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讫-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翔!”童晋猛然站起身,“他身上有伤,你不可乱来!”莫与之一心为己,甚至废了一身功夫,自己纵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也不能再害他为自己丢了性命。
云翔扼着莫与之咽喉的手又紧了紧,“你不要逼我,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放了他,我相信你不会食言。”
此时云翔拖着莫与之已快退出会客厅,童晋与凤青鸾等人试图一步步靠近他,可云翔警觉得很,稍有人靠近些,他便一边后退一边更紧地施力。
莫与之觉得自己快要背过气去,用力地向外拉着云翔扼住自己的手。可他身上内力全无,怎能与身为灵教护法的云翔相比。莫与之看向童晋,心中一片绝望,却又忍不住想知道,若他真地死了,童晋可会为他难过,可会记他一辈子不忘。
“云翔,够了!”凤青鸾很是气恼地斥道,“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教主只是要废你武功已是最轻的了,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怎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忘了师父是怎么教我们的了么?”
看着凤青鸾眼中的失望与不耐,云翔心如刀绞,“我……”他想为自己辩解,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不知云翔心里在挣扎些什么,那一刻他的手竟而松了许多。童晋看准时机,眨眼间已至云翔面前,一手钳住云翔手腕,另一手还未碰到莫与之,却已将他带到怀中;放开云翔手的同时又点了他胸前穴道,云翔登时动弹不得。
童晋扶着猛咳的莫与之走到一边坐好,轻抚他背心为他顺气,“怎样,要不要紧?”
莫与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冲他摆了摆手,“不……碍事……”
事情总算有惊无险,龙啸轻拍白泓澜的肩,在他耳边低声问道:“适才教主的那一手可真够快的,你看清楚了没有?”
白泓澜摇摇头,“看清了是看清了,可是没看明白。”
“擒拿手与点穴功夫是顺气而行,救人那一招隔空取物却是逆气而走,”龙啸语气中满是钦佩,“这两招单使出哪一招都不稀奇,同时使出可就太不可思议了。教主的内力已是没有顺逆之分,当真是出神入化。”
白泓澜低喃,“明明也没见他怎么练功来着,偷懒他倒是有一套……”
“云翔,”童晋表情严肃地走到他面前,“你如此不知悔改,用武功狠心伤害无力还手之人,你说,我如何留得你这一身功夫?”
云翔面如死灰,“你……你不如杀了我吧。”
凤青鸾终是不忍,走过去挡在云翔身前,躬身抱拳道:“教主,云翔心高气傲,若是废他功夫那便是与杀他无异,属下往后会看好他,不让他再有僭越之举,请教住开恩。”
童晋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道:“云翔,身为医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继续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凤青鸾惊讶地回过头来看云翔,“云翔,你……发生什么事了?”
云翔也已惊得惨白了一张脸,“那‘百冥诀’,原来你早就练过……”
“我可能是懒了那么一点点,”童晋状似无意地瞟了白泓澜一眼,“不过好在你家教主我天分高。”
白泓澜低咳了一声,果然还是给他听了去。
“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行逼你,”童晋又对云翔道,“不过你可要想想清楚,不要等到来不及时才要后悔。”
要废了自己的武功难道不是要罚自己,而是要帮自己?云翔不解地看着童晋,再一次觉得,他从未了解过面前的这个人。
童晋仍是让景暮夕住在灵园原来的房中。房间一尘不染,似是日日有人来打扫,还维持着自己离开前的样子,只是此时的心境却是与那时相去甚远了。景暮夕坐在床沿上回想着白日里童晋救下莫与之的那一幕,担心与关切全然不似作假,他是真地在意那个人。童晋,我迟早是要走的,你心里装了旁人,总会有忘了我的那一天,只要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景暮夕自怀中摸出那把玄铁匕首看得出神,可若是有朝一日我离开你身边,再也见不到你的话……
房门忽地被推开,阻断了景暮夕的胡思乱想,童晋十分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景暮夕急忙将匕首塞到枕下,站起身故作镇静地沉声问道:“有事么?”
