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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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步，连她母亲也吓了一大跳。
於是，顺理成章的，十五岁的柳如眉，在某一个蠢蠢欲动的夜里，迈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步，在事先示警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地闯入了某地第一富户家中，夺走了那家的传家之宝。
三日之後，她再次出手，这次的目标，是一位名震武林的大人物，结果仍是手到擒来，自此，女飞贼柳如眉之名传遍江湖，更胜当年名女贼李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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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柳青苍听到女儿大名，事情已是无可挽回，他目瞪口呆之余，知道劝不了这古怪的女儿，也只得自我安慰，虽然同是女飞贼，女儿却专门劫富济贫，算得人人称赞的侠盗，比起没事偷著玩的老婆李青青来，总算出息得多，这麽一想，心里便也平定不少。这是他独门绝活之一，若非如此，当年为了迎娶李青青之事，被无法接受自己要和飞贼世家联姻事实的父亲，三天一骂，五天一打，他早已崩溃落败，哪还能等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只是夜路走多终遇鬼，两年前的某一日，柳如眉和几名曾被她偷过或刚刚被她偷过的冤大头狭路相逢於高山密林之中，於是，一场大战，於是，双拳难敌四手的女侠盗边战边逃，仗著轻功好，终於暂时甩下对手，逃入了一处人迹罕见的深谷之中，她正眼珠四下乱转，寻找逃路，目光转到一处，忽然惊得呆住，原来面前不远处一汪碧潭温润如玉，其内一人正自沐洗，背对著这边，看不见脸庞，却见到长发如墨，肌肤胜雪，纤腰翘臀，体态风流。
这沐洗中的少年便是萧离，他听到这边声音，转回头来一看，第一个反应便是沈入水中，免得春光泄漏，待得想起该问问来人是谁，复又探出头来，柳如眉已牢牢把他放在岸上的衣服抓在手里，不等他开口，恶狠狠一句话：〃帮我藏起来，我把衣服还你！〃
萧离张口结舌，看了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这里哪有地方躲？〃柳如眉四处看了看，也知道无处可躲，恼道：〃我便是看不到才叫你帮我啊！喂，那往哪里逃最好？〃萧离道：〃这里除了你进来的路之外，便只一条出路。〃
这下柳如眉当真是束手无策，只急得团团乱转。萧离问道：〃谁在追你？〃柳如眉道：〃当然是坏蛋！〃萧离道：〃他们追你做什麽？〃柳如眉道：〃他们。。。。。。贪我美貌，想调戏我！〃她这话也不算错，这几人之所以被她偷，便是因为都曾对她起过色心，迷迷糊糊之下，稀里糊涂地便被掏了个精光。
无奈那时乃是一场狼狈之极的大战之後，萧离看著她满身泥污，披头散发的模样无言良久，脱口道：〃你生得这般丑陋，也有人调戏？〃
柳如眉登时柳眉倒竖，她活了一十八年，何曾有人对她说过丑陋这个词？不对著她大流口水已经算得了得。她大步上前，喝道：〃你看清楚，你姑奶奶我哪里丑陋了？〃心想就算你比我好看，也不能说我丑陋！
心念未已，一阵水花扑面而来，隐含厉害内劲，她慌忙侧身闪避，手上一空，衣服已被萧离趁机夺走，她正要回身，萧离大喝道：〃不许转过来，否则我不帮你！〃边说边游到另一边上了岸，躲在石後飞快穿好了衣裳。
