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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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两日,便该到央城了。”
沉香茫然仰头,眼中俱是疑惑,“啊——”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这冷不丁的开口,主子是在跟她说话?
看着小丫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沈敬重心情无端松缓许多,不自觉得,语气越发清浅,细细道来:“咱们此次一行,本就是要到央城去的。此地乃是我朝北疆关口,关外常有胡人游荡徘徊,虽不□□稳,但好在还有几分繁华,来往客商繁多。其中还有些外邦行商,你许是没见过那般模样的——红头发、蓝眼睛的,跟咱们这里的人很是不同,他们带来的东西也是新奇的紧,等到了央城,府中收拾妥当,你倒是可让秦东领着,出门好生逛逛……”
沉香这会儿是一脑袋浆糊,国公爷说的话,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她怎么就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呢!
主子爷跟她说这个,是个什么意思哩?
她是来伺候国公爷的,听秦东的所说,怕是忙都忙不过来,又怎么敢无事出门闲逛?
她没有这么贪玩的!
沉香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解释,可愣是找不着插嘴的机会。
国公爷说话的时候,不能擅自打断,这是规矩,爹爹交待过得。
沉香纠结的功夫,沈敬重已是说到另一篇了都,“……府中人手不多,原先都是由麦嬷嬷统管着的,不过,这回你即是来了,府中内务你接着便是。麦嬷嬷倒是年岁大了。她是府中的老人,如今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唉——正好,回头,你多跟着麦嬷嬷学,让麦嬷嬷带着你一段时日,等你熟悉上手以后,也好叫麦嬷嬷歇息修养的好……”
沉香脑门一圈的问号,可是看着国公爷沉如墨色的双眸,脑袋忍不住乖乖儿的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国公爷为什么跟她说这些个细细碎碎的小事儿?也不明白为何主子说的好像跟秦东说的不一样?可是,她还是认真听者好了。
现下不明白,等到了地方,她总会命清楚的。
沈敬重眼眸深深,看着小丫头眼中带疑,却满脸认真,心下不由满意。
这丫头虽不甚聪慧,可胜在性子老实,倒也不枉他多费唇舌,为她打算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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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时间转瞬而过,沉香撩开车上珠帘,眺目远望,高楼城墙映入眼帘。松开手转过头来,恰好对上沈敬重幽深狭长的眼眸,蓦的一怔,却见国公爷唇角微动,低沉的声音传来,“准备准备,要到家了。”
沉香眨了眨眼,清脆说道:“是!”
沈宅大门前,红漆大门两边儿敞开,门前站着几许仆从,为首二人一老一幼,正是秦东口中的秦西和国公爷口中的麦嬷嬷。
先前得了先头来人报信儿,知晓国公爷就要到了,麦嬷嬷和着秦西可是忙活起来,打点着将府中上下清扫一番,正院里物件儿擦洗暂且不提,只那被褥还有合着国公爷身形儿做出来的簇新衣裳,便搁了大大的两箱子。
今儿一早,更是大门敞开,清水过地,临着日头升起来时候,他们一行人已是站在门前,翘首以盼。
时不时的踮着脚尖儿往街头看去,麦嬷嬷圆圆胖胖的身子,一点一点的,衬着圆圆胖胖却红光满面的脸色,看起来喜庆极了。
秦东瞧着跟前走来走去的麦嬷嬷,忍了忍,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嬷嬷,您老歇一会儿吧,这么走着可是累了,我叫了人到城门口候着呢,国公爷的马车一到,肯定立马回来报信儿的,您老放心吧!”
两人正说着,街头拐出个短衣打扮的小子,一溜烟儿的往这边儿跑,秦西眼尖儿,一抬眼的功夫,正是瞧个正着,立马一拍手,跳起来,兴奋道:“那小子回来了,肯定是国公爷的车驾到了,哎嬷嬷,你看,我说呢吧,这不是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麦嬷嬷一听,脸上顿现惊喜,忍不住抬头顺着秦东所指的方向看去,见远处跑来那小子一边儿跳的老高,一边儿死命挥手,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国公爷真是要到了!
麦嬷嬷胖胖的脸笑眯眯的,忍不住拍了眼前喜得只顾跳脚的小子一下,嗔怪的笑道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你这猴儿,还楞着作甚?爷马上要到了,还不赶紧迎一迎。”
两人正欢喜着呢!秦东正要点头应下,不妨从府中大门里小步跑出来一对母女,锦衣金钗,好不华贵。
那妇人牵着七八岁大小的一个女童,出的门外恰好听到这一句,姣好的面容上立时一片欣喜,当下忍不住高声问道:“可是国公爷到了?怎的没人报一声?还得要多少时辰才能到得家门?”
