开始审理,不想法子结案自家便无法抽身。结案,就必要有一个周全的说法,在此之前,自家先要弄清根底才好做事。
  
  而眼前的这些物事,正是与此案有关的各种物证。
  
  从右首起,第一件是慧应给丧子那家人批的签条,那家虽走了水,一家人死得干干净净,但在火场余灰里还是挖到了许多物事,其中一个硬木妆盒中好端端藏着这张签条,上面明明白白写清了埋子何处才会令亡魂平安,不至恋家成祟。而这个地点,正是乌梅藏尸的所在。
  
  旁边是慧应的木枕,里面厚厚一沓施家小官人签出来的交子。
  
  再旁边是一角春衫的碎布,已查实,的是上品蜀绣,但非出自神针尹清涵之手。
  
  碎布的左手边是一条素缎发带,乃自家派人自施府上偷出来的,目前已是无用的证物,当时却大大误导了自家一回。经事后查证,手下人却是在施府偷听了小官人与小厮的对答,才晓得的这条发带之来源和所在。
  
  严正默默推演了几次。
  
  假设奚吾是真凶,案中疑点甚多,百般不顺,慧应这一条线索也解释不通——他木枕中的交子签发日期是七月初三,与那丧子人家解签则是八月二十五,是先得了钱,后解的签。而乌梅被杀正是八月二十五晚,当夜埋尸次日被发,被发的原因,恰恰是丧子人家受慧应指点,去那个特殊的地点埋葬早夭的孩儿。
  
  这一切已无法用巧合来解释。
  
  假设小官人是真凶,他通奸杀人,之后伪造碎布偷埋珍珠做证据,栽赃奚吾,并贿赂慧应,教他指点旁人去埋尸处发掘,继而顺水推舟引导自家的手下偷来奚吾手绣的发带,则奚吾就算取出自己原有的衣服证明清白,也可说是他事后补绣的,却因小官人不懂刺绣个中关窍,在这里露了马脚。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在狱中暗杀奚吾,以绝后患。
  
  这样想来,各处线索就都合得上拍,其中只有一环套不上——虽说奚吾有一件购自神针尹清涵的衫子,但无法确定是案发前购得的,还是案发后购得的。
  
  倘若是案发前,真相当是施家小官人杀人栽赃。
  
  但若是案发后……一种可能是奚吾杀人被小官人所发,施家大官人为给奚吾脱罪,妙手移花,伪造了一件新衫做物证。这种说法,无法解释南城李家衣铺那本墨迹陈旧的账簿。
  
  另外一种可能,则是小官人偷来奚吾的衫子陷害他,施家大官人亡羊补牢,伪造新衫,指真为假,指假为真,与奚吾脱了干系。
  
  可恨寄去成都府尹清涵那里的书信如泥牛入海,半点音讯皆无,他又敢 
 24、重阳 。。。 
 
 
  派人大模大样去尹家求证,尹清涵也就罢了,她那个姑母当真得罪不得,因此这一节便无法核实,只好随施仲嘉说甚么是甚么。
  
  无论怎样,施家小官人嫌疑最重。
  
  本来尚缺一个作案动机,施存义之死又将这个漏洞补上了。
  
  施存义夫妇一日内相继暴亡,一个自缢,一个服毒,现场全无破绽,怎么验怎么是自杀,唯有施存义手中牢牢握着的一把铜钥匙,在他家上下都寻不到对应的锁孔。
  
  严正命人掘地三尺,终于在施存义书房中寻到了一条暗道,暗道于另一侧落了锁,严正着力士砍断铁门四周连接处,直接拆了整扇门下来,门背后那把锁,与施存义手中的铜钥匙,匹配得天衣无缝。
  
  暗道曲曲折折,走到尽头打开门钻出去,是一间关门落闩寂静无人的小院。
  
  院子只有一进,三间小瓦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房中铺设齐全,缸中清水饭米都是满满的,处处看来都似普通人家。
  
  只有一节不普通。
  
  这院子,却是施家小官人名下的产业。
  
  结合他与西夏细作之间的往来,背后的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施承宁勾结施存义通胡卖国,大约为韦奚吾发觉了些许蛛丝马迹,施承宁意图灭口,奚吾却被施家大官人带在身边,不好下手。故施承宁杀人栽赃,欲置奚吾于死地,一计不成又叫施存义伪造手帕诬陷奚吾,此刻恰城门口捉住了那西夏细作,被禁军发觉失了一卷传影纱,这传影纱正是施存义伪造手帕的工具。为断绝所有指向自家的线索,施承宁杀了施存义夫妇灭口,又于当晚派人刺杀韦奚吾。
  
  若真相果真如此,自家捉住了施承宁便是大功一件,为甚么姻亲陈阁老会匆忙来信,要自家及早抽身?
  
  因此,水中定有其他暗流涌动。
  
  为甚么锁头落在门的外侧,钥匙却捏在施存义的手中?施承宁处处小心,施存义死亡现场全无他半分蛛丝马迹,为甚么会留下如此醒目的一个证物在施存义手中?又是哪个人在慧应死后许多天将那个藏钱的木枕寄给了张金海?施承宁为甚么单单要用大内监制的特殊军备,只供禁军传递密信的传影纱伪造手帕,以致露出纰漏?
  
  果然水深,只不晓得,水深处藏着的,是龙,还是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纠结万分,最害怕写这种推理过程了,不晓得我写清楚了没有T T




25

25、大火 。。。 
 
 
  毕竟连病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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