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深院-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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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不客气地压上,捏捏王爷的手感好到不得了的肌肉,觉得自己似飘在半空中的羽毛终于落地,心中慢慢的踏实。
“夏安,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把你抓回来扔进山洞里关着,饭不给你吃,衣服也不给你穿。”容离仍旧是不放心。
夏安“吧唧”亲他的脸颊:“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害怕失去我,容离,我卖身契都在你手里握着呢,你怕什么。”容离心里肯定堵着什么事,才会如此害怕得失吧。夏安心里翻腾,却不敢直接问出来,容离的情绪现在不稳定,还是过些日子再细问吧。
“哼,你要是誓死不从,我要张卖身契有什么用。你们方家传宗接代多重要啊,岂是小小一张薄纸能相提并论的。”容离都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音。
夏安恼怒,去咬他动来动去的喉咙。容离伸出手将大氅兜头一盖,抱着不安分的夏安睡去。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容离被身上之人异常的高温惊醒。糟了,昨日拉着夏安做了三次,次次都留到里面去,睡前竟然未帮夏安弄干净。他真是太蠢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给忘了。
在窗前巴巴守了一夜的小金,突然看到一个臃肿的白狐大氅灵活的跃入三院,一眨眼,就进了屋。小金非常小声的喃喃:“背来背去也不嫌累,在外面做真的比床上做的爽?”
“小金。”
小金脸一抽,莫非给听到了,赶紧到隔壁屋去,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准备热水。”
小金看看床上被捂严实的夏安,面色呈现不正常红色,便问道:“王爷,公子可是发烧了?”
容离点头。
“发烧之人不宜洗澡,属下去弄盆热水,给公子擦擦身子吧。”
容离瞟见屋里炭盆上烧的热水,木盆和巾子都在,便吩咐道:“你速去请神医过来。”说着话,他已经挽起袖子要给夏安擦身体了。
“注意不要擦拭腹部。”小金迟疑道:“王爷,‘神医’
年纪大了,属下不好带着他用轻功运过来,天也会亮了,属下没王爷的本事,怕躲不过王府侍卫。”
“直接上门去叫,就说夏副主事伤寒发烧。”
小金还是不走:“不太好吧,这样做势必会引起有心人对公子的注意。再说公子只是发烧,属下觉得叫来白齐便可……属下逾距,王爷恕罪。”
“你想的很周到,是我一时急了。快去。”容离沾湿手巾擦拭夏安发烫的脸,手指轻颤。为什么每次在遇到夏安的事上不能冷静些呢,冲动的后果便是夏安一次又一次在他的手下受伤。
这世界上,伤害夏安最深的人,怕便是他了。容离眨眨眼,如果夏安此刻睁开双眸,绝不会看错,容离的脸颊确实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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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倚在床头;面无表情的吃药。小金捧着各色果脯站在床前,赔笑道:“你别木着脸了,我知错了还不成?来,吃完药;一定要吃个甜的润润口。”
“多谢。”夏安不接小金递过来的,自己直接下手从盘子里挑了一个。
小金叹气,将果盘置于桌上:“王爷就说你知道我身份后,绝不会冲我发脾气。我当时还想咱俩关系这么好,你肯定会大骂我一顿的。却原来,是我自以为是的高攀了,公子你身份尊贵;哪里将我这个属下放在眼里,脾气哪里能施舍给我。”
这话说的。夏安不由看过去:“你是属下;我是奴才,咱俩不知是谁高攀了。”
“这么说你在心里把我当朋友了。”小金见夏安又不说话了,急道:“是我出卖朋友,你原该骂我的。你这样装作无事,分明心中未将我当成朋友。”
“骂你有什么用。下次若还有人传我与谁家姑娘定亲,你能不去告诉你主子?”夏安凉凉地问。
小金哪里还敢再骗,实话实说:“自然还是得禀报的。主子是我的天,我不敢违抗。”
“那我骂你何用?”
小金道:“让你出出气,憋在肚子里如何是好?”
“骂你倒出不得气,若你肯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考虑原谅你。”夏安心念电转,决定问上一问。
小金见事情有转机,忙说:“你问,只要我能答,绝不做隐瞒。”
夏安问:“我调到飘香院,是上头统一分配活计,还是王爷故意的?”
“……在你来的前两个月,我就收到王爷吩咐,做好迎接你的准备了。”小金内心挣扎了会,思考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说出来对王爷有益无害,应该不会被怪罪吧。
两个月前就吩咐了?怪不得他在飘香院的生活,能过的那么悠闲舒适。夏安眨眼,还记得当时问小金飘香院何时伙食变好的,答是上一年初秋,那是他和王爷从外面回府的时间,当时小金一提时间,他只觉巧合,现在想来,莫非王爷那时便存了调他去飘香院的心思,为了不引人注目,一步步改了一年多,就为了他进去飘香院不再吃苦。那,思恩院突然收到上面发下来的白米白面,是否也是王爷的心思。
“替我背负当兰香公子救命恩人的危险,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王爷的意思?”
