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重楼之荒唐君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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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远山疑惑地摇头笑道:“只怕这世上无人能明白你。”
手里的书被人强行拿走,皖紫霄不悦地抬起眼,却正对上一双墨点的眸子,有些尴尬地微微偏开头问道:“怎么?来人走了?”
韩景笑道:“刚走,这点小要求应该没有问题才是。”
皖紫霄挑起眼睛带着玩味道:“皇上倒是比我们想象中来的大方些。”
韩景拖过一旁的椅子,坐到皖紫霄身边:“只怕不是皇上的意思,有人劝过他了。”
“齐远山?”皖紫霄脱口道,“皇上倒是很听齐公子的话。”
韩景随手翻过几页书:“皇上就如先皇一般,都不是轻易听劝的主,能听得进去的不过是怪力乱神而已。”
“你指郭子干”,皖紫霄略一疑虑,“先是宣正帝,后有曹国公,现在又得到皇上的宠信,这些年他倒真是如鱼得水。只是……我总觉得他不那么简单。”
韩景的眼中闪过丝丝阴毒,轻笑一声道:“母亲的那一卦,他算得真是好极了!”
一瞬间彼此皆陷入沉默。
皖紫霄故作轻松地站起身道:“王爷可想好了,今晚吃什么?”
韩景没有动,嘴角僵持着上翘,完全陷入了深思。
皖紫霄试探地推推,轻声问:“王爷饿了吗?我们去用晚膳吧!”
韩景抬眼盯着皖紫霄良久,忽然有些粗暴地抓起他的手,沉声道:“紫霄,我要你帮我!”
“好”,皖紫霄毫不犹豫,“邵阳,我一定会帮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
韩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拉起皖紫霄向外走去。
此时皖紫霄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就要结束了,过往种种也正在飞速消失,眼前的人逐渐变得陌生,镜花水月的破碎就在一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嘉佑二年,燕朝政局混乱动荡,保皇派、曹氏一族、晋王党三股力量相互对立。
——《燕史》
“张大人,你可收到皖大人的请贴了?”
“收是收到了,可问题是我先接了曹大人的帖子。”
“曹大人?哪位曹大人?”
“礼部侍郎曹禾,曹大人。”
“他可是曹国公的亲侄子,得罪不得哟!”
“可不是嘛!但皖大人是晋王千岁的心腹,拒绝他也就是不给晋王面子,那我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就要看张大人你的选择了,是要随曹氏还是拥护晋王。”
“哎!想我混迹官场数十载,绞尽脑汁在各方势力的中苦苦周旋,到头来还是要面对这样的抉择。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自作聪明。”
“张大人,这也是后话。我们为官一世不过求善始善终,既然难以独善其身,就只有寻一好的靠山。”
“如今三方鼎力,势局微妙,稍有差池就是粉身碎骨。我只怕靠树树倒,倚山山崩。”
“纵是如此,也没有办法。今晚我会去赴皖大人的宴席,张大人你呢?”
“毕竟是老友一场,实在不忍他日争锋相对,那我便推了曹大人吧!晚些时候我们同去。”
“好好!我也回去准备一番,你我今后都要仰仗晋王千岁了。”
酒宴设在东来客的湘兰阁,窗外是镜湖的粼粼水光,皖紫霄早早就到了,临窗而坐,盯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这两年来,皖紫霄已经不记得如此的宴会摆过多少场,不同的官职,不同的目的,来来往往的身影却是相同的巴结讨好。一成不变的客套与假意推脱,还真是无聊呢!
日头西偏,各位大人们陆续赶来,佳肴满桌齐,丝竹琴声起。酒过三巡后,朝堂上威风八面的各部长官互相打量着对方已经红透的脸,小心的拿出藏在袖子里的一沓银票或稀奇古玩,更有甚者拍拍手竟招进来七个美姬。
皖紫霄笑道:“张大人,这是何意?”
工部侍郎张淮雨笑得一脸局促道:“皖大人不喜欢?”
皖紫霄仔细打量着几个美人,白皙的肌肤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出魅惑之色,微微上挑的眼角是说不出的动人,轻薄的纱衣遮住了玉体,却遮不住满满的诱惑。更有意思的是,七个美人各具风情,只要近女*色就必然会有所好之人。
皖紫霄心下一动:这个张淮雨做事还真是细心周到,如若忠心不二他日可以重用。表面却淡然道:“怎么会呢?在下不过区区六品小官,张大人的大礼让下官着实有些惊讶。”
张淮雨猛然察觉这是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话锋一转道:“这七个美姬皆受过专门j□j,下官特意让她们进来跳一段西域舞,来给各位助助兴。”
皖紫霄抿嘴笑道:“我还以为张大人是担心下官的私生活呢!原来是给各位的福利,今夜大家千万要尽兴而归。”
张淮雨抹了把冷汗,暗自感叹:“比起贪得无厌的曹国公,这位无一所好的皖大人,才是真正难缠的主。”
“今日的酒宴如何?”晋王韩景放下看了一半的奏报,待皖紫霄进入书房后问:“可有什么收获?”