候他弄好出来，追来的人也已到了，柳如眉暗自叫苦，心想这麽个比自己还娇滴滴的小哥儿能有什麽本事帮自己？只听萧离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对来人道：〃我今日已答应了帮她，你们错过今日再找她吧。〃
来人面面相觑片刻，一起哈哈大笑，一人道：〃小哥儿，你生得好看，可是那没用，你不是女人，要不然，陪我们一陪，我们便依了你了。〃另一人笑容猥亵，道：〃那也不打紧，这样漂亮的哥儿，咱们可从来也没见过，不如。。。。。。〃
这些人说得一个字，萧离脸色便冷上一分，待这人说到此处，他一掌击出，劈飞最近一人，跟著飞腿扫出，将左侧两人踢得肋骨寸断。脚未落地，左手挥出，刀鞘流星般在剩下的三人身上掠过。候他落下地来，六人已齐齐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他料理完这六人，道：〃我帮了你了。〃抬脚要走。被惊呆的柳如眉及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他衣袖，满脸堆笑，道：〃我怕还有人会追来，你带我一起走吧。〃这自然是借口，至於真实原因，那也不必多说。
萧离慌忙甩手，道：〃你快放手！〃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以柳如眉此刻模样，要让人不皱眉，委实有点困难。柳如眉一时还不知道他是嫌弃自己实在肮脏，抓住他道：〃喂，好人要做到底嘛！〃
努力几次都没能甩开她，萧离终於忍耐不住，哀求道：〃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你。。。。。。你好脏啊！〃他那时虽然还只有十六岁，不太知道怎麽应对女孩子，但不能这麽直白地对姑娘家说她脏丑之类，这总是知道的，无奈柳如眉全无自知之明，终於逼得他说了出来。
结果柳如眉就此缠上了萧离，再不肯放手，再後来，被她独步天下的轻功追得几乎无路可逃的萧离发现，自己不知什麽时候，竟然稀里糊涂地似乎也爱上了她。
两人遂携手放马江湖，逍遥天涯，刀光剑影之中，浓情蜜意地过了一段时日，萧离便打算带她回家，禀明父亲，正式娶她入门。不料就在他归来之前的数日，其父萧正南先是在和一名多年知己兼对手的对决中受伤，随後被窥视在旁的慕容怜之父慕容清率人围攻，而萧正南虽然受伤在先，又是以少对多，仍是勇不可挡，结果两人同归於尽，参战众人无一生还。
萧离接此噩耗，悲怒之下，也只得先赶回料理父亲後事，再图报仇之计，二人的亲事便也耽搁下来。
他原本将弟弟萧湘送入柳家，请柳如眉代为照顾，随後孤身前往烟水宫，决意凭手中刀斩杀慕容怜及烟水宫一干人等，谁知萧湘竟然悄悄溜走，以致大生变故，他只得中途改变计划，随李长空来了京城。不久追著萧湘出来的柳如眉觅到他踪迹，便暗中追随而来，但他平日被李长空纠缠，又恐惹人疑心，不好随意离去，今日好容易得空，便立即赶来和她相会。
柳如眉听他说起自己那时模样，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我那会又没照镜子，怎麽知道原来是那副模样？〃
二人说笑一会，柳如眉问道：〃那件事，你可有对策？〃萧离苦笑道：〃湘湘落入人家手里，如今说什麽都没用，只好等救出湘湘再说。〃柳如眉低低叹了一声，道：〃我知道。可是阿离，你知道我平日最是胆大妄为，唯独这一次，我心里却乱得很，总觉得，会发生一些咱们控制不了，也解决不了的事，我。。。。。。〃她住了口，神情哀惧，望著萧离。
萧离道：〃你不要太担心了，这事虽然是大逆不道之举，但咱们是江湖人，哪又怕什麽逆不逆的？虽说必会对不起。。。。。。那人，但我自会早作安排，设法补救，何况，我们现在，除了照做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柳如眉道：〃我只担心你。〃萧离摇头道：〃担心也无用，无论如何，你我只尽力去做，也就是了，结果怎样，非你我所能掌控。〃柳如眉靠在他怀里，默然点头。萧离道：〃我已有了计较，你帮我找些人，做一件事。〃