见他颇为不耐,童晋不禁皱起了眉,“我很快就会出去,不会打扰你休息。”说着突然将他抱起。
“你做什么?”景暮夕一惊,双腿使不上力的他害怕摔下去,本能地环住童晋的颈项。
有那么一刻,童晋怔住了,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神,将景暮夕轻轻放到了床上。
景暮夕也诧异于自己刚刚的举动,脸上有些发热,急忙转过脸去面向墙壁,“没什么事就快点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童晋本想安抚他几句,见他这般说,又想到他一心只想离开自己,便狠下心来对准他腿上六处大穴重新点了下去,“穴道每隔十二个时辰就会解开,除了补点你的穴道,在你改变心意以前,我自不会多来烦你。”说完便愤然离去了。
景暮夕无力地躺倒在床上,脸上的热度已然散去,只余一片冰冷……
☆、迷雾渐散
五十七·迷雾渐散
次日议事之时,童晋着凤青鸾将云翔唤来,吩咐他只在原来的位置站着就好,什么也不用说,一切自己自有安排。
云翔愈发猜不明白童晋的想法,他这般对自己毫不防备,就不怕自己在议事厅上闹出什么事来么?心中虽这般想着,云翔还是听话地站到了白泓澜身旁。
教众许久未见童晋,加之近日来江湖上各类传言不断,听说这位大教主回来了明显都有些兴奋。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议事厅中放声交谈,一见童晋进来,纷纷跪了下去,齐声道:“恭迎教主!”
“众位兄弟都起来吧,”童晋走到那熟悉的金色大椅前,面带微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众位了,童晋在这里谢过众位兄弟。”
“属下等可当不起,”许坛主急忙行礼道,“兄弟们都想为咱们灵教尽一份心力,哪里谈得上‘辛苦’二字。”
姚万山也上前一步道:“那些个什么名门正派欺人太甚,还有那融火宫,敢对咱们教主不利,这仇说什么都得报!”
众弟子都跟着大喝起来,“说得对!”“报仇!”
童晋坐到大椅上,抬手示意众人噤声,“打打杀杀我实在是不喜欢,既然我好好地回来了,这事便休要再提。”
“教主,”姚万山有些不满,“咱们若任那群家伙这般胡闹法,旁人还道灵教好欺负,岂不是教人骑到咱们头上来?”
童晋丝毫不在意,“有胆的叫他来试试。”
见姚万山要急,童晋连忙安抚道:“姚坛主莫气,当日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他们把偷懒的机会送到我面前,我哪舍得让它就那么溜走啊?”
众弟子都是一怔,许坛主尴尬地咳了两声道:“可教主,云护法说您……”说着拿眼去瞟云翔,下面的话有些忌讳,许坛主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我死了嘛,”大教主还真是百无禁忌,“我叫他那样说的。”
云翔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童晋,自己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他怎地反而……
童晋没去理会,继续道:“我的死讯四下里传开,偏偏又有人亲眼见我离了浚阳,这样一来,童晋是死是活谁也说不清,那便没人敢到我灵教生事,我才好放心地一路游玩啊。”
这都是些什么理论,姚万山不禁有些生气,“教主可曾想过这要在教中引起多大的波动?兄弟们若当真杀了过去又当如何?”
“你们不会,”童晋十分肯定,“就算我不在了,你们也一定会等四大护法发号施令,决计不会贸然行动。”
面对童晋这般坦然的信任,姚万山觉得自己要是再与他计较下去,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哼了一声,姚万山不再言语。
童晋倒觉这位敢跟自己对着干的坛主十分可敬可爱,“而且怕你们担心,我不是派了云翔先回来么。”
听听这叫什么话,正是云护法带回你的死讯我们才更担心的。姚万山腹诽,实在不想再与这个满肚子歪理的大教主多做争辩了。
见众人都不再说话,童晋满意地笑笑,“教中积压事务明日议事之时再行处理,今日就到这里吧。”
众人向童晋行了礼,很快尽数散去。待得议事厅中只余童晋与四大护法之时,童晋的表情才严肃了起来。
云翔失神地走到童晋面前,“教主,你为什么……”
童晋站起身,走下石阶,“云翔,你若仅仅是要我教主之位,我并不怪你,”叹了口气,童晋皱起眉头,“可你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最不可原谅的,便是你杀害景家满门。”
“景家满门并非我所杀。”云翔毫不躲闪地直视童晋,“我承认我知道杀人的计划,并且没有阻止,可我绝对没有参与。”
童晋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那好,你告诉我,小景的仇人到底是谁;还有,这事从头到尾,都有谁参与其中。”
云翔缓缓低下头去,“这……”
童晋又问道:“融火宫宫主俞月影要杀我,也是你设计好的是么?”