第14章 初遇极品(捉虫)
本来喜庆欢喜的气氛被这一声高声叫喊打破,秦东笑脸一僵,心下一个拐弯,立时改变主意,也不打算往外头跑了,眼珠子一转,却是丁点儿视线不往那对母女处瞄,只是面露笑意,若无其事的同麦嬷嬷玩笑,道:“嬷嬷无须挂念,秦东那小子在爷身边儿伺候呢!我若是及不慌的往跟前儿赶,那小子指不定怎么埋汰不乐意呢!以为咱们嫌弃他没伺候好爷——已是进了城门,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嬷嬷且耐心等等。”
旁若无人的言谈,竟是毫不将那妇人放在眼中,无视到了极致。
麦嬷嬷瞧着秦西做派,笑眯眯的脸上满是慈祥,和蔼的看着秦西,好似没听到那妇人不满的叫嚣,只和和缓缓的说道:“既如此,就听你的便是。只是,这府里……”
竟是絮絮叨叨的同秦西商量起府中事宜,一些个平日里不当回事儿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会儿两人却都当成极要紧的大事儿似的,瞧着真是忙碌的不行,尤其没空搭理那对不请自来的母女。
一旁被人当成空气一样的鸾花,摸了胭脂的脸上乍青乍红,牵着女儿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她咬着嘴唇,只觉一阵的难堪!
他们看不起她们母女,满心满眼的瞧不上她们!
凭什么?当初,也是国公爷接了她们母女进的府,主子还没说话的,这些个当奴才的倒是先摆起脸色来了?
哼,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麦嬷嬷眼咪咪的眼睛,好似不经意间一瞥,那妇人咬牙恨恨的模样儿便映入眼底。
看到这一幕的不止她一人!
转过头往街头望去,麦嬷嬷同秦西相视一眼,随即颇有默契的移开眼去,面色不变。
只是麦嬷嬷那圆圆胖胖的笑脸上,细细长长的眼底一抹厉色一闪而逝。
不过是国公爷一时心慈,怜悯手下将领早逝,妻女无着,这才接了这对孤儿寡母进府,本打算帮着她们把葬事办妥,送她们一些钱财好安身立家,各自过活儿。
却不想这对母女竟是厚着脸皮,就这么赖在府中,不肯走了!
这可是把麦嬷嬷气得够呛!
看着娇娇弱弱的,却不想脸皮比城墙还厚!国公爷给的安家银子人家收了,可应是赖在府里,明说暗劝的,平日里看着在机灵不过的人,竟是好似全完听不懂一般。那装傻充愣的模样儿,若不是麦嬷嬷到底多吃了几十年的米粮,身子倍棒儿,怕也是得气出毛病来。
可巧儿,更叫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头呢!
既是死皮赖脸的非要赖在府里,知晓自个儿不招人稀罕,便夹着尾巴做人也就是了。偏人家还不这样儿。
拿着国公爷给的安家银子,大手大脚的散出去,不是买衣裳就是换首饰,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钻着脑袋往前书房寻摸,见天儿的打听国公爷动静。
时不时的提着个食盒,说是为国公爷做的吃食,打着的却是她那亡夫的名义,着实叫人不齿!
那做派,什么盘算,真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倒是多亏国公爷公务繁忙,先头交待下去,后头便撩到脑后,再不将这对没脸没皮的母女当回事儿。
府中前院乃是国公爷休憩之所,又有秦西这个机灵鬼把持着,自是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的。府里底下人也是会看眼色的,妇人的银子照收不误,嘴巴却是牢靠的很,胡扯八瞎的半点儿真话没有。
这事儿府中人人皆知,却也只有这妇人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自个儿已是个大大的笑话。
这世上,若是说理,首得那人是个懂礼知耻的,可若是对方恬不知耻,没羞没臊,拿自个儿脸皮不当脸皮,那就不值得说什么了。
这等无用功,麦嬷嬷自是不愿干的,因为毫无益处,不过白费唇舌罢了。
就譬如今日,一大早的满府之中俱都动作起来,为着国公爷回府做准备。可被遗忘在角落中的这对母女,却是一概不知,只等着人都守在门口,这才急急忙忙的换了衣裳,打扮之后往门口赶来。
可这位鸾花夫人,却是仍不自知,自个儿都不知自爱自重,旁人更是不会尊重于她。如此种种,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就在一干人心中万千纠缠之中,街头一行车队渐渐驶近。
马车停在门口,沉香抱着小包袱,动作灵巧的跳下马车,跟在国公爷身后,身边儿立着秦东,养着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眼前圆圆胖胖瞧着就喜庆的吗嬷嬷,眼中含泪的跟国公爷见礼寒暄。
“奴婢见过国公爷,爷可是安好?”