萧离步出醉仙楼之後，便即赶到郊外一处偏僻山坳里。他到了没多久，一人自一侧山坡後转了出来，缓袍宽袖，举止间衣袂飘扬，眉眼穠豔异常，清丽妖媚兼而有之，见之令人心荡神摇。他低低笑道：〃离儿，你来了？〃声音温柔缱绻，闻之令人销魂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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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离儿却叫得萧离几乎便要吐了出来，他极力压住心头涌上的厌恶感，冷冷道：〃慕容怜，你找我做什麽？〃慕容怜扬眉道：〃想你了，不行麽？〃萧离道：〃有话便说，无话我走。〃
慕容怜柔声低叹，哀怨已极，道：〃冤家，我自那日和你温存片刻，便想了你这许久，你竟这样对我？！〃萧离神色愈怒，不发一言，虽知这人不过生性如此，随口调笑，心中怒意却并不因此稍减。
慕容怜道：〃好吧，我找你来，是跟你说，计划稍有改变。这几日长明很是生气，所以我想了个法子替他出气。除了原定的那事之外，你还得多做一件事，不过这事，只是顺带的，方便得很。〃轻笑著将一封信递过。萧离伸手接了，飞快缩手，避过慕容怜趁机袭来的黑手。慕容怜哼了一声，恨恨道：〃你可不要再落在我的手里！ 〃飞身一跃，眨眼远去。
萧离抽出信笺，看过里面内容，心头大震，暗想，李长明和慕容怜这两人好毒的心肠，如此一来，自己可要怎麽设法才好？
一连十数日，李长空除了偶尔进宫陪伴皇帝皇後，便陪著萧离四处游逛，想方设法地逗他开怀。萧离虽然心头郁郁，偏又不能让人知晓，又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对他不起了，见他待自己若此，虽然颇觉尴尬羞窘，却也不忍过於坚拒，是以表面看来，二人竟然相处颇为融洽，李长空自是欢喜不已。
这一日府里正用午饭，李长空早朝後直接去了宫里，未曾回来，萧离便和石照青等人一起喝酒吃饭。几人正吃得热闹，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众人都有些诧异，一名侍卫道：〃我去瞧瞧。〃起身走了出去。
过得一会，他兴高采烈跑了回来，道：〃皇上又赏下东西了！〃指手划脚说了半天，原来皇帝知道上回赏下的东西李长空尽数给了萧离，便又另行挑了些珍宝赏赐下来，命几个公公随行送来府上。府里众人听说，无不兴高采烈，都觉皇上这等恩宠，实是从所未有之事，都觉与有荣焉，这才喧哗。
石照青大喜，道：〃萧兄弟，咱们一起去瞧瞧。〃萧离道：〃我还没吃完呢，你去吧。〃石照青心想你不是没吃完，你是不想去，却也不去揭破，道：〃回来再吃。〃不由分说，拉了他就走。
其他几名侍卫将官本也想去瞧瞧，见萧离过去，却都相视一笑，都道：〃咱们迟些再去。〃有人道：〃石大哥可得放明白些，不要碍著了殿下才好。〃另有人笑道：〃放心！他若是不明白，便不会拉著萧兄弟去了。〃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连道很是。
候二人出来，东西已经送入李长空房里，石照青拉著萧离径自进去。李长空正在仔细挑拣几大箱的珍珠翡翠，见二人到来，大喜道：〃阿离，你来的正好，我正愁不知道送什麽给你呢！〃萧离道：〃我不要了，房里还放著一大堆呢。〃李长空过来牵了他手，道：〃今日又有些新鲜的，你过来瞧瞧。〃
萧离挣了挣，没挣开，只得跟他过去，随意瞧了瞧，道：〃红红绿绿的，我又不懂。〃李长空啼笑皆非，道：〃什麽红红绿绿的！这红的是珊瑚，三尺高的珊瑚，又莹润匀净，色泽也鲜豔，算得难得了，绿的是翡翠，这几样雕刻和玉佩，都还算得通透无瑕。你若不喜欢红红绿绿的，不是还有白的珍珠，和各色宝石麽？你看自己喜欢的挑就是了。 〃
