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哥儿-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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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
“不如我们晚上吃暖锅吧。”余容说到吃总是很精神的。
“暖锅……”笙哥儿顿了下,点头,“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哥儿要吃暖锅吗?”葭儿先听到了,“好啊,这现在这般忙,吃暖锅的话做菜的功夫都省下来了……只消准备些食材就好了。”
“吃暖锅也好。”苇儿说,“只一件,哥儿可不许多吃辣,我可记得有一次哥儿吃多了辣倒闹肚子了。”
笙哥儿叹气,“我看,不论我做什么,你们都有好一通话要编排。”
重楼笑了,“哥儿若是顾着点自个儿的身子的话,我们哪里还会有什么话啊?”
“哎,我想,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老妈子……”笙哥儿摇头说。
屋内一片笑声。
第六十四章 暖锅 (2603字)
新宅里除了从珞城带来的七八个护卫,另外由重楼和苍术出面买了十个下人,四个打杂的家丁,三个仆妇两个在厨房里帮忙,一个帮忙做些针线上的活计,另外三个小厮就是平时跟着重楼他们负责跑腿听差,家丁和小厮都在外院的下人房住着,三个仆妇跟着苇儿和葭儿在阁楼外面的耳房住着,至于几个护卫除了平时保护笙哥儿的安全就是白日黑夜地轮流着在新宅周围巡逻,住处也是安排在离笙哥儿的正房较近的外房住着,一个宅子的人倒也安排得妥妥帖帖。
搬入新宅的第一个晚上,其他人自己在偏厅开饭,笙哥儿他们却是在正房这边的折桂堂吃暖锅。正当葭儿他们准备食材的时候,不成想昌阳和杜若两个不期而至——
“好香啊,远远地就闻到了,这是炖肘子呢还是做烧肉啊?”杜若笑着走进来——也没有人来通报,几个护卫都认得他们两个,况且笙哥儿也说过了他们不是外人,不要外道。
“什么肘子烧肉的,还说是堂堂的二品大员呢,山珍海味该是吃了不少的吧?竟然连这味道都认不出来……”葭儿捧着托盘进来,盘上是各样的蘸料味碟,有麻油味碟、蒜泥味碟、豆豉味碟、红油味碟,也有韭菜花味碟、芝麻味碟、果仁蓉味碟、安息茴香味碟、香醋葱油味碟等等,各个味碟碟子小小的,有青有白有黄有红的,摆满了整个托盘,光是看着这味碟就让人食欲大开了。
“原来是吃暖锅啊,看来我今日是有口福了。”杜若转身笑盈盈地看着昌阳,“昌阳,你的那些东西若是平时也算不得什么,偏偏这吃暖锅却是很合心意的,快拿出来吧。”
“是什么东西?”笙哥儿早就看到了昌阳手里提着的一个大袋子,里面似是装着不少东西,不过昌阳却是轻轻松松的提在手里。
“确实算不得什么。”昌阳走过去,让笙哥儿看,“只是昨日陪圣驾去林子里转转,打了些野味,今日就送过来这里给哥儿加菜。”
“野味好啊。”笙哥儿笑道,“吃暖锅配野味,不论是涮着吃还是烤着吃都美味得很呢。”
“这入冬了,野味才是难得呢。”苇儿看了一眼那袋子里的东西,“这野鸡野鸭可比家鸡家鸭要鲜嫩多了,还有这鹌鹑、雀儿、斑鸠,哥儿就爱炸了吃的。”
“哇,还有鹿腿和鹿肉呢,”余容也瞧见了,兴奋地道,“有好一段时间没吃这鹿肉了,可馋死我了。”如果是一般的下人自然吃不上鹿肉这些精贵东西,可是跟着笙哥儿就不同了,总是哥儿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所以余容别的不说,口福却是饱尝的。
“还有一些野猪肉、野獐子肉因为猎得少,遂都是和人分了的,分来的全在这里了。”昌阳道。
“这些东西你自己在府里吃就好,怎么就送过来了。”笙哥儿想着昨日没见到昌阳,原来是去陪圣驾狩猎去了,今日又要值班,算算时间也才是休息的时候就送东西过来了……
“既然昌阳送来了,哥儿只管受用就是了。”重楼道,“你不吃那才是让昌阳的好心白费了呢。”
“哥儿,快坐下吧。”苍术把那袋子交给余容,“余容,去,你把这些送去厨房。”
“哎!”余容高兴地去接,结果因为太重连提都提不起来,心里想着,这昌阳哥哥力气可真大啊,他在进傅府前也是在家里做苦力活的,再重的东西也都扛过,而面前这个袋子却提不起来了……
“我来吧。”昌阳把那袋子轻松地提了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而去。
“哥儿等着吃葭儿做的美味吧。”葭儿也跟着去了厨房。
“哥儿,我去帮忙。”苇儿对笙哥儿说完也走了。
于是折桂堂里只剩下笙哥儿、重楼、苍术和杜若四个人了。
“哥儿,这火炉的火够了吗?”重楼用火棍子拨着房里那个四脚狩带纹的青铜火炉里的炭火问笙哥儿。
