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尾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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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隐隐传来一阵醉人的玫瑰芬芳,秀台透出微亮,无数玫瑰花瓣从天而降,烟雾中一名女子的身影朦胧。只听得一旁琵琶声慢,灯光渐拢,曼妙的身姿开始起舞,柳眉黑眸,朱丹薄唇,旋舞如飞花繁锦,昂意春色。
“好!好!台下立即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是璇姑娘,跳得漂亮!”
一曲舞毕,台上玫花满地,璇姑娘含笑千媚,款款作揖。
“我出500币!”
“我出700币!”
“850币,谁也不要跟我抢了,今晚大爷我要定璇美人了!”一人拍案而起,再无人加价,以850芋币定局。
秀台暗起复明,却是一位粗蛮专横的大爷,身后紧随一个小厮,那小厮亦步亦趋捧着热茶,不料脚跟被衫袍一绊,一头撞上主人,手中茶水全数翻在大爷身上。小厮“啊”地一声跪倒在地,主人一脚猛揣小厮,冷哼而去。秀台上那小厮伏在地上,缓缓而泣,眉清目秀的脸上梨花带雨,一滴一滴划过脸庞……
哗哗哗——,台下惊起一片掌声。
“真可怜,害我的心都难受了呢。”
“真想好好把司儿带回家疼啊!我出1000芋币!”
我怔了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真正的主角是那个小厮——司。淡淡地苦笑,如此凄惨之景,却拿来供人作乐,讨人欢心,真花了不少心思呢。
重新低下头,我静静地冲泡着茶水,一壶又一壶。
现场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和欢呼声一刻没有停歇过,这里的姑娘基本以歌舞为主,而男倌多以表演居多。我只是淡淡地听着,偶尔抬一下眼,并不上心。
大概,留心过一名叫浅的姑娘,因为伴奏的琴弦错了好几拍,可惜了难得清丽的舞姿。
正想着,现场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几乎所有人都直起了身子。
“快看!快看!仙月坊最红的男倌出场了!”
4 三彩
正想着,现场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几乎所有人都直起了身子。
“快看!快看!仙月坊最红的男倌出场了!”
我不由抬起视线——
秀台中央,白色轻烟袅袅腾起,氤氲中仿佛有一位女装打扮的伶人正习作练剑。一道白光如电闪,印耀在那人脸上,只一瞬间的锋芒毕露:白皙如瓷的玉脸,俊秀挺直的鼻翼,一双美目在眼角处斜斜一提,更增几丝风韵。
又一道白光,秀台上开始飘起雨丝,落散了烟雾,那舞剑的身姿在雨中变得清晰起来,一招一式,一笔一划,那姿势稚嫩中带着顽强,柔软中似又韧劲般的坚定……雨丝越来越密,打湿了他的衣衫,但是舞剑者毫不在意,那瘦削的身子柔中带刚,仿若是女子却有超越女子的魅力……
我淡笑,不愧是仙月坊最红的倌,男扮女装的舞剑,像是在极力表现女子的柔媚,却实则展现柔弱中的英气,那教人着迷的英气,就是男倌独特的气质。相比于之前男倌的矫揉造作,他聪明多了。
果然,表演刚毕,台上少年只悠然一笑,台下人群已经雀跃起来。
“绎儿居然男扮女装?真想不到……”
“我出2000芋币!”
“2500芋币!”
“我出2800芋币!仙月坊的头牌,连呼吸都那么诱人啊!”雅座上也有人站了起来。
“3800芋币,绎儿今晚归我!”
……
我微笑着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看来这个叫“绎”的小倌,一定是今晚“三彩月秀”的头牌。
“洛哥哥,绎是个大美人,我说得没错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我回过头,小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在我身后了,正对着我使劲眨眼。
“恩。”我笑着点点头,虽然没有资格做评价,但是我承认,绎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不过是否能成为头牌还很难说呢!”小强一脸兴奋地捧着脑袋,“上次的头牌是泠姑娘。最近,仙月坊里还有一个火速窜红的倌,漂亮得不得了!哥哥一定要见识一下呢!”
“哦,是吗?”我只是微笑,并不怎么在意这些话。
“当然!”小强拍拍胸脯,正欲开始就看见保总管远远走过来,连忙吐吐舌头,“我干活去了!”说完一闪人就不见了。
我微笑,回头继续砌茶。不多会儿,现场又是一轮尖叫,秀台上的女子一身深紫衣裳,盈盈细腰,浅纱挽胸,转眸间流波暗生,勾唇间摄人心魂,一曲艳舞,妖娆如狐。想来必是那位叫“泠”的姑娘。
舞台渐暗,泠姑娘以3700芋币落幕,我的目光也重新收了回来,只刚刚低下头,台下突然一阵骚动,坐下的人重都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紧视前方。
“出现了!出现了!传说中的那个新人登场了!!”