萧离只是摇头，道：〃我不懂，也没什麽喜欢的。〃石照青嘿嘿笑道：〃萧兄弟，你不懂也没事，只管问殿下，这里边最珍贵的宝物是哪样，要了来就是了。〃李长空瞧了瞧他，哈哈一笑，道：〃最珍贵的，却不在这里边。〃石照青不解。萧离白李长空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自然想说是自己。〃
石照青拍手大笑，道：〃四殿下万金之躯，果然便是此处最珍贵的！我竟没想到这个，还是萧兄弟聪明。萧兄弟，我赌便是这一样最珍贵的，只需你开口，殿下也是一般地自动奉上。〃说著哈哈大笑不止。萧离道：〃石大哥，这是他的心思，我可没这样说。〃
李长空也大笑起来，道：〃我跟这些死物比起来，自然要珍贵一些，不过还不是这房里最珍贵的。〃萧离不信，道：〃不可能！〃石照青也道：〃我也不信。〃
李长空也不生气，笑吟吟道：〃既是都不信，我便与你们打个赌。照青，你若是输了，便罚你一月不许饮酒。〃石照青大急，道：〃这关酒什麽事？你罚我俸银吧。〃李长空道：〃你不是说不信吗？那还怕什麽？若是你赢了，我送你十坛府里珍藏的百年汾酒，怎样？〃
石照青嗜酒如命，在边关打战时，是不得不戒，好容易战事完毕，哪肯再忍？这段时日竟没一日是离了酒的。此时表面上大局将定，实则暗潮汹涌，李长空对此自是颇有微词，无奈劝之不得，又不好当真给他下个戒酒令，便索性和他作个赌。
石照青想了又想，还是受不住那百年汾酒的勾引，一咬牙，道：〃好！〃
李长空转向萧离，道：〃阿离，你若是输了，便当如何？〃萧离警惕地问道：〃你要怎样？〃李长空果然不怀好意，凑过来，涎著脸道：〃不用怎样，你让我亲一亲就好。〃这些日子以来，萧离虽肯让他陪伴左右，偶尔也让他摸一摸，捏一捏，却再不肯让他亲热，他生生馋了这许久，已憋得眼都红了。
萧离顿时一呆。
石照青心想，我得装作没有听见。可是眼珠子却不由自主向萧离瞟了过去，跟著又转回李长空脸上，然後再转到萧离脸上，就这麽不住地在二人之间骨碌碌地转来转去。
李长空不理他的小动作，屏息凝气，直勾勾地盯著萧离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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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萧离脸一沈，怒声低喝道：〃你胡说什麽？〃
李长空吓得往後一缩，但终究不肯放弃，大著胆子道：〃你不敢和我赌，是不是认输了？〃萧离受激不过，又有些好奇，犹豫一下，道：〃那我若赢了呢？〃李长空道：〃府里的东西，随便你挑。〃
石照青毫不客气，道：〃殿下你不厚道。萧兄弟便是不和你打这个赌，他要府里什麽东西，难道你不会乖乖给他？〃
萧离却迟疑起来，心想，自己要的那样东西，想必就在府里，赢了这个赌，虽然还是不能当面和他提出，可是以後说起，总是有了说词。他思付片刻，道：〃好吧，我跟你赌。〃
李长空大喜，道：〃这你们可输定了，我房里还有一样东西，莫说一个李长空比不上，便是两个、三个李长空，也是一般地比不上。〃石照青道：〃殿下你爽爽快快说出来，是什麽？〃李长空得意洋洋，拉长了声音道：〃是一张图──〃萧离心中一动，脱口叫道：〃边防图！〃石照青一呆。李长空也是一怔，道：〃你怎知道？〃
萧离脱口而出，这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心思急转，道：〃我听说边防图画的是我国边防一切布局，关系国家安危，我想除了这一张，天下间应该再没有什麽图能和你相比了。〃
李长空点头道：〃不错，边防图详详细细地标明了我龙华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