“够了,待会吃暖锅就更热了。”
“哥儿,酒热好了。”苍术从莲花式温碗里将盛满酒的注子取出来,然后斟入双耳青玉杯里,放到笙哥儿面前,“先喝点热酒暖暖脏腑。”
“嗯。”笙哥儿喝了半杯酒,抬头见那三人都盯着自己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这酒是人送我的‘玉练槌’,很是香醇,你们也喝一些吧。”
“又是那位‘无居公子’?”重楼也猜到了,笙哥儿难得和人有所交涉,这位无居公子也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称得上丹青好手,却爱画那些春宫美人,惯会在女人中间做文章,人都叫他“无居公子”,爱他亲他的有,嫌他恶他的也有,不过这位浪荡公子一向不放在心上就是了——他是见过这位无居公子的,若不是从那人望着笙哥儿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恶意和欲念他绝对不会放心笙哥儿与他交往——只是出于近墨者黑的心理,还是不喜欢那个无居公子。
笙哥儿讪讪一笑,“我知你们都不喜欢他,不过,无居人真是不错的,性情也与我契合,所以就常在一起谈论水墨丹青罢了。”
杜若看了眼不说话的苍术,微微一笑,“我说倒也无妨,初来京城,咱们几个也忙,就算余容他们陪着哥儿,到底有些话是说不上的,哥儿难得遇上一个笔墨上的知己,在一块儿说说话,权当消遣解闷,有什么不好?”杜若会这么说,其实是对那个赵无居放下了些戒心,原本是怕人家吸引了笙哥儿的注意力,若是再有什么心思就不好了,而上次听笙哥儿说起了那安阳小王爷,又私下调查了一番,知道人家小王爷摆明了看上了赵无居,那就放心了不少了——他们的纠葛由他们去,那赵无居已经自顾不暇了。
苍术斜睨了杜若一眼,“杜大人倒是善解人意。”
“不是吃暖锅吗?那就吃东西,不提那些了。”笙哥儿拉了拉左边重楼的衣袖,“重楼,我要吃那鸽子蛋,你帮我夹一些过来。”
“好。”重楼从那清汤里捞了几个鸽子蛋,又蘸上了笙哥儿爱的芝麻酱,才放到他碗里,“哥儿,葭儿那鱼肉片得很好,我再给你弄一些鱼肉可好?”
“嗯。”
因为重楼脾气温和(至少在笙哥儿面前是),苍术他们几个闹的时候重楼总是安安静静地陪着笙哥儿,且做事也妥帖得当,所以某一个层面上,笙哥儿更信任重楼一些——这也是苍术他们看不惯重楼的地方,他们几个再装也没有重楼掩藏得好,重楼心细,更是懂得讨笙哥儿欢心,笙哥儿想不到的事他都会帮笙哥儿理清楚,因为重楼笙哥儿也是万般省事了——不过这些都很碍某些人的眼。
“哥儿。”
这边,昌阳已经从厨房回来了,还捧着已经切块切片的各色肉类来涮锅。
“昌阳,快坐吧。”笙哥儿笑道。
笙哥儿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些过于忧心忡忡了,吃饭还是吃饭吧,就不要想太多了。
第六十五章 夜谈 (3322字)
房内四角悬挂着花鸟鱼虫的绢纱琉璃灯,桌上案上都放置着红烛,虽然不像白日那样亮堂,可是却也是通亮的,房内的各个地方也都看得清楚。床前对着的地砖上有一个大火盆,盆里烧着银骨炭,银骨炭的妙处就是不像一般炭火那般烧出烟来,也无任何味道,且烧得长久,不易熄灭。室内没有熏香,却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那是摆案上细颈白瓷花瓶里的梅花,梅花是前院栽着的那梅林里折来的,是几枝开得正艳的红梅。
“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
笙哥儿靠在矮榻上,苍术站着,两只手给笙哥儿按着太阳穴——笙哥儿晚上喝了些酒,头有些涨,而苍术给笙哥儿按摩却不是因为他按摩技巧有多好,毕竟这方面还是重楼略胜一筹——此时房内只有他们两个,是笙哥儿把苍术叫进房里,说是要话要说——至于是要说什么话,却是之前的承诺。
“哥儿若是累了,就到床上去睡。”苍术对闭着眼的笙哥儿道。
“是有些累了。”笙哥儿声音低低的,“你扶我去床上躺躺。”
“好。”
笙哥儿在床上躺下,苍术给他盖被子的时候他拉住了苍术的手,“你也躺会吧。”
苍术顿了下,才点头,脱了外袍,上了床,和笙哥儿并排躺着。
笙哥儿侧过身,面对着苍术,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是完美无瑕,无怪乎那时无居一眼看中了苍术给他画了那幅画,他是见过无居的画的,里面画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略差一些他都看不上眼的……
虽说苍术是时常和笙哥儿同床的,可是……总觉得就今天是不同的,而且笙哥儿看他的眼神也是与以往不同,像是带着一种探究——苍术也侧过身,和笙哥儿面对面,“怎么这般看我?”
