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其-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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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边已经空了很久,摸上去有些凉意。这一觉睡得很好,进宫以来睡的最温暖的一觉。被人抱着就不会做噩梦了,虽然抱着他的那个人是他噩梦的源头。
不过,他的身体却自然而然的对他不设防。
起来,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了,把脏衣服随手一扔,反正一会自会有人拿去洗了。掀开幔帐,一夜间皇帝的寝宫已恢复原样,不,比以前更好了,很多东西都从木头的变成了金银做的。
这是妨什么呢。谢归其真想跳脚。
咦,怎么单单少了床?
“醒了,吃早饭去吧。”安八倚着门框,好像刚来。
虽然知道安八是席若派在自己身边的,但是既然已经装成了太监,就要敬业好不好,怎么整天无所事事,净跟在他身边打转了。好歹他也是当过值,伺候过圣上的。
“您老又没吃?”
安八点头。
“我听小传子说每个奴才都有自己专属的司职,你是干什么的呀?”谢归其咬了一口白玉馒头,慢条斯理的问。
“我?”很难答啊,安八笑道:“圣上派我做你的领头大太监,教你如何当个奴才。”
谢归其白了一眼:“你自己也不会当奴才吧。”保护他就直说,总是拐个弯再拐个弯。
安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初接到假扮太监的命令,还觉得这个活不好干,如今却是悠闲的很,还借此契机认识了个人。
吃完饭,谢归其便去御书房报道,结果正赶上席若大发脾气,一班臣子都跪在门外对着冷风瑟瑟发抖。
其中大多数臣子谢归其还是相熟的,便又原路返回,从侧门直接入了御书房里面。
掀开黄布帘子,刚要入内,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席若的骂声。
“你们这帮子大逆不道的臣子,朕要纳妃也轮得到你们多嘴,怎么,是权利太小了么,要不朕把这个皇位让给你们得了。”
谢归其握紧拳头,混蛋。
“圣上息怒。”
“圣上息怒。非是臣等有意僭越,是纳男妃兹事体大,有损国体,还望圣上三思而后行。”
男妃,谢归其将耳朵凑近些,手也松开了。若是成了男妃,虽说丢人了些,但总归手上有了权力,查案子会更便利些吧。
“男妃怎么了,朕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席若语气坚定,没有让步的意思。
此言一出,下面躁动一片。一个言官以死进谏,撞在柱子上头破血流,引起更大的喧哗。席若只淡淡的叫人把侥幸未死的言官送至太医院,并下令革了他的官职,还下了一道圣旨,若还有人上谏,责打三十大板,一律贬为平民。
太傅不死心,带头跟圣上对着干。
席若一点都不念教导之情,吩咐侍卫拉了太傅下去受刑。可怜太傅一把年纪,三十板可是会要了他的老命啊。
别的臣子本还存着上奏的心思,一看连老太傅都被打了,看来圣上是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了,众人都不敢多言,皆伏低身子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圣上揪了他们之前说出的话来处置。
谢归其倒是安了心,嘴角还不自觉的勾起了笑靥。低头闻了闻茶香,是席若喜欢的紫笋贡茶。
又听席若言道:“礼部选个好日子,安排他们进宫吧。既是做妃子,都要按妃子的礼制来办,若是敢轻慢了他们,哼,那就辞职回家种田吧。”
礼部尚书忙答道:“臣定办好一切事宜。”
他们?他们!