云翔没有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可能以为俞月影本就记恨师父,他要我的命我也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童晋围绕着云翔踱了一圈,“可惜你们都未曾想到,问剑大会之前,方正道组织的那次碰头,我居然跟着小景去了。”
云翔不解地看着他,“那事也与我无关,怎么……”
“是啊,跟你无关,我又怎会猜你二人有联系,你想这么问是么?”童晋笑着摇了摇头,“云翔啊云翔,你若是事事亲力亲为,或许倒不会出这样的差错。”
“差错?”云翔实是想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
“你不知吧,那日各大门派碰头的地方,也叫做‘赤火堂’。”童晋抽出腰间纸扇一下下击着掌心,“还记得我说过吧,因为你毫不犹豫地断言我的血救不了小景当日所中之毒,我便开始疑心于你,事后再想起这事,也不难猜到你与俞月影之间暗地勾结。”外间人只知融火宫,鲜少知道赤火堂,兼之里边有方正道候着,更是没人理会那个不起眼的木匾。童晋想起自己当日见到“赤火堂”三字之时虽觉熟悉却未曾忆起在哪里听过,后来景暮夕中毒,云翔提起赤火神丹自己才想到这中间的事必然与融火宫脱不了干系。那时景暮夕为毒伤所扰,童晋一时未及向他提起,待得景暮夕解了毒,他却又将此事忘了。直到再上惊鸿山,到了融火宫赤火堂,童晋才又想起此事,也更加确定了这事融火宫必有参与。
云翔又再沉默,显然童晋的话已不仅仅是猜测,他说得句句是真且有理有据,自己也不必再遮盖掩饰。
“融火宫的目标是我,这我一直很清楚,我捡回了这条命,便没打算再找俞月影报仇。”童晋语气略显沉重,“云翔,我只想知道,小景的仇人,到底是谁?”
云翔盯着童晋看了好久,终是欲言又止。
童晋不禁冷笑,“你现在不说,对你还有何好处?就算我把教主之位白白给了你,你道他还能容你多久?”
见云翔这般不知悔改,凤青鸾气得恨不能打他几巴掌,“云翔,你怎地还不死心!”
“青鸾,我……”云翔咬紧下唇,没有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凤青鸾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恨恨地叹了口气。
“一个为了剑谱能罔顾八十几条性命的人,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童晋用手指细细地抚过扇骨,想起景暮夕的经历不由心痛,“他不会白白帮你,事已至此你还要维护于他,恐怕他早晚有一天得了自己想得的,回过头来便要杀你灭口。”
云翔握紧的双拳微微发抖,却仍是不肯开口。
“你不肯说是因为他答应了你会让你坐稳灵教教主的位子是么?说来也奇怪,你既然相信那人对你的承诺,却还冒着被我杀掉的风险没有逃走,云翔,你不觉得自己很难理解么?”童晋笑了起来,“不过不要紧,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到是谁了。”
云翔惊讶地看着童晋,“你知道了?不,你只是想骗我说出来吧?”
童晋连忙摇了摇手中纸扇,“现下我改主意了,不想听了,你千万别说。”
众人无奈,教主还真是……
“真凭实据我是没有,所以话也不能乱说。”童晋收好纸扇向外走去,“不过竞天剑法落到他手中那么久,想必他的野心就快藏不住了吧。”
回到灵园的童晋驻足在景暮夕的房门前,本想进去看看他,却又想起昨日二人的不欢而散。可在门前站了许久,房中竟是一点声响也无,童晋不禁有些心慌,推门而入,已是空无一人。那一刻童晋觉得自己的心都悬了起来,努力使自己镇静,不断对自己说景暮夕腿上要穴被封,不可能走远的。猛然想起了什么,童晋转身跑出景暮夕的房间。
景氏一门的灵位前,景暮夕静静地跪在那里。童晋放轻步子站在门外,没有出声打扰他。那人的背影孤单落寞,看得童晋心里生疼,很想将他拥入怀中,给他自己能给的一切。只是他现在并不想看见自己吧,童晋有些苦涩地想,这几日与他的摩擦愈发多了起来,若是在此处惹他不快,恐怕他更不想理会自己了。
正出神间,景暮夕却起了身,许是跪了太久,本就使不上力的双腿一时撑不住,景暮夕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童晋不及多想,意识到的时候已是将景暮夕紧紧揽在怀中。
被这熟悉又陌生的温暖包围,景暮夕险些流下泪来,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将真心藏起,用力地挣开童晋,冷冷地道:“放我走吧,童晋,算我求你。”
童晋觉得心也凉了下来,景暮夕从未对他说过一个“求”字,当初要跟自己学武,他也是倔强不肯低头的;而如今,他为了离开自己,居然说“童晋,算我求你”。童晋转过身,没有让景暮夕看见他眼中的难过,“小景,我们都需要冷静,先回房吧,我晚些时候再去看你。”罢了,小景,我认输了,你喜不喜欢我