“以前只觉得苍术好看,却不曾这样细细地看着,这样的容貌确实让人心折……”笙哥儿说着伸出手轻抚着苍术的脸庞,每一处轮廓都细细描过。
苍术感觉到笙哥儿微凉的指尖,脸上被抚过的地方却发烫了,全身上下似乎都在战栗……苍术压低了声音,“哥儿喜欢这张脸吗?”
笙哥儿微微一笑,“美丽的物事谁不喜欢呢?”
“哥儿喜欢,倒是苍术的福气。”苍术也跟着笑了。
笙哥儿一愣,“你不是不喜欢人家谈论你的脸吗?”
“若是别人,自然厌恶。”苍术眼神里溢满柔情,“可是哥儿不同。”
“可是你那次为什么……”笙哥儿说的是画的事。
“先不说那是人家拿我的容貌做文章,让我觉得讽刺……”苍术道,“我更在乎哥儿的看法,苍术心里不安……事后想想,苍术是冲动了,跟着哥儿那么久,哥儿怎样看我难道我不清楚?”
“你无非怕我看轻了你,我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笙哥儿说,“幼年时我选了你们几个陪在身边,这之中你又是相貌最好的,就算是那两个丫头也不如你……自小到大,因容貌的事情你也遭了不少的轻视和慢待,你自尊心强,又是好胜的烈性子,即使后来你凭自己的实力让人家无话可说,到底心里还是介意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厌恶人家夸你的好相貌……”
“苍术如何,哥儿是最知道的。”苍术握住笙哥儿的手,“我纵在意千万个人如何看我,却也及不上在乎哥儿一人……到如今,我也隐瞒不下了,哥儿心里也明白的。”
笙哥儿垂下眼睑,避开他那灼热的视线,“我知道……这些年,我倒是最糊涂的人了。这些天我不言语,拖着这件事,也是想要好好把思绪理清,总不能糊涂一辈子吧。”
“那……哥儿现下是理清了?”苍术盯着笙哥儿。
笙哥儿抽出手,翻身仰躺着,望着帐顶的鱼戏莲花图,因烛光的关系,看不大清楚,只是看出了轮廓……“于男女之事上,我一窍不通,原也没有什么经验可谈。更别说是这男男之事了……如今我也十七了,将至成年,而寻常人家像我这般年纪别说成家立业,只怕子女也有的有不少,只我贪图享乐,不在这些事上费心思,不过,到底我心里也只是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思,这样下去,时机恰当的话,应该也会与一名温婉柔善的女子结为连理,再有个一子一女,凑个好字也算是圆满了……”
苍术听着笙哥儿的话只觉得一桶冰水从头上淋了下来,全身湿透,从外面凉到了心底,脸色都白了,“哥儿……”
“你且听我说完。”笙哥儿打断他,继续说,“我这人,你们是知道的,我并无什么大志向,当初带你们回来许是兴起了就做了,后来让你们学这些那些的东西,本只是想让你们有一技之长,并没有预测到你们如今有这些成就,也没想着让你们对我有所回报……况且,若只是钱财物件上的回报就罢了,只是这情上的回报却是难以消受,更何况是情爱呢。”
“哥儿,你知道……”苍术原只以为笙哥儿知道他这份隐藏的感情,不成想,笙哥儿说的是“你们”,是不是说明他知道了他们四个人这份共同晦暗的心思了呢?
笙哥儿看了他一眼,“我虽则糊涂,但并不傻,说起来你倒不是第一个表露出来的,有一就有二,我再一细想,怎么不明白?你们四个人,还有那两个丫头,这么些年,彼此依靠,虽名为主仆,其实已经如同家人了……若不是这几个月的事情,我是从没往那方面去想的……我说过了,你们是我的家人,如果没有了这些年的羁绊,我何必有那么多思虑?就如老爷一般,三妻四妾的,既都不是真心,又有何妨?可是既存了真心,却是草率不得了……无论是接纳你们之中任何一个,都是对其他三人不起,若是再贪心些,就全都辜负了,那是我的罪过。”这番话笙哥儿也对赵无居说过,可是就这么一番话,也是在他心里百转千回的结果。
苍术看着笙哥儿在烛光下一半阴影一半柔光的脸,明明身边的是自己最心爱的人,可是此时心里却是苦涩的——“哥儿这话里,都是什么情啊真心啊羁绊啊什么的,可是那话却如冰刀的尖尖一样,刺得人锥心的疼……哥儿这么洒脱,却又那么无情,就这样划清了界限……你不要辜负,是把我,把我们都给推得远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