皖紫霄一面解斗篷,一面调笑:“王爷是问我收了多少银子,还是得了多少古董?”
韩景故作懊恼地说:“不是早就说过,没有外人在就不必称呼王爷,还是叫邵阳听着亲切些。来说说今晚的情况?”
皖紫霄自觉地坐在韩景书桌旁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大口后,道:“张淮雨做事倒是挺用心的。”
韩景接过皖紫霄手中的茶盏,放于一旁道:“哦?怎么个用心法?能令我的皖大人都称赞不已。”
皖紫霄一笑道:“王爷,你若是见了那几个美姬也会如此认为的。”
韩景身子向前微倾,笑道:“哦!你这是动心了,要是真喜欢何必要别人的,我也给你找几个如何?”
皖紫霄撇撇嘴:“我没有说笑的意思,张淮雨只是估错了我的喜好,就办事而言绝对超过了其他人。”
韩景也正色道:“张淮雨在工部也混了有年头了,就做事而言并没见的有多突出,但也从不会坏事,是个十足的滚水摸鱼的老油条。”
皖紫霄点点头:“他的心思的确是用偏了,若是他能真正为王爷所用,那带来的好处王爷自然知晓。”
韩景轻叹口气:“装备武器只靠兵部供给着实费力,要是工部能以土木建设为由征调大量铁器,那就可以用来长期补充物资。现在的关键是张淮雨这个人是否可靠。”
皖紫霄摇头道:“不好说,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好。”
话说张淮雨回到府上,一路直奔书房而去,把下人统统打发走,待周围没有脚步声后,小心展开一张黄纸,然后在地板的暗格里取出一只小盒,轻轻扭开,左手沾了沾透明的液体,在黄纸上迅速描画了几个字,待一切完成,将写过字的黄纸用蜡烛烤干。
张淮雨满意地看了看早没有字迹的黄纸,从香炉里捏了些香灰用黄纸包好,出了书房向卧房走去。
“夫人还没有睡?”张淮雨推门而入,走到床边道:“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明天夫人帮我把这个带到贞元观,一定要亲手交给清风道长。”
张夫人紧张地问:“老爷,不如叫个大夫来瞧瞧吧!”
张淮雨看着鬓角斑白的结发之妻,笑着摆手:“不碍事的,不碍事。夫人别挂念了,清风道长为我求求福就好了。夫人记得要亲手交给清风道长才是!”
张夫人狐疑地看了眼黄纸包道:“老爷放心吧!明日一早我便去贞元观,只是身体不适还是多注意调养,不能只求求仙人啊!”
张淮雨脱下外袍,弯腰作揖道:“夫人教训的是!”
张夫人笑着佯怒道:“真是老不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见亲爱的们!
☆、第十七章
周铭,字明净,刚正清廉,人称“周青天”,又称明净先生,任武桐县县令,官职虽微,然以敢于直谏垂青史册。
——《燕史》
“玄冥,我今日偶遇了一位故人。”
“故人?如果没记错,老瘸子你上次结识凡人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五百年?就是五千年也难忘那个指天痛骂的狂徒!”
“是他?兜兜转转千百回还是要遇到,只是不知这一世他命运又能如何。”
“不过小小县令,先是上书弹劾曹裕章,再是痛骂韩景,玄冥,你以为他的命运又能如何?”
“这?”
“当地百姓都称呼他为‘周青天’,名声倒是好得不得了!”
“果真如此,他反而很安全才是!名满天下的人最不好动,量谁也不愿因为几不中听的句话就背上残害忠良的黑锅,况且得罪百姓实在是不明智。”
“若是有人不在乎呢?”
“谁?”
“皖紫霄!”
马车猛然一颠,皖紫霄从昏昏沉沉中拉回一丝理智,瞟了一眼窗外无边的干裂土地,烦躁地问:“还有多远才到武桐县?”
车夫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道:“回大人还有五里地就到了。”
皖紫霄抖抖身上的尘土:“这里有多久没下雨了?”
车夫揭起衣服的下摆抹了把汗:“从入夏到现在就下过一场雨,田里的庄稼好些都枯死了,我们平时喝水就用两口井,想要浇地就只能从临县借水。”
皖紫霄接过薛青木递过的茶水润润嗓子后道:“你们县令就没有想过什么办法?”