我不由抬起了头。
暗色的秀台上,像是飘起了白雪。空中缓缓绛下一杆秋千,秋千上,一个秀美的身影手扶着藤蔓背相而坐。花蔓缭绕的秋千打旋而下,那少年在暗中站起身子,轻转过头。刹那间,秀台上所有的流光都亮了起来——
流光中的少年一袭浅蓝色花裳,松松的衣口开得极低,隐约微透锁骨。俊秀的容颜上,肌如凝脂,眉若柳叶,唇似点绛,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顾盼流波,清澄灵动,似源头活水,微微一笑却又烟视媚行,暗生秋波。
少年就这么站在台上,没有任何花哨,底下已看得痴了。
我静静地微笑着欣赏,那少年生得花容敛月,即便是双目玲珑亦尤含媚意。但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过于惊艳。
那少年环顾一周,眨眨琉璃般的大眼睛,缓缓往前走,欲俯身去捡地上的花扇。
突然,空中划过一簇橙色的流荧,径直窜向少年而去!
“啊——”只听得那少年痛叫一声,右手紧捂住左膀,一下栽倒在地。
有人暗中动用灵力偷袭!我的心一寒,虽然那橙色的荧光极弱,几乎察觉不到,但我就坐在秀台下方,看得清清楚楚。
本能地回头,我看见人群中,绎倌正悠然地转身拾级而上,嘴角扯起一缕冷笑。我冷不防打了个寒噤,居然选在此时出手,好漂亮的一招攻人于不备!若非那少年刚要欠身,想必早已晕死过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台下像是被投入一枚小石子,激起千层浪。
我轻眨双眼,回过头看向秀台上的人。
只见流光之中,那少年紧紧地抿了抿嘴唇,然后慢慢站起来,回身坐到秋千上。大而明亮的双眸努力地眨啊眨,像是努力忍着痛不让泪水留下来,他轻咬着唇,含起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揭开花裳,露出半寸香肩。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凝雪般的纤臂上,是一处明显的红肿。那少年轻轻呵了一口气,伸出修长的中指打着圈揉搓,他无辜般的脸上柳眉微皱,一双黑色的眸子防似注满清水,凝在眼底颤动,闪闪发光……
“好!好一出美人抚伤!”台下突然响起一片喝彩声。
“真是演得太逼真了!我差点以为镜儿真的出事了,吓死我了!”
我一怔,淡笑。完美的表演,那少年不知觉已将“意外”化作出芒的资本。
秀台上,那少年已掩起衣裳,亭亭地站起身来,冲着人群明媚欢笑,漂亮的大眼睛瞬间又变得秀灵起来:“镜儿多谢各位抬爱!”他随手拨了一下长发,露出左耳一枚冰蓝色的耳钉,突然绽放耀芒。
“好!我今晚要镜儿了,我出2000芋币!”台下立刻又沸腾起来。
“2600币!”
“我出3000芋币要小镜!”
“我出3300芋币!”二楼一位贵族少年拍案而起。
……
我提着水壶坐在秀台之下,静看着唤作“镜”的少年明媚的笑容,然后转开目光。也许,根本没有人留意到,他身后那只手一直痛苦地紧握着……
现在的他一定极力地忍着剧痛吧,要装成那样灿烂漂亮的笑容,需要多大的忍耐啊。
苦苦微笑,我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但是心却突然有点恍然,这个云香红尘之地,承欢之上无尽红颜歌舞,而转身之后则不知深藏多少凶险。我明白,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存活,然而单是刚才一来一去已让我心寒。我只是更加确定了:这个漩涡,不沾为妙。
想来,像现在这样,每天只要面对一堆柴,不需以前那样钩心斗角的活着,也不错。
镜是最后几个出场的,不多一会儿,整个“三彩月秀”的擂台都结束了。不出我所料,绎倌、泠姑娘和镜倌分别以3800、3600、3500芋币夺下“三彩之秀”。
飞花忽如梨花开,三彩烟火缀天星。仙月坊内灯光大亮,所有美人重新出场,或座或行,各自为营。我默然不语地砌着茶,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去看对面二楼的雅座,那几个青衣少年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渐行散去,抱得花归的客人一个个拥着美人陆续向西厢房而去,大厅里渐渐空腾起来,仅剩几位男倌仍醉。
“洛哥哥!”突然小强拍了一下我的肩,猛地从背后跃过来,“洛哥哥是不是被那几个大美人迷住了?”
我“啊”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放下茶壶:“你没事做了?”
“有事做!”小强举起手,“保总管让我把你背出去。”说着,他大大咧咧地蹲下身子,指指后背:“上来啊,我背你去柴房。你身体那么差,一定要早点休息!”
