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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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函苦笑道:“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吧。”
钟函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昨晚,塞到家门缝里的匿名信,你看看。”
韩懿放下茶杯,打开了信。
片刻,韩懿轻轻锁眉:“你觉得,你的养子是怎样的人。”
钟函有点不喜欢韩懿“养子养子”地称呼钟礼,道:“自然是乖孩子。”
韩懿一愣,眼眸微动,嗤笑一声,继而又哈哈大笑。
钟函莫名其妙地看着韩懿,直到他自己被抱在韩懿的怀里面,他才捂住韩懿的嘴,有些愠怒道:“韩懿,可否不笑?”
韩懿止住了笑,道:“我只是想,想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父亲。”
钟函道:“我本就是他的父亲。”
韩懿看着他依旧清秀的眉目,不由自主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不过在我心里,你永远只是个少年,我爱慕已久的少年。”
钟函耳垂通红,扭过头去:“你……你,你怎么老是说这种混话。”
韩懿又好心情地笑了,抱着钟函削瘦的身体不愿意撒手,凑在他耳边说了数不尽的甜言蜜语,只教得钟函羞得满脸通红,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
胡闹了一阵,韩懿又吻了吻钟函清润的嘴唇,满足道:“若是你天天在我怀里就好了。”
钟函陡然一冷,想起了燕惠。
韩懿察觉到了钟函的微微排斥,也不硬来,只是轻声道:“好了好了,不说了。”
钟函道:“昨日,我收到信之后,着实惊讶,却又很快平静下来,阿礼是从河城带回来的,况且他的身世当时无人问津,我也并没有留意,只是看他孤身一人,聪颖漂亮,又同小仪年龄相仿,便收做了儿子,如今想来,他自小眼瞳便是深黑色,长相于南楚之人倒是还有些差异的,若要算起他是北晋之人,倒还是有些可能。”
韩懿道:“怎的看你还有些冷静,之前不是焦急的夜夜失眠?”
钟函道:“天天着急又有何法,我现在,只想快些找到他,再将他带回来。”
韩懿摸摸钟函一头长发,道:“找到,倒还是容易,毕竟线索不少,他的离开估计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不过,我们发现的也不晚,只是,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北晋的小兵小卒,而是王室之人。”
钟函听了,惆怅道:“他是我儿子,是小仪的哥哥,他应该回来……”话说到后面,声音就越来越小,似乎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韩懿深邃的目光看着钟仪垂下来的眼帘,低声道:“他若是自己还惦记着,又怎么会……”他扬起了钟函递给他的那张信纸,“怎么会不想办法求助回来,怎么会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而现在,又怎么会替北晋人东奔西走。”
钟函想是被人戳痛一般,缩了缩肩膀。
韩懿道:“你或许,该知道了,清之,我或许比你还更了解你的养子。”
“他不是养子,他是我儿子。”
“如果他像你的性子,有些事情,是不会做出来的。”
钟函扭头,瞪视他:“韩懿,你这是什么话?!”
韩懿敲了敲桌面,道:“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很多优点,值得我欣赏,他自见了我的第三面起,便从小到大都同我保持着暗地的联系。”
钟函不解:“暗地的联系?你们二人有何好联系的。”
韩懿狡黠地笑了:“自然是不可以告诉你了。”韩懿不理会钟函的目光,自顾自说道:“人各有命,既然是各有各的路,就不要管他了。”
钟函道:“什么叫各有各的路?”钟函说完这句话后,自己也堵住了,讷讷道:“单单是知道了,他现在若真的是北晋的什么亲王……他不会真的,不会来了吧?”
韩懿笑了,笑容温和,吐出来的字句却是残酷:“自然,我想要说的是,这些天的调查,我大概已经确定了,那个在北晋突然声名鹊起的朔回亲王,估计就是你的儿子钟礼。”
钟函不作声。
韩懿将那封匿名的信纸放在了桌上,道:“至于这封信的寄信之人,我大概也可以猜的出来。”
钟函道:“是谁?”
韩懿微微一笑:“白家的人,算起来,管家说是白家的二少爷同四小姐一起来的,白家贪欲大,的确是派了心腹去了西宋,这么一排除下来,去西宋又回来的白家主事之人,便是白家的四小姐了。”
钟函若有所思:“接我的手传给你,为何?”