麦嬷嬷眼中满是激动,她可是看着国公爷长大的,如今倒有几年未见,心情激荡自是不可言说,只眼眶中泪水不停打转,沈敬重冷肃面孔有一丝缓和,上前扶起麦嬷嬷,语气低沉的道:“嬷嬷起吧,我一切都好,牢嬷嬷挂念。”
他不是喜拖拉之人,此时更是顺势托着麦嬷嬷的手臂往门里走去。
麦嬷嬷是伺候多年的老人儿了,对国公爷习性也是了解。于是,便不再多言,只顺势往里走去,只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眼看着国公爷马上跨过门槛儿,一旁干看着的鸾花夫人却是忍不住了。好不容易见国公爷一眼,她可是连半句话都没说上呢!
心下着急,了,鸾花连忙拉着女儿往前蹭,无奈秦西早防着她呢!
为着不让这不着调的女人扰着国公爷,他刚才一见礼,连句话都来不及跟国公爷回禀,便往鸾花这边儿挪过来,为的就是这一刻。
脚下一动,身形微转,恰好不好的挡在鸾花身前,阻住去路。
鸾花左挪右移的,可偏偏前头那堵墙也跟着来回晃荡,就是拦着她,不能前进半步,眼看着国公爷的身影就要消失,心里头一股子急躁再也隐忍不住,狠狠瞪着眼前抬眼望天的秦西,咬牙恨恨道:“你快让开,国公爷好容易回来,我们母女深受爷的恩德,自是该上前见礼……你这么拦着,到底是何意?”这不是故意跟她过不去吗?
秦西却是不急不慌,看着秦东巴着门框朝她挤眉弄眼,两人对了个眼色,秦东便抓着早就不耐烦却一直忍着不掐死他的沉香,急忙朝国公爷跑去。
这厢秦西慢悠悠的转过头来,笑嘻嘻的脸上晃晃悠悠的,慢慢说道:“这是怎么说的?我说——胡夫人!”
妇人亡夫姓胡。
秦西眼中轻蔑毫不掩饰,“这都几年了,爷看在胡将军的面上,送您一笔安家费,叫您回老家或是买房造屋的,都随您。可您这推推拖拖的,说是慢慢儿找房子,可这都多长时间了,就是个金屋也该造好了不是?您看,现在我们爷回来了,您这样的身份,就是为着胡将军着想,您也该另寻住处了罢。”
第15章 争气
一点儿情面不留,这话好似直接删到脸上一般。
胡鸾花面色青白交加,身边儿的女童咬着唇低着头,掩住眼中羞愧,沉默不语。
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汹涌怒火,胡夫人勉强扯起嘴角,说道:“我本是打算……可这不是爷来了么?我们母女承爷恩典,总要当面道谢,才是正理不是……”
“嗤……”
话未说完,秦西嗤笑一声,毫不掩饰鄙薄之态,斜着眼,撇嘴道:“您的心意我们爷心领了,只是这面——却是不用见了,用不着!再者,我们爷也是看在胡将军的面儿上,给你们母女一大笔安家费,为的不过是叫胡将军家眷日后生活的好些,您既是得了便宜,心里知道就成,安安生生的寻了房子,好生把胡将军的后人养大成人,就是积了大德了。”你且安生些,就是帮了我们爷大忙了!
心里暗暗腹诽,秦西却是知道这话只能心里头过一遍儿,若是当真说出口,惹得这女人拿捏,弄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当借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这话已是不客气之极。至少胡夫人面上已经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气得。
话都被人说到这份儿上,脸面什么的压根儿顾不得了,胡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到极致,反而生出万千勇气,下巴一昂,傲然本色尽显,理直气壮,满脸冷笑,道:“当初可是国公爷亲自将我们请入府中,如今是走是留,国公爷都还没发话,你不过是个奴才,倒管起客人的官司来了,可真是好大的脸。”
她虽客居沈府,好歹也算客人,好不好的可轮不到一介刁奴冷嘲热讽。
被人指着鼻子骂,秦西却是连眉梢都不带动一下的,仍是咧着嘴嘻嘻笑道:“您这话错了,我们爷可是老早吩咐了,送您安家费,再帮衬着您或是买房置家,或是回老家过活儿,都可。咱们这些当奴才的,可是一字一句跟您说过的,半个字都不敢落下。只是您非要当做耳旁风,听完就当没这事儿似的。左推右搡的,就是不肯出我们府大门……呵呵,如今,您又说这样的话,可是不妥罢?”
这么明晃晃的自个儿打自个儿嘴巴,可真是要脸的很呢!
“你……”
胡夫人浑身颤抖不已,染着凤仙花儿汁的细长手指抖抖索索的指着秦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累的。
秦西眼中满是鄙夷,当初这位胡夫人入府时,可不是这般模样儿,头上插着两只银钗,手指上的厚茧,一看就是惯做家务活儿的。
这几年在府里,虽说看不惯她们,可到底没谁亏待过。这身细皮嫩肉,可不正是他们这些个奴才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