“是王爷吩咐的,怕王妃盯上你。王爷一直想让你躲在王府角落,安全便好。”小金撅撅嘴,为自己加上两句:“我自己也愿意替你顶着的,即便王爷不吩咐,我也不会让朋友出危险的。在命令之外,我挺喜欢与你相处。”
夏安不由勾起嘴角,笑道:“不必解释,你我相处这么长时间,你待我是真是假,我看的出。只是想问问心中的疑问罢了。对了,那次污蔑我赌钱的小文也是王爷的人吧。”
“这我不方便说。不过你别生气,我再说点别的给你听。”反正泄露了主子的秘密,要死也是一条命。“你那次被王爷踢到肚子,能好的那么快,不是我请的大夫治的,是王爷每天晚上跑过来,又是喂药,又是给你揉肚子,输内功帮你疗伤,那样重的伤才能在那么短时间好起来。”
“还有,你每次去后山,王爷不是要看‘神医’,而且为了见你。可是王爷,咳,天生威严,不知该如何同你多说话,愁了许多日子。为了讨好你,就每次都准备糕点、桂花酿讨你的欢心。怕你冷,能早去便早去,到石屋里提前烧上炭盆。”
“你和方夏同的关系,也是我在门口偷听你与韩副管事谈话,告知了王爷,王爷才派人将你家世查清楚的。那次方府出事,王爷怕你胡思乱想,就拿了几本书想分散你的心思,问我你喜好看什么书,我没见过也答不出,最后王爷只得各式各种拿了一本。”
还夹着养狗的书籍和龙阳书籍。他好别扭,那么早就动了心思,一直藏得这么好,还是说自己太迟钝了。初进王府不就看清了这府邸的凶残,可自己在王府的三年,一路顺畅,处处活在别人的保护体贴下,虽有疑心,竟不曾多想,差点忽视了他那么多的爱意。
小金忽地想到一件事,莞尔:“那次你被王妃派人那个公子的场面吓得厉害。王爷听说你还未看过那本龙阳书,怕你再瞧,会对他起厌恶,便派了我去偷你的书。”
这家伙……夏安招招手:“再把那果脯与我吃两个,嘴里苦死了。”
“呦呦,我还以为你会甜死了呢。”
告了假,夏安专心在床上养伤。高烧两副药吃下去便退了,难养的是后面的伤,这次做过火了,比哪次都要痛。
小金忙的要死,一院二院来回串,还要时不时回三院伺候他吃茶吃饭。何诚轻松不少,夏安的状况也不能叫他见了。
午后,雪停,屋里炭盆烧的旺,暖如春日,窗户留了一条小缝,阳光挤进来探头探脑。夏安趴在床上,啃云泥红枣糕。两日未来的庆图敲门。夏安谨慎环顾房间,似乎无不妥之处,便叫庆图进来。
“又躲着偷懒不是,真该叫管事拖你到刑堂好好收拾一顿你肚子里的懒虫。”庆图将抱了满怀的空白模子扔在桌子上。“吃的什么,看你一脸满足的,可见你肚子里还住了一直吃虫。”
夏安披着薄被坐起,将糕点盘递过:“尝一块,京城第一糕坊的点心。”
“行啊,我还听何诚他们说你舍不得花钱到外面买衣服,月银搂的紧紧的。我瞧他们可真是看走眼了,你衣服一天换一件,很少有重复穿的时候,每一件虽看上去并不是太好,但搁不住买这么许多吧。还把第一坊的糕点吃上了,你月银够花么?”