我微笑:“那么麻烦你了。”
“没事!”
小强背起我,刚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保总管在远处叫唤小强。小强犹豫了一下,仍然背着我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听见保总管的叫喊声。
我心下了然,连忙说:“你赶紧去吧,免得保总管等下大发脾气。”
“可是你……”小强回过头,还是有点犹豫。
我说:“在这里放我下来就可以了,已经离柴房不远了,我一个人行的。”
“哦,那好。”小强放低我,不好意思笑笑,立刻转身奔走了。
中院里看不见几个人,我姿势奇怪地坐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刚刚想挪屁股回柴房,却听见一旁拐弯的小径上有人,说话间还有衣衫拉扯的声音。
我立刻静坐着不敢乱动。
“泠姐姐,你为什么要故意弹错琴音?你当初说会扶植我的,为什么现在却要陷害我?”一个女音欲哭无泪的声音。
弹错音?我暗自回忆,整个晚上只有一支琴曲弹错过音,那么说话的人应该是浅姑娘,原来为她抚琴的是“三彩”之一的泠姑娘。这么想来,不禁心下一凉,又是一出“意外”啊!
“哦?”泠姑娘的笑声冷冷地,“我怎么可能故意弹错琴?浅妹妹,你可别冤枉姐姐呀。”
“我哪有冤枉你,根本是你一早策划好的!怕我超越你!”
“哼!凭你?”泠的声音一挑,我觉得她像正压着火气,“我懒得跟你说。”
“泠,你不要走!我要你说清楚!”浅急追几步,一下扯住泠的衣袖。
“你放手!我还要去陪客人呢……”泠的语气不善,一甩袖往前跑了几步,气冲冲从拐弯处走了出来。
我怔了怔,看见咫尺前的泠姑娘,欲避,忽然心头大呼不妙。
等下——,我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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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一章比较虐、暴力。不喜绕道。
2、到这章为止,人物都出现了,可能比较多看起来会乱,冰蓝稍加整理如下:
仙月坊的妓:浅、泠。(三点水的人名,除了洛都是女的)
仙月坊的倌:绎、镜、司。
其他:洛、小强、小石(镜的随侍)、仙月主人、保总管。
因为后面会有纠葛,所以先整理一下。
5 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改个错字……谢谢帮鱼鱼帮偶找出。
TO 牛奶:还没有看懂?不会吧……我的思想深刻了吗……望天!
TO 玻璃船:无语中|||
TO 花花:我没有从小攻的角度来写,第一人称我一直是小受啊。
TO RAINBOW:无论大大用哪个名字打分,偶都看得到!
TO 翼:他是谁啊?
我怔了怔,看见咫尺前的泠姑娘,欲避,忽然心头大呼不妙。的
等下——,我的脚……
来不及了!
我的脚是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我眼睁睁地,看着泠一脚抵在我软绵绵的废腿上,狠狠地绊了一下,差点跌倒。完了!
“哼!反了,连一个粗贱的下人也来绊我!”泠回过头一脸气急败坏地大叫着,猛揣了我一脚,将我踢翻在地。
她的表情带着极大的怨气,我心知不妙,立刻忍住肋骨上的疼痛,爬起来静静低下头。
泠又是一脚欲揣上来,却突然收了回去。我心想这次糟糕了,她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花容失色的表情,随即面向我,悠悠地击了几下掌:“来人!”她的语音已恢复成先前那般妖娆如蛇,仿佛在玩游戏一般,“这个下人居然挡我的道,给我好好教训他哦!”“是!”
我的心沉了一下,身体立刻被一个汉子提起来往角落拖了一把。我没有任何反抗,软软地躺在地上,轻轻闭上眼睛接受现实。
那汉子四周张望了一下,随手从一堆木柴中抽了根棍子,雨点般地对我就是一轮猛打。
“唔……”我紧抿嘴唇让自己不叫出来,浑身却僵在一起生生去抵抗木棍的痛楚。我撑着身子熬了一会儿,想她的怒气消了就好了,但是泠却迟迟不叫住手。
睁开眼,我抬头去看泠的表情,她站在我面前,妖娆的眼神却充满敌意。我突然意识到,她的生气是源于被绎抢走了头牌,加上刚才与浅争执……不自觉吸了一口气,原来是我无端变成了浅的替死鬼。
血在我身上开始蔓延,痛也是。我一动不动,只是默不作声地让自己硬挺下去。我知道这点痛是我可以忍受的,比起天牢里那场身心煎熬的折磨,这些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又挺了好一会儿,身体上衣衫扯破了不少,我才听见泠姑娘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不久棍子就停下来了。我轻吁一声睁开眼睛,迎面对上泠身后浅姑娘的脸庞,她看了看我,低下头一声不吭地疾步离开。
四周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