韩懿一边思索,一边低沉道:“想来,钟礼或许是在当年北晋王室斗争中残存下来的皇族,流亡到了南楚,碰巧后来又被带离了河城,北晋之人定是千方百计地寻找,白家的行当明的暗的都占了,如此一来,我猜想,估计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白家的人就盯上了钟礼。”
韩懿喃喃自语:“怪不得那时候钟礼有一次来找我,说是有白家的人跟踪他……不过,我倒是没有发现白家人做的勾当。”韩懿微微眯眼,心想道:看来,这个安都白府,倒还是个四处伸手的后患,等到得空,就要削掉他们几层势气。
钟函想了一遍,的确是说的通,道:“你是猜出来的?”
韩懿微微一笑,笑的高深莫测,却并不回答。
钟函心里佩服,道:“如此,阿礼若是真成了北晋的什么亲王,想必有些事情定会身不由己,我不怪他。”
韩懿道:“清之,你可是真的想明白了?”
韩懿看了看被风吹起来的帘幕,道:“北晋国力强盛,如今内乱已经除去,现在明面暗面动作频频,开始骚乱南楚边境,怎么看,都是不安好心。”
钟函看着韩懿复杂的眼神,勉强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阿礼真的要站在北晋的立场之上,如若国家局面,到时候,便成了敌人……”思虑至此,钟函心里酸涩痛苦,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如今,他又怎么去告诉家里的燕惠,又怎么回答等待着阿礼的钟仪?
韩懿抚摸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只是万一,但是,你还需做好准备。”
钟函躯体微微地颤抖,韩懿剩下的话并未说出口:清之,从当前形势来看,如若有一天,反目成仇,只希望,你不要太过难过。
钟函从韩王府回来,便有些失魂落魄的。
虽然说是提前因为匿名信震惊,信上,来龙去脉交代地十分清楚,钟函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然而,在去韩王府之前,心中还是带着一些侥幸的心理的。
直到,自己亲耳听到韩懿所说,这件事情,莫非是真的。
其实,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作为一个父亲,不论这个收养的儿子的过去,只希望他在自己的保护之下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地长大,他表现优异,是个争气的好孩子,直到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男子汉,却成了另一个国度的人,甚至,还有着令钟函不愿意接受的身世。
钟函看着自己家的大门,心中叹息,如果,阿礼只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他在他们家的日子,应该是快活的吧。
钟函叹了口气,敲了敲门,还是走了进去。燕惠就在屋子里面等着钟函,一听到动静,就连忙推开门:“怎么样?有消息吗?”
钟函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燕惠抓住钟函的衣袖:“不要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函,你知道吗?我现在整天胡思乱想,若是不告诉我真相,我估计,自己会撑不住的……好不好,告诉我吧……”
钟函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睛,他低下头,沉声道:“好,惠儿,我告诉你,你要坚持,这件事情,对于我们家来说,不是好事,而且,也永远不要告诉小仪。”
燕惠点了点头:“我明白,你说吧。”
钟函坐到桌边,全盘托出,说完了所有的事情,才发现,燕惠的脸色惨白,十分的不对劲。
钟函心慌意乱。
“惠儿,惠儿!”
鲜血从她的红唇里渗出,艳丽的吓人。
☆、第七十八章 不见
“咚——咚——咚——”
深沉的钟声在锦和苑里响起,钟仪拿着自己的玉牌向琴楼走去。 %回头看了一眼,傅三易正抱着花田,尹子重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便装,他们都站在那里目送着他。
傅三易大声喊道:“好好考试,晚上我请客!”
在他怀里打盹的花田惊醒,瞪着圆圆的猫眼看着远处站着的钟仪。
尹子重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人来人往,钟仪穿着一身素色的琴师袍,背着桐木琴,一头黑发垂落在了腰间,面若冠玉,清俊出尘。
他微微笑了,转身,留给他们一个有些清瘦的背影。
直到钟仪淹没在了人海之中,傅三易他们才转身向外走去。
尹子重双手背在腰后,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
傅三易摸了摸花田有些稀疏的毛,道:“怎么觉得,小少爷越来越安静了?平日也不像之前那么爱说爱笑了,是不是因为考试的缘故?”
