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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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夏尔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杀的谢归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强自辩解:“大人可不能乱说话,奴才只是伺候圣上的……”
“好了。”夏尔容打断他,自己慢性子可以,但是容不得别人跟他慢吞吞。夏尔容再次直接:“你抛开尘念,用心去想想,圣上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你。那个明月不过是席若对付叛军的棋子罢了,后来又被拿来替你挡箭。可怜那样好的姿色性情,都被你俩给糟蹋了。”
谢归其不是愚钝之人,听夏尔容这么一讲,又想起明月说的“替死鬼”,到现在方明白一切。一时间惊喜交加,一直罩着心脏的大鼎也消失不见,心跳加快,扑通扑通活跃的让人呼吸不稳。
夏尔容不待他消化好,又道:“既然你与明娘娘无甚交情,那你可以回去了。圣上不会做出失德之事来,今日反倒要以明月的项上人头来抚平官员学士的怒火。”张德会支使谢归其出宫送物,这种借口如何能糊弄过夏尔容。
谢归其眼皮一跳,他话是这么说,但他一向是对明月有好感的,内心也私引明月为友人。只是隔着席若这一层,有时候对明月笑不起来罢了。
明月是敌方奸细,本就该死。席若要杀,谢归其也找不出理由来救。谢归其心痛却又无可奈可,不再管夏尔容,拔腿就要回宫。
夏尔容却拦下他:“本官可助你救他一命。”对上谢归其质疑的眼神,夏尔容淡淡解释:“他在明月楼时,本官也是常客。”席若不能杀死明月,明月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席若手中。
两人边走边说,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台阶下的圆台,众大臣都在俯首跪拜。夏尔容带着谢归其从旁边找到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响指召出一个银面黑衣人了。
那是皇家暗卫的装扮,谢归其诧异万分,夏尔容居然能支使皇家暗卫。
看出谢归其的惊讶,夏尔容淡淡解释:“本官的另外一个身份,正是影门门主。”
“大人有话请讲?”实在没必要将身份告诉他听。说了,便要牵扯出事情来。
“圣上已命暗卫悄悄将你父亲接到京城来。”夏尔容见谢归其眼睛一亮,冷哼一声,接着言道:“本官却不想你父亲进京,要杀他实在再简单不过。”
谢归其瞳孔骤缩:“奴才父亲已然威胁不到圣上。”
“本官一直这样想,但昨天本官恰好听到了些话,就不能容他出现在权力中心了。”
谢归其死咬住下唇,半响才道:“奴才会求圣上将父亲送回边疆,不劳大人费心。”
“不只这样。”夏尔容一字一句道:“你也得走。”
☆、试探
“你喜欢圣上么?”
谢归其惨白着脸,不置一词。
夏尔容略低头一笑,道:“本官换句话问吧,你此番上去又要怎么说呢?圣上的心思你既已明了,那么以后你留在京城,是否能如明月一般委身于圣上身下?”
依旧等不来回答,夏尔容字字尖锐:“你既不愿承欢圣上,留在圣上身边,必是为了族人,如此,本官倒要好好的为圣上的一片真心叫一声屈了?”
“你也不必妄想了,谢奉临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本官保他活不过第二天。”
绕是知道没有胜算的谢归其,还是被激起滔天怒意,他握拳相问:“你敢不听圣上旨意,圣上定不许你斩杀我父亲。”
“哼,皇室无父子兄弟,更何况你父亲连外戚都不是。你父亲至今仍不死心,还在联系他的老部下,圣上悉已知晓,此刻能忍,又能忍的了几时。就算圣上宽容,诸大臣也不能坐视不管。”
“你去求圣上免了你父亲的罪,圣上随你心意,如海恩情,你该如何报,以身相许?”