“你拿的什么呀?”夏安差点要咬自己的舌头,赶紧转移话题。这两日是太兴奋,什么话都不过脑子了。
庆图也不追究,拿过一个空白模子给夏安过目:“王妃要举办解花宴,请京城二品以上所有女眷到府游玩,就定在赏梅宴的第二日举办。唉,哪个府没种花草的,咱们王府不就比别的府邸多座山,面积大些,怎么王公贵族不分男女都要过来赏玩。”
“你着什么急,又不用你接待。”夏安面色取笑庆图,心里却迅速想着王妃要作何打算。赏梅宴说的文雅,到时候请了戏台,请的人哪里顾上赏梅,无非就是富家公子凑一块吃酒取乐。王府在京郊,当日肯定不能尽数散场,逗留到第二日,京城的女眷一来,可别起什么冲突。
再者一定有许多府邸,心疼女儿家,要提前一日让府里的男丁陪着来的,倒时安排客房,准备招待又是一番杂事。
庆图道:“唉,咱们什么院子,哪能独善其身。管事将绘请帖的活计分给了我,现在离解花宴还有五日,管事命我后日正午前一定要做完。我手刚好,不到两日的时间,哪里做的完。”
夏安问:“院里不是有几个画画写字还不错的么,叫他们来帮忙。”就算技术不够好,可一直只打下手和练习,让庆图和他自己做全部的活计,这种分配活计的方法过于刻板。也该让他们练练手,否则怎么能出头。
“他们根本不成事,学了几年了,光是调色上的规矩都没学透,整日犯错。更别提几人都是没天分的,做出去平白丢咱们王府的脸面。”
夏安听了,低眸细想。他进院之前,院里只有庆图、鸿瑞和青柏三人掌着技术,分属不同主事与管事。院里许多少年,要挑几个好的有何难,却偏偏挑了些没天分的,又不许真正插手学着,这其中,怕是存了不少人心中的浑水。
王府最重要的院子之一,竟教他们各自的小算盘给糟蹋成这样。不知容离是否了解,又是何态度。
他能知道便好了,不必自个瞎猜乱想。可容离定不会同他说的。他是个男人,可王爷总将他放在羽翼之下保护,虽心中甜蜜,可难免又有些不快和遗憾。
他很想证明,他不但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帮助容离的。关于容离豪言壮志欲取天下,他或许插不了手,但府里的事他总能帮衬一下了吧。
“我帮你吧。你画画,我写字。”
庆图喜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正是为此事求你而来。”
“名单快些给我。”他比对这王爷请的宾客,好好研究一下王妃的名单,也许能看出点什么吧。
“我带着来了,给你。”庆图放下名单,便想离开:“我还得去二院忙着,桌上空白模子,你先看看规制,等我晚些给你送画好的请帖来。”
庆图一走,夏安便翻开名单细看。名单上密密麻麻写着某某府几小姐、夫人、少夫人,真的如庆图所言,京城所有二品以上的女眷全来了,宫里也要来三位公主,另外,几位长公主也会带着她们的女儿前来。
夏安从头看到尾,看的十分晕乎。他不了解朝上党派勾当,自是看不懂其中玄机。算了,正欲收好,便听见院里有脚步声。
他坐着,正好顺着窗缝望去,瞅见小金进了院子。马上不顾后面,急匆匆跑下床,将桌上堆积的请帖藏到被子离去。
有个奸细做朋友,真是好麻烦。若教容离知道他插手王府争斗,还不定怎么咋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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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入得门来;看见夏安躺在床上,面有薄汗。“怎么,是哪里痛么?”
夏安是跑的,屋里火盆又烧的欢腾。他干笑两声:“还好;不是很痛。我可以自己倒水喝,你不用一会跑过来一趟的。小心有人告发到你家公子那里去。”
“不怕,公子知道咱俩关系好,他听说你生病了,还想着给你派个御医来呢。”小金坐在炭盆边烤手。“来喝点热茶么?”
“不用。你家公子能请的动御医?”王府只有三位御医,另无品级大夫若干名。御医是有官位的,王府男色只是下人般的存在;如何能指使御医?
小金白眼道:“你别小瞧我们家公子,他能在王府树起自己的势力;绝对不是单靠王爷的宠爱。”
“是么,我看你家公子傲洁的很,不像是会使诈耍手段的人。”夏安眼角余光捕捉到有一本空白模子露了角,忙说话分散小金注意力,悄悄拿脚往里勾。
小金叹气:“他不过只是徒个生存罢了。像他这样的人,若没点手段,再失了宠,不是被卖掉或者赏赐给下人们玩乐,就是被主母嫉妒给害死,最好的一条路,是在府里圈禁终生,好歹也有口饭吃不是?他明白身为男子,到最后只有被抛弃的份,只是想争上一争,延长自己的好日子罢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金惶然说道:“夏安你别多想啊,王爷待你的感情自是别人及不上的。”
夏安道:“我明白。”
黄昏降落的时候,庆图差人送了些画好了的请帖来。夏安翻开细细看了,不由感叹,庆图功底真是让他自叹不如。虽说手还未全好,力道稍显不足,但笔法纯属,线条自然,若是生在别家,说不定会是惊世的才子。可惜生成了奴才命。
找出笔趁着小金来给他送饭之前,先写上几份。上头催的紧,怕是庆图这夜睡不成了,他白日无事,明天恐怕也要陪着忙上一天。
夏安有心记下抄了一份名单,男客名单他手上的那份也未上交。等夜深人静了,拿出两份对比一下,希望能找出点什么吧。
大不了回头套一下容离的话。想到这里,夏安的心情便有些烦躁。自他发烧睡醒后,容离还没出现过。
今晚回来么?
夏安越想越气闷,从一旁新置的架子上拿出还剩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