谢归其晃晃荡荡的出了御书房,径自在皇宫里转悠。没有心思去想往哪里走,只是盲目的有路便走。
走着走着,一阵风吹来,觉得周身冷到不行。
抱紧双臂,谢归其打量四处景色,不知到了皇宫哪处,这些宫殿看着眼生。是后宫么?他只匆匆来过几次,勉强识得几个重要的宫殿,例如皇后娘娘的椒兰殿。
这里冷清的很,偶尔有一两个太监宫女匆匆而过,看服饰,都是些低等的宫人。谢归其也懒得问路,越安静越好,在这里多散会心也无妨。反正席若等不及了,暗八也会现身把他带回去。
又绕过了几座高大的阁楼,突然视野出现一个气势磅礴的宫殿来。但看起来好长时间没人住了,墙面斑驳,杂草丛生,连牌匾都歪了一边。
谢归其仔细瞅瞅,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羽溪宫。
☆、冷宫
门却是锁的。锁头都已经锈的找不到钥匙孔了,看来是很多年头都未打开过。
谢归其绕着宫殿的斑驳红墙溜达,墙面很高,两丈有余,对于刚恢复体力的谢归其来说有点吃力,但若是能有个借力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绕啊绕,居然连颗挨着墙的树都没有。不过,也是有偶遇的。谢归其在宫里假山上养的狗,有一只叫做小花的,也在附近溜达,被谢归其瞅见了。
跟着小花顺利的找到一处有掩护的小洞。小花爪子扑腾两下,土就哗哗的往下掉,露出一个仅供一人进出的小洞来。
谢归其把外袍脱了,半丝犹豫没有钻了进去。
里面也是一副落败之象。冬日没有叶子的常年生植物干枯的树枝都赶上人高了,原本铺着大理石的道路,竟生生被顽强的杂草顶开了大理石。谢归其小心的护着衣服,拨开杂草,朝最高的宫殿走去。
杂草多了,庄稼就少了。一块到处都是杂乱无章的草地,哪里还有什么人气。
推开红木门,谢归其对着尘土堆积、蛛网密布的宫殿,喊了几声“有人么”。没有声音回答他。又往里走了两步,根本就没有人住过的迹象。不死心的搜索着蛛丝马迹,连床板墙壁都敲了再敲。
隔着坏掉的窗户,突然看见小花屁颠屁颠的跑过。他忙翻窗出去,紧跟不舍。
羽溪宫确实很大,不过谢归其在里面转悠半天,倒不是因为他太大,而是这些最不入眼的枯草杂石竟排列成了一个复杂的阵法。
不过这阵法对小花没有用,它仗着自己的嗅觉机智的找到了生门。谢归其跟在后面暗暗心惊,这阵法之高就是他也不一定能解开。
好在小花馋了。
谢归其出来后,就看见一个衣衫满是补丁的年轻男子,护着自己胸前考好的麻雀肉,一手拿着根半焦的树枝去同小花对峙。
小花是一只凶猛的大狼狗,站起来绝对比男子高。
男子一边挥舞树枝,一边跟小花讨价还价:“为什么我一烤肉你就跑过来,我抓只麻雀真的真的很不容易,你不要跟我抢好不好?”
小花爪子在地上挠了挠,头渐渐伏地,嘴里发出最后通牒。男子仍舍不得,紧紧的护在胸前,但是神色间已露出害怕来。
“小花”。谢归其叫了一声。小花乖乖收了爪子,“嗷”一声窜到谢归其身前。
谢归其走过去,打量年轻的男子。衣衫虽然打满补丁,但却是上等绣锦,花式也不甚老旧。面孔白皙清秀,举止优雅斯文,举手投足间有一份贵气浩然。
男子向谢归其微微点头示意:“多谢,还请带着你的狗出去。”
谢归其又往前逼近两步,男子被逼到走廊边上,身体后仰。谢归其一把夺过烤肉,丢给小花。小花不客气的衔了便逃。
“你,简直强盗。”
比自己还不会骂人,谢归其“扑哧”笑出声来,直把男子气的唇抖个不停,推开谢归其便往里走。
谢归其叫住他:“二皇子”。
男子停步,回头狐疑道:“你是哪宫的太监,来这里作甚?”
“养心殿。”谢归其挑眉,问道:“二皇子身份尊贵,怎么没有宫人侍候,可是有人偷懒,奴才去禀报圣上,让圣上给您做主。”
二皇子冷哼:“宫人侍候?哼,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能不来欺负人已经很感谢了。羽溪宫没什么宝贝了,你要看上什么自己拿便是,拿完就走,恕不远送。”
说完便走,谢归其刚要开口叫他,突然从一旁低矮的小屋里传来女声:“奇儿,母后渴了,烧些热水来。”声音有些哑,但是很好听。
二皇子席奇应了声,不再搭理谢归其,自顾自捡柴烧水去了。
谢归其也不嫌弃人家的屁股冷,一副热面孔跟在二皇子后面说东问西。
“你是皇子,烧水还需要自己捡柴啊?就算没有宫人,不是可以去领自己的月例用度么?”不搭理。
“你是不知道去哪里领么?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去吧。”不搭理。
……
“你要捡到什么时候啊?你母后渴了啊,等你烧好了她就渴死了。”
二皇子忍无可忍,吼道:“住嘴。”
谢归其舔舔发干的唇,他也渴了,既然儿子不理他,就去瞅瞅太妃母后的真面目吧。
“你,你站住。”二皇子跑过来拦在他的面前。“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别人家里?”动作仓促间,手里的树枝划破了谢归其的手臂。
谢归其懊恼的将他的柴拍落,狠狠一脚踢的到处都是。二皇子咬着唇也不去捡,也不骂人,只一味拦着谢归其往前走。
屋里的太妃听到了声音,问道:“奇儿,可是有人来了?”