谢归其握着的拳头渐渐松开,低垂的眉目,使人看不清他所思所想。
夏尔容又不疾不徐道:“倒不如你远走他乡,既断了你父亲谋反的心思,又能保你自己清白,死了圣上对你的心,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清脆的击掌声,暗卫不知从何处抗出来一人,面容颇有几分艳丽,锦衣华服,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此时双目紧闭,死尸一般任人搬运。
“这是阮嫔,家境还算殷实,但并非大臣之子,在宫里是第二得宠的男妃。”
不用夏尔容点明,谢归其也明白其中之意。这是要拿阮嫔去换明月,虽说会致使席若以血抚慰众臣之心的效果大打折扣,但是也总算是有作用的。谢归其很满意夏尔容如此周到,他双手空空,又不占理,见了席若也只能是一番撒娇耍赖,只是夏尔容这般周到,要他不得不起疑心。
“夏大人真是重情。”
夏尔容微笑不语,闪身至丛林中,去圆台上尽他的臣子本分了。留下谢归其恨得是咬牙切齿,如果没有两个暗卫和一个晕死过去的人在,他一定是要拔剑将这里的树木杀个痛快。不过现在有现成的活靶子,虽说碍于形势,他不敢多放肆,但是恶声恶气,刀刃般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的出气还是可以的。
席若正握着明月的小手,一边对于明月体弱不胜疲劳表示出切切关怀,一边在脑子里想着到了祭台上如何振臂一呼,如何能将人杀的更血腥,更震撼,更能平了那一帮子大臣的不满。最好一刀痛快的割下脑袋了,血淋淋的顺着台阶滚下去,滚到那些不变通的老学究的脚边。
之后再发个罪己诏,但言辞需得谨慎斟酌,既得表达出自己的忏悔,又不能绝了自己以后纳男妃的后路。总之要恩威并施,自己退一步,他们也得退一步。
他从小就学习帝王之术,这项伟大而深奥的学术的精髓其实就在于窥探人心。席若在这方面的能力,自不必多提了,单说席若在打的是个什么算盘。
席若想借着他宠溺一个男妃,而且是个下贱出身,来试探试探官员儒生哪个是又臭又硬不开光的石头。使尽手段除掉那些再无回转余地的人,这一举动必令天下学士寒心,但这无所谓,反正那些挡路的臭石头已经被除掉,他也不介意被史官狠狠记上一笔。
至于怎样平复天下的指责,那还不简单,谁也不敢直接指着皇帝的鼻子骂吧,他们只能拐着弯骂那个妖孽祸水,纵使是皇帝将人强抢来,那也不能是君主的错。只要席若知错就改,将众人唾骂的祸国妖孽处斩,谁再揪着此事不放就容易被人疑成谋逆之心了。
这是席若的第一层计算,为的是除掉挡路的硬石头,又不至于把事做绝了与天下儒生为敌。
席若为什么选了明月做“替死鬼”呢,一来是因为要利用明月对付岭南王,二来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席若看中了明月的出身,越低贱越好。席若在这第二层里的算计可就深了。
谢归其现在什么身份,一个阉掉的太监而已,说出来,比小倌也强不到哪里去。就是以后,席若花了手段恢复谢家的荣耀,在向天下告知谢归其还是真正的男儿身,但经此一落,谢归其必被贵族们有所看轻。
一个小门小铺的商人,若是不小心丢了五十两银子,非气掉半条命不可。但若是他先丢了一百两,气的半个身子都已经躺倒棺材里了,这个时候,有人告知他找回了五十两,商人的心便不会怎么疼了,说不定不气反笑,还要好好庆祝万分幸运找回了一半银子呢。
席若将此心里反差得出的好效果,英明的用到了他的一班臣子及天下儒生身上。试想,本来溺美色杀忠臣的皇帝在天下人的请命中幡然醒悟,杀了迷惑君主的卑贱妖孽,改立了大臣之子。虽说君主沉迷男色让众人难以接受,但宠爱一个对国有功的世家子弟,只要夺了那家的实权,依旧维持着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便可,圣上退这么一步可不容易,是多少忠良之士那性命死谏出来的,他们要珍惜呀。
谢归其虽然现在还是罪奴,但是席若想让他不被世人所不容,必须给谢家“平反”。只要谢奉临恢复侯位,谢归其还是尊贵的世子,入宫的妃位给的高了也不会令众人反感,毕竟明月封妃的例子近在眼前。
席若为自己的打算沾沾自喜,连带着看一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明月也顺眼了许多,抱着最后一点慈悲心,席若很体贴的为明月理了理山风吹散的头发。
谢归其就是在这甜蜜的一幕发生时突然出现的。
一向冷静自持的席若吓了好大一跳,他可不认为谢归其能够找到一把利刃劈开锁链,而且能够穿过层层守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席若镇定心神,冷下脸:“张德放你出来的?”
说实话,谢归其此时心里颇有些忐忑。他相信席若是对自己有很深的感情,但是这半年多席若的种种所为,让谢归其不得不去犯疑,这感情到底有多深?谢归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一点,谢父常常骂他庸于将才。
谢归其决定试一试,就现在。
谢归其冲动之下总是做不出好事来的,他扭头左右张望,暗卫隐蔽,没有侍卫,于是大胆的过去走近,趁着近身不备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席若肚子上毫不留情的来了一拳。
没防备的席若小腹剧痛,脚下不稳,身子向后倾倒。谢归其可不是想让席若滚下去,赶紧伸手去拽,哪知打的力道太大,席若的斤数又不小,竟反把他拽了下去。
两人抱着滚啊滚,昏天暗地的滚了三四十曾台阶才被暗卫救起。席若定神后马上拉起还窝在自己怀里晕晕忽忽的谢归其前后左右上下一通检查,还好没见什么外伤,放下心,脾气却跟着上来了,席若厉声责备:“你放肆,是嫌自己命长啊,还是嫌朕活的太久了?”