车夫忙道:“周大人是个好官,自从他来了,我们每年的赋税比起从前少了好几成;我们打井挖渠,周大人也都亲自帮忙;平时有空,周大人还要去县学亲自教书授课。我们整个武桐县虽然苦了些,但大家活的还是挺自在的。”
皖紫霄点点头,闭上眼睛反复做么着车夫的话。
“皖大人”,一名衙役出来迎接道:“我家大人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皖紫霄没有介意周铭未出门迎接有失礼节,反而在发现连衙役的衣服上都是补丁后,对这位周大人更加感兴趣了。
完全不是设想中的白面书生,皖紫霄对眼前的高大汉子有几分惊讶,随即调笑道:“周大人看起来倒更像是边关的武将!若是再配一匹宝马,只怕吕奉先也不过如此。”
周铭浓眉倒竖,瞪眼怒道:“吕布也不过是一反贼,我饱读圣贤书,又怎会如他那般!”
平日里满肚子弯弯绕绕的人见多了,如此直率之人反而让皖紫霄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无奈地笑道:“周大人何必动气,便有偏薄也不必放在心上。今日来,我代晋王向周大人一表敬意。”
周铭冷哼一声道:“皖大人即在朝廷任职,便应忠于皇上,代表晋王是什么意思?”
皖紫霄脸色不悦道:“周大人这般脾气,怕是要吃亏吧!”
周铭面不改色道:“好在我这副身子骨结实,也经得起上头各位折腾!”
皖紫霄笑道:“既然他们不赏识,周大人不如也换一换。良禽择木而息的道理周大人自是懂得。”
周铭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但求问心无愧!皖大人,武桐县荒凉艰苦,不是您能适应的,还是快些回京城吧!皇上还等着您回去分忧!”
皖紫霄闻言笑道:“周大人真是国之栋梁,今日拒绝的确是晋王没有福气。紫霄今生能识周大人,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临行,我还有一言要送给周大人。”
周铭停住脚步,疑惑道:“还请皖大人赐教!”
皖紫霄悠然道:“未经批请,私减赋税;放任乡里修建工事;教书蛊惑民心;这一条条可都是能进刑部大狱的重罪。”
周明瞬间楞在原地,由脚底发起的寒凉愣是挡住了武桐的燥热,随后仰天大笑道:“周铭啊!周铭!你刚正一世,一心为民,却终抵不过小人的算计!厉害真是厉害!”
皖紫霄脸色一僵,心中升起阵阵惶恐:“小人,原来已经是令人鄙夷的小人了,是祖父生前最恨的那类人!皖家的名誉叫自己挥霍一空!这条路上回不了头了!祖父莫要怪!千万莫怪!”
周铭以滥用职权之罪被抓的消息一传开,上至朝堂下至城乡都炸开了锅,一时间喊冤的、怒骂的、作诗写词讽刺朝廷的充斥着整个大燕朝,各种版本的戏曲也在民间争相上映,其中流传最广的便是梨春园的《彻查风月误清明》。以周铭为原型的大清官周净因刚正不阿被奸臣所害,临行前那一句“只恨老天不分浊与明,若来生便做草木,再不管这人间风月”,更是惹来无数叹息。
“不喜欢就不要听了”,韩景轻揽住皖紫霄的肩膀道:“反正也都是些有的没的。”
皖紫霄惨白着张脸,冷声道:“我就是来听听他们是怎么骂我的?”
韩景不悦道:“真是没事做了!这是好日子过多了,又不痛快了?!”
皖紫霄盯着台上正渐入j□j的戏子道:“来提醒提醒自己,我怕自己丢了,再也回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我又回来了。。。
☆、第十八章
周铭含冤入狱,士大夫争相求情,齐远山怒斥晋王。嘉佑二年冬,历时三个月的周铭案以周铭被释,官复原职告结。
——《燕史》
“皖家真是家门不幸!皖老先生若是知道,怕是在地下也难眠!”
“贤弟,你我均是太学生,他日要效力朝廷,说话还是要注意些分寸!毕竟现在皖大人是晋王的心腹,就算官职只是刑部六品主事,手中的权力却大得惊人。”
“兄台真是说笑!既是太学生便应一心向着国家,直言议事是分内之职。况且我行得端坐得正,又怎么会怕那种小人!”
“贤弟,你看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行得端坐得正又有什么用,周大人就行得不端坐得不正了吗?还不是一样被下大狱!正所谓小人难防!”
“皖槿大人一世英名,皖家几代贤良算是被糟蹋尽了!”
“说的也是,若说被贬为侍童是无奈被辱,现下就只能是自甘堕落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那是自然!皖紫霄一代奸佞,残害忠良必定遗臭万年,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