“嗯,是小传子,他来找孩儿学认字。”二皇子投过来央求的目光,谢归其止步。
“那你先去陪小传子吧,要好好教人家,不是烤了肉么,母后其实也不是很想吃,给小传子吧,他一个奴才,也不能常吃到肉呢,更何况还是野味。”
“好的。母后放心,孩儿去去就来。”
御书房。
大臣们都惶恐退去。席若揉了揉额角,张德沏了热茶奉上。席若紧皱着眉,不悦问道:“是他么”?
“公子听了好一会,摔了茶盅便走了。奴才不敢上去劝,怕大臣们听见。”
席若点头,不复多问。
张德小心翼翼言道:“圣上,奴才去寝宫找了,公子没在里面休息。”
“不用管他,你专心呆在朕身边便好。”
“是,奴才省的。”张德走下去往香炉里添了香,张嘴问道:“圣上,公子身边的那个安八,是您安排照顾公子的么?”
席若抬眼:“你话多了”。
张德一震,双膝软了下去:“圣上,老奴该死。老奴只是想问问他的安排调度,是老奴多嘴了,请圣上降罪。”
“不必,你起来吧。一大把年纪了,跪那么快,小心伤了膝盖。”席若摇摇头,闭着眼按额角,看不出神色。
张德起了身,听圣上如此说,激的老泪都出来一大把。刚站好,又听圣上言道:“你下去休息一会,午膳时分到清露阁等朕。”
张德走后,席若唤了暗一。
“通知暗八,无论归其去哪,多长时间,都不要插手。”必须等他想清楚自己回来,他不是要委曲求全么,就要学会一忍到底。
“是。”
“通知影门门主,朕要见他。”
“是。”
密室。灵进来的时候,恨不得掀了密室的桌子。
“圣上,你什么意思?当初选妃可不是这么安排的,为什么要牵连到梅乐松身上?”
席若下笔行云流水,嘴里辩道:“朕哪里牵连他了,可是他自己毛遂自荐揽下的。”
“分明是你下的套子。开始不是说让向古来引恶名么,怎么一上朝就变成了臣请旨。臣挨骂也就罢了,脸皮厚也不怕,可是梅乐松这次还不被那些儒生给骂死。”
不理会灵大力的拍桌子,席若神色淡然:“朕抽了向古来的权利,怎么可能由着梅乐松独自坐大。你应该明白吧,怎么倒想不清楚了。”
灵噎住。
席若又道:“朕看你是对梅乐松用了真情,舍不得朕动他了。”
灵已经没有一丝气势了。
席若再接再厉:“夏尔容,朕的大理寺卿,你要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还怎么能保证律法公正。”
灵低下脑袋。
席若笑道:“还真的睡出感情了,梅乐松可都是而立之年了,朕可记得你喜欢的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啊。”
“哪有睡,臣现在住在他家的客房呢,我们很清白。”灵小声的辩白了句。
“哼,想不到我们堂堂影门门主,也是个君子呢。”
灵别开头,不置一词。
席若收了鞭子,开始发糖果:“好了好了,你若喜欢。等朕发落了他,留一条命送你,行了吧。”
“好咧。”
席若停下笔,吹干墨迹,招手叫灵近前,神色已是一派庄严:“这是新的赈灾方案,你看看。”
半响,灵取出火石将纸烧了,点头:“现在想想,果然以前的计划是有漏洞的。这个法子既伤不了我们自己的人,又能达到目的,还没有被反噬的可能,只是需要多花些钱罢了。不过臣想,圣上这么有钱,应该不在乎。这法子是?”
“他想的。虽然武功废了,到底是个将才。”席若的庄重感里掺进一丝得意的笑,比他自己建立什么大的帝王功业还要自豪上三分。
灵大胆的斜了他一眼,这个密友兼主子,从小就不把自己摆在正位上,要不是谢归其后面擦屁股的奶妈子,要不就是教导谢归其长大的父亲级人物。
灵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席若这般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嘴里啊,有听说过奶妈和父亲吃了自己儿子的么?
“上次不是说谢归其要跟他父亲安排的细作见面么,怎么样了?”
席若又得意了:“他没去成,朕安排了人监视那些人,保管把那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还是朕高明,当初仁慈留了谢微寒一条命。”
“臣看你是太宠谢归其了,连他家的下人都舍不得动。”
席若马上引开话题:“你今日怎么一直‘臣’‘臣’的?”
灵顿时想起自己是来讨公道的,瞪圆了小细眼:“你这个家伙,还拿我当朋友么,居然连我也算计在内。”
☆、练字
谢归其吃饱喝足,招招手叫暗八把他带回去。此时,席若已用完午膳,在寝宫耳房谢归其的小床上午休。谢归其回去后,饱意泛上来也有些困,无奈席若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