暗卫自动隐退,小跑下来的明月气息不平道:“圣上您受伤了?”眼睛却是往谢归其身上瞟。
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席若敷衍的心情都被谢归其的胡闹给冲没了,此刻语气不善言道:“你先上去,不许回头。”
明月迟疑:“需要臣妾扶这位公公下去么?”
“上去。”
“是。”明月福了身,抬头温顺一笑,莲步轻移。抬脚时,眼睛不经意的又看了谢归其一眼,席若将一切收进眼底,却不说话。
还好台阶弯弯曲曲,间或有大石凸出,很可惜圆台上的臣民没有眼福看到他们的皇帝陛下滚台阶。
待明月的身影也消失在一处弯道,席若放开手,谢归其的身子还软趴趴的站不稳,席若黑脸,厉声喝骂:“站好。”
谢归其眯着缝的眼马上闭紧,站住了却还是不稳,扶着腰“哎呦”“哎呦”的呻吟。
席若哪里能信,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表演。
谢归其没法子,只好微微睁眼观察情况,没反应是什么意思,不相信?不要啊,要是被看出来他是装的,岂不是会死很惨?损伤龙体,大了都可以抄家灭族了。
谢归其只好叫的更大声,加大筹码,不断地往下砸眼泪。不过这些招数,他从小用到大,席若已经免疫了,好整以暇的看着,甚至都坐到了旁边的矮石上。
“你看。”谢归其慌了神,解开腰带,一件一件往外脱衣服。
真是疯了,四周多少暗卫看着呢,多吃亏。席若站起来,制止谢归其的动作,劈头骂道:“疯了你,这么冷的天,脱什么衣服?”
虽是大声责骂,但话语中透出的关怀谢归其哪里能听不出来。他只想揍席若一拳试试情谊深浅,没想到会把席若推下去。在席若怀里晕乎的时候他就害怕了,生怕席若恼了降罪于他,所以才装受伤试图博取同情。
☆、哄骗
谢归其是什么性子,顺杆爬啊,见席若带了关怀语气,马上泪珠滚落的更厉害了,手被控制住不能动,但是不妨碍他往席若的怀里钻。
“真的,刚才咯了一下腰。喏,在这儿,啊,痛。”谢归其引导着席若往自己的伤处按。
席若有点信了,软了语气问:“痛的可厉害,能走路么?”
自然是越厉害越不会被追究责任了。谢归其抽抽鼻子,泣道:“嗯,好痛,一走路这里就扯的很疼。”
席若一把将人抱起,边走便道:“朕必须去祭台,先抱你上去休息会,祭台旁边有个屋子,朕先给你上些药,等祭祀结束,再回宫找太医细瞧。”
谢归其很听话的点头。眯着眼偷偷向上望望,好高,还有四百多层台阶呢,一个人走上去都累个半死,更别提抱个人,还是个男人。谢归其心中满意,往席若怀里蹭蹭。席若没把他交给暗卫照顾,而是亲自抱着他上山,四百多层的台阶,才更能考验一个人吧,比揍一拳看生气到什么程度,这个方法显然要好并且安全的多。在席若背后勾勾手,示意暗卫扛着人跟上。
谢归其心满意足,动一动,找个舒服的姿势。金丝织成的龙袍又硬又咯,真是不舒服,谢归其试图将脸蹭进席若的中衣里。
席若皱眉,低下头恶气道:“安分点。”往哪儿蹭呢,打算从那两个点上点火,然后让朕就地将你办了么?
骂一句,谢归其就底气不足,变的乖巧一些。给个好脸,谢归其恃宠而骄的性子就开始泛滥。时间久了,席若总结出这个规律来,于是总拿出对臣子的威严来压谢归其的闹腾。
谢归其窝在温暖的怀中,席若上台阶也将人抱的紧,除了感到一丝禁锢外,没有其他的不适感,比平地坐马车还要安稳上三分。
席若不肯说话,留着体力爬山。谢归其装病,自然有大把的精力,他又是个闲不住的,安生了一会,又忍不住想说话。
“你,那个,是不是,呃,不,喜欢明月啊?”
席若蹙眉:“把话放连贯了说。”
“夏尔容说你要杀明月。”还是打打杀杀容易说出口啊。
“你见过他了?”昨夜派夏尔容跟踪谢归其去羽溪宫一探究竟,到现在也未回来复命,却有时间去找谢归其通气。
“到山脚碰上了,他送我上来的。”
“他还说什么了?”什么话让已经开始奴性化的归其,能够上来就招呼拳头。
还说你喜欢我了。谢归其紧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