尹子重淡淡道:“或许,宫廷琴师不容易考。”
傅三易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北晋,晋安(原休城所在),皇宫之中。
自从朔玉称帝之后,体制变革,北晋的前景一片大好,到处都是欣欣向荣之景。
朔玉手中早就捏握着不少有作为的有志之士,到此刻,自然是他们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如今各个地方官员已经落实到位,早朝上的大臣倒也是兴致勃勃,递上来的奏章大多也是谈论发展民生的,朔玉心中大悦,一个上午都坐在了书案前,午饭也只是随口吃了一些,又坐回去拿笔批阅。
过了一会儿,腰间挂着金玉的苏然推门进来:“皇上,范大人来了。”
朔玉头也不抬:“哦,请他进来。”
范文子迈步,一身深蓝色官服裁剪得当,墨发一丝不苟地束着,他面容俊秀。嘴角含笑,身姿挺拔,又有一派从容的文士风度,站在屋里的几个宫女都悄悄低下了头。
范文子走到朔玉面前,躬身道:“皇上,臣有事禀报。”
朔玉穿着绣着金丝的蓝边衣袍,衣角的下方描绘着北晋的古老的狼图腾,象征着统治者的身份。
朔玉道:“说罢。”
范文子抬头,目光平静,道:“亲王从西宋传来了消息,西宋的王——索阿图答应了条件。”
朔玉放下了手中的笔:“哦?索阿图这么快就答应了?”朔玉略微有些诧异:“他不是一直固执的很,怎么,难不成加了什么条件?”
范文子笑道:“皇上果真是聪明,他的要求是,战争之时,不允许我们动用西宋的物资。”
朔玉点了点头:“索阿图担心的是这个……无碍,王兄早已在西宋设立了一条路线,这条路线上都已经布置好了驿站,往后,物资便送到那里。”朔玉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上锁的银质盒子,打开,递给范文子一张羊皮纸。
范文子接过,低头看了起来。
图上画的简单,只是点出了地点,然后连上了线条,但是仔细研究,会发现这些地点大多是西宋官府管理较少的地区,虽然路途延长了一些。
范文子呢喃道:“真是有备无患,细心的很呐。”
“如此一来,我们倒是有了理由派些军队过去。”朔玉道:“索阿图的确是年纪大了,也该是考虑考虑继承人了。”
范文子微微一笑:“趁他还没有让位,不若多占些便宜。”
随即,君臣两人相视一笑。
待到范文子探讨了一番后,便将贺丞相的信传给了朔玉:“最近老师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皇上若是得了空,还是去看看他吧。”
朔玉颦起了修长的眉:“朕上次送去的药难道不行?”
范文子叹息:“恐怕是积劳成患,还是让老师早日清闲为好。”
朔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待范文子离开后,苏然进门。
苏然道:“皇上,南楚那边,亲王原先的事情是否还需打理。”
朔玉道:“不是说他们早就发现了吗?”
苏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这是边境传回来的,贺丞相之前吩咐过,所以微臣一直派人在边境那边注意着。”
朔玉接过,扫过信上的内容,道:“这么快就有动静了?看来南楚那边的人倒还是不容小觑。”
朔玉的指尖敲打着桌面,道:“不知他们打探到了哪一步……如若是打听到了王兄如今的身份,那也无可厚非。”
苏然微微有些讶异:“难不成……不去处理了?”
朔玉又执笔看起了奏章,挑眉道:“处理这个做什么。他们要打听,便让他们打听。”
苏然看着朔玉又低下头处理着繁重的事务,低声说:“微臣觉得,如若是南楚之人,将亲王之前的生活抖落了出去,恐怕对王室不利。”
朔玉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放心罢。”
“可……”苏然道:“贺丞相吩咐过的,要留心着。”
朔玉道:“那便留意着吧。”他随手又翻开了一张奏折,认真地垂目批阅。
苏然安静地退了出去。
夜色渐渐黑了下来,街道上亮起了灯火。
钟仪无精打采地坐在亮堂堂的厢房里,面前是一大桌美味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傅三易面色犹豫:“那么,夫子让你继续弹奏下去了吗?”
钟仪沮丧地摇了摇头。
傅三易叹了口气。
尹子重面色淡淡:“不过是一次考试,宫廷琴师不是那么好考的,既然如此,就做好下一次的准备。”
钟仪看着自己的手,中指被纱布包裹了起来。
他呢喃道:“或许是近日不大顺心,弹琴……也被道出了浮躁,看来,石夫子说得没有错。”钟仪扶额:“说起来,石夫子那边,唉——”
看着中心人物都如此沮丧,桌上的菜肴都变得暗淡无华了。
三人围坐在一起,钟仪不忍拂了他们的好意,还是拿着筷子夹着菜往嘴里送。
傅三易道:“谁也不是一次都能成功的,下一次你准行!”傅三易不知道从哪儿拎出一小坛子酒,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叫桃花酿——不上头,还特别绵柔,你们试试?”
尹子重二话没说,将酒碗递了过去。
傅三易倒了一杯,顿时,厢房里酒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